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世界的少女们

“我不是很清楚，我存在于此，究竟是这边，还是你们那边？其实是曾经存在于你们那边的，我知道这件事，因为这儿跟那儿是联系着的，对吧？虽然如此，但真正的我在哪儿呢？或许真正的我是不存在的，我只存在于那些认识我的人心里……不过现在对你们倾诉的人就是我啊！真的……是我吧？我……我……是谁？”
  ——Ego, Layer 13, <Serial Experiment Lain>

长门和玲音都不是人类。前者是一个界面，是一个身份，是一种形式，作为某种精神的物质载体而肩负交流的使命；后者是一段程序，是一种应用，甚至是一种现象。她的能力，或者说功能与长门及其类似，但她的使命隐匿在近乎非线性的叙事中。

她们都拥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通过改变人们的记忆——一种可以修改、抹去并重新组合的数据。“记忆中没有的事，就没发生过。记忆不过是一种记录，把它整理好就行了。”——Lain

动动手指头——说出一组指令——然后——回车——

在经历亲友的分崩离析后，玲音选择了Reset——重新编排了一切：三口之家淡薄而默契的亲情，因为她而死于非命的黑客、技客纷纷以开朗的哥哥、依人的妹妹、牢骚满腹的白领、默默无闻的电工等身份复活……没有人能领会到她的细心、善意和调皮：她删除了所有人—包括她唯一的朋友—关于她的记忆，成为了以太般无所不在的旁观者，而没有人知道她，记得她。她看着这些，哭了。

“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没有你了吗？但那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没有人再因为你而烦恼、恐惧，没有人再埋怨你，憎恨你——”
“虽然如此……我已不存在于任何地方，那么我是谁？我到底在哪儿？”
——Lain和她的分身(Doppelgänger)的对话

玲音是神吗，像她的分身所断言道的？
暂不论人类庞大而复杂的记忆系统，她如何能独自构建——和她对英利政美的质问一样——
无论是后来成为的，还是一开始就存在的神，必须承受旁观整个世界的孤独，玲音显然无法胜任。

父亲的形象出现在哭泣的玲音面前安慰她：
“你喜欢大家，不是吗？我没猜错吧！好啦，别哭了。”
最终（？）玲音似乎接受了她作为旁观者的位置（或许兼有debug职责）。就这点来说，全部事件可以看作：拥有巨大能力，而不甘寂寞的旁观者，擅自修改世界而造成的后果，以及纠正的过程。

“我就在这里，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

“在消失的世界里
也有一处属于我
然而自己
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