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尬吹的漫評

想要努力寫好這一篇分析的東西，因此我還算認真的三週目了《黑之契約者》。講真，我每次看都會有嶄新的體驗，而那種快樂的感覺不亞於我閱讀康拉德的作品。字數有點多，因為有些重要的對話想要完整地展現給大家，也因為太喜歡所以帶上了很多主觀臆想的成分。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認真地讀完，但至少我問心無愧地寫出來了。（驕傲地挺起胸脯）而我最初想寫這篇漫評的理由非常挑釁：“對於我無比推崇的作品在豆瓣上竟然沒有一篇像樣的長評？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既然沒人寫，那就我自己寫好了！”如今理好思路開始動筆，再回想自己當初的心境，竟然覺得特別中二又特別執拗。但是我覺得，即便是娛樂至上的動漫領域，也還是需要一點像我這種嘗試用寫論文的姿態來分析動畫的人吧。除此之外，我個人認為這部番沒有得到他應有的播放量和知名度，因此還想再拿出來賣賣安利，希望有越來越多的動漫迷們能瞭解這部作品。 第一次看這部番的時候，我大概還在上初中，當時的第一感覺就是劇情流暢飽滿，打鬥場景非常好看，只喜歡乙女向人物的我原本還挺詬病它的畫風，竟然在看了兩三集之後完全被男主的帥氣圈粉。如今再回顧，無論是在世界觀的設定上、人物性格的塑造上、以及主線副本節奏的排布推進上，好得不像是一部07年的片子（想想2007到2010年之間出了多少好作品啊）。 一、世界觀設定 “契約者”是這部番中非常核心的概念。何為“契約者”，TV版給出的設定大體是擁有一定的能力並且在使用能力過後需要支付一定代價的特殊人類，他們不再擁有正常人類的情感，而且以“契約者的合理判斷”作為行動的依據，換句話說，就是絕對理性的存在。當然，這個世界中還有更極端的一類群體“Doll”。在設定上，他們比契約者進化得更加徹底，但他們失去靈魂，只能依賴輸入指令進行活動，可以通過某種媒介（比如銀使用水，July使用玻璃）釋放觀測靈來探查情況，因此往往被軍方納入使用。因此總的說來，他們這三類群體在設定上本該是：人<契約者<Doll，但事實遠非如此。（Doll因為在TV版裡的描寫遠不如契約者詳細，因此我這裡僅就契約者和人類的關係進行分析） 人類和契約者的相似性聯繫 首先，契約者和人類在設定上的最大差異是“能力”和“合理判斷”，前者容易理解，後者則指的是摒棄人類的社會常識和倫理情感之後產生的理性判斷。但縱觀整部《黑契1》，擁有自己獨立故事的契約者似乎一直在違背這個“合理判斷”，比如具有強大殺傷力的哈沃克，為自己的榮辱一戰的魏志軍還有“總有一天我要撕碎這虛偽的天空”的尼克等等。因此我想做一個合理推測，契約者不是真的失去了情感和社會常識，而是這些東西被巨大能力所弱化，弱化到“殺人機器”的實用性能勝過一切。他們優越的能力賦予了普通特種兵所不能擁有的巨大殺傷力，而冷酷的性格更加促成了契約者作為暴力爪牙的“棋子”特徵。它們本應成為相互呼應的供需搭配，但契約者一旦捕捉到這一點點的情感萌芽，他們的形象立刻因鮮活生動而立顯悽美悲涼。記憶對他們來說格外重要，因為這可能是他們曾經活過的唯一印記，而這也是他們感受自我存在的唯一方式。舉一個例子，第四個故事中的附身型契約者，其實早已一次性付出代價，即永遠地失去原來的肉體，但他在使用完能力後仍然忍不住拿出襪子來嗅。作為身體的羈絆，大概只有襪子上的味道才不會讓自己在不同的體味中迷失自我，而這個味道，既代表著對原身的深刻眷戀，也是他之為他的象徵 。 其次“代價”的設定也非常有趣。作為使用強大能力的代價，契約者需要做出相應精神自縛的行為，而這種行為千奇百怪：寫詩、把鞋倒著放、在地上擺出整齊排列的石子等等。