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恨你，三生三世——簡評《未來日記》

    最初我是在一位朋友口中聽說這部《未來日記》的，我那位朋友是個懸疑迷，對這部作品很是推崇備至。不過他推崇《未來日記》主要還不是因為“懸疑”，而是因為其中的女主角——我妻由乃，記得當時他是一口一句：“這是我見過的對男主最好的女主了！”
不過我真正開始看《未來日記》還是前不久的事，那個時候我正好在系統性地補一些“輪迴”題材的作品，作為已有一些年代了的該題材作品，《未來日記》自是不能缺席的。

    我去百度《未來日記》的資料的時候，百度對其的著眼點主要還是“懸疑”二字。不過作為一部打著“懸疑”旗號的作品，《未來日記》是有些不稱職的，除了女主由乃“自己殺死自己”這條貫穿始終的主線被揭曉時有讓人眼前一亮的驚喜外，其餘的線索都有點過於兒戲，有些原本看似精心設計的伏筆也往往以一種幼稚、粗暴的方式收場，還時不時地大開全知視角，這都不是一部合格的智鬥題材作品所應有的表現，和差不多時期的《死亡筆記》相比，真可謂小巫見大巫了。相反，在女主由乃的塑造上可謂煞費苦心，尤為出彩，因此與其將《未來日記》當做一部懸疑作品來看，我更願意把它視為一部愛情倫理片。
    我妻由乃這一角色的成功塑造，可以說是《未來日記》得以在動漫界取得一席之地的最主要原因。至今，當我們提到“病嬌”二字時，腦海裡第一時間蹦出的還是那張粉色頭髮下崩潰了的容顏。在由乃眼裡只有男主，為了男主她不惜傷害他人，甚至犧牲自己，由乃對愛情的執著和極端的行為，也讓《未來日記》的看客們對她愛恨兩極——唯愛情至上者自是對她推崇備至，而衛道人士們肯定是咬牙切齒、深惡痛絕。記得某版的《倚天屠龍記》裡楊不悔讓張無忌說下各個女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張無忌說到周芷若的時候，說自己對她是“又敬又怕”，我想這也是《未來日記》的大部分受眾對由乃的態度了。而由乃對於愛情的這種極端表現似乎也在表明作者對感情的立場，事實上，不僅是由乃，《未來日記》中其他角色也有對感情扭曲到近乎瘋狂的表現，他們為所愛之人不惜傷害，乃至殺害其他無辜之人。在由乃他們眼中，他們在乎的即是全宇宙，而其他人則皆為螻蟻。因此《未來日記》真正所描繪是一場由女主代表的愛情極端主義和男主代表的傳統倫理思想之間圍繞情與義、性與德的較量和博弈，然而答案註定是顯而易見的。儘管作者創造了由乃這一形象，但作為現實生活中的一員，作者依然沒有勇氣去挑戰道德人倫的底線，由乃最終以自我毀滅的方式成全男主捨身取義的壯舉，而作品中那些形形色色的極端主義者們亦無有善終。作品最終還是否定了這種以犧牲別人幸福為前提的感情。於我本人而要，我雖然對一些禁忌之戀的態度比較曖昧，但對《未來日記》中所渲染的這種極端的，甚至觸及道德和人性底線的情感，還是持整體否定的看法的。然而對於作品中的由乃，她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又是否應該，就仁者見仁了。畢竟，愛情之於男性和女性是不公平的：於男性而言，愛情是一場遊戲，於女性而言，愛情則是一場戰爭，遊戲的結局只關輸贏，而戰爭的結局卻是生死。想起黃易的小說《大唐雙龍傳》裡綰綰曾對徐子陵言：“愛你恨你，一生一世。”那麼對於由乃而言，更是“愛你恨你，三生三世”了。
    可惜的是，除了由乃，《未來日記》中其他角色的塑造都過於暗淡。雖然看似人物眾多，但清一色的扁平化和臉譜化，缺乏一種立體感和真實感，即不能讓觀眾共鳴，自也不容易被人記住。我可以毫不諱言地說，《未來日記》的成功很大程度只歸功於由乃一人，至於其他，不過是三流作品的合集罷了。
    《未來日記》乍看之下妙趣橫生，細看之下實則充斥了大量的變態和暴力，在我看來《未來日記》不過是一場荒唐的鬧劇，只是到最後誰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而已。
    當讀者和觀眾開始厭倦於穿越題材作品一成不變地玩弄人心的把戲的時候，它們也就失去了偽善的面具。以由乃而論，人本不應該祈求於來生，無論痛苦還是快樂，都應當勇敢面對，愛情本不是一場遊戲，如果拿自己的佔有慾當做愛極了的藉口，那無非是自欺欺人，最終也難得善終。就像有朋友曾給我留言提到，《未來日記》是一部讓人看完後很不愉快的作品。誠然，男主和女主的愛情在另一個時空中得到了延續，男主還是男主，但女主卻是否還是同一個人呢？就像《命運石之門》中，男主通過跳線“拯救”了所愛之人，但敢問他是真地拯救了她們，還是隻是逃離了本該屬於他的責任和命運，在另一個時空中遇到了和原來的朋友們長著同一張臉的人們？與其說男主拯救了她們，倒不如說他只是讓自己活得心安理得了點罷了。而《未來日記》也正是如此，劇場版中的結局並非對男女主愛情的美滿詮釋，而僅僅只是作者對男主的憐憫，對他本人的救贖，而由乃終究已死在了男主的手中，唯獨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有云，神愛世人；亦有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以這種殺戮遊戲的方式來挑選神的接班人，其本身就是一種荒謬與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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