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空事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7-12 13:37:04 作者:歌鐸 Language

很多時候,人們會過分期許彼岸世界的發榮滋長,而忽略了自我歷經的實在意義。對於這個題目,早先便已經有了執筆的意圖,卻遲遲沒有尋得滿懷的勇氣。很多凌亂 而糾纏不休的人事紛紜都從傷逝往昔的靜態模糊中抽離成了濃重卻不發熾烈的焦躁情緒。我是個分外貪婪的人,時常會為一場幻夢的遺穢而褫奪不休,卻全然不吝惜 他人的情傷感懷。“幸福柳”,不單對我而言,是個固執而凝縮的詞藻,它有著一種緊縛捆紮而不疏不漏的超吸融力。怔忪回憶的糾纏,我的怖懼之情無需幾分幾秒 便會被充盈滿懷。但如若信手拈來一段過期的藉口去敷衍回憶,那麼遺憾是否真的能夠遠不足以讓我們怨聲載道。有些絮問,無人知曉。
幸福柳焚燬了我們原初的夢想,卻又賦予了我們憑以奮力掙扎的翅膀。我們寓身於此,體驗愛意消磨,舔舐時空更迭,時而墜入地淵,時而疾攀天境。但反之於我而 言,有關幸福柳的感觸更似一場懵懂的時光試煉,我們的降臨,三葉草連天遍野的繁榮盛開,我們的喪亡,梔子花卻仍未涉足彼岸的荒土。每一個醇芳未泯的影只少年,心中的琥珀光,夢裡的琉璃石,黑暗的童謠覬覦著昭雪與復辟。曾經緊藏心窩的野心仍在伴著心率掙揣,曾經身涉淵藪的蠢動依舊扼著骨節踴躍。
整理舊照片的過程中,心境卻早已神往至那一泊魚鱗般的天壁。幸福柳的月早已習慣沉湎於工北煙塵的甚囂塵上。
爛漫的光火藉由交疊的指尖泛出,知悉的人影二三。也許就是在那一條走不盡的連廊,瑣碎的記憶殘片都能賦予新環境的影子一些舊時光的意義。我會永遠記得,那頹 靡的燈河在熱戀後漸眠,那羽蓑的雲舟在趨避著無形的暗礁,抑或是工北那冷漠的河灘,燃燒的煙塵,以及那異次元魔物般的電廠反應塔。
後來,我在異城星幕下聆聽潮汐靜默的洗禮,同樣倚在海濱公園的灘塗上遠窺墨幔後的光火。汽笛鳴囀,記憶並未遠褪,理想並未渺逝,只因單純而固執地苛求著那未 完成的過去,總想把更多的自我賦予新的環境,沾染上心靈的頑疾。枕藉在蜷窩中如初如醉地葷夢,也會時常感懷新生活虛妄的表演。時過境遷,往日的繁蕪叢雜變 成了當下記憶的水晶礦脈,一條由鍛爐熔漿勾勒而成的生命線豐腴了青春革命的恢弘史詩。我們遺失了的,我們經歷過的,無不在某些孩子身邊,在他們彼此的促膝間,復刻出了嶄新的意義。這種意義是裹覆著雨披的哲理,是那些孩子瞳中的荒郊石冢,是我們每天剖裂出稀薄的時段抒發談吐的壞習慣。
我們都一樣,擁有一種榨不幹,擰不盡的潑辣與漂亮。這便是附中人的溫存,是附中人豢養在聒噪間的光滑與心照不宣。我們不是扭打在田野泥淖中的頑童,我們不是嬉戲在獸檻蒺藜中的蠻孤,我們是孤獨而驕傲的附中人。
在高三的晚自習後,毗近凌晨的時分裡。對床的舍友在挑燈奮筆,而我卻在不慌不忙地填寫T的筆記。我把從高一時傳遞過的紙條疊成捆紮,專門設置了一個鐵匣用於存放。那時的我啟筆寫下“王都”以抒平心頭鬱疾,既然孤獨無法曝晒在陽光之下,那我就選擇與這明媚陽炎一同迎接日暮燈歌。
