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看完死後文後。。手癢寫了這麼一篇。。
シゴフミ 死後文
少年站在黃色的警戒線以外,等待電車的到來。
——題記
Part I
灰色的制服,挺拔的身形,俊朗的臉龐,微風拂過時細碎的劉海輕輕掃過明澈的眼眸。
標準意義上令人心動的美少年。
此刻的他戴著耳機,無法猜測他耳邊充斥的是喧囂的搖滾,還是舒緩的古典。
他只是那樣茫然的看向遠方。
沒有焦點的雙眼……
他在想什麼?
是昨天拼了命也沒能打通關的New Game,還是今晨與家人一起吃早點時的歡愉?
沒有人知道。
“嗚————”電車嘹亮的笛聲響起。
少年彷彿無意識般的,抬起右腳,向前挪動了半步。
右腳安穩地踏在醒目鮮豔的明黃色線上。
“咔噠咔噠……”電車緩緩駛近,車身的搖晃生出沉悶的聲響。
“咔噠咔噠……”不斷地接近……
少年的眼,掃過綿長的鐵軌,向逼近的電車望去。
然後,他抬起左腳。
左腳堅定地踏在黃線之外。
再一步,只再一步,他便可以縱身躍下了。
少年的腦海中浮現出周圍人群的影像。
他們忙碌,四處奔波。
全部是嘈雜的景象。
正在思考著什麼的少年,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那裡。
醒目、鮮豔,明黃色的警戒線之外。
剎那間——
電車捲起呼嘯的風,急速從少年面前駛過!
少年受驚般地連連後退,看著明亮的車窗不斷從自己眼前閃過。直到電車安靜地,停在他面前。
碧藍的天空,浮雲懶散地漂浮,微風不時拂過。
這是忙碌而有序的城市。
少年站在黃色的警戒線以外,等待電車的到來。
Part II
“吶,千,要,你們有沒有在電車來臨的一剎那,想要跳下去的衝動?”少年手拿著乳白色的牛奶瓶,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兩個好友,猶豫著問出自己的困惑。
“跳下去?“另外二人不約而同的反問道。
“零,你想自殺麼?“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腹黑又嚴肅的要如是說。
“欸?這個……沒有想過啊……”
“那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呢?”長髮及肩,百分百王子樣溫柔的千輕聲問道。
“我只得跳下去,只是在電車來臨前,單純的,跳下去而已。並不是想死的。”
“……”要看著眼前溫和的少年,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
“嗯……我明白了。”美少年千打破了一時的沉默,說道。
“千?你明白了?”零驚喜似的看向千,要也將目光轉到千身上。
“嗯……只是,單純的,想跳下去而已吧,只是這樣,而已。”少年依舊溫和的語調,輕輕地在三人間流淌。
“千……你有過這種想法麼?難道說……千!你想過自殺?!”零的語調陡然升高!
“……”沉默。
學校的天台上,三名少年聚坐在高處,統一的灰色制服,映襯著三人挺拔的身姿,不明的情緒在三人臉上湧動著。
午後的陽光有著慵懶的味道,在天台高處可以擁有寬廣的視野,晴天,雲朵,微醺的風,整個城市……都呈現在這三人面前。
“嗯……沒想過呢!”少年微笑著,嘴角上揚的弧度訴說著他的好心情。
“啊啊……真是的……”零有些抱怨的聲音響起,要雖然微皺著眉,卻也噙著笑意。
“千同學~千同學~”女生呼喊的聲音傳來。
班裡的女生推開天台的門,對著王子樣的美少年說:千你真是的!今天你當值啦~早上不是已經提醒過你了麼~”
“啊……對不起~我忘記了。”美少年不好意思似的拍拍腦袋,“那~零,要,我先走啦!”
