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9-03 09:12:38 作者:發條雀 Language

(之前我在Lofter上發表過這篇長評。然而拜Lofter詭異的系統所賜文章內很多圖片都掛掉了,於是我就刪了一些些過激的發言、整合了其中幾段後把這篇文章搬來了豆瓣。)

三星是給鏡頭畫面和片尾曲的。

先聲明一下自己和這篇影評的立場:我喜歡原作遊戲的衛宮士郎,並認為劇場版的衛宮士郎不過是一個經過了刻意庸俗化的、已經丟失了原作人物精神內核的碎片。我是出於對原作男主的喜愛和對這種庸俗化的不滿寫下的這篇影評,因此這篇影評主要是想探討一下劇場版的士郎和原作的差別在哪,可能一不小心也會涉及到其他角色。至於劇場版作為獨立的電影來看是否優秀、為了將Heaven’s Feel這個冗長而複雜的故事以更加簡單明瞭的方式呈現在觀眾面前而犧牲男主原本鮮明的性格這種做法是否必要就是另外的問題了,不會是這篇影評探討的重點。

先按照劇場版第二章的劇情走向來寫吧。大概是為了承上啟下,電影開篇我們看到士郎走在落雪的柳洞寺中,邊走邊聲嘶力竭地“Saber!!!”。然後他瞥見走廊當中Saber的身影閃過,於是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一邊跑一邊呼喚著“Sa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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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章結尾,Saber被黑影吞噬後,士郎走出廟宇時也是這樣邊走邊聲嘶力竭地呼喚著已經消失的戰友。然而可能與大多數人的印象不同的是,原作的士郎其實是個剋制、寡言的行動派,並不會這樣頻繁地發出這種無用的喊叫。在原作遊戲裡,他隱忍而剋制地接受了Saber已經消失的事實:

【“────────”

我輕輕撫著血跡。

Saber就是在這裡作戰、在這裡倒下。

戰鬥就是這麼一回事。

那是以死為前提而爭鬥,從和她定下契約前就開始體會到了。

既使我知道如此還是和她攜手合作,她也迴應了我─────

“Sab、er────”

身軀比我還要嬌小的、守護著我的少女。

在我說要視黑影比聖盃優先時,她忍住結束的預感,同意了我的意見。

......結果就是這樣。

我失去了她,再也不是Master,回覆為原來的半吊子魔術師。

已無戰鬥的手段,獨身一人,但是───

────該做的事情,不去完成不行。

“──────那麼,我不走不行了。”

我最後長長地、劃過了血跡。

這樣就結束了。

我既沒有低下頭來、也沒有道謝,手指就離開了。】

士郎在saber消失後的這一段獨白曾經十分打動我:他並非不會對戰友的離去感到惋惜與悲痛,然而無論是當前的形勢還是他自己決然的個性都不容許他過多地沉湎於悲痛之中,因此就算受到的打擊再大,他也會毫無迷茫地站起來繼續去完成自己認定該做的事。

當然我知道電影不可能像文字遊戲一樣寫一大堆內心獨白來表現主角的覺悟,可想表現二人之間深厚的戰友情難道真的只有讓主角簡單粗暴地站在雪地中大喊大叫這一種選擇嗎?

之後士郎醒來,發現自己在做夢。和櫻一起吃早飯的時候他表示自己以後還要繼續出門。 他來到公園,對著地圖頭頭是道地分析著目前的情況,卻被伊莉雅砸出的雪球中斷了思考。

對於伊莉雅相關劇情的刪減已經有很多人表達過不滿了,這裡我就簡單從塑造男主的角度講講我對刪減的看法吧。原作裡士郎因為提前得知切嗣與愛家的糾葛,所以對伊莉雅十分在意,在交談過一次後甚至會瞞著Saber和櫻偷偷跑出去和伊莉雅見面。而伊莉雅這邊正是由於這幾次和士郎的見面被士郎的真誠與善意打動,並因此明白衛宮士郎和切嗣是不同的人,才會在之後逐漸向士郎袒露自己的真心、才不會在黑聖盃逐漸孵化時急於去殘殺Saber爭奪魂魄(原作的BE26);正是有了這幾天的接觸,伊莉雅才會將士郎視為值得信任的夥伴,才會在士郎因面臨艱難的選擇而心煩意亂時伸出手支持他。

劇場版僅保留了士郎和伊莉雅在公園的第一次會面,士郎和伊莉雅約定見面的情節則全部省去,於是就出現了明明幾天前伊莉雅還殺氣騰騰地帶著從者要殺掉士郎,在公園有了一次並不愉快的聊天后就開始親切地摸著士郎的腦袋錶示自己是“士郎的夥伴”的詭異情節。原作中士郎和伊莉雅是在互相試探與坦白中逐漸放下仇恨,在電影裡則完全變成了伊莉雅單方面糾纏,士郎這邊則顯得過於被動、明明知道切嗣和愛家的往事卻除了詢問一句“你認不認識切嗣”以外並沒有什麼作為。

櫻被慎二綁架的那段劇情中,劇場版士郎在得知櫻是御主後表現得有些過於驚訝了,聽了凜的解說後還自言自語“櫻是馬斯塔?!”。原作裡士郎只是“哈?”了一聲,然後看著凜和櫻兩人,內心“卻並沒有相當驚訝”。

之後在教會中,劇場版士郎得知凜和櫻的血緣關係後那麼震驚其實也顯得有些奇怪,因為電影中的士郎在此前已經聽凜說過自己“與間桐家有一段孽緣”,在凜家裡他也已經發現了凜小時候的髮帶和櫻的很相似,即使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也不至於那麼驚訝。實際上在原作裡士郎是主動向凜詢問她和櫻的關係,得到答案後也沒有感到十分驚訝。

如果說讓士郎對他本來並不覺得特別驚訝的事感到震驚還這種改動還只是有降智打擊的輕微嫌疑,那後面的改動就是在庸俗化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一去不復返了。

在完成對櫻的搶救後,神父出來向凜和士郎(主要是向士郎)解釋櫻體內刻印蟲的事。原作的士郎在聆聽的過程中憤怒得咬牙切齒:

【只是不斷地聽著神父所言,我就快受不了了。

雖然我知道,那不是神父所為,但我還是向正在說話的神父舉起來手。

我壓抑著我妄自的激情、

“那是、什麼樣的條件?”

