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不冤,有情皆孽——現充們的傷痛青春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7-19 19:38:37 作者:玻璃薔薇 Language

不知是不是西尾維新是輕小說潮流興起的推手的緣故,自打輕小說席捲出版市場以來,儘管時不時也有描寫青春傷痛的作品問世,但總體上充滿了頹廢、獵奇(比如各種大逃殺式的校園殺人淘汰賽)、自輕自賤(典型如大春物和宅女現充)的情緒,像《戀鏈》這種情緒積極心態健康的王道青春成長故事反而成了珍稀動物——大約因為不但要求寫作者是心理健康的現充,還必須得粗神經到無視羞恥心,諸如在寫出“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但還是要向前邁進”這類令人羞恥到不行的句子而能面不改色。

容我提醒諸君,本作每一本都充滿了上述這樣刺眼的句子,與《宅女現充》在不同的意義上令人看不下去——《宅女》和《大春物》容易令人回想起不堪回首的青春黑歷史,而它是容易令黑歷史擁有者自慚形穢——如果當年擁有主角群一半的積極進取,是不是也能過上一段不留白的青春?

是的,按照比企谷的觀點,這本書的主角便是一群不知羞恥謳歌青春的現充,他們絕不懷疑、絕不批判、絕不承認失敗,而是腳踏實地努力經營維持團體關係,以團體的力量不斷克服青春路上各種障礙。與大春物聯繫起來看是非常有意思的,它站在與孤零零的個體相對的視角,講述互相扶持的個體如何從傷痛中振作,突破自我界限,一步步升級成LV2、LV3的現實充……乃至最後變成LV99的現充大魔王的故事。

西尾告訴我們:青春,不可能沒有傷痕地讀過。現充也是人,是孤零零升級成的,理所當然也會遇到痛苦與煩惱,也有不能順利處理團體關係的時候,也會時不時遇到社團感情崩壞的大危機(幾乎一本一次)。現充與普通人關鍵區別就在於他們絕不移開視線,絕不放棄努力,絕不拋棄同伴。犯錯不要緊,跌倒就再爬起來;與朋友鬧僵就主動謝罪;朋友失足就想方設法拉她回正軌;朋友繭居拒絕登校,就每天去勸說她走出房間……想要與友人愉快地享受青春,不可能不付出這點代價,不如說,羈絆正是靠付出這些代價換來的。不付出代價就能獲得人際關係終究是宅人的空想。依我看在人際關係中只想一味索取而吝嗇付出,是宅之所以成為宅的根本原因。

常態與非常態之間的辯證關係是貫穿全系列的一個主題。第一卷的人格偏差案例中,以唯的男性恐懼症而言,與異性接觸本是正常的,她卻將之附加過度意義而解讀為“不正常”的行為;以稻葉的防人心理過重而言,進行心靈上的自我防衛實乃有獨立靈魂的人都會採取的行為,稻葉卻因此自卑,以為自己不正常;以永瀨的配合他人偽裝人格而言,配合當時的氣氛採取適當的言行本來就是正常不過的處事手腕,而永瀨一廂情願認為自己是病態的;至於個性薄弱,以一個人格未定型的少年人來說,性格多變情緒不穩才是常態,如果有誰在高中三年性格不發生改變,反倒是非常態(說明此人在16歲前經歷過刻骨銘心的事,這件事的影響大於16歲以後經歷的任何事件的影響)。

如果說這部作品講述了什麼道理,我想便是:永遠不要把自己當成悲劇的主人公,因為你當,便是。

在煩惱已解決後看,青春期煩惱無一不是雞毛蒜皮和自尋煩惱,但假如沒有人踏出關鍵性的一步,或者說,沒有撕碎自我也要前進的決心,再雞毛蒜皮的小煩惱也能擊倒一個人,把酸酸甜甜的青春物語變成殘酷事件。比如說,假設永瀨一直自閉下去以至被霸凌甚至被不良集團抓走會如何?雖然作者有過於正面都合主義的傾向,但被章魚屋洗腦的人可以輕易設想十種以上的全滅END。

