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眼光看動畫之加速豬和剪刀狗

　　上聯：生不如加速豬，下聯：死不如剪刀狗，橫批：豬狗不如，這個奇妙的對聯，充分體現了我朝宅男的吐槽功力。 　　“加速豬”，指的是《加速世界》；“剪刀狗”，指的是《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兩者的原作都是輕小說。“加速豬”由SUNRISE改編，“剪刀狗”由GONZO改編，動畫播出相隔一年。這兩部作品有什麼共同點呢？那就是男主角具有非人類形態，卻被一群美少女愛慕著，屬於後宮向作品中的奇葩。 　　不過話又說回來，儘管兩者被相提並論，人氣卻不在一個等級。論原作，《加速世界》比《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要有名得多；論改編，日升社（SUNRISE）也不是多次破產重組之後的GONZO能比的；論動畫，“加速豬”也算較為流行，“剪刀狗”則屬於小眾，銷量更是大暴死…… 　　多虧了以上對聯，如今這兩部作品廣為流傳，動漫圈內人人皆知，各路宅男耳熟能詳，在中國的知名度之高，足以令許多水準相近的日本動畫豔羨，簡直是意外之喜。《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原本是冷門番，想不到播出兩年之後，人氣反而上升了。常有慕名而來的補番眾，加之某視頻網站又購入正版，因此看過的人便越來越多，觀眾評價也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如果說“剪刀狗”從冷到熱的轉變，折射出觀眾取向的變化，那麼近來動畫新作決定的消息，又讓“加速豬”再度成為話題。加速豬和剪刀狗，究竟哪裡吸引人呢？ 一、變身戰鬥加賽博朋克 　　根據網上的資料，《加速世界》屬於虛構網遊題材，並非真實遊戲改編。可我看了之後才發現，這部2012年的動畫卻與《灼眼的夏娜》相似，後者正是那一年完結的。 　　黑雪姬就像是長高的夏娜，她給了有田春雪新世界；進入“加速世界”時的瞬間場景切換，更是令很多觀眾想起“封絕”；玩家一旦輸光點數，便會使得遊戲卸載，相關記憶消失，因此為了在加速世界中生存，必須爭奪點數，這也類似於爭奪存在之力……與《灼眼的夏娜》相似，《加速世界》設定了現實與超現實兩個世界，並且在日常與非日常之間頻繁切換，以增強衝擊感，調整敘事節奏。 　　從背景設定上看，《加速世界》則屬於賽博朋克類科幻作品。故事發生在未來世界，人物在各種網絡上通過虛擬形象來交往，其中“加速世界”是一款以對戰為核心的網絡遊戲。因為勝負往往和命運相關，“加速世界”的玩家們很努力，簡直是用生命在玩遊戲，實已脫離娛樂的範疇。與其說是玩網絡遊戲，不如說是在賽博空間中經歷真實人生。 　　變身戰鬥是日本動漫的傳統題材，賽博朋克則是西方科幻的經典類型，再加上網絡遊戲這一時髦形式，看上去是很強大。然而虛擬實境也好，加速能力也罷，其實都算不上新奇；無論是賽博朋克，還是變身戰鬥，鼎鼎大名的前輩多得是；看似歐美科幻設定，實際卻行日式幻想風，這樣的作品歷來也不少。 　　較有意思的是，動畫中虛擬角色造型多樣，有的像兒童片，有的像機甲片，有的像魔幻片，有的像特攝片，等等，此外虛擬場景也是變幻多端。畫風多變不統一，視覺效果新奇，但也有突兀感。 二、後宮與勵志的兩難 　　從故事內容上看，《加速世界》號稱熱血勵志，同時又是後宮輕小說的一員。矮胖的有田春雪，卻被大美女黑雪姬倒貼，這段劇情更是引發激烈爭議。 　　身為後宮男主角，有田春雪的體型真是驚世駭俗。加速豬之稱，即來自他的校內虛擬角色“粉紅豬”。