“嗯~Bye Bye~”零笑著對千揮揮手。
“啊~真是的~明明已經提醒過你的說~千你的記性有夠差的咧~”
“咦~被你發現啦!哈~”
“啊啦啊啦~ 千,你真討厭唉~”
千和女生的聲音逐漸減小,最終消失了……
“零,你怎麼會想問這個問題呢?突然……”要打破了寂靜。
“人,活著,不是為了擺脫死亡,而是為了獲得與死亡對抗的力量。這樣,麼?”零抬頭仰望天空,用靜默的聲音,輕柔地說道。
“……,零,你又從哪裡搬來的啊?”
“啊!又被你發現啦!是昨天我拼死都沒打過的Game裡說的哦~要,我說啊,那個Game ……”
午後慵懶的陽光裡,天台上的兩名少年在微風的洗禮下。
享受著寧靜安詳的時光。
Part III
零窩在自己的房間裡,專注地打著那個他拼了老命也沒打通關的Game。
遊戲裡的人物隨著他的智慧,奔跑,跳躍,躲閃……
“嘀嘀~ 嘀嘀~”手機鈴聲大振。
“麼西麼西~”零仍沒有停下手中的遊戲,隨意的應道。
“零麼?千他……自殺了。”要沉痛的語氣。
“……”
遊戲裡的人物卡在了牆壁前,它不停地想向前奔跑,卻只是抵住牆壁徒勞動作。
敵人的槍炮瞄準了它,一槍,一槍,又一搶。
消耗著他的生命。
最終,它的身體碎成光的粒子……
飄散在宇宙的盡頭,消失了蹤影……
“怎、怎麼可能呢?千他……中午不還好好地麼?要……你不要開玩笑啦!這一定是個玩笑,對不對?”零的嘴角不停的抽搐,心虛的向朋友問道。
“零……千,從住宅樓的頂層跳下,當場死亡……就在今天傍晚。”
“……”
零的Game依然沒有通關。
遊戲人物的生命消逝後。
漆黑的背景浮現出慘白撕裂的文字。
Game Over
Part IV
怎、怎麼可能呢?
少年迷茫的看著遠方,迷失了焦點的雙眼……
學校門口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們堵得水洩不通。
敬業的記者們逮住哪個學生就問:“同學!請你隨便說兩句!關於這次的優等生自殺事件!:
零緊皺著眉,努力推開堵住門的人群,沉默的走入校門。
“怎麼會這樣呢?千同學他,平時都很開朗的!怎麼突然就……”
“是呀是呀!千他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告訴我們呀!不是朋友麼?”
“……”零支著自己發沉的腦袋,聽著班裡的女生聚在一起喧鬧的討論。
他將目光轉向千的座位,不,是他曾經的座位。
課桌椅一如既往的整潔,很襯千的風格。
只是,桌上擺滿了同學們自發帶來的花和祭品。
曾經有一個美好的生命停留在那裡。
“嗯……沒想過呢。”少年微笑著。
他身後是湛藍的天空,那樣遼闊,那樣深邃。
他的笑容光芒萬丈,眼睛因為笑意彎出好看的弧度。
他叫千。
這樣美好的生命,不在了……
“是呀,有什麼事的話,可以說啊……不是朋友麼?千……和我們。”
“吶……零……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欸?”零的沉思被打斷,猛的抬起頭來看這個突然到來的人。
是要。
“我是說,校長他們,要找你談話了吧。優等生千最親密的好友們,我已經去過了。”低緩沉靜的語氣,要如是說。
校長室裡。
“喂!千為什麼要自殺的事!你一定知道的吧!他為什麼要自殺?被欺負了?家庭暴力?情感?還是別的什麼!”
“拜託了!一定要把知道的事全告訴我們!這事關學校的聲譽啊!”
校長等一干老師激動地吼著。
而面前的少年,只是沉默的,看著他們背後的落地窗。
上午的陽光光芒萬丈,飛鳥倏地飛走,潔白的影像。
“是啊,為什麼呢?”
