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沙城


3楼猫 发布时间:2022-08-30 06:49:16 作者:琥珀川 Language

作家张嘉佳曾写道,记忆就是座沙城。 「偶尔梦里回到沙城,那些路灯和脚印无比清晰,而你无法碰触,一旦双手陷入,整座城市轰隆隆地崩塌。把你的喜笑颜开,把你的碧海蓝天,把有关于我们之间所有的影子埋葬。」 沙城无过客。

国庆回家的第一个夜晚,在经历一整天的舟车劳顿之后,已无心情和精力再干别的工作了。于是想着看些能够放松心情的东西,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多月来都没怎么看电影,在私人影单里浏览了好久。半个钟头过去了,还一直找不出满意的结果来。

「干脆看部动画片算了,省的那么费心费力。」我想。

最终都目光锁定在了一部不知是何时被我拉进影单里的动画电影,名字叫做《风起云涌!猛烈!大人帝国的反击》(映画クレヨンしんちゃん 岚を呼ぶ モーレツ!オトナ帝国の逆袭)。

名字挺中二的。

这部电影是蜡笔小新剧场版中的一部。蜡笔小新一直是在童年时代陪伴我长大的动画人物之一,是无论何时总能给我带来欢乐的存在。以前小的时候,看了恐怖电影之后,总是会再看一两集蜡笔小新压压惊。尽管长大以后基本上不怎么看了,但是它一直作为一个不可或缺的地位长留在心底,成为疲惫之时的心灵慰藉。就像这次一样。

一、如果可以回到过去?

在这部电影的开始,春日部突然有人举办了「20世纪博览会」,这是一个以怀旧20世纪为主题的大型博览会。

回忆的沙城 - 第1张

博览会里面有各式各样旧时的物品出售,还有享受怀旧游戏的游戏广场,拍电影的录影棚,甚至还有怀旧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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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一切的场景仿佛都是从前旧时光的回放。大人们都沉浸于旧时的电视节目和电影、日常生活里。不过小新等孩子们却感到趣味索然,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们不明白这些大人们为何如此钟情于过去的事物。

「怀旧难道会是这么美妙的东西吗?」风间不解地问道。

但是事情在悄然之间起了变化,当大人们从博览会回来的那天夜里,每个人都开始变得懒散,不仅不再做家事、也不再到公司里去上班,每天只知沉迷在旧时的电视节目、或是玩耍里,并且开始对小新等小孩子们视若无睹。

回忆的沙城 - 第3张

奇怪的事情并没有至此就结束。第二天一早,一排排电动三轮车突然出现在了街道上,大人们争先恐后地爬上了车,车子载着大人们一起往一个未知的方向开去,只留下春日部里所有的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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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名为「yesterday once more(昨日重现)」的组织所为。两个反派一个长得像约翰·列侬,一个长得像小野洋子,他们认为21世纪的日本只充满着「肮脏的金钱」和「没用的垃圾」,因此计划将人们的“心”带回到纯朴且无忧无虑的20世纪,回归过去令人怀念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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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共同建造了这个「20世纪博览会」,通过一系列科技手段,让春日部所有的大人们都沉浸在对过去的怀旧之中,开始了自己野心勃勃计划的实施。 在大人们都被带走之后,小新与留下的「春日部防卫队」成员们聚在了一起,计划着去将他们的爸爸妈妈和其他大人们都解救回来。但与此同时,反派集团甚至要将遗留下来的小孩都一一抓走,送去博览会隔离,目的是为他们洗脑,清除21世纪的思想。

小新和他的队员们不得不一路逃亡,以躲避反派集团的追捕。他们开着幼稚园的校车再三辗转,最终来到了「20世纪博览会」的门前,但由于校车意外撞停,风间、妮妮、正男和阿呆都被抓走,只有小新和小葵带著小白逃了出来,来到了展览会里面。

进入到博览会的内部,机缘巧合之中,小新居然遇见了年幼的野原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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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些来到博览会的爸爸妈妈们,因为感受到了「过去」的气息,而都变成了小孩,自然也就难以认出来解救他们都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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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心生一计,既然要让大人摆脱「过去」气息的迷惑,应当让他们重新感受到「现在」的气息。于是,小新竟然了脱掉广志的鞋子给他闻,在过去与现在的冲击之下,广志开始了回忆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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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父亲自行车背后的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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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无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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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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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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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前往远方的陌生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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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职场的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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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美冴坠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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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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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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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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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累到在车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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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一家人)