雖然畫師對春雪做了萌化處理，但他與黑雪姬的視覺反差仍是相當強烈。 　　從人物設定上來看，黑雪姬屬於典型的“黑長直”，身材好，氣質又高，且不失溫柔，畫得相當漂亮，正中宅男下懷。作為校園裡備受矚目的女神，她卻主動向小胖子春雪示好，甚至是表白，此舉驚了路人，也驚倒了觀眾。 　　“其實我還挺欣賞你的,男人又老又醜沒關係,重要的是有才華。”近期熱門電影《夏洛特煩惱》中，秋雅對夏洛說的這番話，其實也是黑雪姬看上春雪的理由，因為她發現了後者的天賦。 　　春雪的道德品質優良，那是在後續劇情中才表現出來的。為了挖掘遊戲天才，黑雪姬不顧一切貿然行動，其偏執和極端可見一斑。從傳統上來說，日本動漫喜歡塑造那種心靈純潔，白蓮花式的魔法少女，然而黑雪姬並不是這種類型。 　　由是觀之，《加速世界》的故事緣起於男主擁有超常天賦，為了天才的潛能，大美女願意倒貼小肥豬。描寫屌絲逆襲的作品有很多，如此開篇卻不同尋常。按照傳統的模式，主人公要麼心地善良助人為樂，要麼為夢想而努力拼搏，總之要先展示他身上的正能量，這才符合人們的道德觀念。 　　《加速世界》則體現出天才論。春雪能有主角光環，首要原因是他天賦異稟，潛力無窮，能在遊戲中打敗別人。這部動畫又告訴我們：為了讓一個天才擺脫困境，需要女王級的上位者來發現他，提攜他，甚至倒貼他，為他提供至關重要的機會和舞臺；當天才遭遇重大危機的時候，又得依靠高人指點，貴人相助，才能東山再起，重上藍天。男主為了追求美女而奮鬥，同時他藉助的外力又有點多。如果這也算勵志，那可真是醉了。 　　話又說回來，日本勵志作品的黃金時期，遠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隨著經濟的衰退，社會的變遷，精神的萎靡，勵志越來越沒底氣。如今的勵志向作品，多數只是徒具形式，缺乏真正鼓舞人的力量。為了迎合市場需求，很多作品既搞勵志又玩後宮，然而這是腳踏兩隻船，平衡不好把握。 　　不妨與《Ｍacross 7》作對比，巴薩那也可算做後宮男主，但他不解風情，也不關心功名利祿——巴薩那是純粹地愛著音樂，為了自己的音樂理想，百折不撓地拼搏著，奮鬥著。《Ｍacross 7》具有理想主義的光芒，《加速世界》則是慾念叢生，心思糾結。 三、浮華背後的黑暗 　　屌絲逆襲，美女倒貼，熱血勵志，溫馨後宮，……，諸多商業元素構成了《加速世界》的賣點，為作品披上了一層糖衣。不要被表面現象所迷惑，描寫人性的陰暗面，才是這部動畫最突出，最令人心悸的內容。 　　春雪既能打敗黛拓武，又能挽回和他的友情；千百合不是真的叛變，只是下了一招險棋。然而掩蓋不了的事實是，春雪遭遇了兩次背叛，被最親近的朋友背叛——贖罪也好，洗白也罷，都是在後面發生的。對於觀眾來說，要遭受兩次極負面的情感衝擊，其實又何止兩次。 　　有研究證實，肥胖易受欺凌。現實中的日本校園，欺凌又是普遍現象。春雪又矮又胖，外形不佳，加之性格內向，不擅長人際交往，現實中這種人被冷落，被欺負，被背叛的可能性更大。何況還安排了能美徵二這個外表可愛，內心惡毒，手段卑劣的反派，於是將此種現實化的負面內容，放大到了極端的程度。 　　能美徵二的變態心理，又是源自他哥哥的虐待。這就表現了親情的淪落。從友情到親情，《加速世界》都撕裂給你看。加速世界的玩家們都有“心之傷”，說白了就是一群執念深重的問題少年和問題少女；他們受傷的心靈，各自的陰暗面，反襯出劇中世界的黑暗殘酷。 　　同為世界觀黑暗的作品，在《灼眼的夏娜》中，紅世使徒吞噬人類的存在之力，這是黑在了象徵意義上，此種弱肉強食是階級性的，代表一個群體對另外一個群體的壓迫，等到第三季出來，又轉化為種族之爭；在《加速世界》中，對戰發生在人與人之間，強調的是個體在遊戲中生存，每個人在本質上都是孤立的，對叢林法則的體現更為徹底，其中的肉弱強食，可以發生在最親近的人之間。 　　