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祭桔梗）

桔梗。
我始终不知该用如何的语气来提起你。

你是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眉目如画气质清寒，拉弓引箭时的飒爽英姿亦令人为之心折。你于流年之中茕茕孑立，本以为日子可以永远波澜不惊向前行去，只是未料到，你竟遇见了他——那踽踽独行的红衣少年。
你在夕阳下向他哀伤寂寞地笑着，他因你一笑而为之倾倒。
那一刻，你们所遇见的，就是那短命的爱情吧。
大抵世间女子都是要经历这番劫难。纵然如你，也不能例外。

我见你为了他将眼底的清寂换作娇羞，为他在深夜冷潭净身对镜梳妆，与他在秋日中泛舟湖上，相拥着以吻封缄，抬眼转眉间皆是属于平凡女子的醉人。
那一刻的你，是离幸福最近的时候吧。只是，此刻的你不知道，很多时候的平静与幸福之后，往往是接踵而至的动荡与悲伤。
于是我见你用纤白的指亲手将你的幸福封印，漫天火光中表情隐忍坚毅。我明了你其实是期盼的，期盼能有一个良人与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的确是《诗经》里最悲哀的句子。

纵然你为他再度苏醒，于这浮华中再度行经，却再也等不到那涉尽千年的一握。你终于了然，幸福于你不过是镜花水月。而你与他，亦不过是旧歌里的断章，成不了曲的。
你累了，沉沉睡去，在他的怀里。漫天星光都幻化成你的一笑嫣然，他的袍上清泪。

桔梗。我徒然呼唤着你的名字，心中酸涩不能自己。
永恒的爱与无望的爱。为何连你的花语都是如此萧荒？果真是一语成谶么。
我多想有一个良人，不要他为你挥动大刀杀敌成河，只要他能为你在冷时披衣，与你地老天荒两不相移，便足矣。
可这良人如此狠心，将你弃于纷扰尘世间，任你把那无边的等待荒凉成清冷的月光。而你的命运，一如这月光下的空城，繁华落尽，一地苍凉。

你低眉敛目，涉水而行，两岸的如火枫叶萧瑟无比。
你给了他一生中最多的微笑。
他给了你一生中最多的泪水。

我常见有人以彼岸花喻你。那样色泽浓稠的殷红花朵，仿若伤口。我虽觉得贴切，却不免沉默地悲哀着。
这样的花。
这样的你。

常常想，若是你不曾遇见那似是宿命的劫难少年，那么，现在的你会不会更好过？
即使时光漫长，即使人生寂寞，但至少，你还在，还在。
但其实，你是不悔的吧。
纵然时光短暂，却还是不悔，曾经夕阳西下，两人偕行，笑颜如花。


桔梗。
桔梗。

一牵一扶，自此，他乡江湖。
莫失莫忘，终究，虚空过往。

安好。
安好。


后记。
一直都想为这个我曾为之心折的女子写些什么，但迟迟不敢落笔，生怕她的形象毁在我的笔下。特别是《光》之后，这样的想法便愈加强烈。
这篇文前后跨度很大，一个月前动笔，修修改改，却最后还是这样词不达意胡言乱语草草了结。真是对不起桔梗。
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