少年緩緩地,緩緩地說道。
Part V
“關於近日發生的優等生自殺事件 ,我臺進行了專家訪談。”
“我想,最近的學生都有自殺的傾向!好比這種優等生,家庭好,成績好,環境過於優越導致他沒有生活目標!就這樣選擇了自殺。”
“不!不是的!這是明顯按的無氣力症候群!這種心理疾病的表現為……”
“啪~”
零按下遙控器,紛嚷的專家分析欄目消失在屏幕上。
“全都不對,哪一樣也不像是千的做法。”
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映出天花板的影響。少年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是不斷的迴響著:“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呢?”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一週後。教室裡來了位不速之客。
身材臃腫的中年大叔,頭髮過早的全部花白了。
在女生們的尖叫中,男生們的驚呼中。
大叔把桌椅全部對在了門口,又拉上所有的窗簾,將整間教室封閉為幽暗的場所。
在學生們驚異目光的注視下,大叔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是,千的父親。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我們家千,究竟,為什麼要自殺?”他哽咽著說出一個父親的悲痛。
一個女生壯著膽子說道:“千他真的沒有被欺負什麼的!班裡一直都很團結!”
“住口!”悲痛的父親突然發了狂,“沒有原因的話!誰會想去自殺!你們快說!”
“啊!~~~”女生們受到了驚嚇,已經開始小聲的啜泣了。
“你們當中,有千的好友吧……那麼,拜託了,請你們告訴我,到底為什麼?千的好友,應當知道的吧……”大叔向前走了一步,引發了女生們又一輪的尖叫。
大家都看著零和要。
“是你吧,千的好友,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麼!”大叔走向了零。
零隻是呆坐在哪裡,緊握著手。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零終於開了口。
“我也想,知道,到底為什麼。”
“你胡說!不是朋友麼!一定知道才對的!”
“是啊!明明是朋友!為什麼他要去自殺!為什麼為什麼!我也想要知道啊!為什麼……千他……”少年的肩膀不住的顫抖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要在一旁抱住零,勸他:“別說了零,別說了……”又轉頭對貌似已經崩潰的大叔說,“原諒他,千去世後,他的情緒很不穩定。”
大叔緊抱著頭,張大了嘴,不住的說著:“家庭暴力什麼的,我從來沒有做過,千……為什麼!千……”
“嘩啦……!”清脆的破碎聲響。
窗戶旁,一個少女逆光站立。
“誰……”
Part VI
逆光站立的少女,光束模糊了她的臉龐。
她穿著古怪的袍子,挨著一根看起來很華麗的手杖。
“有郵件!”歡快的聲音說道。
“郵遞員……麼……”教室裡的全部人員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搞蒙了。
“天菿零,有你的郵件。”身材嬌小柔弱的少女,用與剛才完全不同的,平淡如水不帶絲毫波瀾的聲音說道。
“我的?信麼?”零不由自主的走上前。
“嗯……死後文。”少女將手中漆黑的信封遞給零。
“死後文?”
“來自死後世界的信。”
“……”零看著手裡的信,不知如何是好,“你是在開玩笑麼?”
少女沒有理會零的質問,緩緩的說:“寄信人是,凌川千。”
“……”沉默。
“千?!千的信!給我!給我!我是他的父親!”失神好一會兒的大叔崇尚前來,想要從零手中奪下那封信,卻被少女用手掌擋住了去路。
“不行,收信人是天菿零。”
“我不管!我是千的父親!”大叔一把推開較弱的少女。卻感到一陣冰冷逼近了太陽穴。
是槍。
少女手中拿著裝飾花紋精美的手槍,槍口頂在大叔的腦袋上。她冷漠的說:“收信人是天菿零,不要打擾我工作。”
零在完全被嚇住的眾人面前,打開了信。
“等……等一等!”大叔又打斷了他。
少女的槍又逼近了一些。
“拜、拜託你念出來……我真的很想知道,千他說了什麼。”悲痛的父親苦苦哀求著。
零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展開了信。
“給親愛的小零。好啦~知道叫你小零你會不高興的啦。既然可以再死後把未完成的心願或想說的話寫下來,寄給活著的人,我自然不會放掉這個機會啦~”
“站在天台上時,看著腳下的空白,我什麼都沒想的。”
“零,你問的有沒有想要單純的跳下去的事情,我是真的有想過哦。”
“所以,當我站在高處時,我只是問了自己:跳下去後會怎樣呢?然後,我就那樣,跳下去了。”
“零,我只是那樣,單純的跳下去了而已。”
“吶,零,要,還有大家,再見了。不,永別啦~”
不長的信,卻是一個已經逝去了的生靈,在死後想說的話。
Part VII
如果這樣一直安靜下去,將會沉默多長時間呢?