甚至還有的代價略顯殘忍：讓自己不停地流血，掰斷自己的兩根手指等等，讓自己不斷老去……那麼“代價”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還是第20集裡那個瀕死的教主有著比較清楚的認知：“持續使用這個能力的話，老化這個代價也會反覆出現。我想這起碼算是種贖罪吧。”上天在給予契約者能力的同時，也降臨了贖罪的懲罰，竟有點“天道好輪迴”的意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避免了無敵的寂寞，從設定上又擺了契約者一道，多了很多可描繪的點，同時也讓契約者這個群體貼上了“原罪”概念，他們的一生註定要揹負“代價”這一沉重的枷鎖：“我們不是因為犯了罪而成為罪人，乃是因為我們是罪人，所以才犯罪，人生來就有受罪奴役的性情。”契約者和人類之間好像隔著一面放大鏡，而前者只不過把我們內心裡最溫情和最瘋狂的一面放大、具象，最終呈現在人類面前。 契約者和人類的對立性聯繫 這部番看到最後，我們都明白EPR和組織的爭鬥其實就代表著契約者和人類的戰爭。但是這兩者立場上真的是相互對立的嗎？不一定。通過前面二十集的劇情鋪墊，我們也很容易就看出契約者和人類之間相互扶持卻又相互挾持。人類作為世界上手無縛雞之力的渺小物種，面對擁有強大力量的契約者感到恐懼。無論是政府不對外公開契約者的存在，還是密謀“土星環計劃”企圖消滅契約者，組織可以說是人類害怕契約者的極端體現。但另一方面，他們為了弄清楚“門”的來龍去脈以及契約者的產生髮展，又召集數量眾多的契約者進入軍方為他們服務，而恰恰因為契約者擁有“合理判斷”的屬性，他們從根源上就不會深究上級所下達任務的意義和目的，正如黑的小分隊和November11所在的CIA，反而形成了人類利用契約者消滅契約者的完美閉環。 如此看來，契約者反而變成了食物鏈上底層又可憐的一環，正因為強大所以能力常常被利用，因為失去社會常識和情感，所以他們只把任務和命令作為第一要務。他們為情報機構和政府軍方勤勤懇懇地工作，但其實是為自己群族的滅亡推波助瀾。而Doll好像處境更慘，他們不僅淪為被人隨意買賣的商品，而且在行動小分隊裡常常也是可以被隨意丟棄的工具。我們之前提到的人類<契約者<Doll的設定，好像完全被顛倒了。 但是如果劇情有趣的點就在於此，契約者的情感並沒有被真正剝離，《黑契》把千萬契約者都擁有的可能性聚焦在黑、白和琥珀的身上。最後一集中，在門的中心，黑和琥珀有這樣一段對話： “來這裡之前，我對你們戰鬥的理由沒有興趣。” “現在有些不同了嗎？” “是南美那時起就在繼續的事嗎？自那時起，你們就在和組織戰鬥了嗎？” “那時成員還很少啦，我們知道組織有這種企圖也是很久之後的事了。是經歷過多次天國戰爭之後，是比起現在有更多星辰劃落的很久之後。為何要做間諜，為何要相互殘殺，這些事都從沒考慮過，大家只是毫不猶豫地執行自上派下的命令。畢竟是契約者嘛，那種判斷很合理。不過從某個時期起，大家開始改變了，並不是誰先帶頭的問題，而是漸漸地，等回過神來，我們已開始相互稱呼對方為同伴，開始交換各種情報了。你妹妹也是其中之一。最早知道組織計劃的也是她。你沒注意到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只有你是她決不希望被牽扯進來的人。因為黑和我們不同是人類，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不論叫你選擇人類還是契約者的任何一方，你都會困擾吧，所以……” “從何時開始的？從何時開始白她……” “不知道，是漸漸的。你為了接受身為契約者的她，每次遵從組織的命令時，我想她都會感到些許的受傷、悲傷、漸漸改變。