一邊和紅世使徒做著殊死鬥爭，一邊在日常世界中得到放鬆，這是夏娜的生活節奏；黑雪姬卻得隱姓埋名，因為遊戲中的爭鬥延續到真實校園，蔓延到現實世界。《灼眼的夏娜》中的親情友情，給人以溫暖；《加速世界》中的人際關係，校園生活，給人以極大的不安全感。 　　如果說《灼眼的夏娜》告訴我們，看似平和的世界中，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黑暗；那麼《加速世界》則直接指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暗的，現實和遊戲一樣殘酷。 四、心態複雜的出道作品 　　處在一個殘酷的世界中，春雪身為弱勢者，卻能憑著天賦，有美女倒貼，有貴人相幫，這就顯得虛假，主角光環太強了。看到春雪打敗能美，我鬆了口氣，就像卸掉了身上的重擔一樣，但卻沒有激昂之感。美好卻虛無的幻想，抵消不了現實的黑暗，換句話說，光靠意淫是不能強身的。 　　意淫強烈，正是這部作品的賣點之一。假設《加速世界》是部純粹走黑暗路線的作品，那樣就離主流市場太遠了，很難大賣，也就難以改變作者的生存狀況。因此必須得隨大流走，套用主流風格，勵志後宮熱血都不能少，……，然而作者畢竟有自己的情緒，於是乎一些異樣的色彩顯現出來。 　　根據網上資料，《加速世界》是川原礫的出道作，但又並非處女作。2002年的時候，他創作了《刀劍神域》，想要投稿到“電擊遊戲小說大獎”，卻因為篇幅過長而被退回。但他對這部作品很執著，連續寫了七年，在網上免費發佈。《加速世界》則源自“超絕加速 Brust Linker”，這個只在網上連載了一個月左右，川原礫稍作修改後送去投稿，終於獲得了第15回電擊小說大獎的“大賞”，那已是2008年。 　　另外在一次深度訪談中，川原礫向以小說家為目標的粉絲，提出的建議就是“出道越早越好”，而他自己投稿成功時已34歲，可見當年真的是懷才不遇，吃過苦頭。 　　從多年以前的放棄，到決定再次參賽，期間肯定有過好長一段心路歷程。內心會有些忐忑，有些百感交集。一要激勵自己，鼓起勇氣寫下去，二得迎合讀者，滿足商業需求，三又有些怨氣要發洩，有些不安要排遣。 　　動畫改編自《加速世界》小說的前期內容，應該正是川原礫從網絡寫手轉職為專業作家，這一關鍵時期創作的。從中可以品味出以上各種心理因素，其實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例如說矮胖挫的主角形象，設定如此獵奇，不僅是對自身創作能力的考驗，而且使得作品與眾不同，更容易吸引眼球。將春雪寫的很胖，據說是要表現出與“加速”相反的一面，這背後也能看出逆反心理。如果說美女倒貼後宮成群，迎合了男性觀眾的性幻想，那麼擁有主角光環的卻是頭“豬”，這就挑戰了大眾的審美取向。 　　川原礫在《加速世界》中還設定了“心意技”，並連帶提出“事象覆寫”的概念。這和鐮池和馬在《魔法禁書目錄》對超能力的設定大同小異，都是強調想象力的作用。對於幻想類作品的創作來說，想象力是最重要的，這也是多數幻想作家引以自豪的東西。普通人不能通過幻想來改變現實，然而幻想作家通過將幻想灌注到作品中，藉此改變了他自己的現實生活。 五、渴望飛翔 　　川原礫曾提及，春雪是所有角色中最接近他本人的那一個，只是自己欠缺了正義感、朋友和熱血要素。將主角設定成這樣，應該還是有作者心理投射的因素，不過這只是象徵性的，川原礫又不胖。一方面，春雪遭背叛受欺凌，反襯出世界的黑暗，另一方面，春雪不僅內心堅強，而且天賦驚人，他努力拼搏而改變命運。 　　放在日本輕小說作家群體中，川原礫屬於年齡偏大的那類(當然也不算老），見識和閱歷要高於年輕作者，更懂得創造深度和塑造逼格。