也許會有好幾個世紀那樣漫長吧……
但是……
“不!不可能!怎麼會……為了這種想法……千他不會的!我的兒子不會這樣做的!”抓狂的父親歇斯底里的喊道。
殘酷的現實卻告訴他……
“這是千寫的……”零的雙臂無力的下垂,他深低著頭,就要把頭顱埋藏在胸腔裡。
“嘭……!”突然被扔進來的閃光彈,爆炸了。
耀眼的光芒持續了短短几秒,卻是劇烈的,刺痛人雙眼的光芒。
短暫的寧靜與安詳。
巨大的光芒。
失控的父親被聞訊趕來的警察拖走,嘴裡仍不住的喊著:“不會的,不會的……千他不會的……”
他沒有來得及聽完少年的最後一句話語。
“是千寫的沒錯。因為,我是他的,朋友,呢……”
虛弱的聲音飛速的消逝在空氣裡。
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Part VIII
彷彿是千生命中最後的影像。
此刻安靜地在零的瞳中上演。
優雅的少年凌風站在天台上。
遠處是高樓林立的鋼鐵都市。火柴盒大小的汽車在堅硬的水泥馬路上奔馳,路人行色匆匆的穿梭在街上。
但。
少年心中是一無所有的寂寥荒原。空曠,荒涼。
和煦的風灌進少年潔白的襯衫。
它在風中“忽忽”作響。
少年的髮絲在風中飄揚,舞蹈。
他伸開雙臂,閉上眼睛。
下一秒。
在急速的下墜中。
他在飛翔。
Part IX
“原來如此……千……只是單純地跳下去了……”零在心中與自己對話,“那時的我,也是想著,如果跳下去的話會怎樣呢?只是……千跳下去了,而已……”
“如果當時的我,也跳下去了呢?”
零的臆想中,自己的身影,在電車來臨前的一瞬間,飛身躍下。
身體輕飄飄的,彷彿在向鐵軌飛去。
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震耳欲聾的汽笛聲,此刻也被某種物質拉的綿軟,悠長。
進入亡靈世界的聲響。
飛速駛過的電車,碾壓著少年的身軀。
是否已經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Part X
灰色的制服,挺拔的身形,俊朗的臉龐,微風拂過時細碎的劉海輕輕掃過明澈的眼眸。
標準意義上令人心動的美少年。
此刻的他戴著耳機,無法猜測他耳邊充斥的是喧囂的搖滾,還是舒緩的古典。
他只是那樣茫然的看向遠方。
沒有焦點的雙眼……
他在想什麼?
是昨天拼了命也沒能打通關的New Game,還是今晨與家人一起吃早點時的歡愉?
沒有人知道。
“嗚————”電車嘹亮的笛聲響起。
“咔噠咔噠……”電車緩緩駛近,車身的搖擺生出沉默的聲響。“咔噠咔噠……”不斷地接近……
少年的眼,掃過綿長的鐵軌,向逼近的電車望去。
剎那間——
電車捲起呼嘯的風,急速從少年面前駛過!
