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我》:誰說結局是“光明”?!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7-24 03:37:41 作者:[己註銷] Language

    馮小剛大導演說,凡是沒有跑到電影院去被他的《唐山大地震》感動得稀哩哇啦的人,都是會跑去幼兒園砍小孩的。

    按照這個“標準”,我是屬於砍小孩的一類。但問題是,我是個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輩,擔心一旦自己砍了小孩,就會被判刑,或者小孩沒砍成,就被旁邊開著豪華轎車+直升飛機+汽艇的見義勇為的富翁追殺到水池裡最後被對方拿一張大魚網給捕了,那到時可就糗大了。

    既然無法砍小孩,我只能在影劇中過一把砍小孩的癮,也正巧,這幾天還真看了一部講述怎樣砍小孩的片子:《此時此刻的我》。

    大地丙太郎的作品向來不會讓我失望,只是本片極其壓抑的風格、緩慢的節奏,很難想像竟是以出搞笑片聞名的大地的作品。

    本片第一集的開頭,讓我以為這是又一部熱血系的冒險片,尤其那幾條機械蛇出現後,更是讓我看到了此類作品的影子,然而從第二集之後開始所發生的種種,卻大出我的意料。每次我以為劇情將要進入“傳統”時,它總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觀完全作後,我才意識到:這是一部戰爭反思片。當年播出之時,它在國外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了日本本土。

    我一直不認為,日本人是不懂得思考戰爭的。相反,日本的影視作品往往更樂於去強調戰爭的殘酷性。就說動漫作品,諸如《銀河英雄傳說》、《奇諾之旅:和平之國》、《三個阿道夫》等,都曾嘗試對戰爭作出頗有意義的思考。

    但是,在涉及到“二戰”時,日本大多時候是採取了迴避態度,我們國內簡單地將這一現象理解為“軍國主義復活”或者“死不悔改”,事實上,這顯然是不正確的。很多日本戰犯都沒有在東京審判中受到懲處,後來成了右翼的主力,紛紛走上了政壇,把握著國家大權,如何要求這樣的一個國度去說自己是“邪惡”的呢?這跟要求我國現在來反思“溫格”一樣的無厘頭。

    不過話說回來了,日本右翼如今這般囂張,不也是拜那個和我們中國只上床不結婚的“世界警察”所賜嗎?所以很多中日問題,實際上是中美問題,正如大陸和臺北之間其實沒問題,中美之間才問題多多。

    國人普遍認為日本國內沒有任何反省二戰的影片和書籍,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南京大屠殺的“存在論”和“捏造論”都在市場上流傳著,影片方面則有《人間的條件》、《望鄉》、《我對青春無悔》等作品反思了日本的民族性。不過同時也得指出的是,正視歷史的左翼言論也好,美化鬼子的右翼言論也罷,這些在日本都不是最紅火的,普通民眾不會整天在歷史問題上說“我們是壞人”,也懶得搭理這個,人家流行的可是“殺必死”動漫、AV女優、後宮片、BL同人、女僕、蘿莉、萌元素……正如我國的五毛和網特都是少數派,大多人都只萌好萊塢大片、日本動漫、網絡遊戲、QQ聊天、偷菜、姚明、周杰倫、李宇春、臭腳國足、還有一年一度的腦殘賀歲大片……

    扯遠了,回來再說說本片。

    網友對這部作品有幾句經典評價——

    “這部片子擁有一個貌似言情劇的片名,但卻有著一段無比殘酷的故事。”

    “主角都是初中生年齡,但是你絕不要指望他們說一個清新美好的童話。”

    “國內不少的進步青年整天找日本軍國主義說事,但很遺憾地恐怕他們對軍國主義本身的思考還遠遠趕不上這部動漫。”