催促著他快點說出話的核心───事情的核心。】

遊戲的士郎是個相對冷靜的人。即使難以忍受神父所講述的內容,士郎還是會示意神父繼續講下去,並追問有無治癒的辦法:“可是我不能退讓。如果那是和櫻的性命有關係的話,那麼我一定得全部聽完不可。”

而劇場版的士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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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滅咯!你不要再說啦!

之前看第一章時我就已經覺得劇場版士郎缺乏探知真相的慾望,完全是被動地在接受信息。到了第二章可好,直接就對神父喊呀滅咯了,而且這一喊也不是為了打斷神父以省略後面的對話從而節省電影時長,他喊了神父也還是自顧自地繼續說明下去。一般人在聽說自己的愛人遭到如此非人待遇時可能確實會由於難以承受而表示你別再說下去了,如果這個男主不是叫衛宮士郎的話我也不會因此而瞧不起他。可原作衛宮士郎不是這種人啊,他是即使處於盛怒之中也保有理性,是那種明白如果想要更好地幫助愛人就必須剋制自己聽下去的人啊。

後面士郎從髒硯那裡得知櫻是黑聖盃的劇情也是這個改編套路。原作裡士郎在得知事情真相後雖然感到天崩地裂情感凍結,但還是不停地聽下去並時不時質問你個老傢伙對櫻做了什麼那麼刻印蟲是聖盃是黑影是,最後失魂落魄地走掉。而劇場版的士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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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出所料的呀滅咯二連。

在神父解釋完刻印蟲的事,凜表示要對櫻進行處決後,差不多就到了HF線有名的“我只成為櫻這邊的正義之士”這個選擇了。這麼關鍵的地方,劇場版卻將人物的行動整得莫名其妙。

原作從教會到士櫻雨中擁抱之間的劇情走向大概是這樣的:神父先對受傷的櫻進行搶救保住性命→出來向凜和士說明情況→說明完之後表示自己接下來打算嘗試摘除櫻體內的刻印蟲,並把士郎趕出教會→在刻印蟲摘除手術期間無事可做的士郎來到小公園,遇見伊莉雅→獲得伊莉雅的支持後決心保護櫻,與伊莉雅道別後跑回教會→在教會和凜一起等待手術結束→手術結束,神父出來說明情況,在士郎和凜爭執時櫻跑了→兩人跑出去找櫻,士郎先找到。

劇場版把這段劇情改成了:神父一口氣【把搶救手術和刻印蟲摘除手術一起做了】→出來說明情況→凜表示要處決櫻,士郎在還沒拿定主意的時候就和其他兩人一起進了病房→發現櫻跑了,士郎和凜衝出去找→士郎在找櫻的過程中遇見伊莉雅,得到伊莉雅支持後決心保護櫻→找到櫻。

簡單來說,劇場版主要的改動在於把士伊談話的部分挪動到了櫻逃跑之後,這麼一改動士郎的行動就變得讓人有些替他著急:在追出去的時候,士郎明明決心一定要在遠阪之前找到櫻,結果找著找著就悠哉地和伊莉雅糾纏不清了起來???這位大哥你能不能有點緊迫感,對伊莉雅說句“我還有急事我們邊走邊說”不行嗎?

關於士郎所說的“我只成為櫻這邊的正義之士”……這也是一個歷來飽受爭議的話題。在此我想先簡單嘗試談一下自己對士郎的夢想、士郎內心深處的願望到底“是什麼”的理解,至於他的夢想是否有意義、他所採取的行動是否正確這一類的問題則不打算作進一步探討(畢竟自己也實在能力有限)。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士郎說要成為“正義的使者”其實不過是從切嗣那裡借了個口號。遍觀原作三條線路,士郎基本上沒有思考過正義的定義為何,怎樣的做法才算得上是正義,哪怕是重點闡述士郎的理想的UBW線,士郎,或者說作者也沒有試圖去探討正義是什麼,全篇討論的是理想與自我價值的歸屬並由此衍生出了什麼贗品、偽善、借來的理想一類的說法。士郎雖然說著要成為“正義的使者”,但他並沒有把自己的理想限死在“正義”這個概念上,因此在正義的概念和可行性上糾纏不清無益於弄清他的願望究竟是什麼,而僅僅揪住“正義的使者”一詞指責士郎在HF線的做法是背叛理想也不過是在攻擊稻草人而已。

在三線開頭,士郎在回到當年發生過火災的公園時就對自己想成為的“正義使者”有過一段反思:

我不喜歡那樣。

努力的人犧牲掉這種事讓我無法認同。

期望大家都能得救,幸福地笑著的結果是太貪心了嗎。

明明我只是想看著平常地、安穩地呼吸著的人們,為什麼連那種事都不能完成呢。

“那是很困難的。因為士郎所說的,就是要救每個人喔。”

對小時候我的問題,切嗣這麼回答了。

當然,小時候的我小小抗議了。

因為切嗣救了我。我也知道他是什麼都做得到的魔法使

也知道了他是不求回報地、只是因為不能不管痛苦的人而出手的正義的使者。

所以───我相信如果是切嗣,在那時候也能幫助大家

對著這麼訴說的我,切嗣露出很困擾的表情,說出了只有一次,可是到現在仍然印象深刻的話:

“士郎。要幫助誰這件事,就是不要幫助誰。聽好了,能被正義的使者所救的,只有正義的使者能救的而已喔。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這就是正義的一方的定義喔。”