或許是現實中接觸陰暗面太多，他的作品雖然面向主流商業市場，實際上卻有著很重的負面元素，這是我從動畫中獲得的感受。 　　對於《加速世界》來說，必須拋開那些商業賣點，才能真正理解這部動畫中的勵志。川原礫說過，春雪雖然看上去並不完美，但他的內心卻很堅強。處在極為黑暗，孤立無援的世界中，唯有堅強，使自己變得強大，才能生存下去。有田春雪在幻想世界中努力拼搏，川原礫在現實世界中刻苦寫作。他們同樣需要有人發現自己的天才，同樣需要克服內心的怯弱和不自信，鼓起勇氣堅持下去。與有田春雪一樣，川原礫也取得了成功，作品大賣，銷量喜人，如今已是業內著名人物。 　　春雪的對戰假想體“白銀之鴉”， Silver Crow的設計正是川原礫自己做的，這背後似乎有《鴉karas》的影子。別看是部十年前的作品，《鴉karas》的製作水平極高，《加速世界》沒法比。《鴉karas》是純粹成人化的，更暴力更殘酷的黑暗系風格，偏向小眾。男主角乙羽在瀕死之時化身為鴉,他有著強烈的求生意志。奮力翱翔於黑暗世界，這是《加速世界》和《鴉karas》的共同點，兩者有著潛在的精神聯繫。 六、新人作者加新人監督 　　加速豬之稱源自網絡虛擬形象，《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則更進一步，主角春海和人是真的變成狗了。和有田春雪不同，春海和人具備後宮動畫男主角的典型屬性。溫柔，善良，人緣好，雖然沒畫他的臉，但是個帥哥無誤，即便成了臘腸犬，那狗狗也是很萌的。他為救人挺身而出，本來是很傳統的開篇，然而很快就被爆頭…… 　　被救的人是女主角夏野霧姬，這位也是黑長直加貧乳，日常是抖S屬性，喝酒後變得特別溫柔。她是個作家，她寫的書是男主最大的執念。正是為此而不甘心死去，春海和人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是狗了。幸好霧姬能聽懂它的心聲，於是把它買下，開始了一人一狗的同居生活。 　　貌似是讀者和作者相戀的浪漫故事，作者卻將其中一方換成了狗，這就導致了感情上是人與人，肉體上是人與狗的特殊現象，難道是要搞畸形虐戀？然而春海和人這狗對書很痴迷，對女人則沒有性慾，這與愛慕黑雪姬的春雪不同。 　　根據網上資料，《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是第十二屆ENTAME大賽優秀獎作品，而且是新人處女作。原作者更伊俊介是兩人組合，這是少見的共同創作，很需要溝通和協調。2014年他們來過中國，和邪社做過專訪。從訪談可以看出，他倆以創作　　搞笑作品為目標，言談間氛圍輕鬆活潑，擔當編輯希望他們更加有鬥心，甚至說“和其他作家關係不要太好”，哈哈。 　　可見這是一部搞笑作品，連每一集的標題都很搞笑。動畫版是作為“FAMI通文庫15週年紀念作品”製作，由在《最終流放 銀翼之法姆》中擔任主要演出的高橋幸雄首次擔任監督，GONZO負責動畫製作。 　　FAMI通文庫的影響力不及電擊，此時的GONZO也已淪為三線廠商，再加上原作者和動畫監督都是初試身手，團隊實力無法和《加速世界》相比。不過《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也有自己的特色，原著和動畫版都是處女作兼出道作，洋溢著青春氣息，新人氣象，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激情。 七、不走尋常路 　　那條主角狗在前面煞有其事的說：“這是一個關於書的故事，不寫作毋寧死，或者說不讀書毋寧死的故事。”描述文學創作和欣賞，此類作品往往具有高逼格。 　　然而當觀眾看到後面才發現，這裡面作家和讀者都夠奇幻的。