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盲目可憎,却又美丽。”
——葛雷神父
人类所向往的纯洁
人类是复杂的。ta的心中既存在杀戮的恶魔,也存在救赎的天使,甚至还有着渴望成为全知全能者的神明。可人类不可能全知全能,即使是预备好一切、以神明自居的葛雷神父,最终还是走入人类的战场。而善恶以及难以善恶去定义的情感在心中交织,也就导致了人类行为的复杂性,更罔论人类自身那难以认清、无法定义的复杂了。
可复杂的人类却又向往纯洁。人心中渴望一种明白易懂的存在,这种存在纯粹地代表人心中的某种需求。于是无力自主的瑞吉尔两番塑造了绝对正确且可信靠的神明,渴望爱与被爱的丹尼企图成为瑞吉尔唯一且绝对的神明,艾迪想当然地认为瑞吉尔纯粹地渴求着死亡,想要名正言顺施虐的凯西将扎克看作足以成全她完美断罪人身份的“完美”的罪人,葛雷神父也简单地认为扎克就是纯粹遵循内心杀戮欲望的“天使”,并且将自己置于完全掌控、洞悉旁观的“神明”之位。这是他们心中深层的纯粹渴望的体现。
可他们毕竟只是复杂的人类,寄托着他们盲目愿望的也只是人类。“人类创造出了天使、神明还有人类自己;而毁灭他们的,也是人类。”他们纯洁的神明和天使只是出于盲目的自信和自私而生,必然崩塌。于是他们(除了神父)露出了可憎的面貌,盲目地发泄自己的痛苦,有人绝望、有人拖着半个身体爬向渴望、有人疯狂追求疯狂报复、有人痛苦迷茫甚至向着曾经的神明举起了枪。难怪看完一切的神父说“我还是认为人类是盲目可憎的”。
放大后的真实人性即是美丽
人性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欲望和冲动。在正常的社会生活中,因为生存需求、社会影响、自我欺骗以及多变的内心时常带着自己兜兜转转,人们半自愿地压抑着真实的人性。而大楼里的住民处在一个非正常的极端环境,他们得以展现出人性中某种最深层的渴望。
扎克肆意杀戮,丹尼疯狂追求美丽的眼瞳,艾迪欣赏死亡的寂静之美,凯西以“断罪人”自居肆意施虐,葛雷站在神明之位掌控并观察这一切。从这个角度看,住民可以算是纯粹的。此时的人性被放大,体现着变态混乱的美丽。
而略有不同的新来客打乱了这一切。Ray的行动同样出于经历对她内心深处的影响,但却并不似原住民那么纯粹。她出于控制欲而杀戮她所欲控制的生命,出于罪恶感而渴求死亡,出于自我价值需求想要实实在在地帮上扎克的忙,出于安全感和控制感的缺乏而依赖神明,出于信仰崩塌带来的恐慌企图杀死扎克。复杂的她对于原住民来说具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于是原住民们不再如以前那般纯粹,露出了盲目可憎的本性。可是复杂人性的真挚显露,才是人类真正的美丽所在,毕竟勉强维持的“纯粹”并不属于人类。
艾迪和凯西死了;冷静执着的丹尼变得疯狂,企图向ray的苍蓝双瞳灌注爱意以弥补童年造成的内心的空洞;被莫名冲动驱使着杀戮的扎克也为她人而挥舞镰刀,那个死在一个被遗弃的孤儿院的孩子苏醒;甚至最后,神父走下神坛,向凡人赎罪。他们也像ray一样,出于复杂盲目的内心做出复杂盲目的行为。
这才是神父口中的人类的美丽之处。此时他们的人性被直接放大为行为,没有“正义”的枷锁,没有“智慧”的盲目,只是人心的真挚体现。真挚的展现自己的内心,正是对人性的忠诚,是人类所能触及的纯洁。这是被人类自己埋藏的美丽,真挚纯洁的美丽。
即使这栋大楼永远只埋藏在地底,仍会有少数人走到天地之间,仍像在地底一般,真挚且纯洁。
我爱他们的真挚且纯洁。
“情必近于痴而始真。”
——《幽梦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