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彼此取暖,才能抵抗這個世界的寒意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8-28 19:24:29 作者:頭大腦仁小 Language

一.

動畫電影《肆式青春》是從一碗三鮮米粉開始的。

我眼前至今浮現那一碗散發著光暈的米粉,光是看畫面,就讓人感覺脣齒留香。口中似乎感受到米粉柔滑Q彈的味道。那漂著油光的湯汁,讓人迫不及待地想吮上一口,儘管知道尚且冒著燙舌的風險。

就是這樣一碗米粉,勾起一位北漂游子對故鄉的懷戀。人的記憶總是被千絲萬縷的聲光色影所牽引,而味覺,一直是最能勾連記憶的元素。

米粉對湖南人來說意義非凡,早已融入他們的生活日常。電影裡有三碗米粉,串起主人公的成長境遇。

開頭這第一碗米粉,來自一個不起眼的家庭小作坊。那一家人,對一碗三鮮米粉,製作上全情投入。米粉都是手工製作,澆頭分量十足,湯都是精心熬製,將從食物的原汁原味裡提取的鮮香封鎖在裡頭,絕不用味精來矇混過關。

第二碗米粉,仍來自家鄉小作坊,雖非手工製作,但仍然有驚豔之處。到了第三碗米粉,卻已是大都市裡的標準化製作,看起來面目全非,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對於北漂游子來說,家鄉的米粉裡,有濃香的味道,更飽含著濃厚的人情。那裡頭有奶奶的噓寒問暖,有米粉店老闆娘對他的特殊關照,也有伴著吃米粉而飄過的青春湧動和初戀味道。

這一個篇章叫“一碗鄉愁”,整部電影是一個三段式的故事,講述了3個關於青春的短篇故事。

即使不瞭解電影的製作背景,動畫本身也會讓人迅速聯想到一個人——日本導演新海誠。瞭解背景之後更是恍然大悟——電影是中日合拍,易小星、竹內良貴、李豪凌聯合執導。製作方CoMix Wave Films工作室曾和新海誠幾次深度合作,導演之一竹內良貴是新海誠的御用動畫師,項目主導李豪凌也是對新海誠非常推崇的動畫導演。

——這本就是一部對新海誠的致敬之作。

在新海誠的動畫世界裡,那些描繪景物風致的空鏡總是特別搶眼,色彩明豔,晶瑩剔透,隨手摘下來就可以當電腦桌面。他的電影裡,可以有鄉野美景,在很多人眼中欠缺詩意的都市景觀,同樣可以富含詩意。

“一碗鄉愁” 鏡頭閃回在北京、長沙鄉間兩地,同樣擁有都市和鄉村的景緻。新海誠電影中時常出現的天空、飛機、地鐵站等元素,也在這部電影裡不時閃現。

另外,電影裡的畫面都飽含著情緒的反射,一切景語皆情語。

三碗米粉,在鏡頭的光影表現上,從富含情感的光鮮亮麗,到最後變得越來越黯淡;舊時家鄉的畫面,是溫暖而讓人舒緩的;但成長卻意味著一步步地走遠,一步步地向舊時光告別。

一個吞吐巨大的城市,讓人望而生畏。在巨型都市裡,主人公不得不應對那些冷漠和機械的日常。但回過頭去,那來自過往的溫暖力量,仍然是照亮心底的一道光亮。

二.

為了拍攝電影的第二個篇章“霓裳浮光”,導演竹內良貴特意跑到中國廣州採風取景。他感嘆:“廣州真是一張印刻著時代變化的畫卷。”

