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这个世界？”是《魔女宅急便》真正的主题

文|不良猫

《魔女宅急便》向我们展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在一个有着魔女存在的世界里，长到13岁的少女琪琪要履行一个魔女的职责——每个魔女长到13岁都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独自生活一年。琪琪带着自己的行李和一只叫吉吉的黑猫，骑着妈妈准备的扫把踏上了自己的独立之旅。她选择了海边的小镇——克里克，并在面包店老板娘索娜的帮下开始自己的飞行快递业务。

电影的故事看似如此简单，只是向我们展示一个小魔女的成长历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部电影只能算是一部清新性的动漫电影，况且在这里也不具备了讨论的价值。表面上看，成长路上的障碍都有设定，如旅行的途中遇到暴风雨，第一次送快递出现了错误，一次错误判断天气淋了雨感冒等等，都是成长电影该有的情节设定。

但是，为什么还是需要谈论下电影中的“成长”这条明线呢？因为电影中的琪琪的成长夹带着独立和生存欲。虽然在琪琪所在的世界，魔女是一个普遍的存在，而继承的魔法也只是一种会飞的技能而已。但是，琪琪身上的善良和勇敢不自觉地吸引着我。面对一段未知的旅途，一个未知的城市，依然洋溢着笑容迎接。

电影开始，琪琪的表现就说明这是一个勇敢独立的少女。虽然录音机里的天气预报根本不准确，在旅行的途中遇到暴风雨。但还会有幸运的时候，她在途中遇到了一辆运货火车，而打开的车厢成为琪琪避雨的场所。所遇而安的心态让她没有太多感觉到，世界是如此的冷漠。

她向往海边，在达到海滨小镇——克里克的时候，钟楼上的老爷爷温馨的打招呼“好久没有看到魔女了”，这样温馨的问候，会是琪琪在这个陌生小镇能够生存下来的一个好开端。也正如你我想在一个陌生城市的奋斗，开始就遇到了一个能够提供些帮助的人或事，那么你我就能够有信心在这个城市待下去。

再后来，琪琪遇到好心的面包店老板娘，提供住处，还可以在面包店里开始做空中快递生意（虽然这是琪琪帮助索娜看店交换来的）。其实，在面包店里发生的更温馨的一幕是，仅有出在镜头里几次的，那个沉默寡言的面包店老板，为琪琪制作了一个空中快递的LOGO挂在橱窗上。而在夜晚琪琪迟迟不归来，他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看窗外。

这样一个安心的住处，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是很难找到的，即使需要付出一些东西，但是能够遇到暖心的房东不仅仅是一次幸运了。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存，如果遇到的都是好事，那么根本成长不起来。一个人想要真正成长，变得独立需要经历一次次障碍，才能成为另一个我。因此，琪琪也不只是一帆风顺。也会第一次工作出现失误——第一次送快递，遇到意外的大风，丢失了客人的物件。更会遇到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老奶奶用心制作的南瓜派，琪琪冒雨送到却遭到孙女的嫌弃。更付出了成长的代价——一次淋雨感冒丢掉了和小黑猫吉吉交流的能力。

这么多的磨难和打击会让琪琪陷入一时的消沉，若不是画家好友乌露丝拉的到来，相邀琪琪去森林小屋去做客。那么，琪琪还会自我消沉一段时间。这样的经历我想你我都是曾经或是正在经历着。一些疑惑无法消解，人总会消沉。这样的情况，唯一的办法寻找能够解惑之刃。而琪琪是幸运的，画家好友的出现也是及时的。可是，电影终归是电影，现实中我们更多时候是自我解惑。

电影的结尾处，琪琪看到好友蜻蜓遇到危险，即使自身的魔法还没有恢复，依然勇敢去试验坚持飞起来，营救危险中的蜻蜓。就这样琪琪用自己的特长赢得了这个城市的尊重，也在自己一次成长中画下浓重的一笔。

