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比古x小夏】别来无恙

*原创同人，背景来源是动画《昭和元禄落语心中》。 *很多私设，避雷注意。 “用一生遗忘的人藏在我心上。” 敬启 八代目有乐亭八云： 好久不见，我是小夏。原谅我时隔这么多年才第一次给你写信，提笔却又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年轻时肆无忌惮地叫你老头子，实际上也包含了我的任性妄为，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撒娇的方式——只有我能这么叫你，也只有我敢，因为我深知你会无条件包容我。 但是现在呢？我已经和那时满头银丝的你岁数相当了。托你的福，也多亏了孩子爸爸，今天是信之助继承十代目八云的日子，小雪也成为了一名出色的落语作家。尽管与太郎已经走了一年多，偶尔还是会感到寂寞，不过看着这些优秀的孩子，我也安心了。若你泉下有知，一定也会感到欣慰吧。 既然我们现在几乎已算得上同龄人，那么，请再容忍一下我小小的任性，我想和母亲一样唤你为菊。 菊，信之助长大后除了那头微卷的发，气质和容貌都越来越像你。还记得一天夜里他穿着你以前留下的羽织倚在窗台，周身笼着一层薄薄的月光。小信听到我走动的声响侧头，我几乎要惊叫出声，那是我少女时曾无数次暗暗倾慕的你的剪影，那双盛满清辉的细长眼睛流转过来，我才在他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底色里看到自己慌张无措的模样。 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的贪心，才让我的儿子仿佛长成另一个你？ 我很少失态，除了那次，就只有与太郎临走之前的另一次。他已经病得很重，不再能像从前那般与我谈天说笑，甚至连做个鬼脸逗我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病房里只有我们二人，他与我静默相对许久后开口道，“小信他，是师父的孩子吧。” 那丝毫不是疑问的语气。我怔了怔，正打算说点什么时，他握住了我的手腕，勉强对我勾了勾嘴角，“没关系的。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大姐。”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再紧紧回握住他，摩挲着他宽大的掌心层叠的褶皱，我才意识到，我们都已经老了。 而今，我终于落得和当初的你一般的下场。失去挚爱是如此痛彻心扉，更不说你当年为了保护我所忍受的苦楚。菊，你居然敢瞒着我这么久，还想把这种事情带到坟墓里去，真的非常非常过分。那些含混不清、被掩藏在暗无天日里的少女情愫，在知道真相之后又翻涌上来，愈演愈烈了。 我曾经那么恨你，你不让我说落语，那是在剥夺我思念父亲的权利。而当我真正踏上那一方小小的舞台，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明白你的想法。 你在害怕，怕我走我父亲的老路，最终重蹈他的悲剧，也怕我亲历你的绝望。落语是一门如此摄人心魂的艺术，落语家将灵魂和血肉出卖给技艺之神，再换回令人魂牵梦萦的表演。你自私地希望我只是在观众席上体会落语的快乐，从而回避踏上那条路后不可避免的苦辛。可我或许是随了父亲的倔强与母亲刚烈的性子，我正因为深知那背后巨大的苦痛与快乐，我才希望凭借我微不足道的力量去触碰你和父亲的背影，哪怕那是以卵击石——正如我在那时选择了你一样，而我没有丝毫悔意。 菊，我不是美代吉，我不是她的替代品。我痛恨她的软弱和随心所欲夺走了我的童年和我的父亲，但我无可救药地发现这种血脉使得时至今日的我，内心深处仍在渴望你，追逐你。我不知这究竟是出于何处，是我因母亲对你的爱慕而好奇？还是因我们在同个屋檐下生活的年岁？抑或是自小开始、对如同月亮一样散发着清冷又凄惶光辉的你的憧憬？……我无法用单纯的词语来概括这种感情，我自以为这只是青春期的副产品，没想到事隔经年，这种感觉仍像猫的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在每一个我想起你的瞬间。 菊，我是你的什么？是女儿，是挚友留下的血脉，是孽障，还是情人？ 我深知朝着已化为白骨的你追问这些毫无意义，但我始终觉得，所有人都在向前走，无论快或慢，只有那个留着短发的小姑娘被留在那个花瓣飘零的雨夜。可是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你看现在的落语届如日中天，我们是属于旧日子里的人，理应停在影子里。 菊，你后悔吗？你后悔过留下我和信之助吗？ 菊，无论如何，谢谢你。 菊，我深爱着你。从前是，如今是，以后也是。 请再等等，我马上，就来找你。 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