這我知道。

要說的話這也是當然的。

假設現在有強盜跟人質,強盜打算殺害人質。

用通常的方法,人質大半會被殺吧。

就算用了什麼能救出全部人質,如奇蹟般的方法,也會有救不了的存在。

也就是那人質被救走的強盜。

正義的使者能救的,只有被決定能得救的人。

所以要全部得救這件事,就算是神明也實現不了。

「……如果是天災就更不用說。不管是誰,都救不了全部的人。」

十年前的火災就是那樣。

那也不是奇蹟般得救的我現在能說什麼的。

「不過,我不喜歡。」

那種事,我不喜歡。

我不要一開始就決定只能救出多少人。

不管多不可能都必須出手。

我無法忍耐像那時候一樣,周圍有不認識的人步向死亡。

所以,如果現在的我在十年前的話,就算不可能,也會衝進火中──

「然後就那樣白白死掉吧,沒錯」

這是絕對的。

真是,我還真沒有夢想。】

很明顯,士郎從故事開始就沒有天真到認為自己能夠實現“讓所有人得救”這件事,但他依然保有著讓大家都能得救的願望,在思考什麼人能夠得救時甚至會連挾持人質的強盜也算進去。對於殺少救多這種做法,士郎從一開始就是抗拒的。

開頭這個“讓所有人得救”的說法十分籠統,Fate線和UBW線士郎的各種行動和獨白則對他所追求的夢想給出了稍微具體一些的解釋——為了讓自己視線所及範圍內沒有不幸和哭泣,而去幫助身處困境與絕望中的人。

【我明白的。

很久以前就被教導過,有能夠拯救的,也有無法拯救的。

我也知道,如果想達成自己力所不逮的事,就是將自己的生命丟入危險中。

——即使如此。

我還是想救人。

我討厭看到小孩子死去。

我不要面前有人死去。

救救我。

發出求救卻得不到救援,是何等恐怖、辛酸。

“————————”

對不起這句話我既說不出口,也沒有說出口的理由。

這位少女與衛宮士郎沒有關係。

明明不需要提醒也能明白,但為什麼——

“——————,啊。”

眼睛裡會流出無關緊要的淚水來呢?】

——UBW線第十三天·愛因茲貝倫城堡『你的扭曲』

而士郎如此執著於“救人”的原因,在原作中也一直反覆被提起——在十年前的冬木大火中,小士郎在出逃時目睹了周圍人的慘狀,同時自己為了求生而拼命地忽略周圍人的求救聲。當得知自己是那個地區唯一的倖存者後,士郎便對只有自己得救一事產生了責任感,同時也對“身處絕望的人得不到拯救”一類的事態難以釋懷:

「士郎,你之所以要不讓犧牲者出現,就是因為這個嗎?因為你自己是聖盃戰爭的犧牲者,才不想出現像自己一樣的犧牲者……?」

「咦──不、那個」

說起來,我說不定真的是那麼想的。

可是不可思議地,總覺得自己一次也沒那樣想過

「……是怎樣呢。雖然Saber說的也對,但我想理由應該更單純吧。

十年前啊,我在這被切嗣救的時候,就只有高興。因為我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憧憬著自己也能變成那樣就好了吧。

沒錯,我當時只有高興

祈求救助後得償所願,這時的感情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

但同時——

我越高興,罪惡感也就越重。

「可是,我覺得只有自己實現願望很不舒服。雖然我被老爸救了,但其它人們沒有被救,就一直那樣。」

每個人都在求救,在那之中只有我的願望被實現了

只有一個人得救,

而其它所有人都犧牲了。

所以──衛宮士郎,必須負起這責任

「不過,已經發生的事也不能挽回吶。

如果想要報答死去的人們,至少應該防止以後再發生這種事。

我不會讓十年前的慘劇重演,否則我就沒臉去見犧牲的人們了吧。

我的理由,僅限於此而已。」

——Fate線第十天·下午『十年前的回憶』

除此之外,遊戲中還多次提到士郎在得救時,“心靈已經死了”,而切嗣救起他時過於幸福的表情激發了他空白內心的憧憬,將“有人幫助絕望中的人”這件事本身視為美好的、偉大的奇蹟。

【……我還記得那張臉。

那男人的眼睛在流淚,因為找到了還活著的人,而從心底感到高興

──因為他看起來實在太過高興了。

甚至讓人覺得,被救的不是我,而是那男人吧。

然後。

男人像是在感謝什麼一樣,讓就在死前的我都覺得羨慕地,把我這個陌生的小孩救了出去

──那就是轉折點。

接受死亡的軟弱,轉變成了想要活下去的堅強。

空空蕩蕩的內心,被得救的喜悅給填滿了。

我為了不放開男人的手,用盡力氣動著手指,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之後,我回過神來時已經在醫院裡,與救了自己的男人見面了。

那是十年前的事。

在那之後,衛宮士郎只是在切嗣身後追趕著而已。

只想著要變得跟那傢伙一樣。

並不是因為被他所救。

只是因為忘不了他當時的臉,想要承接那幻影罷了。

我以此為目標地奔跑著。

在心底的某處,裝作沒注意到一般夢想著。

沒錯──我抱著的希望

就是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像當時的切嗣一樣笑著的話,那會是多麼大的救贖呢──

——Fate線第九天·夜『Boy meets girl(Ⅱ)』

【“……欸欸,這也不重要。如果你是沒有自我、只為生存而活的人也就罷了。

可是,士郎你有自我呀。

明明有堅固的自我意識,卻又忽視自己,這是行不通的。

——再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會崩潰。”

“————————”

別傻了。

才不可能會崩潰。

倒不如說,我是為了不崩潰。

為了抬頭挺胸,才希望拯救得不到幫助的他人——

(中間省略一段)

如同地獄的世界。

在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死絕的地方,只有自己獲救了。

沒有人前來救援,也沒有人得到救援。

在臨死前,想要獲得的奇蹟卻實現了。

“—我還記得。看進我眼裡的眼神,和懇求救助的聲音。

在那樣的深淵中我一直想著的並不是自己得救的這件事,而是居然有人伸出了援手,那是多麼—— ”