    這個故事所講述的,正是軍國主義下的眾生之態。

    阿修有理想,執著一切人性的基本道德,但他的理想主義在殘酷的現實前顯得蒼白無力,這個穿越到異世界的主人公只是跑了一回龍套,然後就回去了,並沒像很多穿越片那樣成為救世主。他無法拯救被拉去充當慰安婦的莎拉,無法拯救被憤慨村民射傷的西斯大嬸,無法拯救被小蘇擊斃的小布,無法拯救被納布卡擊斃的小蘇,無法拯救被泰普爾擊斃的納布卡,無法拯救飽受戰火摧殘的村民,無法拯救被抓去當壯丁的小孩們,無法拯救被洪水淹沒的士兵,無法拯救消失在夕陽下的拉拉·露……阿修沒能改變別人,也沒有改變自己,他來時是這樣,回去時還是這樣,這個殘酷的世界根本不屬於他,所以他只能回到和平溫暖的年代,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阿修這個角色亮點,不在於他如何勇敢地救出別人,也不在於他如何善良,而在於遇到困難時,他總會拼命地喊:“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的……”

    拉拉·露是本片的核心人物,但卻只是一個過客,如果沒有片頭和片尾兩次對夕陽的觀望,這個角色就完全是一種蒼白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她只是冷眼旁觀著這個世界,然後用一聲怒吼結束了一切,在最後一刻,她不再是神一般的存在,而是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孩,渴望追求些什麼。她的生命就像太陽一樣,誰都需要她,但到頭來,她只是照著大地跑了一圈,然後如同夕陽匆匆離去……

    相比拉拉·露,另一個女主角莎拉顯然更有靈魂一些。她的命運極其坎坷,完全是典型的戰爭受害者,她忽而迷茫憂鬱,忽而行屍走肉,忽而歇斯底里,忽而堅韌勇敢……如此多重的元素就這麼重疊在同一個角色身上,這使得她甚至要比不幸的拉拉·露更能打動觀眾的心靈。在充當慰安婦之後,她選擇了反抗,而不是消極,於是她奮勇地逃出虎口。可是當她得知自己懷上了孩子時,又悲痛得想自尋死路。莎拉就是這麼一個既堅強又脆弱的女孩,最終給了她一線希望的,不是什麼口頭上的鼓勵或者大道理,而是西斯那段溫情的遺言:“你可以恨那個糟蹋你的人,也可以恨這個世界,但請別恨自己的孩子。沒有一個孩子是為了被恨而誕生的……”女人是弱者,但母親是強者,此時莎拉的人格開始與《十二國記》中的陽子重疊了,她對危難中的孩子們說:“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的……”

    男二號納布卡,無疑是全片最具有衝突感的角色,他是諸多矛盾的集合體。他會自欺欺人,也會痛苦掙扎,在被阿修的理想主義所感動的同時,卻也堅守著“服從是軍人的天職”,他將象徵著理想的棍子交給了阿修,卻說出了一番現實無比的話……這些複雜的個性,讓納布卡顯得更加有血有肉。納布卡擁有軍人的天性,英勇善鬥,卻有著刻板的思維,他和阿修之間的決鬥之所以被打斷,是因為教官的思維比他更刻板:阿修不按“常規”出招。這不禁讓人想起歷史上的某場戰役,一個將軍輸給了一個無名之輩,事後將軍很不服氣地說:對方根本“不懂軍事”,他沒按教科書上所說的那樣去打仗,根本胡亂打一通。納布卡是可悲的,那些在阿修眼裡看起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納布卡一行人的眼裡卻很“正常”,也許軍人的思想,就是這麼慢慢地喪失的。

    小布是一個具有加害者和受害者雙重屬性的悲劇人物,他是一個個子還沒有槍桿來得高的孩子,卻被送上了戰場。在還沒有被訓練成“優秀軍人”的年齡,他保持著純潔善良,他同情受到迫害的村民,但卻被同情對象的子彈打死……這並不荒謬,如果這些事沒有發生在戰場上,那才叫荒謬。

    西斯,一個正直的、清醒的、消極的、仁慈的、普通的農家婦女,在她身上所有發生的故事,都可以歸入“普通”的行列,普通,但並不“平凡”,由於普通,所以她能影響一些人,但不能改變另一些人。因為她,莎拉才重新做回了一個人,這個故事的後半部才會顯得更精彩。

