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关于疯狂,关于死亡


3楼猫 发布时间:2022-07-12 10:37:30 作者:不开灯 Language

《人间失格》是日本作家太宰治的作品。一直以来,我对于那个时代的日本文学作品都不是很喜欢,包括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芥川龙之介在内,他们的作品总是透着浓浓的阴暗、潮湿、病态的美感和自我放逐。和太宰治一样,这几位日本作家都是以自杀的方式来了结生命。

 

我看的《人间失格》是由日本漫画家小畑健所绘制的动画版本。《人间失格》其实可说是太宰治的自传。小说的主人公大庭叶藏出身于一个极为富裕的家庭,在众多兄弟姐妹当中排行第六,严厉的父亲和小儿子的身份,让叶藏培养出了软弱、缺乏自信的性格,加上生来就纤细敏感的特质,使他总是压抑自己、讨好他人,不可避免的,一种与人世格格不入的感受始终埋藏在叶藏的内心深处。

 

叶藏的兴趣是绘画,然而懦弱的他却不敢向父亲说出自己真正的兴趣,只能顺着父亲的意思到东京读书。当时的日本正受到全球性的紧急大萧条摧残,为了转移百姓的怨气,一股军国主义风潮席卷而来,当政者借口侨民在中国受到袭击,派遣军队侵犯中国领土。迷失在东京的叶藏趁着势头,加入革命党人的队伍。然而,对人生没有追求的叶藏,在革命份子当中只是做着坑蒙拐骗的勾当。父亲也因此和他断绝了关系。

 

从中学时代开始,叶藏常感受到一个怪物紧跟在自己身边,如附骨之蛆般地提醒自己,大庭叶藏这个人形躯体内包裹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面目丑陋的怪物。这种精神上的沉重痛苦,被后来的一个事件给彻底压垮。当时身为革命份子的叶藏,为了躲避特务的追踪,因缘际会地结识了一个银座的酒吧女子,并很快地和这女子展开同居的生活。这个酒女的丈夫因为犯案,被关进了监狱,即将面对死刑的宣判。在那样的时代、面对那样的境遇,酒女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悲哀与耻辱、绝望与痛苦。而这样的感受正是叶藏内心的呐喊。于是酒女与叶藏相约一同跳海自尽,期盼能在来生有不同的命运。结果叶藏独自获救。

 

被留下来的人总是比较可悲。叶藏受到了警方调查,怀疑他假借自杀的名义杀害了那个酒女,而报纸上也刊出了充满指责的报道。虽然叶藏随即获得释放,但这世间袭来的责难声,让他心中的那个怪物跳脱而出,在他与“世间”二字之间筑上高大厚实的藩篱。叶藏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世间,而这世间是如此地让他害怕。走投无路的叶藏开始酗酒。期间曾有个在出版社工作的女员工收留过他,帮助他依靠画漫画为生。也有酒店的小姐成为他的情妇,为他提供温暖的避风港。也许是因为叶藏身上所透出的迷惘与失落、自残与自责,这样的氛围总是吸引那些同样生活在绝望当中的女子,希望从叶藏那里获得相互依偎的些许温柔和暖意。

 

当叶藏的灵魂破碎不堪时,一个女人拯救了他。那是一个在杂货铺工作的女人。叶藏经常在酒醉之余,停留那个杂货铺买香烟。有一天,同样喝醉酒了的叶藏倒卧在雪地里,而那女子撑着鲜红的纸伞经过他的身边。女子听了叶藏讲述自己如何杀害了银座的酒女、如何对世间感到恐惧后,天真烂漫地笑了出来,她说,世间不就是人的集合,有什么可怕的。就是这句话,让叶藏勃然惊醒,是啊,世间是什么?根本没有所谓的世间,那只是人的集合的统称!很快的,叶藏向这个名叫美子的女人求婚,他知道唯有美子的单纯能给予他救赎,而为了和美子过上正常的生活,他甚至愿意将那段让世人沸沸扬扬的自尽往事绘成漫画,扒开生命中无尽的丑陋,以换取支撑生活的金钱。