“成长”这条明线，稍微看下影片的简介就能够掌握，而这部影片可贵的地方却不在这里。一个带有梦想的少女，一座陌生的海边小镇，这两者之间到底如何摩擦才能到达融洽的程度。这是更需要我们思考的地方。

回到影片中，琪琪刚到达克里克因为魔法失灵，导致交通混乱，引来了交警的责备——即使身为魔女也要遵守交通规则。再者，琪琪站在十字路口，微笑着向这个城市的人们打招呼，人们却尴尬地转身，只简单的回复：“很好，只要你喜欢就好。”而住宾馆时，被询问到未成年人是否有监护人，要看身份证等。

克里克这座城市处处透着冷漠，一切都有要遵守的规则。而琪琪成长的地方却是一个人情味浓厚的小镇，如此巨大的反差，对于一个13岁的少女来说是多大的打击。而为琪琪提供住处的面包店老板娘索娜，也是在琪琪帮助她送还给客人遗留的物品之后，才提供了帮助。并且，提供的住处也只是尘封不知多久的阁楼而已。

黑猫吉吉的两句话更具体地体现城镇缺乏人情味这一点——“我在这里待不到明天，就变成一只白猫了。”“明天再去找别的城市吧。”

一座人口众多的城市总会透着一丝丝的冷漠，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即使再亲密的交集，也总会存在着一定的距离。这正是一座城市特有的东西，一定的距离，相应的规则。人们为各自生计奔波，而又各司其职，且修炼出各自独有的技能。

初来乍到的琪琪，对这个城市来说，是新奇也是陌生。她骑着扫把低空飞行，俘获人们的目光。一旦形成聚集，就容易造成拥堵。而这样的情况却成了交警们的麻烦事，那他们只能找那些个制造出麻烦的人了。

再者，在魔女的规则里，骑着扫帚飞行在天空，就可以自由。而这样的规则不适合克里克，它有自己的运行规则。而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想要再次获得自由，需要懂得它的规则，融入这里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与这座城市的相处模式。

宫崎骏曾经说：“对琪琪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否独立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只要她骑着扫帚带着她的猫咪飞行在天空，她就可以自由。但住在一座城市里、接受训练，就意味着不再有扫帚，不再有吉吉，她要独自走在城市的道路，她必须和人们交谈。琪琪和吉吉可以建立一种人格上独立的新关系。他们仍然是朋友，只是这种朋友关系中加入了新的元素。”

而琪琪融入克里克小镇，却失去了和吉吉交流的能力。这也算是一个独立的开始，曾经琪琪独自一个人唯能交心的只有吉吉。但在克里克可以交心的，有老板娘索娜，有画家好友，有钟楼老爷爷等等。且吉吉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和白猫莉莉生了一窝小猫。彩蛋中我们能够看到，吉吉还会陪伴琪琪，但也多了一直小黑猫。

电影结尾处，琪琪唤了一声吉吉，得到的是一声“喵”叫。琪琪的表情有一时的错愕，却留下的是欣慰，她俩的脑袋互相依偎在一起。也许，琪琪此时的心情写照——虽不能交谈，但吉吉还在。最后，琪琪因勇敢的举动被这座城市接纳。

据说，《魔女宅急便》这部电影只保留了原著小说的开头和世界观，其他的都是重新创造的。如此大刀阔斧的改编，宫崎骏给出的理由是：“由于电影要传达的是更真实的感觉，所以动画中的琪琪比原作中要经受更大的挫败感和孤独感。只有克服了这些挫败感和孤独感，她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宫崎骏的很多作品都传递着一个这样的信息——一个人只有独自闯过种种苦难，才能够找到与这个世界的相处方式，或说找到自己生命的节奏。我们想要对这个世界加深理解，那就鼓起勇气，去磕去碰，知道疼了知道孤独的滋味了，那样就意味着成长了。我想，《魔女宅急便》也是传递着“如何理解这个世界”这样的信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