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之子》:新海誠的輕與重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8-25 17:01:51 作者:透納之光 Language

《天氣之子》:新海誠的輕與重 - 第1張

看完《天氣之子》走出影院時已過了凌晨12點,街上只剩下昏黃的燈光。我試圖抬頭尋找點這個世界在運轉的證據,卻只有灰暗一種顏色。而如果在二三十年前,頭頂之上,恐怕能見到滿天星斗。

新海誠依舊打造了一部有著自己強烈印記的電影,從畫質到音樂甚至電影中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無不如此。只是,新海誠這次比以往還要用力,就像是緊咬著牙一般試圖在自我的極限之中繼續衝擊,最後一頭扎進了狂風暴雨中。

如果說《言葉之庭》是在挑戰師生戀的禁忌;《你的名字。》豎起了子女對父親權威的反抗旗幟;那麼《天氣之子》就是一部對普世價值宣戰的電影。他用力的告訴觀眾:“去他孃的世界,去他孃的東京,我只要那個人。”

我甚至恍然從中嗅到了一種網文裡的那種為紅顏可以犧牲天下人的中二氣息。但這種“不成熟”的世界觀反而讓人有酣暢淋漓之感,以至於一度讓我想要擊節而贊,然後也高喊著一聲:“去他孃的全世界。”

一個人與一千萬人誰輕誰重?那本《麥田裡的守望者》為什麼只在開場的時候出現?雲層上的另一個世界是什麼?我就這三點來說道一二。

新海誠在劇中似乎拋出了一個世紀難題“電車難題”,身為晴女的陽菜讓天氣變晴,但代價是自己會變得越來越透明,直至從這個世界消失。東京連綿的雨構建了《天氣之子》的世界,在這個溼漉漉的世界裡,每個人都為之心煩。而能帶來天晴的陽菜與帆高則像是願望使者,他們將一個個短暫的晴天送給飽受雨水困擾的人們,既治癒天氣也治癒心情。

只是,這種治癒卻伴隨著殘忍的代價,當陽菜在酒店將自己衣服拉開讓帆高看著他透明的身時,帆高淚流滿面。陽菜最終選擇了犧牲自己,這種選擇並不是偶然的抽風,也不是破罐子破摔的任性為之,而是通過長期以來的被人所感染而做出的決定,那一張張因為晴天而變得歡快的鮮活面孔讓陽菜從中得到了快樂,在東京這個巨大且冰冷的都市裡,她從自己的身上感受到了溫暖,又從他人的歡顏中得到了回饋。

當帆高知道一切之後,歇斯底里的從警察手中逃脫,他將陽菜消失的責任歸咎於自己,而這種夾雜著內疚與愛情的力量讓他選擇無論如何都要將陽菜帶回來。這時,抉擇出現,帶回陽菜將讓東京恢復終日的大雨。

帆高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要帶回陽菜,也幸好新海誠讓他帶回了陽菜。有殉道精神的陽菜碰上了反普世價值的帆高,從而將劇情推向了雲霄之上。新海誠的高明之處在於沒有用那套令人作嘔的犧牲一人救千萬人的虛偽價值觀,而是以私心挑起了人類天然利己主義的共鳴。

《天氣之子》:新海誠的輕與重 - 第2張

帆高的輕與重

那麼讓我們回到剛才的問題,一個人與一千萬人誰輕誰重?

其實在劇情過半時,須賀圭介就給出了他的答案。他認為如果能犧牲一個人而讓東京的人過的更好,那有何樂而不為呢?然而到了劇情尾聲之時,他看到帆高的不顧一切,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妻子,他那時才徹底明白,一個人的重量有時候要大過於千萬人,尤其是那一個人是自己的至親至愛。

人類虛偽的本性讓他們在事不關己之時會很自然的用普世道德觀去看待問題,從而做出物質上更為有利的抉擇。而當自己有切膚之痛之時,又會直接將原本信奉的一套拋棄。同時找出種種理由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帆高比須賀圭介來的更為純粹,他的世界單純而狹窄,所以在行動的時候沒有受到被那套虛偽的負重所累。但讓我不明白的是,新海誠為什麼要在結尾的時候通過旁人來給帆高的抉擇找更多事後理由,比如立花瀧的奶奶立花富美就通過講述東京幾百年前就是被海包圍的歷史來告訴帆高,現在的東京只是變回了原來。

這種事後的辯解頓時讓原本存在的輕與重矛盾性降低,且發生了大轉變。帆高的思想因普世道德的影響變重了,人格卻因為喪失純粹性變輕了。

輕與重是彼此對立的,正如巴門尼德所認為的那樣,這個世界存在著各種二元對立:明與暗、厚與薄、熱與冷。輕者為正,重者為負,重與輕是所有對立中最神祕與模糊的。

這也就讓我在最後不是那麼喜歡帆高了,那個一腔孤勇擺脫警察,不畏艱險強闖鐵道,能夠拔槍捍衛信念的少年也沾染上大多數人類固有的一些趨避厲害的本能。或者說,帆高在那時候可以開始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融入已變成水城的東京。