 

性格决定命运,是飞蛾,就会扑火。叶藏并没能维持“人”的生活太长时间。一次的偶然里,叶藏的编辑来取稿件,叶藏因为正和好友在饮酒聊天,便让这个编辑在房间外等候。这好友是来通知叶藏,他那个早已断绝关系的父亲已经过世了,而这个好友即将从军远赴中国打仗。一直以来,父亲就是压在叶藏心头的一座大山,获得父亲的认同是叶藏无法摆脱的渴望,如今这样的父亲却死去了,留给叶藏的只是方向尽失的未来。而这好友可说是叶藏仅有的一个朋友,长久照看着叶藏的世俗牵绊,这个始终汲汲营营的好友却突然看透一切,将抛弃所有去牺牲自己的生命。当好友决然地离去时,紧跟着最后一根稻草降临在叶藏身上,将他彻彻底底地压垮了。

 

随同好友一起步出房门的叶藏,发现那个等在外头的编辑竟然正在强暴妻子美子。面对这样的景象,叶藏并未出声制止,反而是转头冲进房间,将自己陷在深深的恐惧中。当妻子事后幽幽地问叶藏,为什么不救我?叶藏低着头说,我终于明白了,像我这么个无能的人,在这么困难的时局里,竟然能得到一件件的漫画工作,想来一直是你的努力!妻子在黑暗中,绝望地看着叶藏。当一个阴暗的念头上心,它无论如何不能离去,却只是不断地滋长扩大。那个自中学起就常伴身边的怪物回来了,叶藏再也没有能力赶走它,药物、精神病院成了叶藏的归宿。这世间终于吞噬了叶藏。<完>

 

在完成《人间失格》后,太宰治便偕同一个女书迷自杀身亡,留下了“再也写不下去”的遗言。对于太宰治的作品,很多人批判其中的懦弱、失能、与颓废,也有人认为是社会价值核心崩解下的产物。其实在我看来,太宰治书中人物的异常性格,与其说是反映作者对社会状态的反抗,不如说是映射了太宰治本人的精神状态。太宰治表现出严重的社会疏离感、出现幻觉、无法与人正常往来与对话,并伴随着强烈的自杀倾向。终其一生,太宰治一共5次尝试自杀。太宰治明显是精神分裂症的受害者。许多的精神疾病伴随着脑部的异常亢进,而这样的亢进又会刺激创作等表现,这也是艺术家有较高比率罹患精神疾病的原因。因此,与其探讨是否战后的日本社会引发人性的疏离与缺失,不如探讨是否社会巨大压力的聚集容易引起精神疾病的发作。

 

相较于太宰治的作品,我个人更喜欢小畑健的漫画作品多些。小畑健最为出名的作品是《棋魂》和《死亡笔记》,前者描述一个少年因结识了一个古代棋手的灵魂,从此步入棋坛、成为一流棋手的故事。后者则是描述一个恶魔偶然将一本能够决定人类死亡时间和方式的笔记本掉落在人间,引发一系列智力激斗的故事。若说《棋魂》是让小畑健名利双收的作品,《死亡笔记》就是让小畑健站上成功顶峰的作品。小畑健偏好带有黑暗色彩的主题,然而在这个主题下,传达出来的却是光明与温暖,显然是一个内心质朴善良的作者。而小畑健在表达《人间失格》的手法上,也秉持了他一贯的风格,黑暗但不丑陋,堕落但不邪恶。唯一遗憾的是,小畑健的作品风格并不稳定,作品的品质相当依赖脚本的好坏,且内容上仍偏向于年龄层较低的少年漫画,比起浦沢直树等漫画家来说,水平还是有点距离。

动画信息

青之文学
中文名:青之文学
原 名:青い文学
又 名:青涩文学
首 播:2009-10-10(日本)
IMDb:tt1805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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