多麼的美好,多麼偉大的奇蹟。

所以才嚮往。

正因為一無所有、空空如也,才會嚮往眼前的身姿。】

——UBW線第十三天·愛因茲貝倫城堡『你的扭曲』

對於在火災中失去一切的士郎而言,執著於“幫助身處絕望的人”這一信念不僅僅是為了找到前進的方向,更是支撐他生存下去的必需品。在我看來,他是將自我價值全部依託在對信念的追求上、失去了這個信念就淪為行屍走肉的偏執人物(參考上文的“為了不崩潰而去幫助他人”,甚至也可以微妙地參考一下游戲的BE31)。

同時,“尋求救贖”這一說法也在遊戲裡不止一次出現。除了上面Fate線第九天的內心獨白外,“尋求救贖”的說法在HF線裡也至少出現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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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9張
HF線第七天·放學後·中華餐館『衝擊的麻婆豆腐』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10張
HF線終局『此世全部之惡』

說實話,我到現在也沒有太明白士郎所說的“枷鎖”和“不被給予的救贖”是什麼。於是我嘗試著去理解和士郎“一樣都是罪人”的言峰綺禮,雖然大概也只能理解到最淺顯的那部分。

遊戲裡的言峰綺禮無法感受到常人的幸福和美好,而只能從他人的不幸中收穫快樂,這與他所接受到的常識相悖。對此,他曾經掙扎著去嘗試體會常人所認為的美好,在意識到自己天生沒有“普通人的幸福實感”後則又嘗試去壓抑天性以融入人群,尋找自己的歸宿與救贖。後來因為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言峰綺禮接受了自己的天性,同時也開始疑惑為什麼自己一開始就只能作為被世界排斥的缺陷品被生下來,自己為什麼就不能擁有自主選擇善惡的權利,身為缺陷品本身難道就是罪。言峰綺禮得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無法和排斥他的世界和解,自始至終也無法獲得真正的幸福與救贖,但還是在不斷追問,並在最後寄希望於同樣被世界所排斥的安哥拉曼紐的出生。

而正是這位無法感知常人幸福的神父,斷定士郎和自己一樣是“缺陷品”:

【“……哼。這麼想想,你應該不會繼承切嗣的意志。雖然他以捨棄來貫徹信念,但你只能以相反方向來辦到。

你和我很相似。

你曾經死過一次,在復活的時候發生故障。雖然是後天所造成的,但和我一樣是‘天生缺陷品’。”】

——HF線第十四天·教會『聖盃內潛伏之物』

在UBW線中,凜曾經質問過士郎是否有過“從心底裡感到的快樂”,士郎對此的想法則是“對我而言,沒有抱持那樣奢侈願望的資格”。因此我推測,言峰綺禮之所以會斷定士郎和自己一樣是“缺陷品”,是因為士郎在經歷過火災後便和言峰綺禮一樣無法從心底裡感到幸福。對他們而言,這種內心的空白就是士郎所說的“枷鎖”。

但與言峰綺禮所不同的是,士郎靠著對“救人”的憧憬來填補內心的空白,將他人的幸福感受為自己的幸福,進而從中尋找到救贖自己的方法;此外,士郎也沒有天生就帶著被世界和常理所排斥的屬性。結合言峰綺禮在之前提到的切嗣為了正義而捨棄個人的感情與幸福,就不難理解他所說的士郎“只能以相反方向來貫徹信念”是怎麼回事了。

關於士郎的夢想和信念暫時就說到這。那麼在公園裡士郎選擇“成為櫻這邊的正義之士”是否向現實屈服拋棄理想、背叛自身信念的表現呢?

一開始看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士郎離開教會時,神父就告訴他為了守護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就必須像切嗣一樣抹殺自身,紅A也質問他能否做到為了一個人活命捨棄其他所有人;士郎在公園心煩意亂地掙扎時覺得為了堅守信念有必要殺掉櫻,在做出選擇後也表示“至今所下過的決心已用不到了,因為我只想要保護著櫻而已”。然而就當士郎看上去像是要為了愛人和世界為敵時,面對凜的質問他突然又冒出了不一樣的說法:

【(凜:)“我不可能像你一樣,憑著一縷希望而使被害擴大。像這種無法早一步做出決斷的軟弱,反過來會令她更加痛苦喔。”

“────────”

遠阪說的一點也沒錯。

如果從救活不救死這點來看,遠阪的決斷是正確的。

其他的考慮全都是充滿了打算和妥協的失策。

放著不管的話,十個人都會死。

如果事先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就能救起九個人的性命的話,那就——

──那就是。

衛宮士郎在心底的深處、一直否定採納的過去(現實)。

“────不對。你錯了。”

“衛宮、同學?”

“我不會讓犧牲者出現。

你這邊──連試都沒試過就得出結論,遠阪你這樣不也是軟弱嗎?”

“別、別開玩笑了……!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要救櫻?那要怎麼做呀?要救那個孩子,也要救被那個孩子殺掉的人們!?別笑死人了,這種事情,並不是憑你一人之力就能辦的到!”

“────啊啊,我是辦不到。可是我要保護櫻。結果會如何,我現在開始想。”】

在聽到凜的打算後,十年前的火災場景在士郎腦內一閃而過,隨即他便表示凜這種要靠殺一人來保證其他九個人的安全的做法是他一直以來都在抗拒的。在沒有上帝視角的士郎的認知中,櫻當時只是存在著被刻印蟲侵蝕而發狂的可能性,櫻自己在清醒時並沒有殺人的意願;只要打倒髒硯,櫻就還有恢復的希望。對他而言,遭受著虐待和操控的櫻不正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幫助的身處絕境、“發出求救卻得不到救援”的人嗎?而HF線的“救所有人”聽起來好像虛無縹緲,其實也只是“找到讓櫻活下來並防止她失控的方法”這麼一個實際的問題而已。 選擇救櫻後,即使希望渺茫,士郎也確實一直在嘗試尋找既不會傷害到他人又能拯救櫻的方法——在接回櫻的第二天就去找伊莉雅合作以打倒髒硯,為了弄清黑影殺人事件和凜一起夜巡調查尋找線索。至於後來由於情報和實力不足而沒能成功阻止受害範圍的擴大就是另一回事了。

