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童話

以前看宮崎駿的電影，最關注的是劇情。《千與千尋》，是我極喜歡的一部，然而，只是被故事感動。而《哈爾的移動城堡》，卻是當作畫冊來欣賞的。
公主，王子，騎士，一應俱全，而且，依然是灰姑娘的故事。這是古典童話的風格。但情節過於簡單，若只依此，我還不能稱之為童話。我真正喜歡的是它的畫面。有些畫面，猶如一張張蠟制的油畫，給人一種很特別的視覺體驗。
在煙霧繚繞的荒山野嶺間緩步前行的巨大城堡，彷彿是由一堆破銅爛鐵隨意砌就，在經年累月的磨蝕下，搖搖欲墜。但是這一身行頭，便足具童話色彩。簡樸的小鎮上，那凹凸不平，極有層次感的綠色或白色，更有油畫的韻味。哈爾的浴缸，猶如一個五顏六色的染缸，缸裡的水更是渾濁不堪。缸上堆積著的一道道的彩色印跡，彷彿是由油畫棒或顏料鋪成的……
我會想起由靜態的漫畫到動畫片的過程。只需著一些用具，認真比劃，將圖畫從桌子的一方移到另一方，均勻而有節奏，便可以在屏幕上顯示出立體動態的效果。這大概是孩子時在電視上見到的，如今想起來，還留著歲月的痕跡，帶著記憶所特有的灰白色調。
我想，此時，我不過是在心裡逆轉了那一過程，將熒屏上的動畫卸下來，裁成一張張漂亮的圖畫，封存於我的記憶。尤其是那些偏靜態的鏡頭，更使得許多畫面獨立出來，印在我的心裡。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或許，在這時，有一種童真在悄悄地浮出，有色彩的記憶繽紛而來。
這是我第一次在畫面中而不是在文字中找到了童話的感覺。我很少看童話了，只是偶爾遇到，禁不住一撇，也只有失望。有一次，在豆瓣上看到別人寫的童話，開篇著實讓我捕捉到了經典童話的影子，不禁要讚美一番，然而，讀完全篇，卻總覺得它失了童話的味，而只是一些怪異片段的簡單疊加。大概，這也是為文的難處，慎始易，慎終難。我很難接受那種殘片斷章式的現代童話，更不喜歡說教式的童話，譬如《窗邊的小豆豆》。大概，最鍾愛的還是安徒生、格林式的童話。大概，《哈爾的移動城堡》，作為一部電影，也是由於它的古韻，才有了我所以為的童話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