回忆起这一切的广志恢复了大人的模样,他抱着小新,蜷缩在地上不住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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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同样的方法,小新和广志一同协助美冴恢复了神志。他们三个人,带着小葵和小白,准备一同前去破坏反派阿健的计划。他们研究发现,如果想要成功的话,那必须得赶在反派夫妇到达博览会的顶楼之前阻止他们按下返回20世纪的按钮。

尽管一路上遭到了反派手下的重重阻挠,美冴和广志也为了阻止反派手下的前进而被迫留在了途中。而小新和小白却依然坚持着前进,他们跑过一层又一层,一楼又一楼,终于赶在了反派刚来之时同时抵达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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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反派依然有条不紊地前进着,但此时的小新已是气喘吁吁精疲力竭。他只是一个幼稚园的小朋友,自知并无力阻止两个大人的脚步,只好使尽全身的力气拖拽着阿健的腿,每当阿健踢开他一次,他又重新拖拽上去一次,直到最后彻底累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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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在此前拖延的时间起到了作用,而那些被迷惑的居民们也因为从电视机里看到小新执着的身影而心生感动。当阿健走到机器前准备按下重返20世纪的按钮时,他惊奇地发现,由于此时仪表盘上的怀旧情绪指数也降到了最低点,已经无法再回到20世纪了。

他失败了。

气急败坏的另一位反派茶子来到奄奄一息的小新身边,对他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现实中的未来那么丑陋!」 小新虚弱但却坚定地回答道: 「我...我要和老爸,老妈,小葵,小白一起生活…… 吵架也好,只要不分开就好。 然后…...我要成为大人 变成大人后,就能够和像姐姐一样漂亮的大姐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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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子无语凝噎,她带着失望、不甘,但又无可奈何,转过身来对阿健说:「结束了。」

阿健淡淡地回答道:「20世纪结束了。」

剧末,两个人自觉计划失败,但又难以接受新的世纪,原想着一同以结束生命的方式逃离21世纪的到来。但当走到天台边即将跳下的时候,却被小新的喊声和在他们脚边筑巢偶然飞起的鸽子所阻止,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放弃,断送了关于死的念头。

「明天开始还得这样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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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在这里悄然结束。

二、黄金年代

这部电影和平常看的那些蜡笔小新的剧集给我带来的感觉不太一样,看完之后,我并未如往常一般感到心情放松和愉悦,而是,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

尽管是一部喜剧片,但整体电影的感情基调却是伤感的,电影中随处可见暖黄色的夕阳场景与昭和年代独有的音乐风格,更是为这部电影蒙上了一层忧愁的色彩。

《大人帝国的反击》诞生于2001年,这部新千禧年的剧场版,仿佛诉说着那代人日本人对于过往的回忆与怀念。电影中不止一次地出现了许多昔日的经典元素,譬如1970年的大阪世界博览会,月亮石、太阳塔、以及波普艺术风格的嘴唇沙发,这些事物于我们看来或许稀松平常,而在那代人的眼里却都是童年和青年时代的珍贵回忆。电影中大人们在20世纪博览会上的流连忘返,也就不难解释了。

至于挑选的为什么是这个年代,也是有其原因的。从二战结束的硝烟中开启的六十年代,直至昭和天皇驾崩的1989年初春,是日本发展史上的黄金年代。长达三十多年的经济超高速增长,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与信心。人们对未来的生活总是满怀期待。

发展、前进与更丰富的物质条件,似乎在那代人的眼里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与此同时,生活之中也洋溢着平和的幸福。在那个年代,信息技术革命的浪潮尚未抵达,互联网与个人电脑的巨大力量还在酝酿,二十世纪上半叶的古老余晖依然照耀着这片土地,传统的生活方式仍然在某种程度上存在于人们的身边。送报的报童、街边吆喝的小贩、亲密无间而又真诚友好的邻里关系,是那个时代的典型特征。这一点在《虞美人盛开的山坡》里亦有所体现,这就是那个年代的光景。