明亮的車窗不斷從少年眼中閃過。
直到電車安靜地,停在他面前。
少年彷彿無意識般的,抬起右腳,向前挪動了半步。
右腳安穩地踏在醒目鮮豔的明黃色線上。
然後,他抬起左腳。
左腳堅定地踏在黃線之外。
他就這樣緩緩地,一步步的向電車車廂走去。
碧藍的天空,浮雲懶散的漂浮,微風不時拂過。
這是忙碌而有序的城市。
少年心中是一無所有的寂寥荒原。
空曠,荒涼。
シゴフミ 死後文
少年站在黃色的警戒線以外,等待電車的到來。
——題記
Part I
灰色的制服,挺拔的身形,俊朗的臉龐,微風拂過時細碎的劉海輕輕掃過明澈的眼眸。
標準意義上令人心動的美少年。
此刻的他戴著耳機,無法猜測他耳邊充斥的是喧囂的搖滾,還是舒緩的古典。
他只是那樣茫然的看向遠方。
沒有焦點的雙眼……
他在想什麼?
是昨天拼了命也沒能打通關的New Game,還是今晨與家人一起吃早點時的歡愉?
沒有人知道。
“嗚————”電車嘹亮的笛聲響起。
少年彷彿無意識般的,抬起右腳,向前挪動了半步。
右腳安穩地踏在醒目鮮豔的明黃色線上。
“咔噠咔噠……”電車緩緩駛近,車身的搖晃生出沉悶的聲響。
“咔噠咔噠……”不斷地接近……
少年的眼,掃過綿長的鐵軌,向逼近的電車望去。
然後,他抬起左腳。
左腳堅定地踏在黃線之外。
再一步,只再一步,他便可以縱身躍下了。
少年的腦海中浮現出周圍人群的影像。
他們忙碌,四處奔波。
全部是嘈雜的景象。
正在思考著什麼的少年,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那裡。
醒目、鮮豔,明黃色的警戒線之外。
剎那間——
電車捲起呼嘯的風,急速從少年面前駛過!
少年受驚般地連連後退,看著明亮的車窗不斷從自己眼前閃過。直到電車安靜地,停在他面前。
碧藍的天空,浮雲懶散地漂浮,微風不時拂過。
這是忙碌而有序的城市。
少年站在黃色的警戒線以外,等待電車的到來。
Part II
“吶,千,要,你們有沒有在電車來臨的一剎那,想要跳下去的衝動?”少年手拿著乳白色的牛奶瓶,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兩個好友,猶豫著問出自己的困惑。
“跳下去?“另外二人不約而同的反問道。
“零,你想自殺麼?“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腹黑又嚴肅的要如是說。
“欸?這個……沒有想過啊……”
“那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呢?”長髮及肩,百分百王子樣溫柔的千輕聲問道。
“我只得跳下去,只是在電車來臨前,單純的,跳下去而已。並不是想死的。”
“……”要看著眼前溫和的少年,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
“嗯……我明白了。”美少年千打破了一時的沉默,說道。
“千?你明白了?”零驚喜似的看向千,要也將目光轉到千身上。
“嗯……只是,單純的,想跳下去而已吧,只是這樣,而已。”少年依舊溫和的語調,輕輕地在三人間流淌。
“千……你有過這種想法麼?難道說……千!你想過自殺?!”零的語調陡然升高!
“……”沉默。
學校的天台上,三名少年聚坐在高處,統一的灰色制服,映襯著三人挺拔的身姿,不明的情緒在三人臉上湧動著。
午後的陽光有著慵懶的味道,在天台高處可以擁有寬廣的視野,晴天,雲朵,微醺的風,整個城市……都呈現在這三人面前。
“嗯……沒想過呢!”少年微笑著,嘴角上揚的弧度訴說著他的好心情。
“啊啊……真是的……”零有些抱怨的聲音響起,要雖然微皺著眉,卻也噙著笑意。
“千同學~千同學~”女生呼喊的聲音傳來。
班裡的女生推開天台的門,對著王子樣的美少年說:千你真是的!今天你當值啦~早上不是已經提醒過你了麼~”
“啊……對不起~我忘記了。”美少年不好意思似的拍拍腦袋,“那~零,要,我先走啦!”
