《天元突破》——动漫化的日本近代史


3楼猫 发布时间:2022-07-10 19:10:17 作者:camp Language

        大约是零七年的时候,有一段时间,NGA论坛里突然流行起了许多诸如“我的钻头是突破天际的钻头!”之类无意义回复。似乎是源于当时热播的一部新动画。而这部动画有着一个很无厘头的名字,《天元突破》。
        在5年之后的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就把这部片子找出来看了。
        天元突破,据称是GAINAX社自《新世纪福音战士》之后最重要的一部作品。然而吾人看完之后的感受,如果说EVA的宗教故事外衣下,裹着的是对日本“迷惘一代”人生观念的探讨;那么天元突破的热血系萝卜动画外衣下,藏着的就是日本民族的某种历史情结罢。

        首先是开篇,在未来的XXXX年,人类分散居住在各个地下村落,过着几乎原始的生活。生存资源的匮乏和地震带来的局部塌陷,无情地夺去许多人的生命。但人类只要一上到地表,就会遭到兽人驾驶的巨大机体Ganmen的猎杀。
        (生存资源匮乏和频繁地震,这正是日本地理特征的真实写照。)

        后来,在一连串的契机影响下,各村落的人类联合起来,以夺取的机体组建了被称为“Gurren团”的机甲部队,揭开了反抗兽人战争的序幕。统治地面的人被称为“螺旋王”,正是他创造出兽人一族,迫使人类一直以来居住在地底。经过艰苦的战斗,“Gurren团”终于成功讨伐兽人的都城,击杀了“螺旋王”。人类离开地底,开始在地面建立城市,其生活方式也从之前的原始生活很快迈入文明时代。
        (此一节对应日本历史上的倒幕运动。19世纪的德川幕府实行锁国政策,限制日本的对外通商及远洋航行。以萨摩、长洲为首的西南各藩联合发动讨幕战争,推翻德川幕府。日本进入明治时代,并开始近代化进程。)

        然而“螺旋王”却留下遗言:他所创造的世界,才是人类能生存下来的唯一道路。在革命胜利后的第七个年头,螺旋王的预言成真。在地表人口超过100万那天,前所未见的外星战斗机体出现在城市上空,开始破坏城市。
        原来,在远古时代,宇宙中的两大种族——螺旋族和反螺旋族,曾进行了长期的战争。最后螺旋族被击败,退回宇宙中的偏远星球。而反螺旋族则在这些星球周围布置了监视系统。一旦星球表面的螺旋族人口超过100万,就会启动歼灭系统,消灭星球上的所有生物。
        (螺旋族是具有螺旋形态DNA的种族统称,包括人类在内。)
        螺旋王曾经是一名强大的螺旋族战士。战争失败后,他为了保护人类,创造出了无繁殖能力的兽人,以武力压制人类居住在分散的地底村落,以防止反螺旋族的歼灭系统被启动。
        (此一节对应明治维新之后,日本迅速发展,但同时也引起西方列强的注意和警惕。解除锁国政策,反而令日本面临更多外来威胁。)

        新的战争降临到地球时,昔日的革命阵营也发生了分裂。原Gurren团的成员已经分别出任新政府的高官。然而随着理念之间的分歧扩大,昔日的战友终于决裂。总理罗修宣布下令逮捕了原Gurren团的领袖,现政府总司令西蒙。为“战争罪人”,在法庭上将其指控为“战争罪人”并判处死刑。
        (这里则对应明治维新之后,维新志士阵营的决裂。“维新三杰”中的大久保利通在倒幕胜利后独揽大权,排除异己。西乡隆盛在1874年被迫下野。1877年卷入西南战争,与政府军交战,兵败后自杀。桂小五郎也因受排挤而辞职,于1877年病逝。
        日本人似乎很喜欢用这个梗,田中大神的《银河英雄传说》也出现了类似的桥段。
        西乡隆盛也是汤姆克鲁斯的电影《最后的武士》中的人物原型。)

