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與表現 ——內涵對於某人來說真的重要麼？

       記得Joyce曾經說過，“想要永垂不朽的最佳辦法就是變得令人難以捉摸”。這句半開玩笑的話倒是不那麼像是開玩笑的體現在了他寫出的那些幾乎真的要永垂不朽的名作中了——不過話說回來，不論是《尤利西斯》也好，《紅樓夢》也罷，哪一部所謂不朽的名作不是充滿爭議的呢？或許它們的名聲不免有照見了人們發聲的願望的因素在內；縱然這種說法既無從肯定也無從否定，就像是皇帝的新衣一樣，但至少還是挺有趣的。
       假使我在看過《少女革命》之後再看《企鵝罐》，大概除了“不夠誇張”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想法了；而事實上是我不幸先看了《企鵝罐》這部被它的一群粉絲炒成神作的“奇怪的東西”——設定不明，劇情幼稚，還有刻意催淚的嫌疑，唯獨某些局部的表現手法倒是顯得十分有意思。倘若你多少了解較為成熟的文學，或者我乾脆不提“文學”這樣的字眼——如果你多少了解較為成熟的敘事手法，不論是小說還是電影還是戲劇，你就會從這些敘事手法中感覺到作者的某種“自律”，你就絕不會喜歡那種依靠奇怪的背景設定來便利地操縱劇情的狀況；當然，那也是在存在“劇情”這種東西的前提之下。假如我們把《企鵝罐》當作一部典型的劇情片來看，那麼如我上面所說的問題就可以全部套用進來：推進劇情發展和轉折的因素幾乎全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的，而很多非常現實的東西卻被刻意忽略了，大概僅僅因為它們不利於劇本所設想的劇情發展；另外，“挖坑不填”，不像是著意的而更像是“因為很難填好索性就由觀眾去腦補吧”這樣。可以想見的一定會有的亡羊補牢地設下各種“伏筆”——假如你自己寫過東西就知道在完成了全篇故事之後再在前面想方設法安插各種“巧妙”的伏筆是一件不怎麼巧妙的事，更何況在視覺系的作品中間不僅僅可以安插劇情上的伏筆，畫面任一個“說起眼又不起眼的角落”都可以安一個“伏筆”，或者“隱喻”，或者“暗示”，或者“象徵”，好讓人回過頭來終於注意到的時候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懸疑片都喜歡這麼幹——還有完沒完了？
       抱著看《企鵝罐》時的心態看《少女革命》的時候，看到前幾集就覺得“最多給個7分吧”，因為它在劇情上的狀況比《企鵝罐》還要嚴重很多，其中對於一些人物的經歷和心理描寫頗有過分誇張以期藉此操控劇情的嫌疑；不過不久後我就隱隱約約注意到了一點：作者似乎根本沒有特別著意於整體的劇情，劇情好像只是個“看起來還像那麼回事”的空殼子一樣。看過此劇的都一定注意到了頻繁出現的各式各樣幽默或荒誕的舞臺，幕布和自白，以及那幾集明顯刻意的，以童話寓言式敘事來講的nanami的故事，還有不用提的各種不斷在相似情境下重複的畫面（不知怎的讓我想到了“脛甲堅固的阿開亞人”以及“灰眼睛的雅典娜”）——這是明顯的表現主義特徵。看到根室紀念館那一集的時候，不斷閃動的手指完全驗證了我的猜想——不知此前不停做出解讀的人對此有沒有感到一種諷刺呢？看到後來，我開始不得不讚嘆起作者來，因為這部作品在多少顯得有點恍惚的敘事和局部的表現力上取得了恰到好處的平衡，不失格調而又不至於太難以理解。相比之下企鵝罐這樣看起來劇情過於重要的狀況對於這個監督的手段來說也許是個錯誤。
       總的來說，我認為雖然作者對於作品主題跟劇情的大致走向雖然心裡是有數的，不過比起這些東西來，我想他更在意的是畫面表現力與局部情節的張力；在整個劇情中，有不少人物就好像是專門為了某些特定情節而存在的一樣，甚至有這一話藉口突然出現佔有大量戲份，下一話就藉口突然消失的極端狀況，倘若是對於一般的作品這恐怕是不能被容忍的，不過正如我所說的，作者看起來並不在意所謂劇情安排的合理性，他的重點在別處。我想說的是，這部作品看起來確實讓人賞心悅目，表現形式上也很有“格調”，不過說到具體的劇情——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說了。一定要說什麼的話：
       ——“amitie友情 choix選擇 raison理性amour愛情 adoration崇拜 conviction信念 soi自我”
類似於這樣的東西只要有形式上基本對應的情節（其實很容易做到），加以一般的修飾技巧，無論放在哪裡都可以想見的能讓某些人分析出一大堆東西來，而作者本人根本不必考慮這麼多。正所謂
       ——“也許你覺得神祕，但那不過是因為你不懂得留白的藝術。”
       再來一句：
       ——“有時候編寫謎題要比解開謎題容易得多，因為猜想者就是你自己。”
       ps：有時候真的覺得《少女革命》其實是一部有點尷尬的作品，因為它根本就沒有合適的受眾群——如果你知道閒得無聊的我在說什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