戰鬥，推理，後宮，惡搞等元素的加入，完全是腦洞大開，突破天際，導致熱鬧有餘，寫實成分不足，主題被模糊了…… 　　看到這裡，我反而要感謝動畫監督，因為他延續了GONZO的風格。沒想到倒閉多次，人員大量流失之後，GONZO的動畫還能帶著一些以前的味道！真是根深蒂固的企業文化。 　　評論戰鬥妖精雪風的時候，我曾指出“風格獨特，敘事生硬”是GONZO作品的通病。如今淪為三線的GONZO，燒錢玩技術已不可能，另類風格卻仍在，從《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來看，這還是一家不走尋常路的公司。 　　將同樣一部作品交給不同的公司，那麼改編成動畫的結果也必然不同。動畫改編屬於二次創作，製作公司的文化傾向，技術風格，市場定位，等等，對成品的影響很大。 　　例如以高達著稱的日升社（SUNRISE），這家公司傾向於主流商業市場，產品多為熱血勵志風格，擅長描繪機器人戰鬥等大場面，然而並不精於細膩複雜的心理刻畫，這在《加速世界》動畫版中就有體現。 　　再來看《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這部動畫中的各種梗，各種神展開，以及片頭片尾的奇異舞蹈，其實有著《涼宮春日的憂鬱》和《幸運星》那個時代的影子。如果由京都動畫來改編，那就能呈現出更加精緻的生活細節，更加溫馨的環境氛圍，更加愉悅的搞笑日常，說不定就火了。 　　可惜接手的卻是以非主流風格著稱的GONZO，於是便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動畫成品。雖然借鑑了涼宮春日等京都名作的特色，但是這部動畫最突出的地方還是獵奇。GONZO擅長描繪出其不意，充滿張力的情節展開，輔之以奇特的配樂，迅速切換的畫面，瞬間帶來爽快感。這在動畫第五集，春海園香拿起鮪食發飆那段戰鬥劇情中，得到了高水平的呈現。 　　因此GONZO的製作，使得原本就是腦洞大開的作品，變得更加另類，更加獵奇。對於劇情框架的表現，以及現實世界的刻畫，則不幸成為短板，影響到整體觀感。 八、無厘頭的治癒效果 　　《加速世界》是主流勵志向作品，《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是部無厘頭喜劇。照理來說，前者應該更有正能量些，實際上卻正好相反。 　　披著熱血勵志的皮，《加速世界》卻深埋著太多的黑暗；儘管玩著各種重口味的梗，《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還是很歡樂很溫馨的，甚至有治癒效果。 　　換個角度來看，正是因為春海和人的死，引起了他親友的悲痛和傷感，其中幾位關鍵人物，通過和夏野霧姬的一戰，負面情緒便得以釋放。源自對讀書的熱愛，主角得以在狗身上保存意識，等於是說有愛的人不會死。現實中那樣橫死真是太慘，那就在幻想中變成狗，延續他的精神和夢想吧。這種治癒雖然也是虛幻的，但卻並不聚焦於主角的死，而是聚焦於他對書的愛。書痴愛書是真實的，愛是一種正能量。故事中每個人都很單純，殺人犯也是，這是一個天真的世界。 　　《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比《加速世界》要陽光得多。同樣是獵奇，同樣是重口味，川原礫用於提升劇情強度，更伊俊介則用於增加情節趣味，兩者的路線是完全相反的。 　　我在《另類眼光看動畫之新“名著”》中說過，極端化的風格元素向主流大眾市場的滲透，這是日本動漫行業的大趨勢。《加速世界》之黑之色，都是符合潮流的。為了製造高強度的刺激，需要作者傾注強烈的情緒和慾念，不斷製造出令人震驚的劇情效果。 　　