        反螺旋族的歼灭系统启动后,月球即脱离轨道,向地表坠落。月球撞击的威力足以使地表生物灭绝。罗伊启动了螺旋王留下的大型空间飞船ArcGurren,搭载15万市民飞离大气层,以保存人类。然而在大气层外遭到反螺旋族的大型战舰攻击,眼看全灭收场。
        这时候,越狱的西蒙驾驶着原Gurren团的最强机甲——Gurren-Lagann前来支援。螺旋王的残存记忆告诉他,月球其实就是被变形隐藏后的螺旋族主舰——“超银河大Gurren”。西蒙突入月球内部,搭载了螺旋族主舰的操作系统,月球变回为螺旋族主力舰形态,并驶离大气层。地球危机解除。
        以“超银河大Gurren”主力舰为战力,西蒙等人通过次元跳跃,找出了反螺旋族基地的所在,并发起了反攻……
        (虽然日本通过明治维新而迅速强大,但直到甲午战争之前,清国还是事实上的亚洲霸主。也就是日本崛起的最直接威胁。
        然而清国和西方列强的不同之处在于,汉民族与大和民族,某种意义上是“同文同种”。也就是说,日本要挑战西方主导的世界秩序,最好的选择就是吞并中国,借由其庞大的疆域和人口来与西方抗衡。
        这也就是“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
        如果说螺旋族和反螺旋族的对立,代表着亚洲民族与欧美民族的对抗。那么月球代表的便明显是邻邦中国的地位。在大和民族的眼中,中国便是征服世界的战舰啊。)

        另外,在动画中,反螺旋族曾说出必须将螺旋族予以压制的理由。因为螺旋族是以“螺旋力”推动进化的。这种螺旋力,本身便有着不断向外扩张的倾向。而螺旋力进化到顶点,则会带来导致宇宙灭亡的“Spiral-Nemesis”——螺旋神怒。因此,反螺旋族为了保护整个宇宙,才不得不选择击败螺旋族,并将残存的螺旋族封锁在宇宙的各个角落,严格限制其数量,以防止螺旋神怒的发生。
        如果考虑到螺旋族代表的含义是日本民族,那么螺旋力的含义也很明了了,即是生命意志,扩大自身生存空间的意志。或者说,领土扩张的野心。动画的进程,正是螺旋族人类“生存空间”不断扩大的过程。突破地表,突破月球,直到突破宇宙与次元。西蒙手中钻头的含义,正是对生存空间的突破与扩张。
        “螺旋力终将带来毁灭”,这或许是日本的民族心理中,对其领土野心的一种反思体现。但是这种反思在动画中,显然由始至终被另一种声音所盖过:
        “要钻洞就要一口气突破天际!就算是自掘坟墓也要突破阻碍,只要穿过那空隙,就是我的胜利。你们以为我是谁?我是西蒙,不是卡米那大哥。我就是我,挖洞的西蒙!”


        讨幕战争胜利之后,西乡隆盛考虑到武士阶级的境况恶化,便主张向台湾和朝鲜用兵,扩大生存空间。而大久保因忌惮清朝的反应与西方列强的干涉,反对“急征”,希望先通过内政建设使日本强大。最终结果是大久保用政治手腕扳倒了西乡隆盛。
      动画中的情节,似乎给我们指出了另一条历史走向。失去权力的西乡隆盛咸鱼翻身;大久保承认失败,试图自尽未果。曾在倒幕战争中并肩战斗的中下层武士们,不是在明治时代境遇凄惨地消失,而是重新集结在昔日的战旗之下,与为了寻求本民族的生存空间而再次出征。
       螺旋王,罗伊,反螺旋族,都会因为顾虑后果而踌躇不前。只有西蒙是不一样的,他将会以意志去突破一切阻碍。如果在面前的是毁灭的法则,那就将法则一起突破!
       所以你看,帝国主义亡我之心果然还是不死啊。

动画信息

天元突破红莲螺岩
中文名:天元突破红莲螺岩
原 名:天元突破グレンラガン
又 名:天元突破红莲之眼 / 天元突破 グッレン ラガン / Maiking Break-Through Gurren-Lagann
首 播:2007-04-01(日本)
IMDb:tt0948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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