《天氣之子》:新海誠的輕與重 - 第3張

拿《麥田裡的守望者》的少年

還記得只出現過幾個畫面的那本《麥田裡的守望者》嗎?那是離家出逃的帆高身邊僅有的幾件物品之一,而這本書所講述的就是一個16歲的茫然少年的故事。

與《麥田裡的守望者》裡的主角一樣,帆高無法在日常的學習生活中找到自我,他追隨著光所在方向一路抵達東京。而東京所等候他的是無盡的陰雨以及無家可歸的窘困,他不僅一次提到東京很可怕,正如同霍爾頓·考爾菲德對紐約的看法一樣。

他們都是有家而不願歸之人,也是深陷大都市裡卻找不到方向的人。他們都帶著警惕與懷疑的目光看著眼前的世界,也都想追逐虛無縹緲的東西。差別就在於帆高遇到了陽菜,而霍爾頓則沒有那樣的運氣。

一個美味的漢堡讓帆高感覺到冰冷的東京還是有一些溫暖的。而新海誠也像是在藉著這種如微火般的溫暖來對當下的東京發出一種無聲的吶喊。

《天氣之子》裡的東京是怎樣的?沒完沒了的雨,為了養家而不得不謊報年齡去工作的未成年人,還有逼迫少女就範的黑社會等等。影片中的東京有著多層次的冰冷,也存在著讓人厭倦的媚俗,一如現實中的東京。

而《麥田裡的守望者》中的紐約也存在著冰冷與媚俗。二戰勝利後的美國人陷入了實利主義中,霍爾頓想當一個道德上的拯救者,卻在社會巨大的慣性勢能下成為一個逃避者。

當然,新海誠無意呈現出太多的無力感,只是淺嘗輒止的點出了一些。而到帆高遇到了陽菜之後,那本《麥田裡的守望者》也從帆高隨身行李中消失了。

《天氣之子》:新海誠的輕與重 - 第4張

雲上的世界

與《你的名字。》一樣,《天氣之子》裡也存在著兩個世界,但不同於《你的名字。》中的兩個世界是時間維度上的,《天氣之子》裡的兩個世界是空間上的。

厚重的雲層將世界進行分割,雲層之下的人類遷徙求存,適應著環境的同時也在改變環境。而云層上的世界則像是一個純淨的天堂,天堂的神明主宰著這個世界,肆意行使著自己的權利。新海誠在影片中留下了太多的模糊點,如果說《你的名字。》裡有清晰的世界輪廓,那麼《天氣之子》裡就只剩下被暴雨沖刷過的模糊線索。

我沒有查詢過日本的相關神話傳說,但云上的世界給我一種具象的永恆的感覺。陽菜在履行完晴女的“職責”時,沒有了負擔,從而變得比空氣還輕,遠離了大地與生命,變成了一種半真的存在。而帆高帶著負擔而來,那沉重的半截手銬帶著他與陽菜不斷往下墜落,最終迴歸人間,腳踏大地。

只有虛無才能夠永恆,而永恆也意味著連生命都變成了一種無意義的存在。那雲上的世界對於人而言有意義嗎?沒有。

在《你的名字。》裡,新海誠所設計的劇情不僅是拯救個體,更是拯救了一個村莊的人。但到了《天氣之子》,新海誠反其道而行的用大眾成就小我,他將人類這種理論上的命運共同體拆解開,又變回了孤立的個體。但二者的共通之處在於,男主角都抓住了現實的存在,套用存在主義的話來說就是,“存在就是幸福。”

三葉是真實存在的,陽菜也是真實存在的,瀧和帆高都經由這種存在感找到了行動的意義。而對於帆高來說,東京雨停後的世界是假設的,是不存在的,那雲上的世界也是不存在的,只是一種連接他與陽菜的短暫通道。

再談談畫面感官。

新海誠是一個十分擅長利用光影與雲朵等自然元素的導演,影片中的煙火晚會上有一個鏡頭始終讓我難忘。陽菜身穿和服,雙手合十祈禱,不一夥雲消雨歇,煙火在空中競相綻放。斑斕的光照在陽菜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影片中少有的暖意。

在有些陰沉甚至壓抑的整體上,新海誠好幾次利用雨停營造出一種有別於冰冷東京的瞬間暖感。就是這些畫面極大的拉高了影片的戲劇張力,也彌補了故事本身在完整度以及收尾處存在著的欠缺。它們彷彿在告訴我們,東京的冰冷是天氣造成的,而人的身體內仍舊躍動著鮮紅的心。

我在觀影過程中一度想到了一幅威廉·透納所作的名為《河景,彩虹,艾爾沃斯附近》的畫。那副畫中,一艘船緩緩順流而下,它的身後是未被弄亂的湖面,河岸的一邊有金色的田地;更多的地方,藍色的地平線與田野的光線相互呼應,天空還掛著美麗的彩虹,連接著河的兩岸。那道彩虹猶如實質光柱,像極了《天氣之子》裡出現過的那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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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之子》:新海誠的輕與重 - 第5張

動畫信息

天氣之子
中文名:天氣之子
原 名:天気の子
又 名:Weathering With You / Weather Child / Weather's Child / Child of Weather
首 播:2019-11-01(中國大陸) / 2019-07-19(日本)
IMDb:tt9426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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