    阿菲利亞是軍人的代表,她對“偉大領袖”忠貞不二,對“信念”的保持堅定不移,對“愛國”這一廉價的商品與“熱愛領袖”混合為一。但與此同時,她也在自己的職權內保持著有限度的“善良”,所以她儘量地保住了阿修的性命,所以她儘量地禮待自己厭惡之極的拉拉·露,但與此同時,她會毫不猶豫地將抗命者殺掉。阿菲利亞的後半生一定會痛苦難熬,但折磨她的絕不會是“愧疚感”,而是“信仰”的缺失,她之所以崇拜漢特,是因為漢持是她的信仰支柱,她最後與漢特的告別,就是在向自己曾經的信仰告別,但這只是第一步而已,人接受新觀念並不難,難的是拋卻舊觀念。叫一個人否定自己的過去,那就等於否定了自己曾經的“價值”,這是相當痛苦的,納布卡既然無法辦到這一點,那麼陷得更深的阿菲利亞,也不可能輕易辦到。

    漢特這個有如希特勒一樣瘋狂的獨裁者,讓筆者憐憫不已,筆者向來憐憫壞人,而不會憐憫好人,因為好人是讓我們去“尊重”的。如果說漢特是魔鬼,那麼魔鬼總會有一個形成的過程——一個絕非正常長大的過程。片中的小布、納布卡、泰普爾,也許就是“魔鬼”演化之路的最好詮釋,他們分別代表了三個階段。


    網上很多人說這片子擁有一個光明的結局,但筆者卻覺得如果把一大堆像納布卡一樣的人淹死也能叫“光明”的話,那真有夠扯淡的。

    好吧,我和你們一樣,認為納布卡等人“罪該萬死”,不值得同情,但是,若要把這些人符號化、數據化,那麼片中花大量篇幅去反思他們的尷尬歷史,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過去被軍人拿著槍趕上戰場,現在他們拿著槍逼著別人上戰場,這種惡性循環,本來就會這麼無休無止地進行下去。但他們現在,被淹死了。

    死掉的人很可悲,活著的人就很“幸福”嗎?

    這個故事的結尾,漢特死了,一個獨裁者被推翻了,但也僅此而已,風雨之後,就一定會有陽光嗎?

    君不見法國大革命、辛亥革命,其“勝利果實”,不過讓之後不斷地上演著一個腐敗無能的暴君取代另一個腐敗無能的暴君的大戲而已。暴君被推翻了不錯,但接下來也就沒有了基本的秩序,人人都想當老大,拼個你死我活,搞得群熊割據,直到最後所有人都累了、倒了,該平靜下來了,社會才開始趨於穩定,然後才可以進行“和平發展”這種奢侈的活動,但為了達到這一點,期間不知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鮮血、經歷多少痛苦,這是一個極其煎熬的漫長過程。

    誰能保證漢特死後,這個世界就不會成為這樣呢?

    也許莎拉已經意識到了未來將會更殘酷,所以她選擇留了下來,繼承了西斯的遺志,力圖在亂世中保全孩子們的生命,這一使命感,超過了她對回家的渴望……

    再說本片唯一“脫離苦海”的阿修吧,他的明天就是“美好”的嗎?

    你是否還記得舊版《戰區88》主角風間真的結局?他千辛萬苦地逃出惡夢般的戰場後,卻發現和平的環境已經不再屬於他了,只有血腥才能激起他的興奮點,於是他撕碎了那張紙——上面寫著他日思夜想的女友的電話號碼,然後贖回自己之前賣掉的戰鬥機,返回了那個戰場……

    阿修雖然沒有像風間真那樣悲慘,也沒有殺過人,但死在自己面前的納布卡、小布、小蘇,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拉拉·露,選擇留在異世界的莎拉,被軍人強行拉去當壯丁的村民們……這些陰暗、醜陋、甚至血淋淋的畫面,阿修在逃亡的過程中,可以“來不及”去思考,但回到不需要再逃亡的和平地帶,他可以平靜地面對這一切嗎?可以永遠地不去回想這一切嗎?善良的他可以把這一切都當作不存在過嗎?

    這不是一個光明的結局,甚至連“相對光明”也不是,這只是一個沒有給出具體答案的結局——因為劇組自己也不知曉真正的答案。

    故事的最後,阿修獨自面對著夕陽,可在日落後的明天,將會有一個我們沒有看到的恐怖結局,它比起之前的一切更能折磨人心、更能刺痛人們的心靈創傷,它才會是這個故事的真正結尾……

動畫信息

此時此刻的我
中文名:此時此刻的我
原 名:今、そこにいる僕
又 名:now and then, here and there / 超時空幻境
首 播:1999-10-14(日本)
IMDb:tt0318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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