對於本作的現實充主角群來說,他們堅決不把頹廢、迷惘、自閉,當成是普通的青春故事,而視為不得不加以解決的問題,這並不是某些人說的被消費文化操控形成的態度,不如說是自覺自為的選擇:一旦把萎靡不振和自我封閉當作青春生活的應有形態,就等於自絕於有意義的生活之外。人因為”選擇“而得到體驗,因為體驗而得到意義,主動選擇要成為某一類型的人,本身就是“意義”的具體化。

要救贖苦惱的少年少女,無非就是告訴他們:要採取行動,哪怕不大踏步前進,先試著主動邁出小小的第一步吧。“邁出一小步的勇氣,才是真正的魔法。”——BYA.K.依文潔琳

只要積極奮鬥,不需脫胎換骨,“有做”和“沒做”本身就是過上充實有意義生活的分水嶺,有時僅僅是豁盡全力奔跑的身影,也能成為自己和他人的力量源泉。熱血橋段燃到了會灼傷陰暗生物的地步,以至於“不努力就什麼也得不到“的梗在每一個故事的轉折點反覆出現,甚至“面對夕陽全力奔跑”的梗在4.5和5卷都出現了兩次……愛與勇氣,儘管說出來很輕浮,但確實是最激勵人心的正能量。“到底什麼對你來說是高貴的,又有什麼對你來說是美麗的呢?”當捫心自問的少年少女得到答案那一刻,所迸發的不可阻擋的激情就是愛和勇氣,那是最廉價也最高貴的情感。它的廉價正如它的高貴,僅僅只是赤子之心罷了。

以儘可能不劇透為前提,用涉及到的愛和勇氣兩個維度評述一下各分卷的劇情:

第一卷《五角青春》——展示的是太一毫不猶豫踏進私人空間的勇氣。太一四處用髒腳踐踏女孩們的內心,用他超常的勇氣或者說粗神經從背後施加成長推力,不不不,與其說推力,還不如說從背後大力猛踹一腳,就是因為他這種粗暴做法,所以明明第一卷應該是收穫全社團女性好感度的故事,他卻收到了無數白眼。幸好,在四處奔波解決事件後,太一得到一名女性的告白,並得到另一名女性的初吻。社團崩壞的號角因此吹響了……

第二卷《傷痕青春》——不用說,展示名為告白的勇氣。需要鼓起多麼大的勇氣,才能向一個人完全敞開自己的世界,允許他/她的進駐?雖然被很多人無視,本卷青木也算是向桐山進行了告白。
走出自己的安全圈是很可怕的,踏進別人的領域猶如赤身裸體暴露在寒風中,露出真實的自己,展示無遮無掩的心意,被拒絕怎麼辦,被鄙視怎麼辦,但如果不踏出這一步,人就永遠不能擁有真實的羈絆。
我們的主角太一則完全沒有這種糾結,他無神經地緊接在青木向桐山告白後馬上邀請桐山與自己上賓館過一夜,當著青木的面說的,我崇拜他,這種天然程度已經達到犯罪級別……

第三卷《往事青春》——接受過往遺憾的勇氣,以此為基礎向新生活前進的勇氣。青木的回合,這五個字足以形容一切。這一卷青木表露的人生觀帥得無以復加:“無論何時我都是全力活著的。”4.5卷的兩位新入生曾評價文研部的五人全都閃耀得無法直視,但最閃耀的果然是這個人。【我想肯定到至今的自己的人生,沒有什麼想要否定的過去。不管是討厭的事情,還是忘記的事情。】所以風船葛也認為青木是最無趣的,因為他永遠正視自己的感情,永遠全力奔馳在自我選定的道路上。
劇情無非是前所未有的閃耀的青木真正拯救了桐山,喚醒了桐山”用自己雙腳前行“的覺悟,為了克服男性恐懼,主動緊緊抱住青木放閃——但用不著詛咒”現充爆炸“的理由是,這也是青木一生最後的閃耀了(笑)。進度到6.5卷,連青木自己都吐槽他已經完全淪為雜魚角色。

PS:這卷在太一見到永瀨的母親時有個有趣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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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瀨的母親看向太一。
一旦被迷住就回不來了——太一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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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對女朋友的母親,也就是準岳母動心了,果然是無節操的GALGAME男主。