《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的動畫製作於2013年，可以說是生不逢時。那時候《進擊的巨人》推進了黑暗重口潮流，《刀劍神域》等裝逼加賣肉的輕改動漫也在大熱中，同時《Lovelive》等偶像番異軍突起，市場情況已不同於幾年之前。事實上，2011年《魔法少女小圓》成為現象級作品，使得觀眾興趣大幅度轉移，京阿尼式的生活喜劇不再是熱點，《日常》的慘淡銷量，已經在2012年敲響警鐘。可GONZO卻還在追隨過去的明星，這部改編動畫令人想起《涼宮春日的憂鬱》，《神剃》等作品。何況這也並非GONZO的特長，因此光碟銷量大暴死，也就不足為奇了。 　　時移世易，兩年之後，越來越多的觀眾，開始厭倦日漸模式化的後宮輕改，同時也在近年來的熱門動畫中，體驗到了太多的黑暗和沉重，太多的情緒和慾念，太多的意義和價值，多少有些厭煩了。只要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搞笑生活類遲早又會大熱，流行總是周而復始的。 　　從本質上來看，此片中的無厘頭搞笑，正是對那些重口味的顛覆和消解。例如春海園香的菜刀能三段變形，就是惡搞了奈葉小圓那些魔法少女，再例如作家之間進行的荒謬筆戰，則是對超能力決鬥的戲仿,那個“操讀者槍”真是令人捧腹。對於看動畫不多的觀眾而言，這部作品會顯得無聊甚至噁心；對於經常看黑暗裝逼型動畫的觀眾來說，這部作品好比是解酒藥和消食片。 九、黑暗刺激與搞笑無聊 　　因為作者腦洞過大，再經由GONZO改編動畫，惡搞達到驚人程度，《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是部重口味的搞笑作品。考慮到男主完全非人形的作品很少見，這是個尚未充分開發的偏門領域，因此也可以歸入到獵奇作品之中。 　　另類也有另類的好處，例如說同樣是GONZO製作的《武裝機甲》動畫版，前幾集刻畫出男主角小人得志的嘴臉，並將他的中二表現得淋漓盡致。現實中老受欺負的弱者，忽然得到特殊能力，很可能就像早瀨浩一那樣，後來他是被教做人了。從動畫來看，同樣是屌絲的成長，《武裝機甲》比《加速世界》要真實，更合理。 　　主流商業模式有利有弊，尤其是輕小說作品，因為讀者群年齡偏低，無形中便帶來很多限制。為了維持體面的形式，避免傷害讀者的幼小心靈，作者有時候不得不強行送溫暖，勉強給點正能量，於是顯得矯揉造作。在我看來，後宮輕改動畫大多矯情，可能是有這方面的原因。 　　另類化的《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這部動畫太獵奇，太無厘頭，情感表現不是很到位，反而沒有那麼多造作感。不過其缺點也同樣明顯，主線不清晰，故事性不強，顯得空洞無物。 　　相比之下，《加速世界》設定複雜，內容充實，夠黑暗也夠刺激。 　　近乎無意義，正是《狗與剪刀的正確用法》的缺點，也是其優勢。現在動畫中的意義太多了，獵奇類作品更加不能免俗，《下流梗不存在的灰暗世界》有著反烏托邦情結，《我被綁架到貴族女校當“庶民樣本”》是在調侃階級分化。除此之外，中國網絡上豐富的狗文化，如單身狗，催更狗，日了狗，……，等等，也為其傳播提供了助力。 　　《加速世界》則是一半套用主流商業模式，另一半屬於黑暗系的作品，這既是優勢，也是缺點。見識不足的觀眾會為之驚歎，見識有餘的觀眾會嫌其意淫太多，不夠純粹，不夠徹底。 　　加速豬與剪刀狗，你是要黑暗刺激，還是要搞笑無聊？ 　　其實兩者都看才好，前者可以填補後者的空虛，後者可以治癒前者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