綜上,我認為至少在這個時間點,士郎選擇保護櫻並非是違背自身信念,而他也沒有因為選擇保護櫻就放棄其他所有人的性命。相反,如果在這裡就選擇殺死櫻(遊戲的BE30),那士郎不僅違背了自己一直以來希望自己視線所及範圍內沒有不幸與哭泣的願望,同時也是向自己在UBW線中拼上性命去抵抗的現實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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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30:HF線選擇“我要堅持正義之士的道路“後,伊莉雅向士郎的道別

總之,原作士郎這個“我只成為櫻一個人的正義之士”的選擇……不怎麼能說服我。作者一邊借紅A、凜、麻婆神父等人的發言拼命強調“要救所有人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只能給我選一邊”、“你真的要為了一個人捨棄其他的性命嗎”甚至讓士郎自己也時不時表示出“我只想要櫻幸福”的意思,一邊卻又不停地讓士郎做著兩邊兼顧的嘗試。菌類的心思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就比如原作士郎去郊外森林尋求伊莉雅幫助卻意外和凜碰面的對話吧,士郎一不留神就表示出了“我本來就是要阻止戰爭”的意思。

【“──遠阪。你是要來和伊莉雅戰鬥的嗎?”

我就單刀直入地開口。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已經不是Master了。那麼,就沒有資格或義務干涉我們之間的戰鬥喔。”

“──我是沒有。可是,如果遠阪要和伊莉雅戰鬥的話,那我就要阻止。”

“又怎麼了啊。你該不會打算要伊莉雅和櫻聯手?”

“我是有這個意思。但是遠阪,如果讓你和伊莉雅打起來的話,就沒完沒了吧。只要一開打的話,一定會有一方要負傷。我討厭這樣。我啊,本來——”

“你一開始就是為了阻止戰爭的,對吧?什麼啊,這點還是沒變。”

劍拔弩張的態度一變,遠阪聳了聳肩說道。

“……啊。”

那是將我牽著鼻子走的、陪伴在櫻身旁的,遠阪的真心。

“什、什麼嘛。下過一次的決心,那能簡簡單單說變就變啊。”

“也對。真是的。雖然我早就知道了。”

你那是什麼意思。

遠阪大大地嘆了一口氣,看著我——

“衛宮同學,你真是個大笨蛋耶。”

用會讓我嚇一跳的笑臉,如此說道。

“什──”

“不過算了。雖然是個不記取訓教的傢伙,不過你若不這樣做就沒意思了。沒用的人就用沒用的人的方式,盡最大的努力吧。”】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12張

大哥,你之前選擇救櫻時不是說“至今所下過的決心已用不到”嗎。

到了後來,被士郎守護著的櫻也知道學長並不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在黑化後對士郎說: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13張

只有在後來明知櫻是黑聖盃卻又下不了手殺櫻的時候,士郎才明確地認為自己已經背叛了過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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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15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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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士郎雖然還認為櫻內心深處是善良的,但畢竟櫻的黑影在不斷地殺人,對那些無助的被害者視而不見不僅違背了他的信念,還會讓自己失去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哪怕他最後下不了殺手並決定守護櫻到最後,他也沒有像隔壁魔伊片場的美遊哥一樣做完選擇後神清氣爽地表示“我只要我家姑娘幸福就好,世界怎麼樣我不管”。原作的衛宮士郎在放下刀子後仍掙扎著想要尋找既能解放櫻又不會讓櫻繼續殺更多人的方法。同時他痛苦地承認櫻的罪行,將新聞上播放的受害者的名字一個一個記在腦海裡,在神父面前艱難地表示會想辦法償還,並將解放聖骸布後萬劍穿心的痛苦視作自己應當承受的刑罰。至於這種掙扎是否正確、是否有意義就見仁見智了,我個人只是想講清楚原作的士郎並不是許多觀眾想象的那種能為了一人徹底與全世界為敵的角色而已。

原作士郎的抉擇算是解釋到這,現在再看劇場版。劇場版第一章只揪著十年前的火災、對切嗣這個人的憧憬以及“正義的夥伴”這幾個關鍵詞反覆強調,士郎本人卻從頭到尾都在迷茫,既不知道切嗣口中的“正義使者”是什麼,也沒搞清自己的願望是什麼(至少電影裡沒表現出來)。原作中他會主動追問神父對切嗣的看法,一邊追問一邊反思切嗣本人的理想到底是什麼,而劇場版的男主卻在聽了saber的陳述後看天、握拳:“即便如此,我所認識的切嗣是不會放著戰爭中受害的人不管的!我夢想著成為他那樣的正義使者才會選擇戰鬥”,看不出有什麼反思,“因為憧憬切嗣而選擇戰鬥”和“明確自己想要保護他人的決心而參與戰鬥”之間也有很微妙的區別。第一章接近結尾時,男主還在對天迷茫怎麼做才能成為正義的夥伴。

本來原作裡士郎的第一個選擇給我的感覺是缺少衝突感的,到了劇場版衝突感反倒沒那麼低了——反正電影除了會喊“正義的夥伴”也沒講清士郎自己的夢想是什麼,那就口號再喊得響一點、拼命強調“繼承切嗣的遺願”好啦,除此之外再弄個意味不明的白髮士郎拼命暗示士郎要堅持自己的理想就必須殺了櫻,那衝突不就有了嗎。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17張
不知道是不是象徵著BE30走向的白髮士郎

雨中擁抱一類的愛情戲碼除了很多人都在吵的某個部分,其他的觀感還可以。到了後面的城堡戰……原作裡士郎和黑Saber的對手戲我是很喜歡的:在黑Saber最終用了一發光炮解決Berserker之後,士郎咬著牙瞪著對方指向他的劍,冷靜地道出Saber的身份,同時立刻護住伊莉雅,甩開多餘的感情將力道灌入右手,趁著紅A幫忙擋下一擊的空檔一言不發地站起來準備迎擊: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18張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19張

之後Saber突然停手,走向黑影。在這個過程中,士郎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一如既往地冷靜和剋制,沒有任何挽留的企圖:

【Saber往黑沼澤走進去。

……然後。

就像Berserker一樣,發出嘶嘶聲響,沉進黑影裡面。

“────────”

我一直看到最後為止。

───為何她還殘留在此世、為什麼變成敵人、那不是我能知曉的。

既然成為敵人,那就只能戰鬥了。

本來這場戰爭就是如此。

“────────”

……但是,即使如此。

那個夜晚,我想,如果我更加強大些的話──那她就不會以如此烏黑混濁的姿態出現了。】

至於劇場版的處理嘛……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20張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21張

我覺得男主這個表情不叫“瞪著指向我的劍”、“同時,也後悔地咬著牙”,“泫然欲泣”這個詞倒是比較合適。

然後令人腦殼疼的地方來了——眼看著saber跳進黑沼澤裡被黑影吞噬,男主不甘心地喊出了他的名言:“Saber!!!!”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22張

都十三年了,這個原本寡言、剋制的行動派在動畫裡為什麼還是隻能以這種形象出現。

順帶一提,不知道是受到了男主的感染還是被亂拼接的劇情連累還是兩者皆有,原作裡在絕望中恍惚地呼喚著從者向Berserker走去,被士郎攔下後便認清形勢“往把Berserker吞食進去的泥沼投向悲傷的一瞥後,忍住淚水也跑了起來”的伊莉雅,在劇場版裡也開始不管不顧地喊起了“Berserker!!!”,男主攔都攔不住啊。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23張

之後就是士郎、凜和紅A帶伊莉雅逃跑的情節。對於這段情節我最大的不滿當然就是士郎為保護伊莉雅而斷臂的情節給改了。懶得總結了,直接貼原作文本吧:

【保護伊莉雅。

在這裡無法兼顧她們倆。

遠阪有Archer在,而伊莉雅那沒有半個人。

那麼我就、代替Berserker到底────!

“伊莉雅,趴下去!”

用力將伊莉雅壓下去。

就這樣,在我掩護著伊莉雅將她隱藏起來的瞬間。

視野和知覺全染上清一色的黑。】

【────瞬間。

紅色騎士為庇護遠阪凜而喪失性命,衛宮士郎,幸運地得救。

幸好森林的地面有凹有凸。

擴大開來的黑影避開有衛宮士郎的低窪地而通過。

但是,只有從低窪地突出來的左手臂,就沒有如此幸運了───】

劇場版嘛,變成了士郎、凜、伊莉雅三人不知所措地看著紅A開盾,美麗的魔改版埃阿斯盾擋住了黑影,然而盾不夠大導致士郎不幸失去左臂。唉,我明白這麼處理視覺上會更花哨啊不對,是更震撼,讓紅A念一念無限劍制的咒文也會比較帥氣;與之前男主性格的塑造崩壞相比,這裡讓他發一下愣實在是不算什麼。

之後言峰神父為士郎移植手臂的情節全部被刪,下一個鏡頭士郎、凜和伊莉雅就出現在了衛宮宅門口。在衛宮家倉庫,凜為士郎檢查身體時解釋了手臂和聖骸布的事,並提到了自己曾經見過士郎跳高的事。

衛宮士郎跳高攻略妹子現在已經成為fate系列中一個知名的梗了,不僅被各種同人惡搞,官方的魔伊漫畫也玩過這個梗。不過既然劇場版把士郎跳高的事以一種似乎是比較認真的態度提起來了,那麼我也想稍微談一下自己對原作裡士郎跳高給凜和櫻都留下深刻印象這一情節的理解。

先貼幾段原作中遠阪姐妹對士郎跳高一事的描述以供參考。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24張

第二日·放學後·櫻的教室『間桐櫻(Ⅱ)』:

【“……嗯。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已經放學了,操場上連田徑隊的人都沒有了,只有一個人在那裡跑步。我正想著那個人在做什麼啊,看看吧,那個人,自己一個人跑著撐杆跳。”

噗哧,她笑了起來。

那好像是個讓她會心一笑的回憶,櫻幸福地笑著。

“紅通通的夕陽。校園和走廊全都一片火紅,雖然很美,不過也很寂寥。

在那其中,有一個人一直跑步。跑、跳,然後棒子掉下來,一直重複著。旁邊也沒有其他人,明明也知道自己跳不過那高度,可是卻一直不停地試著。”

“只要努力的話,不管結果如何都沒問題,不是嗎?可是那個高度,不知要比那個人高上多少倍。

就連我看了也覺得太勉強了,我想,那個人也知道自己跳不過去吧。”

“……?”

雖然知道她在說什麼,不過這是怎麼回事啊。

放學後,獨自留下來嚴格練習的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我啊,那時是個糟糕的人。碰到討厭的事,就想對人亂發脾氣。失敗、放棄,我就是為了想看到那個人喪氣的那一瞬間,所以一直看著。

可是,那個人怎麼也不肯死心。

一次又一次,不停地重複著連我看了都會害怕、做不到的事情,完全沒有抱怨的樣子。”

“……啊。那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吧?或許是明天有正式選手的選拔,沒跳過那個高度就沒法選上吧。”

“不對,不是這樣子的。因為那個人並不是田徑隊的。”

啊,是這樣子的啊。

……反正怎樣都好,為什麼櫻自顧自地吃吃地笑起來。

“然後啊,我看著看著就在意起來了。對那個人來說,卻沒什麼大不了的。今天只是正好碰到自己沒法做好的事,為了不服氣,所以堅持下去而已。

然後,太陽落下後,那個人獨自收拾好就回家去了。雖然相當累了,卻一副沒事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走掉了。”

“……令人搞不懂的人。不過,挑戰自己跳不過的高度,那傢伙。他跳的高度到底有多高啊?”

