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殺手】在途的希望

文/爻戦

一，戰爭宣導的效果
道路旁邊的餐廳，常常成為附近居民和稍遠處基地戰鬥機駕駛員的光顧之地，餐廳聚集了各種各樣的人群，是廣大社會的一個縮影。基於此來看大規模空戰發生時各類人群的反應，也就多少能猜到社會大眾對戰爭的反應如何。

當大規模的空戰情報在電視上被報導出來時，餐廳裡面分成了兩種人，第一種是對正在發生的戰爭漠不關心的人，其中包括：坐在餐廳門口臺階上終日等待著的老人，正在切面包的老闆（當然老闆最後抬頭看了一眼電視），按著計算器正在算賬的老闆娘，靠窗低頭看著手中報紙的老爺爺，坐在吧檯自顧自喝著咖啡的中年婦女。第二種是對正在發生的戰爭投以關注目光的人，其中包括：圍在電視機前的人們，坐在位子上但視線集中於電視機上的人們，大多數以男性為主，興奮地跑到電視機前的小男孩（我認為屬於好奇心的驅使）。這表明了不同人群對於戰爭所持有的不同態度，關心或者不關心。

關心的人在關心些什麼？是雙方的激戰結果，還是負傷戰死的人數，又或者僅僅只是知曉頭頂正在展開激烈的空戰後邊悠閒地喝著咖啡邊和對方下一個小小的賭注。這些很難去做出結論，但老闆抬頭的動作，又讓人覺得他可能確實是在擔心著曾經光顧並認識的幾個戰鬥機駕駛員。

“戰爭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戰爭要打多久，要怎麼打，都是高層來決定的，如果雙方的實力差距過於懸殊，那麼戰爭很快就會結束，這對公司而言是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可能真正在意勝負的，就只有雙方的高層吧。戰鬥機駕駛員遵循著這個古老而沒有效率的遊戲規則，Children群體永遠淪為了戰爭的工具。而人們，在電視中看著關於戰爭誇張地報道，知道這個世界上仍然有人因為戰爭而死，僅此而已。

僅僅是這樣，不行嗎？

戰爭這種東西，不發生在自己眼前的話，是無法體會的吧。影片中有個場景是鄰近戰區的戰鬥機因為被擊中而墜落到離兔離洲不遠的荒地中，整個飛機大半都倒栽進泥土之中，附近的居民看到後流露出了哀惜之情，有人說：“這個孩子太可憐了。” 草薙反駁了她，“他一點都不可憐，不要用同情來侮辱他。”從以上對話來看，有人當場死在自己面前，比從電視中看那些毫無實感的報導帶來的衝擊要大得多，這更能讓人切身體會到戰爭的殘酷性和真實性。

“你有想過戰爭這事嗎？我是說想過的人和從沒想過的人思想的境界是不同的，至少想過的人更能意識到什麼是和平，或者說和平帶來的好處。”

    在沒有盡頭的時間中，兩家公司不斷進行著戰爭的遊戲，並且被大肆地報道出來，想要提醒人們這個世界某處還存在著殘酷又無情的戰爭，想要人們意識到要去維持眼下的和平，這也就是戰爭宣導所要的最終效果吧。


二，成年人和孩子們
    對於戰鬥機駕駛員這個群體，人們總以人之常情來對待他們，老闆娘對函南初次戰鬥的勝利表示祝賀，老婆婆對死去的駕駛員表示惋惜，這的確沒有什麼不對，因為他們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不會做出看起來不正常的舉動，或者說超出理解範圍外的舉動，但身為戰鬥機駕駛員的他們卻不一樣，他們都是小孩子，是沒有長大的小孩子。

影片中好幾個場景都描述了兩個群體之間的差異，比如說，草薙強行衝進作戰指揮部的時候，旁邊的成年男人評論她一點都沒有大人的樣子，函南點頭說是，然後又說明天就可能會死去，有長成大人的必要嗎？又比如說，仍舊是先前提到的墜機的畫面，居民對駕駛員表達了同情和惋惜，草薙卻反駁說不要用這種詞來侮辱他。

