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夢

屈指一算，從第一次看到劍心，已有八九年了吧，在我不長的人生中，已經佔據了少半年華。
然而，今天，只是重溫了這塵封已久的故事的一點點，熟悉的感動卻不由自主的鋪面而來。
該是寫些什麼的時候了。

最初只是TV的95集，很粗糙的一張盤，用了大概5天的時間完成。從輕鬆的東京篇，到人設很強但情節很弱的京都篇，到當時還不知道是原創只是覺得劇情很無厘頭的30多集，到最後設想中不能夠再完滿的結局。

滿滿的都是感動。

那幾天情緒都完全沉浸在這一故事當中，之後這情緒似乎亦遠亦近，只是從未消散。

我想，當我看到劍心第一眼的時候，就註定是一種不可撼動的頂禮膜拜。於是，對於他，我從來不曾也不可能理智。喜歡他買菜做飯燒洗澡水的“賢惠”，喜歡他Q版時大大的眼睛和小小的身子，喜歡他面對著一群人的爭端撓著後腦像小狐狸般遁走，喜歡他時不時被人當做擋箭牌和出氣筒但關鍵時刻只有他能挺身而出，喜歡拔劍時帥氣的姿勢，喜歡他無所不知卻不願言說，喜歡他溫柔的笑，靜靜的沉思，和偶爾肅殺的寒氣……在我的眼中，劍心是完美的，任何不利的評論都會自動屏蔽。

只是，他太過深沉，可以仰望，卻很難真正接近。幕末那幾年，儘管在他的一生中只是彈指一揮，但留給他一個“劊子手拔刀齋”的稱號同時也留給他一段難以抹平的回憶。他用了十年時間流浪都無法將這個傷口癒合，直到他遇到了薰。

薰，感覺並不是一個具有特別氣質的女孩子。非常典型的少年漫女主性格。開朗，活潑，單純，善良，痴情，又有點小小的任性，暴躁，愛打抱不平。但這樣的性格同時又是非常治癒的，對於心中有著傷痕的男主來說再合適不過。我其實一直很懷疑，薰和劍心心靈上是否真正的相互理解和溝通。劍心的思考太過深沉，劍心的過去也容不得小薰插入，常常小薰都是處在一種無法理解、無法捉摸劍心的狀態。而劍心也從未在小薰的面前示弱過。但我想，小薰其實一直也明白這些，只是她在愛的面前選擇了包容，選擇了無視這些障礙。而薰的包容與活力，也使她成為第一個讓劍心有家的感覺的女孩子，第一個讓劍心覺得自己也有資格得到幸福的女孩子（之前的劍心一種糾纏與負罪感中無法脫身吧……）。能夠在前半段灰暗的人生後得到如此珍貴的幸福，於劍心來說已是莫大的恩賜了。

後來常常想，為什麼如此熱愛這部動漫呢？大概就是因為與眾多熱血衝動系主役相比，劍心這種悲傷的氣質太過與眾不同了吧。雖然亦有升級打boss不死小強無理智變身絕招定勝負等難以免俗的橋段，但性格設定來說劍心似乎更貼近一個人氣配角。於是，一般來說更加心水人氣配角而無視熱血主角的我，毫無防備的拜倒在劍心腳下。劍心也成為了唯一心水的動漫主角。

後來，又補完了神作追憶篇，補完了神作/腦殘作星霜篇，和一部水準之上的劇場版。

一直在想，自己為什麼在刷完犬夜叉之後突然想回味劍心了呢？除了主角都是特徵紅之外（這算理由麼= =），大概就是一二女主的設定太像了。都是前有一難以忘懷的悲傷初戀，最終初戀慘死，死得還都跟自己有關。心靈尚未痊癒時又遇上現任女主，雖溫柔體貼，但前任總是難以釋懷，於是心懷糾結。甚至氣質都很相似，巴和桔梗都是淡雅高貴型（於是人氣爆棚），而戈薇和薰都是活潑可愛些的類型

追憶篇中，巴踏雪而至，一身素白，這樣的女子是很讓人喜歡的。清冷，高貴，孤傲，白梅香，女子氣。其實梅花和桔梗花氣質很像吧，都有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神聖感。但溫暖人心的力量卻不可小覷。與薰的相處模式不同，劍心與巴相處時是平等的，甚至是有些被照顧的。那時的劍心，尖銳卻有些幼稚，巴帶給了他第一次溫暖，第一份愛，第一次對生命的正面審視，當然最後，也是第一次最深的傷痛。我想，如果沒有那些仇恨，那些意外，他們或許可以做一對在亂世中的相敬如賓的平凡夫妻。只是，命運沒有給他們這種機會。但仍舊感謝巴，沖刷了劍心身上的暴戾和戾氣，才讓現在的他變得如此可愛。

