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万年前,可能更早,人类祖先刚刚直立,祖先直立后必须先学会跑;
几万年前,夸父拄着杖,跑着逐日,有邓林作证;
两千多年前,斐迪庇第斯从马拉松跑到雅典中央广场,有小马拉大松为证;
十几年前,阿走zone跑箱根,与强风传颂。
祖先大喊奔跑狩猎,夸父沉默追逐真理之光,斐迪庇第斯竭力狂奔传递胜利,阿走zone跑驿传接力带。
奔跑的祖先成了大型猫科口中的瘦猴子,它两条腿跑得又慢又吵;
追逐的夸父饮干河、渭,北向大泽,渴死中途,他太能喝了;
狂奔的斐迪庇第斯背负沉重的胜利,体衰力竭而亡,他不识放水;
zone跑的阿走刷新纪录,接力带顺利交棒灰二哥,他竟幸运地活了下来,感谢发达的现代运动科学。
胡言乱语着,心里当有问题盘桓,
从古至今,当人们奔跑在灰二看见的“那一条笔直如流星的光之道”时,他们迎面撞上,吹拂着的强风,是同一阵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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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庄”,灰二叫它“青竹”,其他原住民也叫它“青竹”,灰二心里却叫它“宽政大学田径队训练所”。
当泡完“鹤之汤”的灰二,看到“一道冷冽的银色流光”“宛如划破夜空的流星”一般擦肩而过时,他信念的余烬死灰复燃。
他追寻着阿走奔行的轨迹,沉醉在其肌肉摆动的光辉中,捕捉到了心心念念的唯一,找回了最初的梦想,扣上了“青竹”的最后一环。
“竹青庄”的起点是“宽政大学田径队训练所”,“竹青庄”的终点是“宽政大学田径队训练所”,它成了一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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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守着八个人四年,九等一凑成了十,十是一个圆满的、暧昧的数字。
既然是田径队训练所,就该干田径队该干的事。
日本、田径队、十人,“箱根驿传”呼之欲出。
“箱根驿传”的起点是大手町,“箱根驿传”的终点是大手町,它也是一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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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自闭的阿走、怯弱的姆萨、颓废的尼古学长、冷漠的阿雪、一根筋的城次、两根筋的城太、缩头乌龟KING、废宅王子、老好人神童,
被灰二挟持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更是一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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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二说,箱根驿传险天下,去箱根吧!
怎幺去?
跑着去!
去!坐飞机去、坐新干线去、坐车去,不行吗?
不行!得驿传着去。
去的是箱根吗?我们从大手町跑到箱根山顶的芦之湖,又得从芦之湖跑回大手町,根本是白费功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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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结果上的原地踏步,十个人粉身碎骨的日夜训练与一朝奔跑只是为了完成一个环,到头来却什幺都没有捞到。
阿走没能在最合适的舞台展现才能;
姆萨依然是普通的公费留学生;
尼古学长没有进账急需的学分;
阿雪痛失夜店的潇洒;
城次、城太放弃了森林;
KING没有因此被企业录用;
王子还是漫画废宅;
神童断送了爱情;
始作俑者灰二再不能跑。
有什幺意义?
捕食是意义,真理是意义,胜利是意义。它们都不是意义,只是人们给过去的付出和未来的收获所下的定义。
没有这些定义,奔跑的人生只剩“没劲”俩字。
去的是箱根吗?不是,结局已经注定,结果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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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意义,也许只能仰赖双脚跑步到达了。
不正经的房东一语破的,“秘诀就是——左右脚轮流向前跨出去”,这一刻,他是教练。
那zone的境界也许就是意义,如书中所述,
“映入眼帘的景色,已经见山不是山,就像照片对得太准的照片一样变得平面而失真。
至于声音,就像置身室内游泳池一样,宛如回音一般从远方传来。
灼热的皮肤,好像被无形的薄膜包覆着,就算触碰到飞舞而下的雪花,温度的感觉也如梦似幻一般,没有真实感。”
阿走可能触碰到了远古的脉搏,上瘾地看着它闪烁着银亮亮的光芒,如同一条奔流不息的光河。
但番剧中又说,
“别跑那幺远,你要去的地方,是很美丽,但是那里太冷清,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寂寞。”
如果凡人不能常居其间,何言意义?
我矛盾了,无法作答,支吾半天,憋出一句,“跑步的意义就是跑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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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当你的好胜心随作者的笔奔跑时,一次次热血汹涌后,
你不可思议地放下了对终点的执着。
你驻足凝视那一个个孤独奔跑的身影,
你既不是在起点眺望,也不是在终点盼望,
你感受到耳畔的风,迎面撞上“强风吹拂”,
你发烧似的在心里嘀咕莫名的词句。
风止,也许你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