    看吧，成年人和小孩子是根本無法互相理解的，完完全全不一樣的思考方式，不要妄圖去溝通，那只是徒勞，因為他們都是小孩子啊。大人們試圖去理解小孩子的行為本身就是一種傲慢，一種愚蠢，孩子們不想被理解，也不需要被理解。

    Children的Leader——草薙告訴你，駕駛員死在空中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那麼終身站在大地上的大人們你們可以理解嗎？


三，Teacher和他的蘇愷利J2
    Children群體是由於基因開發中發現了抑制劑而衍生出來的種群，他們被宣稱只要不是戰死，不久後又會出現在前線的基地裡。換句話來說，他們的價值就在於開飛機的技巧，這和他們是誰他們在哪，曾經做過什麼將來要幹什麼統統沒有關係，他們的工作就是戰鬥，在一場戰鬥中生存或者死亡，然後再迎來下一場戰鬥。這是一個沒有出口的輪迴。
    
    函南第一次到餐廳吃著味道似曾相識的鹹派，這並不是他的錯覺，因為上一次吃鹹派的時候他還叫做慄田仁郎。湯田川海上墜機後不久又重新回到了基地，這次是連外形都沒有改變，而是隻改了名字，動畫中湯田川折報紙的細節好評，等他再次回來後，導演就用這個細節默默地告訴你，沒錯，他又一次回來了。真是無聲地讓人絕望。

    在此期間我還產生了一個疑問，就是Children群體有沒有記憶的連貫性或者說技術的傳遞性，也就是說同一個人會不會在同樣的招式下死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算Children群體的一個缺陷吧。但畢竟高層不關心這事，誰會在乎他們死活，死了回爐重造，再重新拉出來就是了。

在戰場上有一種人可遇而不可求，駕駛著噴有黑豹圖案的蘇愷利J2，正是在天空中行走的死神Teacher。駕駛員中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看清過黑豹圖案的人一個也沒有回來過，Teacher是名副其實的擊墜王。

“既然我們的戰爭是絕對不能中斷的遊戲，那就需要一定的規則，例如絕對無法戰勝的敵人。”
“那就是……Teacher。”

Teacher就像他們在天空中的終點，他用優美的舞姿陪他們跳著最後一曲死亡的舞蹈，纏鬥、交錯、射擊、子彈穿過駕駛艙，穿過機翼，飛機在天空中冒出黑煙，從高處墜向地面。

Teacher是特別的，從來沒有人戰勝過他，至今為止，從來沒有。

函南曾經問過草薙，假如擊墜Teacher後，會有什麼改變嗎，比如像命運、極限那樣的東西。該說成功打破了規則嗎，至少是做到了至今沒有人能做到的事情。他們在歷經無數次失敗、無數次死亡、無數次嘗試之後終於成功的跨越了那個名為Teacher的終點。這是一次完全的新生，那個人一定會覺得那時的天空格外美麗吧。

“就算是同樣的道路，每天也可以踩著不同的地方走。”
“就算是同樣的風景，每次看到的也會有些許的不同。”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四．在途的希望
在途的希望是指仍在途中的希望，因為是在途所以就無法確定，到底最後是傳達到了還是沒有傳達到。比如說更多的人們意識到了和平的重要性，比如說總有一天某個人成功的將Teacher從天空中擊落了下來。

在影片結尾的地方，函南並沒有如原著中開槍射殺了草薙，而是告訴她要活下去，直到能夠改變什麼為止，這也是導演所帶來的希望，在途中奔跑著的希望，但願能傳到更遙遠更廣闊的地方去。



END

後記：
多少夾雜了一些原著的思想，雖然覺得押井守改編的也很棒，不過原著也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