而現實中的薰，和服常常是明黃色，和戈薇校服的淺綠色一樣，都是讓人清新愉快的顏色。而藤谷美紀和雪乃五月的聲音一樣，也都是元氣十足的類型。這種有活力的聲音是不是常常讓劍心忘記了沉思與煩惱呢？劍心那常常微笑的表情下卻時不時隱藏著哀傷的感覺，小薰應該也能體察到吧，雖然不好說是這些笑都並非出自真心，但總有種背後的感覺難以捉摸的意味。彷彿心中有些結始終無法接近與觸碰。而知道了巴的事情後，薰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吧。不過她最終選擇的方式是尊重，我想，這應該是她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所幸的是，劍心中沒有死人復活這樣悲劇的橋段。薰與巴誰更好之類的爭論雖然從未中斷，但畢竟時空相隔，似乎並未有戈薇與桔梗之爭那樣針鋒相對。而劍心也就倖免了像狗狗那樣一腳踏兩船的指摘。否則，如果巴真的復活了之類，劍心也不免糾結不已了。

劍心的心路歷程到底是怎樣呢？從曾經軟弱善良的少年心太，到幾年後威風凜凜的千人斬拔刀齋，到四處雲遊的浪人，再到最後，薰的丈夫。斬殺了巴的劍心自然自責不已，但他卻並沒有放下手中的劍。他後悔自己曾經作為一名維新志士開創這個新的時代麼？至少他無法否定，否則就是對自己逝去的同伴乃至對手的不公。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啊。可是，他的原罪感太強，讓他的心一直無法擺脫罪責的桎梏。太過善良的性格與巴的刺激結合在一起，讓他始終無法像新撰組那樣自由的揮劍。

巴雖然在劍心的生命中轉瞬即逝，但影響卻從不可能中斷。我雖然心疼這個女子，但是她將自己逃避於死亡，從而將劍心推入地獄的深淵。甚至連帶毒害了他年幼的弟弟。若不是在故事的開始遇到了薰，劍心的人生，或許真的會在多年的流浪後孤獨的死去。所以，有時候我也不免怨念這個善良但有些懦弱的女子，若她有小薰“我絕不死”的覺悟該有多好。


星霜篇真的難以評論。雖然我從心裡一直抗拒承認它的存在，但不得不說有他的獨到之處。它將劍心中悲傷的一面無限放大，就如我剛剛所闡釋的那些難言的心結與悲傷，從而以自我的角度延伸了劍心的未來與結局。雖然很明顯的並不符合原作者的本義（其實我覺得和月伸宏還是挺熱血的），但誰也知道在亂世中那樣的結局並非全然不可能。

如果劍心能提前看清這個社會，他會不會聽從比古清十郎的勸告不再下山呢？那麼，之後刻骨的痛苦與歡笑也不會出現了。這或許是一個永遠沒有答案的結果吧。

但有時想，劍心如果生長在戰國時期或許結果更好些。至少，武士的尊嚴不會被那樣輕易的踐踏。而且，不會因為火槍火炮這些熱兵器的泛濫而使武士階層那樣迅速而無情的被淘汰。看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武田觀柳用一樽小小的火炮而使得御庭番眾幾近全軍覆滅時，心中真是唏噓不已。

在悲傷到痛苦欲絕的星霜篇之後，我又補完了漫畫的結局聊以自慰。自然是有很大的治癒效果的，但依舊讓我覺得有很多吐槽的地方。為什麼惠和左之助最後沒有曖昧？為什麼劍心最後要被安一個不宜揮劍的頭銜最後棄劍？（這樣飛天御劍流就斷絕了啊，比古清十郎莫非不知道麼？）為什麼劍心與薰要生一個抗拒他的小男孩而不是一個親近可愛的小女孩？……當然或許單純得是因為我本就不喜歡那種N年之後，英雄遲暮的結局。所以即使最後的原創多麼狗血，依舊無法掩蓋TV版結局的美好，簡簡單單生活的繼續，足矣。

一直覺得和月伸宏有點奇怪，作為一個作者來說對於主角和人氣配角太不親媽了。一直聽他說對於鵜堂刃衛、卷町操和方治等角色的喜愛，但對主角似乎並不感冒，於是也毫不留情，竟曾經萌發將小薰畫死的衝動並差點付諸實踐，其後媽嘴臉可見一斑。但或許正因如此，和月的畫才能有種略略不同於一般漫畫的角度，更加客觀、真實，不美化，不粉飾，不完滿。

碎碎念大概要到此為止了。劍心用了十年的時間找到了自己心的歸宿。那麼我這場已經做了十年的夢能夠醒過來麼？或許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