第四卷《旅行青春》——直面自己丑惡面一面的勇氣,所有部員都因黑暗感情暴露沮喪到想死的一集,無神經的太一除外。雖然想說到這個程度已經可以說是聖人了,結果只在被妹妹親吻的時候有漆黑的感情波動……就連風船葛都看不下去了馬上以“感情傳導”向所有人傳達他的妹控本性,但是太一果斷展示了“直面黑暗醜陋自己的勇氣”。
順帶一提,瀨戶內薰在做出了嚴重犯罪行為並且被阻止、懲罰之後的第二天若無其事出現還能高姿態擔任班長,這個情節令人十分錯愕,不過倒也貼近”直面黑暗醜陋自己的勇氣”的主題,反正早就知道本作登場角色的臉皮厚度大大超過普通水準……
雖然可能是我的錯覺,風船葛對永瀨的興趣超常了,多次單獨接觸和只玩弄永瀨一個人,怎麼看都像是變態跟蹤狂。如果爆出風船葛與永瀨家族有某種牽扯,是父親或子孫我一點都不會驚訝……搞不好還是跨越種族的戀愛。

第五卷《虛偽青春》——採取行動改變自己的勇氣。在我看來這一卷有濃厚的佛學中“因果自召“的思想:自業自得,世界並不對誰報以好意或惡意,只有自己採取的行動才能締結”因果“。
當然說是存在主義哲學也無所謂,存在的價值只有靠自己採取選擇才能確定,除此以外都是”非存在“。
新入生表示:陰沉的孩子隨意幻想的完成型態就在社團,然而僅僅是被動地接受照顧並不能改變命運,陰沉的人依然是陰沉的,甚至因為他人的過於耀眼反而想墮落到底。
正如4.5卷的入部勸誘那樣,誰也無法代替你做出選擇,如果不自己主動踏出第一步,任誰也無法獲得任何東西。而哪怕只踏出小小的一步,世界就有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PS:失憶狀態的太一攻陷新入部的學妹一名。

第六卷《夢中透視》——漢化卡在第五章所以無法評論,不知道後續是”貫徹信念的勇氣“還是”自律的勇氣“。整部作品圍繞著”救贖“這一母題打轉,作者說不定深受基督教思想的影響,對基督徒而言,”人不是上帝,不能扮演上帝“應該是非常值得濃墨重彩說教的核心教義。
越是軟弱的人越是接近基督,越是堅硬(優秀、以能力自傲)的人越是容易僭越上帝的職能,決定他人的命運。
有趣的是太一一點都不自傲,按照該卷的描述太一是個空心人,他的行動沒有思想或信念作為基礎,”只是看到有困難的人就去救助“,感覺上作者在試圖反思所有GAL和熱血作品的制式主人公,我個人倒覺得這是完美型態的正義,一種並不去否定任何東西的正義。如若太一擁有強硬的”世界的正確形態應是如何“的觀念,就會把”並不符合該正義“的現象和人加以否定拒斥而不是接受,也就失去令其成為主人公的無限寬廣的心胸和視野了。不論太一還是青木,他們最大的優點就自語肯定一切,青木甚至能肯定自己父親被冤枉為色狼而引發的失業和一連串後續家庭不幸,作者難道打算主張“這種無限肯定也是一種扭曲”嗎?不好說,但我非常期待太一和青木的扭曲所造的”業“怎麼回饋到自己身上。

第6.5卷《躍動時光》——作者終於明目張膽寫起了”如何成為現充“的詳細教程,一言以蔽之:”首先你要戀愛。“
前傳敘述了稻葉和永瀨的”高濃度友情“是如何形成的,也就是孤零零是如何變成現充的……以及永瀨攻稻葉受的格局是如何形成的。雖然雙方都展示了為了他人犧牲自己的勇氣,但果然是永瀨”邀請女孩子過夜“的勇氣更勝一籌。

動畫信息

心連‧情結
中文名:心連‧情結
原 名:ココロコネクト
又 名:心連‧情結(臺) / 心靈鏈環 / Kokoro Connect
首 播:2012-07-07(日本)
IMDb:tt225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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