時代急速變化之下,最動盪不安的,是人心,人心也最難描摹。

他在這個篇章裡,講述了一對姐妹的故事。

如今流行的“塑料姐妹花”,譏諷了女性之間姐妹情感的可疑。

電影中的這對姐妹也不是沒有矛盾、爭執。矛盾來自於她們各自內心的敏感、她們之前所受的傷害,以及外界源源不斷的壓力。

姐姐是身高腿長的靚麗模特,雖是當紅,但這個新人輩出、競爭激烈的行業總是令她焦慮。

父母早逝,妹妹年少失怙,她把妹妹接到身邊。看似姐姐一直照顧妹妹,但後來,姐姐事業和情感面臨危機,妹妹倒成了支撐起姐姐精神世界的那個人。

從小到大,由從美麗衣裳溝通起的姐妹情,曾經斷掉,又再度接續。電影正是在說:真正的牢固的情感,不是誰對誰的依附,而是彼此間的互相扶持。

——我們只有彼此取暖,才能抵抗這個世界的寒意。

正是這種親情的扶持,使她們構築起對抗外界的一堵牆,成為真正美麗的雙生花。

新海誠曾說:“感情裡從來是我喜歡你多一點,或者你喜歡我多一點,完美的平衡很難達到,每個人的想法都難以捉摸。我經常為人與人之間情感的距離、難以產生共鳴而難過,所以要在作品裡宣洩出來。”

新海誠是個宅男,一邊宅,一邊創作著他的那些世界系動畫;也是一邊宅,一邊懼怕著人際關係的脆弱。他是如此細膩和敏感,他的優雅,正彰顯著他的感傷;他的唯美,也彰顯著他的殘酷。

在我看來,“霓裳浮光”也有著新海誠式的情感內核。姐妹情如同愛情,又因為女人的天生敏感,情感世界裡的天平永遠如此微妙、如此不恆定。

動畫裡短短的篇章,三言兩語,但很精確。城市是一道背景,而人心是一面放大鏡。

三.

有人說,讀懂人與世界的關係,就讀懂了新海誠。

《肆式青春》也有這樣的元素。在第三個篇章“纖雨初晴”裡,男主人公就面臨著自身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他的想法、他工作上的設計總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從來得不到理解。

他與世界對抗的結果,是節節敗退,是自我領地的不斷龜縮,是把自己封閉起來,“我總是想鑽到一個盒子裡去”。

就像新海誠的電影一樣,這部動畫片也是安靜的,只有主人公的旁白在我們耳邊喋喋不休——旁白不同於對話,那是來自內心的、孤獨的聲音。

現實對於這位男主角來說是灰暗的,是記憶提醒他這個世界還有清脆悅耳的聲音,還有明快亮眼的畫面。

電影裡,一盒塵封已久的老式錄音機卡帶,牽出一段青梅竹馬的初戀故事。回憶裡有青澀美好,也有遺憾與錯過。男孩與女孩彼此愛慕,卻敵不過彼此漸行漸遠的距離。

故事發生在魔都上海,回憶也牽出瞭如今和以往兩種居住空間的鮮明對比。

上海石庫門充滿海派特色的民居,老弄堂、閣樓小房、青石板路,水泥洗碗池、舊信箱等,以及依附在這種空間之上的人情關係,由此也展現了一段上海人獨特的鄉愁。

這個故事也讓我想起新海誠的那些電影。因時空的錯位而造成情感阻隔,是新海誠作品裡一貫的主題。

《秒速五釐米》裡著力表現各種速度——櫻花墜落的速度男主角貴樹冒著風雪見女主角明裡的速度,寄信、發短信的速度,火箭運載車的速度、火箭發射升空的速度,“要以什麼樣的速度活下去,才能再見你一面?”男主角獨白。但即便如此,迎來的還是男女主角在公路與鐵道交軌處的離別。

《你的名字。》裡,男女主角在時空夾縫裡奇蹟般地相遇,但終究要失散於茫茫人海。最後是歷經生死,用盡了全部力氣,才換得彼此的相遇。

同樣在《肆式青春》裡,經歷了世事阻隔的男女也並沒有彼此相忘。也正是來自這遙遠空間的慰藉,使得男主終於和這個世界和解。他不再龜縮於自己的小盒子,終究向著世界邁出了腳步。

《肆式青春》整部電影,都在以靈動閃耀的動畫畫面,展現著現代都市男女內心的迷茫、脆弱和孤獨。它飽含善意,用愛築起一道溫暖之牆,帶著一絲治癒的力量。

動畫信息

肆式青春
中文名:肆式青春
原 名:詩季織々
又 名:詩季織織 / Flavors of Youth / しきおりおり
首 播:2018-08-04(日本/中國大陸)
IMDb:tt8176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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