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亞修解脫與否的思考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6-29 14:54:21 作者:Lyn Language

“真正的救贖,並不是廝殺後的勝利,而是能在汙濁苦難之中尋得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寧。” ——加繆

解脫,指解除煩惱,擺脫束縛,從而獲得身心自由。

解除煩惱是有的。亞修得以報仇,曾經踐踏蹂躪他的人都已死去,罪惡之源Banana Fish也不復存在;過去不能更改,他已在當下爭得了最好的結果。唯一的煩惱就是擔心英二因自己而死,而生命的結束也抹去了這種可能。

至於擺脫束縛,我認為不是所有束縛都可以被擺脫。有些創傷是致命的,是一輩子不可放下的靈魂枷鎖;傷疤可以淡化,卻永遠不會消失。亞修為了抗爭扭曲的、充滿極端苦難的命運,手染太多鮮血,而這個故事最為無奈的點在於“在扭曲的世界中迫不得已,只能扭曲地抗爭”。亞修的孤獨是“無可比擬而壯麗”的,英二可以成為他的救贖,卻不能將所有傷害抹消。

關於亞修的選擇,本作中有不止一次地暗示:“那是我的世界,你能懂什麼““死亡是充滿了令人難以忍受的甘甜誘惑的東西……無論如何,那隻豹子都知道它已經無法回去了”“我是不能與英二的人生產生關係的人”(亞修)“你對自己受到的傷非常堅強,對於所愛之人收到的攻擊卻非常軟弱,這一點會要了你的命”(月龍)“你是隻能活在這個世界的孩子”“比起憎恨別人成為霸者,亞修選擇了愛著他人走向毀滅”(白) ……有些讀者覺得亞修是可以拋下一切追隨英二去往日本的,我認為這種想法被亞修極致的個人魅力與悲慘經歷所影響,過於主觀。第一,請不要忘記他是一個“已死”的連環殺人犯,身份的問題讓他隨時可能為英二帶去危險;第二,他也承認自己“會機械地傷害別人”,這是受到深度創傷(斯齊普、肖達的死也是關鍵原因之一)的後遺症,他對這樣的自己充滿著厭惡,甚至最初讓英二回日本的理由是“不想讓你看見這樣的我”……他手上沾染的鮮血是切實存在的,深仇血恨雖已了結,但亞修也早已失去了“拋下一切束縛擁有自由”的權利;第三,他的領導能力也是當下曼哈頓地下團體所需要的,他的骨血與心魂已滲透進這片土地(這個想法是在被刺之前,亞修尚未決意自主死亡),儘管百般厭惡,這裡才是他得以生存的世界。

英二的信將亞修徹底打動了。英二撼動他的點在於“不求回報地愛”與“可以為他付出一切的決心”,這種溫暖是天真而純粹的,是同樣在泥潭中掙扎的同伴所無法給予的(所以,我非常不能理解有些讀者說英二是拖油瓶……永夜之中,他是亞修的黎明啊,精神支撐對於一個飽受創傷的人來說勝過一切,到了後來他已成為亞修的勇氣與動力來源,亞修不再是為了“反抗”而反抗:因為英二的存在,他對未來的自由有了實質性的念想,做出的種種努力也被賦予意義,哪怕自己失去抗爭的機會,“讓英二平安”的想法也會使他幸福)。然而,突然的行刺將他重新帶回現實,亞修成長的世界滿是血腥,他也“習慣性地總是想到最壞的結果,想到以後的事”——既然擺脫不了束縛,也無法去往所期望的未來,亞修選擇向生而死“burn instead of fading out”(出自ed曲 《RED》),英二給予他的幸福與他對英二的保護(此點同樣可以在劇情及op曲《Freedom》中體現,他對英二的保護是絕對的、“不計犧牲、不畏擱置理想”)正是他苦難人生最好的歸宿。如辛所言:“亞修得到了月龍得不到的東西”,這份滿懷深愛的情感訴求是亞修所尋找的、於自由盡頭的答案。抗爭成功,仇恨得報,放棄無望的未來,帶著英二送予他的希望做一個永不甦醒的美夢,亞修的主動性死亡充滿了極致美麗與理想化剪影(換而言之就是bug眾多,我決不認為他是被動死亡,刀傷不在要害,亞修的體魄極其出眾,即使不能去正規醫院,他也可以聯繫眾多人求助),作者借這一角色向讀者展現了一個“最美即為最淒涼”的物哀理念,正因稍縱即逝、極盡絢麗,從而讓人難以忘懷。

番外《光之庭》中,英二說自己“並非就不幸福”,縱使他不知道亞修最終是自願選擇死亡的,但他知道亞修收到了信,離去時也一定心存溫暖;他沒有在命運面前護住亞修,亞修卻也選擇了屬於自己的方式含笑而逝,逃離了命運的掌控。他的靈魂永伴亞修,亞修的勇氣與愛(前面也提到了,此處的“愛”非狹義情愛,是撕裂了自身所在世界的破曉之光,所帶來的刺激與背後的意義不會隨時間消逝,他們的心也自然不會分離)也將永伴英二——至此,他們互相救贖,終得自由。

那個翡翠般美麗、強大又易碎的少年在這短暫的一生中被脅迫著掙扎、劈砍、抗爭;唯有兩個選擇是自由的:一是將奧村英二留在身邊,二是迎接死亡。

最後,跳出人物自身,說一個更大格局的point。ED曲《prayer X》MV下的一條熱評令人心碎,“你們崇拜我,利用我,逼死我。”

亞修何嘗不是這樣的一個受害者,人總是對“完美”存有執念,想去摧殘、利用、踐踏,以此證明自己的特權。

雖然亞修憑自我意志選擇了死亡,而死亡也使其終獲自由,但是那個他不願前往的、無望的未來,也是這些崇拜並利用著他的人所烙下的、揮之不去的陰影——故事的結尾他大仇得報,理應追隨愛人開始新的生活,如果沒有被這樣慘痛的經歷與現實桎梏,堅強如他又怎會選擇死去。

在英二給予的溫暖下,亞修確實得以解脫,很多暖心的讀者說“這已經是他們力所能及的最好結局了”;然而從最開始,在他們力所不能及之處,人性就已墮入錯誤的深淵。

切勿如香蕉魚那般因物慾迷失,切勿將享樂建立在他人痛楚之上。

願世間溫柔。

動畫信息

戰慄殺機
中文名:戰慄殺機
原 名:BANANA FISH
又 名:香蕉魚 / バナナ・フィッシュ
首 播:2018-07-05(日本)
IMDb:tt8515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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