那短暫的情緒折中,引燃了小範圍的波瀾,殃及了心智痊癒的自我。我走不了安靜的順風路,因而時間可以給予我最公正的裁決。這便是默默言。知道後來乘坐在好友 的車上,一路疾馳過濟城錯綜複雜的立交橋網,才遲遲得到了嶄新的感悟。我們沒有失憾,沒有疑慮,因為這三年的共同體驗,我們之間絕無半點空白或敷衍。
像是在匆忙地趕赴一場紅燈綠酒的盛宴,我們大步流星地跋過青春,在一個狹隘而閉塞的圈子裡,每天都在踱著似曾相識的軌跡。又像是在某個簡陋的驛站做了短暫的休憩,進而樹倒猢猻散,張牙舞爪地各奔前程。可是直到離開我們才漸漸意識到,背後總會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著我們,我們可以離開,卻永遠不可置否這段意義重大的跋涉。
沒有與誰交談過“幸福體驗”的問題,走散了青春才瞭解,我們在天涯海角用著不同方式惦念著幸福柳的一切。時而窒息,時而蹙眉,時而顰笑,時而涕零。直到一切 都已塵埃落定,我們仍在用著不同的方式來維繫著那些看似羸弱的羈絆,我們依舊在做著做過的舊事情,也在訴說著讓耳朵長繭子的辭藻。
那天你說,幸福柳的繁星遍了天。我尋得了一位不善言談的摯友,亦覆湎於一淖靛藍色的清淤。遼遠的丘山在霧靄沉沉中薰蘸著怒不可遏的秋魔,北城接踵的雨水肆虐在曖昧的夏日季風。內耳的汙穢從蘇打綠變成了蔡健雅和張懸,外緣的浮躁在黑嗓陣陣中撕裂了叛逆的情懷。
銀鉤吻寶簾。
時空再度渡回異城星幕下的街衢。浪跡在星海之緣,哀憫的心緒無以在熱夜流逝間安靜展眉。潮汐風浪縈紆不竭的深水港畔,幢幢燈影在遠海招搖。那是達旦巡行的漁 船在通明著燈火,那是悠遊的鷗鷺在聆聽著越洋的深海咆哮,那亦是碩大無朋的海獸在吞吐著思念的粒子流,唯獨我們未曾改變。
他說,差一年一月一天一點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就在某個熾熱而浮躁的夏天,我曾對自己宣誓要以肺腑的覬覦發榮期許的變革。神往過後蒞臨某個南方的都會,奔走的步伐盈著涸輒的雨水,悸動的心魂索著風暴的裙襬。僅有一面之緣的知悉故里,一則素昧平生的婉約詩典。我們拋卻了新生的輾轉與桎梏,流連在金融潮水的瀑口浪尖。倏然,心扉的牴觸渙然冰釋,時代的歧路賦予我們自我慰藉的嶄新意義。我們不曾為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而輾轉反側,我們亦無法為一則粘稠混沌的物是人非而夜不能寐。我們的價值取決於自我的茁壯,凝滯於自我的鈍化,感懷於自我的專注。我們在精心揣摩一座城的夢想容度,與此同時又在捕捉一陣縹緲的狐火狼煙,這般熾烈絕非窠臼之人的心有慼慼,亦無脫俗賢者的 菱歌泛夜,這只是一種孤獨。伴著一列鏽跡斑駁疾馳入夜的火車,嘔漾著腐敗生黴的螢火蟲屍骸,掣著集裝箱編制的旅者之喃。夢著夢著,就錯過了一場沒有悼文的葬禮;夢著夢著,就錯過了一場沒有禱文的洗禮。
時過境遷,我們交遊了新的寵愛,彼此之間卻依舊褪不掉舊時光的覆湎。我們在雨過天晴的水淖裡擱了淺,卻依舊無法釋懷打情罵俏的悽愴與哀湎。創痕斑斑的舊時光把我們薰陶成了幾個嬉笑怒罵的屌絲詩人,骨節不再伶俐的雙手,撕裂時間的孽障,空餘幾枚佶屈聱牙的蹩腳修辭。