然後，要說我為何會知道這個，因為我也是如此，而且那孩子也是……” 而他們都不知道的、那種“漸漸的”情感，在這對兄妹這裡，卻是身為契約者的白對黑的憐惜而引發的；而在契約者中，出生入死的戰鬥也讓他們滋生了“同伴”的情誼。我們無從追溯情感的起源和本質，但就是這種微妙的情緒，反倒在契約者這一極端人格群體中變得尤為珍貴。 因此我們再回過頭來看契約者和人類，就會發現單純的梳理和分析很難把這層關係說清楚。他們互相依賴，互相畏懼但又因為彼此而碰撞出許多令人潸然淚下的故事。更有趣的是《黑契》1還把主線劇情的落腳點放在了契約者和人類的取捨問題上。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倫理學問題——電車難題：一個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電車軌道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朝他們駛來，並且片刻後就要碾壓到他們。幸運的是，你可以拉一個拉桿，讓電車開到另一條軌道上。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那個瘋子在那另一條軌道上也綁了一個人。考慮以上問題你是否應該拉這個拉桿呢？《黑契》裡也出現了這個問題，黑麵對幾千名契約者和幾億的人類，他應該怎樣選擇呢？編劇把這個選擇權拋給黑其實是非常聰明的做法，正如上文黑和琥珀的對話，他不是契約者，不能對其他無辜的人類生命視若無睹，而他又與契約者息息相關，尤其他最重要的親人又是契約者，這注定是個無解的問題。我之所以說“聰明”，是因為編劇有意避開了擁有立場的人來做決策，比如警視廳課長所擁護的觀點：“人類是會犯錯誤的生物，適用於所有人的正義是不存在的，為選擇錯誤最少的道路有時也要做出犧牲，為此我不惜弄髒這雙手。”課長這麼想有錯嗎？事實上這也是倫理哲學裡的功利主義者的主張，大部分道德決策都是根據“為最多的人提供最大的利益”為原則做出的，“少數服從多數”不常常也是我們投票過程中出現的理念嗎？而黑作為契約者和人類之間的不完全體，他的選擇似乎看起來就更為沉重也更有價值。但恰恰是在這裡，來自契約者的溫情一面顯得格外動人。我相信看過的朋友都知道琥珀的能力是控制時間，她難道不會預測到黑的選擇嗎？答案是肯定的。她必然知道黑做不出選擇，因此留下了僅剩的代價來成全他的第三條路。大爆炸中琥珀和出現在黑生命裡的其他契約者，他們微笑著鼓勵讓黑繼續走下去的樣子，是對契約者設定的反叛，也是對人類無知渺小的嘲諷。對於琥珀，我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一首歌： 我對你付出的青春 這麼多年 換來了一句謝謝你的成全 成全了 你的瀟灑和冒險 成全了 我的碧海藍天 我記得在B站上看到有彈幕評價這一場景：“這是我最滿意的黑轉粉，只是有些遺憾。”其實我覺得並不遺憾，琥珀說過她那樣深切地愛過一個人，甚至願意為他做一切事情。她為了保護契約者東奔西走那麼多年，最後卻為了黑的願景，那個人類和契約者共同的未來，她哭著吻上黑的嘴脣，獻出自己最後的生命，這是什麼？這是一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執著，就像November11和魏志軍一樣，他們即便知道結果，也要堅定又隆重地走向死亡。 出色的配角 不得不說，《黑契》1裡的配角們非常出彩，他們不僅僅能夠襯托主角推動劇情，而且自己也有非常鮮明飽滿的性格特徵，感覺每個人我都可以寫很多。就像November 11，即便知道自己走出那棟樓就會死，但也會為自己作為契約者的尊嚴向上司報仇；就像魏志軍，即便知道他與黑最後戰鬥的結果，卻因為不甘落於人後的榮辱心，“還是忍不住去戰鬥”，還有銀，她在ova裡戲份更多，整個黑契就像是她的成長史。 