或许在生活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我们看来,这一切非常生疏和遥远,但它又曾如此真实地存在过于上一代人的记忆之中,想来只令人觉得唏嘘。

这趟高速驰骋的发展列车最终还是于平成元年的最后一天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列车出轨,冲入荒野。接下来的岁月,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失去的二十年」。

股指从高位急剧下跌,直至今天也会能重回昔日的高点。房价则开启了长达25年的连续下跌,市场哀鸿遍野。曾经洋溢在「更好的明天」的人们,在一波又一波的裁员浪潮面前显得无比无力,也不得不重新开始为了谋生而艰难求职,自杀率一年比一年攀上新高。

迷惘在整个国度扩散。人们并不知道,这场萧条还要持续多久,在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明天又究竟是什么?

他们开始怀念,开始在回忆中追味昔日的美好。他们借助文字,画笔,影视作品抑或是其他,于艺术中抒发自己的感想。或是为了寄托希望,或是为了排解烦闷,但无论如何,他们确实创造出了一些东西,日本的动画业于这个时候开始意外地井喷,并一直发展壮大,方有了今天的规模和地位。

《蜡笔小新》也是其中之一。

臼井先生(《蜡笔小新》的作者)或多或少地在也他的作品里表露出了这一点,作为同在那个年代里长大的他,必然也有类似的感觉和经历。

在这部电影里,除了对往日的哀思之外,还有一个与之相关的重要命题,尽管没有如前一个如此直白地讲出来,但我相信,这才是臼井先生希望的,通过《大人帝国的反击》所要真正表达的东西。

这个命题就是:

「成长到底是不是一种悲哀?」

对于这个问题,每个人有不同的答案。就像那个是只剩半杯水还是还有半杯水的问题一样,倘若将成长看作是失去的过程,那你自然失去了许许多多宝贵的东西,譬如儿时喜欢的街边的麦芽糖,最钟爱的玩具,曾经形影不离的玩伴,抑或是其他。但倘如你将成长看作是获得的过程,那你也获得了许许多多不错的东西,譬如通过自己奋斗获得的财务自由,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的终身伴侣,以及理想中的生活与工作状态。

这样的讨论并没有意义。但如果让我们换个角度想,其实除了单纯的对过去生活的怀旧之外,其实我们更多是对于成长过程中某些「错过」的遗憾,这组成了我们怀旧情怀的很大一部分。

所谓悲哀,也大多来源于此。

三、错过

在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之前,请允许我用一些篇幅讲一讲我自己的故事。

我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每天晚上睡前总是会花一点时间写上那么一两段的日记,记录自己今天这个又干了些什么,有什么心得感悟之类。其中有美好的、愉快的、开心的,也有难过的、愤怒的、悲伤的。

同时,我还会每天拍一些照片,从中挑选一张最满意的放到日记本里,作为影像版本的记录。

偶尔翻看日记,文字与照片总能隐隐约约勾起那时的回忆,尽管事情或许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说20世纪博览会是《大人帝国的反击》里面大人回忆的归宿的话,那日记本则是我回忆的归宿。

回忆的沙城 - 第26张
(第一次用单反拍出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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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地旅游回来)

和ex分手刚分手没多久的那一段时间里,我经常会浏览我之前所写下的日记。 那会刚和她在一起没多久,日记里满是和她日常点点滴滴的记录。她喜欢发秘密微博,我喜欢写秘密日记,两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发泄着自己恋爱里的表达欲,但又不想让对方知道。

电影里面的大人想回到属于他们童年的20世纪,我也有那种非常想要回去的时刻。

这是我写于2018年12月30号的日记节选:

上海当代艺术馆的面积不大,里面展品也不算很多。这些展品都很高大上很有深意...于我却不是很能欣赏地来。但是看她却很喜欢的样子。 在展馆里走到三楼的时候已经没有展品了。里边有一本留言簿,里面记著许许多多路过这的人留下的字迹。 我说“我们也写个留言吧” 她说“我不和你写在一起,保证不看你的” 我遂在本子上写下:“和最喜欢的人一起来到了这里。——2018年12月30日 cy.” 好好奇她写了些什么。 下午乘著地铁来到了浦东,出地铁站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的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 旁边也矗立著各式各样高耸入云的大厦,但我们去的却是一座低矮的上海海洋水族馆。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去水族馆。对海洋生物虽然说不上特别喜欢,但还是有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想要亲眼看一下这些以前只在书本上看到过的生物。 在海洋馆里遇见了小鱼,也遇见了大鱼;遇见了海龟,也遇见了企鹅,在美轮美奂的海底隧道里穿梭而过,内心实实在在地觉得太美了吧。想必当时的KatAndSid应该这种心情。 她一路拍照,我一路拎包。和她开玩笑说我这包里的相机相机都白带了。但确实,以前出去玩都是别人拎包撑伞我拍照片,和她出去玩却完全反过来了。但是看她那股开心的样子,捧著相机四处兴奋地拍照片,我就觉得非常地值得,以及愿意。 之前一直念叨著,杭州南京都下雪了,上海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下呢?意想不到的是,当我们走出海洋馆的时候,天空之中开始飘落起雪花来。纷纷扬扬的雪飘落到她的头发上、肩上,伴随著十二月底凛冽的寒风拂起的发梢,此时的她真是「月色与雪色之间的第三种纯色」呐。 走出陆家嘴来到南京路步行街,小雪终于变成了大雪,一直落,一直落,忽而大了,忽而小了。这个冬天第一次看到雪花漫天飞舞的情景,是和她在一起的。 久违的雪景终于让她拍照片拍了个尽兴。 晚上一起看了电影,还吃了一份小小的披萨,或许是新年即将到来的原因,街上的喜庆气氛格外浓厚。就在这样一个雪夜里,和她共同撑著一把小伞,头上顶著漫天的大雪,脚踩薄薄一层的融雪,穿过人山人海的步行街,穿过寂静无人的路边小巷,来到了外滩边上。 时隔好久再一次来到了外滩,但今晚江面上却是雾蒙蒙的一片,不远处的上海中心和金茂大厦笼罩在雾气之中,穿行而过船只的鸣笛声和旧式西洋建筑在夜灯点缀下的金黄色,就是今晚的外滩印象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已经忘却了寒冷,忘却了时间,只是特别特别想留住这一刻。 “咔嚓” 我和她在这里留下了我们的第一张自拍。

当时翻看这些过往日记的时候,内心的情绪不可遏制地翻滚,思念有如猛烈的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拍打着我本已脆弱的内心。

当时的我不止一次地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我能回到过去就好了。就像JJ那首《可惜没如果》唱到的那样。如果能回到当时,我说不定能做出一些改变,使事情不至于如此。

无数个夜晚就在这样的辗转反侧中难以入眠,各种想法总会伴随着暮色悄然潜入我的梦乡。

现在想来,很多事情我们都没办法很好的反观自己,置身其中时总是热昏头脑,事后又总是哀叹错失机会。

但,我们真的有错过什么吗?

其实,当我们说:「我们错过了某件事物」的时候,本质上是带有一种自省和遗憾的情绪的。

「错过了某个人」的潜台词是在说,我明明和TA可以拥有幸福美好的未来,但是因为我的某种过失,使得这种机会和可能性失去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呢?我当时怎么就没有做出及时的改变和挽回呢?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觉得用另外一个角度看就非常清晰了——错过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影响「我」成为「我」了吗?

其实并没有影响,我还是那个我,换句话说,我完全没有「错过」什么。

这其实是我非常想要强调的一点——在回顾一个事情的时候,我们总愿意去回到一个利益最大化的地方。比如高考那年要是再努力一点考上一个更好的学校就好了,早几年要是在某个大城市买了房就好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再成熟和克制一点就好了…...