不去吝惜,不去哀婉。記憶的格局依舊鎖定在工北那煙雲繚繞的噓聲交迭。那一方易碎的鏡空,最美最醇不過脈脈陰霾。這萬象天光不再矯揉造作,風煙一怒,便是滄海桑田。澄光驟降,廢土煙塵怨念幽閉堆積而成的未名山,千里傳音攬住遠北的霞光,澹澹河嵐,更迭日月變遷。
工北所予以我的遺穢,至多不過之於晴空的怖懼。而在晴空之下,我們又演繹了何種疲於奔命的鬧劇。
一路走來,忘記了對多少人心腹之言,一句索然無味的感激與竊喜。
“夏漱她不會忘,身後的海岸將是她永恆的憑恃。因為她正屬於這裡,這個閉塞於重圍之中最安靜的角隅。”
反而視之,我們不亦嘗以用滿懷的悸動與憧憬易取了一個迫於接受的現實嗎?事到如今,身已遠去而心尚凝滯,自我的剝離鬆懈不了羈絆的韌度。記憶片段褪去瑣屑的雕飾,那些單薄而空靈的年月,你橫顏一傾,我一笑,時而展眉,時而狂瀾。那是魂靈的歸宿遙遠,抑或嶄新的時光伊始。軫念工北那風塵僕僕的路,鄙遠的南方恩賜易碎的晨光。懇於承受的內心怎能駕馭洪水猛獸的文草,淡漠與惰性湮滅後青春的迴光返照。北地枝葉著煙塵戎裝,情節不再行走,人亦無眷念。
依稀夢中喃,是誰將寵愛摩挲成了磐石的扶持,是誰將信念秉承為了浴火的抉擇。如若把昔話中的萬般姻緣傾囊賦予你娓娓道來的夢寐笑顏,如若把童疑中的千種風情渾然呈遞你清水流妝的光皙皓容,你是至美,任記憶的白紈素裹流轉在你的剪水雙瞳,卻依然執著地扶持著我的稚拙與一意孤行。
如今的你我,一起指點著頹然遠逝的蠢事情,嬉笑中不時擰出幾抹淚骨朵。我們各自努力地維繫著瑣屑的舊習慣,各自縱容著病入膏肓的脾性與癥結,各自擔負著紛擾與恚恨,只是兀自的,失去了那個足以伴我們一同惕厲與默言的伴侶,即使在工北濃墨重彩的塵霾下,體會著互利共生的棲息,縱情幾度氤氳更迭,卻恆似初日相 識。今天的我還會對誰絮絮耳語,今天的你還會向誰傾予顰笑。我仍舊看重這渺逝的點滴,只是時節不再。
我曾一度把遠北的晴空媲美你傾塵的橫顏。那是至真至美的收藏與愛憐,那是殘存在所有霾間幻象中最醇香澄澈的坊間傳說。在工北的寥寥光火間,霧靄鋪陳,燈河緩煦,焊火紛揚,驕陽擱淺,而最美的光火卻經年鳧遊在那一片璀璨而耀眼的秋季麥海,迄今依然跳躍在我們彼此的記憶窗櫺。
幸福柳的夏魔扼住了季風的復甦,繼而引燃一串砭骨的膛線塵暴。飽和的陽光流竄在每一寸灼人的氣息間,把彗星的火翼墮入深邃而空洞的地淵世界。橫顏傾轉,輕垂的墨色發簾趨避了噬人的啞火,在午後的淺眠間歆享著河濱公園的傾盆翠雨,這便是你我無言的契約。
驀然,我們徒步遷躍了緩逝的黑暗光年。隻身北上,二度進京。結識了新的朋友,拋卻了舊的情愫。獨處的時分多於依偎的體驗,默然的靜謐超載喧囂的狂宴。我們漸漸習得了獨立的本分,悟取了成長的真諦,學著一個人做事,一個人付諸,脫離集體,變得圓滑而不過分合群,變得木訥卻不棄置個性,能一個人策劃戰爭,一個人博取名利,一個人敲碎磐石,一個人蕪野生存,或多或少,我們只是放棄了相互依存的權利。我們只是自顧自地成長著,可憐行止過的蹊路上卻還潑灑著闌干血跡。 我們在一瞬之間成為了熟稔的生存能手,學會狩獵機遇,勇於覬覦,不再桎梏於一種獸檻般禁閉的心結,而變得面目全非,敢於突襲,頻於駁斥。我們並未自欺欺人,也未曾頤指氣使,我們只是承襲了時代的遺產與末世的精髓,學會了掩飾情緒,長歌當哭,企盼著山澤之人高峰體驗的不謀而合。
 