“啊哈哈,最後沒有跳過呢。那個人,在三小時裡一直跑著,自己也知道跳不過去的樣子。”

“嗚哇。就這樣,還真無聊啊。”

“是的。這麼說也許太過直接,但卻是對那個人的關心。

那個人肯定是個令人相當信賴的人。

不過也令人感到有些不安、寂寞。”

這麼說著的櫻,也令人感到孤寂,彷彿要被赤色的教室吞進去一樣。

“……啊,雖然聽懂你在說什麼,不過那是怎麼一回事啊,櫻。”

“沒有,如果不知道的話,那就不知道吧。雖然在我看來是這樣子的,可是對那個人來說,卻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一反剛才的陰沉,櫻臉上浮現柔和的笑容。

“…………”

……啊。

就算我再怎麼遲鈍,現在終於瞭解了。

雖然我本身沒有記憶,哎,四年前啊,那就是老爹死後的那些日子吧。

那時,我每天都幹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這種事也有幹過吧。】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25張

第十三日·上午·起居室『很久很久以前的黃昏(Ⅱ)』

【“......對了,我在那一瞬間我大受打擊。連長相都不知道、學校也不同、再加上認為是個笨蛋的不認識的人,我居然在經過三年後會一眼就認了出來。

然後,啊啊,因為那傢伙讓我受到一大打擊,我終於恍然大悟。

我啊,對那個像是笨蛋似地一直跑著的那個人,心中感到很羨慕。”

“───為什麼。那樣子不是很愚蠢嗎。又不是能讓遠阪你羨慕的行為。”

“說的也是。我想不只是羨慕,還有認輸。......如果那傢伙,是稍微能有一點跳過的希望而跑著的話,那就好了。這樣一來我就不會注意到,而立刻回家去吧。”

“......可是,連那傢伙自己也明白太過勉強了。

明明知道不管怎麼練習,都跳不過去的說,但卻一直重複著。......即使是白費力氣。像是堅信著他的挑戰,有某種意義似的。”

“......老實說,我不會去做白費力氣的事情。

從以前開始就這樣。我的個性就是先推測事情的成敗,一判斷出現在的我無法達成的話,就斷然地放手。不去做辦不到的事情,一點也不會為能力不足而感到悔恨。

由這點來說,我像是冷淡、殘酷的人吧。綺禮有說過,這不是殘酷,而是機械性罷了。”

雖然遠阪這麼說,但卻不是在貶低自己。

遠阪對那樣的自己自傲且帶有自信。

“可是,我偶爾也會想到。若不考慮事物的成敗,而做到只是熱衷於事物之中的話,那是多麼棒的一件事啊。”

“......哎,那是我兒時的迷惘,在冷不防撞見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時,就會大受打擊,對吧。

所以是心理創傷。那一天,在橘紅的夕陽中,像個笨蛋似地跑著的那傢伙,對我而言-”

並不是敵人,而是高興有這種人的存在,這樣。

她像是做夢般的臉龐,如此低語道。】

乍一看是那種經常出現在校園戀愛故事中的俗套橋段,不過將凜、櫻二人的敘述稍微對比一下就能發現她們敘述中共同的重點:她們都認為士郎自己也清楚眼前的高度是跳不過去的,他是在明知不可能跳過去的也不期望自己能跳過去的前提下,連續跳了三個小時的高,最後若無其事地收拾東西走人。

在我看來,原作士郎在養父去世後入魔一樣挑戰著自己明知根本不可能跳過去的高度這一舉動,就像是他之後人生的一個隱喻——雖然知道無論怎麼努力,自己的夢想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但還是堅定不移地朝著夢想努力前進,並堅信自己為了夢想所做的事依然是有意義的。凜和櫻之所以會對士郎跳高的事留有印象,並不是因為他跳高的身姿有多帥氣,也不完全是被堅持不懈的精神所打動,而是驚訝於他那種將“知其不可而為之”當作家常便飯的態度。況且,士郎跳高只是給遠阪姐妹留下了一個初始的印象,兩人都是在和士郎有了進一步的接觸後才逐漸對他產生好感的。

然而劇場版完全沒抓住跳高事件的重點。劇場版第一章,櫻對自己看到士郎跳高一事的描述刪了很多東西,關於“那個人也知道自己跳不過去”的部分基本沒了,考慮到電影時長有限這可以理解。但是櫻對士郎最後收拾東西回家的描述與原作的微妙不同就看得我有些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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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27張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翻譯問題,原作裡是將挑戰不可能的目標當作呼吸一樣自然的事,最後若無其事地回家,劇場版怎麼就變成了“認命一樣放棄”了呢?於是我就去找了一下之前民間漢化組的翻譯:“最後認為自己跳不過去便收拾東西一個人回家了”,唉也沒好到哪去,這意思就是士郎之前都是懷著希望在跳高,最後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不自量力咯。同樣在說士郎跳高,可劇場版的意思已經完全變味了。

劇場版第二章凜在倉庫裡和士郎提起這事時倒是說到了“要是我的話,一旦判斷自己做不到的時候,我一定會馬上放棄的”還有士郎的做事風格和自己完全相反什麼的。然而由於刪減和不高明的臺詞拼接,“知其不可而為之”變成了“不因失敗的結果而氣餒”,這兩者之間還是存在著微妙的差別的。此外第二章把原作中那種沉重帶有一絲無奈的氣氛改成了輕鬆的調笑也令人感到有些費解,可能監督是覺得這樣更容易對櫻的精神造成刺激?