“嗯~Bye Bye~”零笑著對千揮揮手。
“啊~真是的~明明已經提醒過你的說~千你的記性有夠差的咧~”
“咦~被你發現啦!哈~”
“啊啦啊啦~ 千,你真討厭唉~”
千和女生的聲音逐漸減小,最終消失了……
“零,你怎麼會想問這個問題呢?突然……”要打破了寂靜。
“人,活著,不是為了擺脫死亡,而是為了獲得與死亡對抗的力量。這樣,麼?”零抬頭仰望天空,用靜默的聲音,輕柔地說道。
“……,零,你又從哪裡搬來的啊?”
“啊!又被你發現啦!是昨天我拼死都沒打過的Game裡說的哦~要,我說啊,那個Game ……”
午後慵懶的陽光裡,天台上的兩名少年在微風的洗禮下。
享受著寧靜安詳的時光。
Part III
零窩在自己的房間裡,專注地打著那個他拼了老命也沒打通關的Game。
遊戲裡的人物隨著他的智慧,奔跑,跳躍,躲閃……
“嘀嘀~ 嘀嘀~”手機鈴聲大振。
“麼西麼西~”零仍沒有停下手中的遊戲,隨意的應道。
“零麼?千他……自殺了。”要沉痛的語氣。
“……”
遊戲裡的人物卡在了牆壁前,它不停地想向前奔跑,卻只是抵住牆壁徒勞動作。
敵人的槍炮瞄準了它,一槍,一槍,又一搶。
消耗著他的生命。
最終,它的身體碎成光的粒子……
飄散在宇宙的盡頭,消失了蹤影……
“怎、怎麼可能呢?千他……中午不還好好地麼?要……你不要開玩笑啦!這一定是個玩笑,對不對?”零的嘴角不停的抽搐,心虛的向朋友問道。
“零……千,從住宅樓的頂層跳下,當場死亡……就在今天傍晚。”
“……”
零的Game依然沒有通關。
遊戲人物的生命消逝後。
漆黑的背景浮現出慘白撕裂的文字。
Game Over
Part IV
怎、怎麼可能呢?
少年迷茫的看著遠方,迷失了焦點的雙眼……
學校門口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們堵得水洩不通。
敬業的記者們逮住哪個學生就問:“同學!請你隨便說兩句!關於這次的優等生自殺事件!:
零緊皺著眉,努力推開堵住門的人群,沉默的走入校門。
“怎麼會這樣呢?千同學他,平時都很開朗的!怎麼突然就……”
“是呀是呀!千他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告訴我們呀!不是朋友麼?”
“……”零支著自己發沉的腦袋,聽著班裡的女生聚在一起喧鬧的討論。
他將目光轉向千的座位,不,是他曾經的座位。
課桌椅一如既往的整潔,很襯千的風格。
只是,桌上擺滿了同學們自發帶來的花和祭品。
曾經有一個美好的生命停留在那裡。
“嗯……沒想過呢。”少年微笑著。
他身後是湛藍的天空,那樣遼闊,那樣深邃。
他的笑容光芒萬丈,眼睛因為笑意彎出好看的弧度。
他叫千。
這樣美好的生命,不在了……
“是呀,有什麼事的話,可以說啊……不是朋友麼?千……和我們。”
“吶……零……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欸?”零的沉思被打斷,猛的抬起頭來看這個突然到來的人。
是要。
“我是說,校長他們,要找你談話了吧。優等生千最親密的好友們,我已經去過了。”低緩沉靜的語氣,要如是說。
校長室裡。
“喂!千為什麼要自殺的事!你一定知道的吧!他為什麼要自殺?被欺負了?家庭暴力?情感?還是別的什麼!”
“拜託了!一定要把知道的事全告訴我們!這事關學校的聲譽啊!”
校長等一干老師激動地吼著。
而面前的少年,只是沉默的,看著他們背後的落地窗。
上午的陽光光芒萬丈,飛鳥倏地飛走,潔白的影像。
“是啊,為什麼呢?”
