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在遺憾總是晚了一步才遇到某些人某些事。
錯過了最好的時光。
等到交匯的那刻。
我已不具備最初的清明,去承受那些簡單的重量。
唯獨在冬天才知道那個擅於講夏天故事的綠川幸,是覺得幸運的一件事。
故事裡有鄉村,森林,難以忘懷的夏夕空,繼承了祖母通靈能力的少年,然後是心懷各種憂愁的妖怪。
我一向對各國的妖魔傳都具有濃厚的興趣,小時候偷偷在上課時看瑪雅希臘羅馬等等的古代傳說,對滿頭金髮被雅典娜變成糜集的毒蛇,最後還被愛人斬下首級的妖女美杜莎充滿了旁人不解的同情。
可是呢。總是覺得那些寫故事的人帶著所謂旁觀者清的冷血客觀,不追究隱情,不思考緣由,似乎妖魔都是活該受到天譴的生物。
但是綠川是特別的。吶,你看,何為善?何為惡?原本自在生活的妖怪被人類逼迫到了極限所作出的反抗,是真的邪惡?被為了自身生存而抗爭的妖怪所殺戮的人類,又是真的正義嗎?吶,你看,人有時候比妖怪還可怕,還蠻不講理呢。自己不瞭解的事物,就武斷的否定。自己碰觸不到的生靈,就盲目的恐懼。
吶,你看,我們人類,有時候是不是還不如那些被我們妄下定論的生物呢?
綠川似乎在說,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沒有無緣無故的惡,當被環境和世事逼上懸崖,無所依靠的不安和長久的孤單爆發,所有生物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對抗吧。
隱忍而小心翼翼的夏目,淡然卻始終做不到完全漠視的玲子,想搶奪友人帳召集群妖的邪魔,又或者只是要拿回自己名字,結束漫長而無果的等待玲子召喚的怪物們。
這些何嘗不是在對不滿現狀的戰鬥呢。
04年的夏天我錯過了《螢火之森》,錯過了讓人甜蜜又哀傷的深深淺淺的斑駁的綠。
可是吶,你看,這個冬天才遇到這位擅於講夏天故事的綠川幸,卻真是一件幸運的事。
因為這樣我才能體會出那些在最初晦澀難辨的,隱於細枝末節中的,如時光一樣緩慢流淌的,深沉的寂寞,然後和不善表達的夏目,還有那些憂傷的妖怪們一起。
被綠川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