除此之外,我對電影裡士郎跳高場景的作畫也非常不滿: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28張
劇場版第一章櫻的回憶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29張
劇場版第二章凜的回憶

這是“不知要比那個人高上多少倍”的高度???這是看著就覺得不可能越過的高度????認真的嗎?????就算劇場版把撐杆跳改成了背越式也用不著這麼低吧?算了劇場版都已經把“明知不可能”這個前提完全拋棄了,我還能說什麼呢。雖然原作裡遠阪姐妹能從一個跳高裡看出這麼多含義也有些詭異,但作者好歹給這個跳高找出了一個特殊之處,而這個特殊之處單拿出來看確實還挺吸引人的(至少打動到我了)。劇場版的跳高事件則毫無重點,也沒講清楚哪裡吸引人,一般觀眾看了根本get不到一個普通的跳高怎麼就能一下子打動到兩位女主。

再之後的劇情,嗯……其實寫到這裡,人物內核的崩碎已經讓我失去了分析後面內容的興趣,因為怎麼看都有一種“嗯,跟我之前提到過的比起來已經算不得什麼了”的感覺……因此就隨便吐槽一下好了。因為士郎和凜夜巡的內容被刪,再加上時長所限很多對話沒拍出來,所以不太看得出士郎有“兩邊都想救”的嘗試,不過反正飛碟桌也沒把士郎的信念講清楚,這些拍不拍都無所謂了。

電影後半部分穿插的日常劇情中,櫻對士郎做出了這麼一段評價:“學長的訓練真的太危險了,在我看來,就像要刺穿自己的喉嚨一樣,雖然根本沒人強迫你做這樣的訓練,但你卻一直獨自一人頑強地堅持著。所以在我們當中(B站的“我們魔術師”應該是畫蛇添足),學長才是最強的。我所說的不是魔術特性,而是學長純粹的心靈遠比我們強大。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學長你這個人,是絕對不會背叛別人的。“

這原本是遊戲中我非常喜歡的一段話,但放在電影裡就違和到讓我滿腦子都是吐槽:刺穿自己的喉嚨?不不不他精神不集中也只是被爆發的魔力彈開而已,算不上什麼自殺式訓練啦;你的學長對自己的理想全程迷茫、動不動就“saber!!!”和“呀滅咯”,你說他的心靈比你和你姐姐強大是認真的嗎;他就跳個高而已,跳到最後還放棄了,妹子你從哪看出來的“絕對不會背叛別人”啊?

後來到士郎得知櫻黑聖盃的身份,拿著刀打算去殺櫻的情節。按照慣例還是先給出原作文本:

【“────────”

心好痛。

握住刀子的手指,滲出血滴。

“────────、嘖”

緊緊咬住牙齒。

死命地嚥下湧上胸口而來的嗚咽。

“─────、嗚───”

眼睛好熱。

因為受不了把臉朝著下方,只能抬起臉來忍住憤怒。

......揮下刀子。

這麼簡單的事情,我怎麼也下不了手。

怒火上升。

我真的太反常了。

到了這裡。在做出這種事之前,我終於認識到、自己的內心。】

劇場版的描繪: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30張

↑“緊緊咬住牙齒。死命地嚥下湧上胸口而來的嗚咽”?“因為受不了把臉朝著下方,只能抬起臉來忍住憤怒”?

呃,大哥,你這麼低著頭讓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不怕淚水落到櫻身上嗎?

後來士郎收起刀子打算離開:

【“………………”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掉麻痺掉的手指的力道。

迷惘就此終結。

我收起了舉起的刀子,打算悄悄地、不驚動到櫻而離開房間。

劇場版的描繪: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31張
居然是張開口說的這句話

什麼,你的內心獨白原來是會說出口的嗎!櫻還在你身後睡著呢!你莫不是早就發現她是在裝睡然後就覺得吵醒她也無所謂吧!

以及,櫻黑化前,士郎找麻婆神父詢問黑聖盃相關信息以尋找解放櫻的方法的劇情也刪了,不知道會不會一個乾坤挪移到第三章。

最後附贈第二章士郎的最後一次大喊。

稍微提一些劇場版第二章男主與原作衛宮士郎的不同之處 - 第32張
“Sakura!!!”

最最後期待一下第三章會怎麼收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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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30更正補充

雖然之前聽說過漢化版遊戲裡HF線有很多地方翻譯錯了,但在看了貼吧的一個帖子“發個貼整理一下fsn和fha關於士郎的錯譯”後才發現錯的地方那麼多,而且很多地方還很關鍵……之前這篇文裡也引用了好幾處漢化版翻譯錯誤的地方,現在更正一下。

關於HF線提到“尋求救贖”的地方:

HF線第七天·放學後·中華餐館『衝擊的麻婆豆腐』——言峰所說的應該是“我們都是沒有明確願望的同伴,不去尋求救贖”,而不是“尋求不到救贖”。

HF線終局『此世全部之惡』——士郎的內心活動:“明明知道用這種方法是無法擺脫的,但卻相信這才是正確的贖罪方式,繼續尋求著不被給予的救贖。”

以及HF線第十四天言峰對士郎的評價:

HF線第十四天·教會『聖盃內潛伏之物』——“這麼想想,你根本不可能繼承切嗣的意志。他是以捨棄的方式來實行的,但你卻只能兩邊兼顧地來實行。”

後面我還從這幾段錯誤翻譯中出發分析了一大堆士郎的“枷鎖”、“不被給予的救贖”、“只能以相反方向來貫徹信念”是怎麼回事,結果原來是錯誤翻譯……儘管我覺得關於言峰尋求答案、士郎內心存在空白這兩段單獨拿出來結合原作其他部分的描寫來看還是成立的,不過畢竟和被引用的原文已經對不上號了,因此還挺尷尬的orz。現在看來,“枷鎖”應該指的是前面士郎所說的“認為自己是罪人”的想法?

還有一個比較小的、不是那麼關鍵的地方:

HF線第十天·愛因茲貝倫森林『與凜會合。不明的爆發』——

漢化版翻譯:那是將我牽著鼻子走的、陪伴在櫻身旁的,遠阪的真心。

實際上這裡意思應該更接近“那是在櫻出事之前,將我牽著鼻子走的遠阪在身邊時會展現出的真面目”。

動畫信息

命運之夜——天之杯Ⅱ:迷失之蝶
中文名:命運之夜——天之杯Ⅱ:迷失之蝶
原 名:劇場版 Fate/stay night [Heaven's Feel] II. lost butterfly
又 名:命運之夜 天之杯 第二章 / 命運之夜——天之杯2:迷途之蝶 / 命運之夜——天之杯2:失去之蝶 / 命運之夜——天之杯2:迷失之蝶 / 命運之夜 劇場版 天之杯2
首 播:2019-07-12(中國大陸) / 2019-01-12(日本)
IMDb:tt8091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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