少年緩緩地,緩緩地說道。
Part V
“關於近日發生的優等生自殺事件 ,我臺進行了專家訪談。”
“我想,最近的學生都有自殺的傾向!好比這種優等生,家庭好,成績好,環境過於優越導致他沒有生活目標!就這樣選擇了自殺。”
“不!不是的!這是明顯按的無氣力症候群!這種心理疾病的表現為……”
“啪~”
零按下遙控器,紛嚷的專家分析欄目消失在屏幕上。
“全都不對,哪一樣也不像是千的做法。”
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映出天花板的影響。少年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是不斷的迴響著:“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呢?”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一週後。教室裡來了位不速之客。
身材臃腫的中年大叔,頭髮過早的全部花白了。
在女生們的尖叫中,男生們的驚呼中。
大叔把桌椅全部對在了門口,又拉上所有的窗簾,將整間教室封閉為幽暗的場所。
在學生們驚異目光的注視下,大叔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是,千的父親。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我們家千,究竟,為什麼要自殺?”他哽咽著說出一個父親的悲痛。
一個女生壯著膽子說道:“千他真的沒有被欺負什麼的!班裡一直都很團結!”
“住口!”悲痛的父親突然發了狂,“沒有原因的話!誰會想去自殺!你們快說!”
“啊!~~~”女生們受到了驚嚇,已經開始小聲的啜泣了。
“你們當中,有千的好友吧……那麼,拜託了,請你們告訴我,到底為什麼?千的好友,應當知道的吧……”大叔向前走了一步,引發了女生們又一輪的尖叫。
大家都看著零和要。
“是你吧,千的好友,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麼!”大叔走向了零。
零隻是呆坐在哪裡,緊握著手。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零終於開了口。
“我也想,知道,到底為什麼。”
“你胡說!不是朋友麼!一定知道才對的!”
“是啊!明明是朋友!為什麼他要去自殺!為什麼為什麼!我也想要知道啊!為什麼……千他……”少年的肩膀不住的顫抖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要在一旁抱住零,勸他:“別說了零,別說了……”又轉頭對貌似已經崩潰的大叔說,“原諒他,千去世後,他的情緒很不穩定。”
大叔緊抱著頭,張大了嘴,不住的說著:“家庭暴力什麼的,我從來沒有做過,千……為什麼!千……”
“嘩啦……!”清脆的破碎聲響。
窗戶旁,一個少女逆光站立。
“誰……”
Part VI
逆光站立的少女,光束模糊了她的臉龐。
她穿著古怪的袍子,挨著一根看起來很華麗的手杖。
“有郵件!”歡快的聲音說道。
“郵遞員……麼……”教室裡的全部人員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搞蒙了。
“天菿零,有你的郵件。”身材嬌小柔弱的少女,用與剛才完全不同的,平淡如水不帶絲毫波瀾的聲音說道。
“我的?信麼?”零不由自主的走上前。
“嗯……死後文。”少女將手中漆黑的信封遞給零。
“死後文?”
“來自死後世界的信。”
“……”零看著手裡的信,不知如何是好,“你是在開玩笑麼?”
少女沒有理會零的質問,緩緩的說:“寄信人是,凌川千。”
“……”沉默。
“千?!千的信!給我!給我!我是他的父親!”失神好一會兒的大叔崇尚前來,想要從零手中奪下那封信,卻被少女用手掌擋住了去路。
“不行,收信人是天菿零。”
“我不管!我是千的父親!”大叔一把推開較弱的少女。卻感到一陣冰冷逼近了太陽穴。
是槍。
少女手中拿著裝飾花紋精美的手槍,槍口頂在大叔的腦袋上。她冷漠的說:“收信人是天菿零,不要打擾我工作。”
零在完全被嚇住的眾人面前,打開了信。
“等……等一等!”大叔又打斷了他。
少女的槍又逼近了一些。
“拜、拜託你念出來……我真的很想知道,千他說了什麼。”悲痛的父親苦苦哀求著。
零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展開了信。
“給親愛的小零。好啦~知道叫你小零你會不高興的啦。既然可以再死後把未完成的心願或想說的話寫下來,寄給活著的人,我自然不會放掉這個機會啦~”
“站在天台上時,看著腳下的空白,我什麼都沒想的。”
“零,你問的有沒有想要單純的跳下去的事情,我是真的有想過哦。”
“所以,當我站在高處時,我只是問了自己:跳下去後會怎樣呢?然後,我就那樣,跳下去了。”
“零,我只是那樣,單純的跳下去了而已。”
“吶,零,要,還有大家,再見了。不,永別啦~”
不長的信,卻是一個已經逝去了的生靈,在死後想說的話。
Part VII
如果這樣一直安靜下去,將會沉默多長時間呢?