如今的我,遠泊異域,烏海灘塗,在入夜寂寥的子午時分仍不善罷甘休地思索著如何把你們的淚腺狠狠摧殘一遍。一個在你們眼中有著隱性的暴脾氣,一個動輒不收手,不知輕重緩急,不知天高地厚,狠咬著骨子裡的那一股任性使氣的C型人類。一個硬藉著一起滾食堂的藉口與你們這群歡樂的小傻瓜混跡在一起的假不正經。高二上那歇斯里的胡鬧,因為機緣巧合而跟你們編織在一起的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這個做事草率乾澀,沒有太多餘裕和甘願去吸收外在情愫和嶄新世界觀的人。我不知道,如若沒有這個小同盟的氛圍與扶持,我還有什麼資本去炫耀新姿態的光鮮亮麗,而非佝僂蜷縮,閉塞在鼠穴裡偷天度日。
就像是少年同盟中 五友人倚在校園的連廊階下吃初冬多汁的蜜柑。有人傾顏微笑,有人掩面啜泣,有人視神粘滯,有人湎首不語,但過於紛繁的眾生百態總要尋得一個合情合理的寄宿,於是每個人都效仿著一種簡單而純真的詮釋法則,微淺笑,碎輕言,徘徊的鞋跟,忙不迭的雙手,狼吞虎嚥地撕咬著小春家吃不完的蜜柑。
在一個關係簡單的小團體中,有的人像粘著劑,有的人則能力挽狂瀾,有的人只知道一味的嬉笑,而有的人總想著怎麼激生些新的噱頭。於是,我們這些獨賦異稟的小人物就不由化合成了有機的生態,而這種生態漸趨活躍和系統化,越發地將我們向一個固有的圓心極限收縮。我們這般短暫的癲狂喧囂,足以在彼此的一生中電掣風馳。
日德混血的千鶴把無鐵炮的天然與真實暴露於每一個人的面前,小春的文縐與怯懦會成為生態中羸弱的爆點,悠太君總是擺出一副呆板與木訥,佑希則有些小情緒和孤鶩的任性,因為過於優秀而顯得不那麼平易近人的阿要時常會銜著討喜的吼聲作出長輩的態度。我們的故事有時就像一本清新平淡的小說,在讀者徹頭徹尾地浸入其間之後便更不會容許一絲意料之外的波瀾。
我知道我們的故事無法以軫念作結,你擁有一個對你執著了三年的高橋妹子,他則有一個覓死覓活也不肯放手的Pink Pack。 漸漸的,光陰遷徙了位置,流年稀疏了人世,你忘卻了瘋長在舊時光的支微末節,染上了見異思遷的膏肓頑疾。你黔驢技窮,知悉而熟稔的患得患失變得不再那麼駕輕就熟,只可惜風煙泯滅,季風復甦,依舊是那一條風塵僕僕的小徑,異次元魔物般的電廠反應塔被黑金屬的熔爐和高科技的節能設備取代了位置,那些人,那雙鞋,那段置若罔聞的情與愛,已無法再迎合你浪子投足的情懷。
投箸之後,遍眼珍饈琳琅滿目,淺宵燈歌杯盤浮沉。事到如今的我會不會變得挑剔與刻薄,喪失了對寂寞的體驗和對失敗的容度,模糊了對故里的詮釋和朋輩的定義。現實中的我們經停了一座又一座城池,夢中的旅伴們依舊蜷在教室的後排歆享殘春的暖煦與駘蕩。我們依偎在一起,嵌著耳機的他真遺憾呢,聽不到我們四個低聲咕噥。喂,不要再去想昨天那道令人費解的數學題了,就你這個連三角函數都解不出來的渣渣。又自戀地哼起歌來了,嘰嘰喳喳地怎麼有些像那些被我們糾盡穢語鄙夷過的女生。雖然我也遇到了難過的事,但因為覺得可以向你傳達,所以才像這樣歌唱的。
共同歡笑,互訴衷腸,秉承一切,清澈,正義,帥氣無比。總是懷揣著自責,記憶豐腴卻有著排他的失憾。我們走散的那些年月日,索盡一切渴望多駐足一秒的藉口, 總是妄想著把積壓了一年的幽怨與困頓一一傾囊發洩,電控黑板那拖泥帶水的軌跡,懸空廊橋那百米未滿的距離,我依稀記得小乙的背影,在傾瀉的黑瀑中,格衫的邊角盈著喧囂的夜風,在那傲世的制高點,屏息,頷首,霾中月,彌望之間流轉著五月病的創痕,迄今依舊掣著我那根深蒂固的記憶動脈。
 
在我與同宿的摯友拼了命地叩首拜神之後,本不通情達理的蕪野神明也不甘枉費一柱香火的禮金。短暫的僵直,面面相覷,進而一陣開懷的啼笑點亮了幸福柳那星斑點點的子夜。
我們用三年的時光了豢養了遲到的別離,到了真正需要面對的時刻卻早已變得麻木不仁。這不是心甘情願,只是未料於心不忍,更需耕耘隱忍。
 
其實,我們就是這蜜柑的瓣。

說來是忘不掉,記得離校時各自安靜地拾掇雜物和床褥。依舊有交錯堆疊似頹垣般的舊課本對半。我們沒有匆匆碌碌,刻意一味地放緩手間的節奏,心扉間清澈了許多。也許真的回不去了。

但時光卻說,你不能鬆懈,因為你要追上大家。

動畫信息

少年同盟2
中文名:少年同盟2
原 名:君と僕。2
又 名:你和我 第二季 / 少年同盟 第二季
首 播:2012-04-02(日本)
IMDb:tt236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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