不過我最想說一說的還是黃，在所有的獨立故事裡我最喜歡的就是他的故事。一方面有雙線敘事的加分，另一方面是黃這個形象因為這兩集的交代，從一個“扁形人物”馬上生動起來了。先說明劇情：黃在喝酒時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記憶，當刑警的過去和自己曾經愛過的女性志保子。黑的小分隊接到了抹殺新興宗教教主的命令，而志保子已先潛入宗教內部接應，但是因為黃的緣故被發現了身份，因而被捕。黑和黃再次潛入教團內部，救出志保子之後，黑從志保子口中得知教主阿爾瑪的位置，黑獨自前去，看到了阿爾瑪的真面目及其能力，並對契約者和人類的未來產生了巨大動搖。而另一方面，因為組織下令處死志保子，黃不得不把槍指向志保子，但因長達7年的羈絆，他最後決定與志保子一同赴死。黑建議他們兩人一起逃離，但在逃離過程中，志保子被組織跟蹤，不想連累黃的她選擇自殺。 看過前面二十集的朋友們應該會很清楚黃的個性，他冷靜而殘酷，雖然身為人類，卻有時候比契約者更像契約者，此外他一直對契約者表現出不屑和嘲諷的態度。那麼這兩集的故事則是對黃之前的性格鋪墊進行了解釋說明。他的冷酷可能一方面來源於刑警精力，加入組織後長期與契約者打交道使他常常分不清自己和他們的區別，而他如此嫉恨契約者的原因可能有志保子欺騙他的緣故。但在志保子這裡，黃的冷靜理性突然就變得不穩定了，他命令銀放出觀測靈探查志保子的情況，反而導致志保子被識破，真正詮釋了什麼叫做“關心則亂”，而組織命令他殺掉志保子的時候，儘管被欺騙了感情他也依然不捨得下手。追溯到幾年之前他和志保子相處的日子，動畫裡反覆強調黃千杯不醉，卻因為下決心要和志保子在一起，竟然興奮地醉了。這種硬漢的反差萌，反而讓我們覺得格外可愛，而硬漢心底的溫柔，更是比暖男人設更加令人觸動。 另外一個重要人物是志保子。她作為契約者，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她的代價竟然是在使用完能力之後的一小段時間內恢復人類的情感，她這樣形容自己的感受：“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意義和恐怖之處，我變得可以理解這一切，就像某種懲罰一般。我好怕啊。不過，總算可以放下一半心了，因為平常的話，是不會感到害怕的。”後面又談及了黃喝醉的那個夜晚：“即使是契約者，也是有記憶的，但哪裡不同。明明是自己的記憶，卻異常地冰冷，但唯獨那晚另當別論，唯獨你說要和我在一起的那一晚的記憶是例外。蟲子的聲音，河水流動的聲音，夜裡些許乾燥又寒冷的風，閃耀的星辰。在那時，我忘記了自己在演戲，只是很開心，既幸福又殘酷的記憶，但這是我唯一能感受到和你在一起的記憶。”黃為何能夠進入組織不被消除記憶，正是因為志保子流露出了人類的情感。這一場感情，他們彼此欺騙的同時卻又彼此成全，明明在最應該殺伐決斷的時刻，他們卻又不約而同地想要把對方留存在珍貴的記憶裡，因為“從記憶中被消除的人，就和被殺了一樣。”這大概也是我非常喜歡《黑契》的一個原因。感性和理性的撕扯糾纏呈現了巨大的戲劇張力，一場場殺戮的背後可能又藏著無數的救贖，我們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人性的本質，只知道在這場無盡的人類和契約者的角逐中，它始終微弱地閃耀著。 最後一個重要的配角是教主阿爾瑪，其實這個人本身沒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但她和黑的一段對話，比較直白地點出了契約者的意義，雖然這種體驗有她的個人化色彩，但確實讓我對契約者群體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她這樣說： “你為何要被組織利用？