也許會有好幾個世紀那樣漫長吧……
但是……
“不!不可能!怎麼會……為了這種想法……千他不會的!我的兒子不會這樣做的!”抓狂的父親歇斯底里的喊道。
殘酷的現實卻告訴他……
“這是千寫的……”零的雙臂無力的下垂,他深低著頭,就要把頭顱埋藏在胸腔裡。
“嘭……!”突然被扔進來的閃光彈,爆炸了。
耀眼的光芒持續了短短几秒,卻是劇烈的,刺痛人雙眼的光芒。
短暫的寧靜與安詳。
巨大的光芒。
失控的父親被聞訊趕來的警察拖走,嘴裡仍不住的喊著:“不會的,不會的……千他不會的……”
他沒有來得及聽完少年的最後一句話語。
“是千寫的沒錯。因為,我是他的,朋友,呢……”
虛弱的聲音飛速的消逝在空氣裡。
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Part VIII
彷彿是千生命中最後的影像。
此刻安靜地在零的瞳中上演。
優雅的少年凌風站在天台上。
遠處是高樓林立的鋼鐵都市。火柴盒大小的汽車在堅硬的水泥馬路上奔馳,路人行色匆匆的穿梭在街上。
但。
少年心中是一無所有的寂寥荒原。空曠,荒涼。
和煦的風灌進少年潔白的襯衫。
它在風中“忽忽”作響。
少年的髮絲在風中飄揚,舞蹈。
他伸開雙臂,閉上眼睛。
下一秒。
在急速的下墜中。
他在飛翔。
Part IX
“原來如此……千……只是單純地跳下去了……”零在心中與自己對話,“那時的我,也是想著,如果跳下去的話會怎樣呢?只是……千跳下去了,而已……”
“如果當時的我,也跳下去了呢?”
零的臆想中,自己的身影,在電車來臨前的一瞬間,飛身躍下。
身體輕飄飄的,彷彿在向鐵軌飛去。
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震耳欲聾的汽笛聲,此刻也被某種物質拉的綿軟,悠長。
進入亡靈世界的聲響。
飛速駛過的電車,碾壓著少年的身軀。
是否已經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Part X
灰色的制服,挺拔的身形,俊朗的臉龐,微風拂過時細碎的劉海輕輕掃過明澈的眼眸。
標準意義上令人心動的美少年。
此刻的他戴著耳機,無法猜測他耳邊充斥的是喧囂的搖滾,還是舒緩的古典。
他只是那樣茫然的看向遠方。
沒有焦點的雙眼……
他在想什麼?
是昨天拼了命也沒能打通關的New Game,還是今晨與家人一起吃早點時的歡愉?
沒有人知道。
“嗚————”電車嘹亮的笛聲響起。
“咔噠咔噠……”電車緩緩駛近,車身的搖擺生出沉默的聲響。“咔噠咔噠……”不斷地接近……
少年的眼,掃過綿長的鐵軌,向逼近的電車望去。
剎那間——
電車捲起呼嘯的風,急速從少年面前駛過!
明亮的車窗不斷從少年眼中閃過。
直到電車安靜地,停在他面前。
少年彷彿無意識般的,抬起右腳,向前挪動了半步。
右腳安穩地踏在醒目鮮豔的明黃色線上。
然後,他抬起左腳。
左腳堅定地踏在黃線之外。
他就這樣緩緩地,一步步的向電車車廂走去。
碧藍的天空,浮雲懶散的漂浮,微風不時拂過。
這是忙碌而有序的城市。
少年心中是一無所有的寂寥荒原。
空曠,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