但这实际上是一种「后视镜」偏差。因为站在现在看过去总是非常清晰的,所有干扰因素都排除了,所有不确定性都消失了,路径清晰可见,某个决策好像顺理成章。

但实际上,如果站在现在看未来,你会发现我们思考的出发点会完全不一样。

没人知道未来的自己从事着什么样的工作,没人知道限购之后的房价走势到底如何,也没人知道下一位遇到的那个TA究竟是不是自己的Mr&Mrs.Right。

那此时的我应该做什么样的决策呢?好像还是得回到生活最本质的东西,你真正热爱的东西是什么,向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你心目中理想的那个人可能会出现在哪个环境里,而你又要怎么样才能进入那个环境;以及最重要的,你的最终极的使命和意义是什么,你愿意为此付出多少的努力。

所以在回顾过往的生活,比起回到「利益最大化」的天然倾向,我觉得回到「概率最大化」是更好的方法。也就是说,如果回到历史的某一刻,我们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的话,我们怎么来优化我们当时的决策质量。

拿我自己来举个例子。

如果这么来看的话,我完全不必后悔自己后来与她的分道扬镳——因为当时的我实在是太不成熟了。我并不懂得如何真正地去爱一个人,去给她真正需要的爱与温暖。那时的我,只知道一味地付出自己的热情,并且还试图去控制和限制对方。在她无意忘记了某些重要的约定时会生气,尽管这在后来看来其实无足轻重;在两人之间出现矛盾冲突之时会采取很自我的方式,而不是心平气和的沟通和妥协。

人和人之间想要保持长久舒适的关系,靠的是共性和吸引。而不是压迫,捆绑,奉承,和一味地付出及道德式的自我感动。

这是我很久以后才真正明白和懂得的。

这样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其实从开始相处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埋下了祸根,只不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由于恋爱初期的甜蜜和美好而掩盖了起来而已。但是,该发生的事情自然都会发生的。从概率上来讲,我没有错过任何东西。

相反,我拥有过了一段无比幸福的时光,并且在感情世界的懵懂和碰撞之中学会了成长。

这已经足够了。

事实上,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所谓的「错过」。因为当你对一件事物不够了解,或是还配不上它时,它就根本不属于你。也就是说,那些看似是我们「错过」的机会,其实并不是错过,只是不属于我们而已。但只要我们愿意持续地在某一领域钻研和打磨,并不断积累经验,那么总会有一个时刻,我们对某些未来的趋势会看得比大多数人更准,并且还有相应的资源能够把握住这个趋势。在那一刻来临的,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机会。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当下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又该如何去优化自己的决策质量。我相信有些东西是亘久不变的,譬如善良、温柔、自律、勤奋,往远点说,还有使命感和责任感,这些都是一个人身上最优秀的品质。坚守这些品质,是无论如何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错的。

它们一方面会让你成为更优秀的人,另一方面也会带着你认识到更多更优秀的人。在这之中,说不定就会有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唯有坚守住这些亘久不变的东西,当真正的机会和那个TA到来之时,你方可把握住,以至不再失去。


故事讲完了。

当我们回到开头,再次思考那个「成长到底是不是一种悲哀」的问题的时候,是不是又有不同的感受了呢?

成长不是一种悲哀,至少我觉得。

生命周而复始,季节四季更替;记忆中的那个雪夜逐渐远去了,而一个新的冬天又到来了。

成长是一个过程,自然而然,你不曾错过什么,也不曾失去什么。

该发生的最后都会发生,不发生事情都有它不发生的理由。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回忆虽然美好,但它却是一座遥不可及的沙城,一旦碰触,便将崩塌。

倘若如此,那我们到底是在怀念什么呢?

长久以来,一个画面总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出现,那是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一个镜头:

历经千难万险终于上岸以后,那只陪伴了男主角整个旅程的老虎,在迈入丛林之前,最后回望了一下海滩。

当时派在画外音说:

「人生就是不断的放下。」
「但遗憾的是,我们来不及好好告别。」
回忆的沙城 - 第28张

文章来自公众号:琥珀川沚(ID:iEuGGG) 原文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mUMV5XJHS8pogeCYDdtcsQ

动画信息

蜡笔小新:呼风唤雨!猛烈!大人帝国的反击
中文名:蜡笔小新:呼风唤雨!猛烈!大人帝国的反击
原 名:クレヨンしんちゃん 嵐を呼ぶ モーレツ!オトナ帝国の逆襲
又 名:蜡笔小新之呼风唤雨!大人帝国的反击
首 播:2001-04-21(日本)
IMDb:tt083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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