是組織不願放你吧，這就所謂是契約者的業障吧，社會常識和良心之類的消失了，使用自己的能力時便沒有猶豫。因為害人的能力眾多，必然會作為殺人機器被方便利用，供人類為所欲為。” “聽你這口吻像是在說契約者不是人類一般。” “起碼人類是這麼想的，為了讓契約者從業障中脫離出來，我選擇了信仰作為依靠。最初只是個權宜之計，為了有個藏身之所，但現在我開始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你明白嗎，契約者和人類的差異。” “契約者沒有負罪感。” “真的是這樣嗎？” “契約者沒有罪惡的意識。” “無論是否為契約者，會犯罪的人還是會犯罪。” “有沒有能力，這明顯存在差異。” “那只是附加的東西，即使沒有能力，但如果有槍或刀的話一樣能奪人性命。人類和契約者最大的差異在其精神構造，也就是所謂的合理判斷，他們不受人類社會的感情和常識所束縛。只追求利益的傢伙反而會成功的，不是嗎？也許契約者意外地是從這層系統中贏下來得以進化的存在。” “契約者不會做夢。” “我一直在做，夢見讓契約者和人類結盟的應有形態。但是啊，即使是我，也曾用能力殺過人。在那之前，因為代價太過巨大，所以我並不想這麼做，但從那時起我就特意繼續使用能力了。持續使用能力的話，老化這個代價也會反覆出現，我想這起碼算是種贖罪吧。很奇怪吧，契約者竟然會說出贖罪這個詞。看來是時候支付最後的代價了，這樣就可以解脫了，從我的業障中。” 因此這裡又回到了這篇文章最初討論的設定問題：契約者到底與人類有什麼不同？能力對他們來說是高人一等的力量，還是阿爾瑪所說的“業障”？代價是對他們的力量抑制還是一場痛苦的精神懲罰？即便是擁有情感的人類，“如果有槍有刀的話一樣能奪人性命”，依然可以像契約者一樣茹毛飲血。儘管阿爾瑪本身不是很重要的角色，但這段對話，對黑應該產生了巨大影響。處在夾縫中的黑，心裡那座模糊的天平愈來愈傾向了契約者和人類共存的艱難未來。雖然這個故事是支線，但是對於我理解黑的最終抉擇，起到了重要作用。 總而言之，骨頭社的其他作品我也看得不少，比較下來，我還是覺得《黑之契約者》把契約者這一群像做的最好。（對不起我真的是無腦尬吹）因為單元劇的形式，《黑契》1裡眾多生動的配角在對劇情產生推動作用的同時，自身也帶有豐富的色彩，這讓我覺得蠻難得可貴。 三、形式上的一點感想和ova和流星的雙子 最後說一點形式上的東西。因為我對動畫專業的東西不是很瞭解，寫這篇漫評也很心血來潮，所以對於《黑契》這個劇情發展的模式做不出特別客觀理性的評價，僅僅是我個人比較喜歡這個單元劇形式，中間有主線穿插，然後在結尾處衝突達到最激烈然後推向高潮，嗯……就……就是挺好的。以及BGM好聽，節奏感緊湊，偶爾還有傻乎乎的偵探搞笑做調劑，單獨抽出兩集的小故事來看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因此骨頭社做的第一季，很不錯。 ova和第二季怎麼說呢，我稍稍有點狗尾續貂的感覺，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 主題有變化 雖然這個發展是我可以接受的，但是第一季營造出來的契約者和人類的複雜關係，第二季沒有繼續發展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作畫者換了的緣故，這讓我覺得有點遺憾。我以為黑選擇了兩者共存的一條道路，第二季可能會更多描繪他如何逃避組織的圍剿，甚至如何與組織進行對抗，是不是會承接琥珀和白生前的志向去挖掘組織背後的種種真相，而在這其中是不是又能上演許多契約者和人類之間的碰撞摩擦之類的。對我的期待來說，稍顯遺憾，不過ova裡可以狂磕黑銀cp，以上那些都不重要了！ 因此在我看來，第二季的主題可能更多的是成長，不論是黑還是蘇芳。正如黑和貓的那段對話： “真是個愛哭的契約者啊！因為是克隆人所以不完全嗎，所以感情也無法完全變得理性。” “誰知道呢，我們又瞭解多少契約者的事情呢。” “說的也是，但是正因為是不完全的，蘇芳才喜歡上了你。說實話，你為什麼又回來了，是在素芳身上看到你妹妹的影子了嗎？” “我可能是在蘇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無知而動搖，因不完全而動搖。但是，無論我還是蘇芳，已經沒有時間動搖下去了。” 這裡倒反而應和了第一季的主題之一：身為契約者但情感卻不能完全理性的掙扎感。因此我蠻喜歡蘇芳這個角色，不僅因為她像黑的一面鏡子，更因為她的不完全她的不理智而凸顯了少女感。 敘事方式的變化 第二季沒有繼續沿用第一季單元劇的形式，而是始終圍繞一條主線講述黑和蘇芳的冒險經歷，不過這應該也是必然的，因為黑和蘇芳都有明確的目標，主線劇情ova裡也交代地差不多了，如果再去描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支線故事反而會很亂。雖然用正常順序講故事讓觀眾更容易理解劇情，但我總覺得跟第一季裡用支線側面烘托問題的敘事手法一比，稍顯遜色。 坑太多！！ 這一點我真的很想吐槽。不知道是我理解得不對還是我漏看了什麼內容，紫苑複製地球這麼大的一個行動就是送給姐姐的禮物？我總覺得這個出發點不會這麼簡單。因為就流星的雙子的結局 來看，伊邪那美和伊邪納岐達成交易，伊邪那美幫助傳送全體人類的記憶到複製地球，並把蘇芳和July也轉移到複製地球，而伊邪納岐使用能力複製地球，並擴大“門”內異空間的數量 ，造成“門”的打開。如果這連著第一季的主要衝突，其實我會覺得這是很聰明的解決方案，把契約者的靈魂抽離都變成人類，讓他們生活到複製地球去，從此世界上再無契約者的存在，倒也完美落幕。但就是在第二季裡，增加的其他勢力角逐之後反而達成了這樣的結果就讓我覺得特別難以理解，無論是黑、銀還是伊邪那美、伊邪納岐再或者是三號機關、情報屋，他們似乎都不太懂彼此行動的目的何在。簡單梳理一下他們的目標：黑是為了拯救銀，他認為銀的轉變完全是自己的責任；銀沒什麼目標，可能就是想和黑永遠在一起吧；伊邪那美不知道，ova裡的她和銀的對話太迷了，我就不進行過度解讀了，總之就是有個交易要達成；伊邪納岐則是對姐姐抱有深刻情感，要送給她“複製地球”做禮物；三號機關則是防止三鷹文書裡的預言實現；情報屋好像就是要達成這場交易，實現預言，因此奧萊優一直在幫紫苑；M16、CIA和FSB好像就是來攪渾水的。然後，最奇妙的是，這些各懷鬼胎的幾方勢力就莫名其妙地達成了契約者和人類的和解，突然天下太平。骨頭社確實挖了很多坑，但這麼多大坑我真的……黑人問號臉？？根本連不起來好嗎？這麼看來真的只有蘇芳的成長史比較值得回味啊喂！ 最後的最後，我還想再說說黑。不嘴炮又很靠譜，又高冷又很細膩，不裝逼但又能靠出色的演技混跡在世界各地，長得帥卻又有點呆和麵癱，儘管吃的很多但又很會做飯。雖然作為人類的黑根本不喜歡殺戮的生活卻不得不為組織賣命，他想要天下太平卻一路上都在失去，完成任務時把了無數的妹卻永遠失去了最愛的親人、同伴和愛人。因此其實很希望李舜生才是真正的黑，像一個鄰家大男孩一樣吃著十人份的東西，永遠都是那個天真呆萌、四處打工的留學生的樣子。 終於寫完了這篇8000多字的廢話，結尾就不再廢話了，最後尬吹一波：《黑之契約者》作為骨頭社的三大神作，希望看了我這篇文章的朋友們一定要相信：如果你想要嘗試著去思考，二週目一定會比一週目好看一萬倍，這就是《黑契》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