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山零的棲身之所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7-10 21:47:15 作者:丁萌 Language

我不是原著黨,在沒有讀過漫畫原著、甚至沒有看到第二季的前提下來評論這部作品,無疑有些魯莽。所以我把評論的範圍限定在第一季,甚至是第一季前半部分(前11話)。之所以做出如此限定,除了上述原因之外,還有一個更加主觀的原因:我認為,僅僅是這部作品的前11話,就能奠定它作為優秀作品的地位。

《三月的獅子》不是多麼難懂的作品,許多評論也已經簡練而到位地點出了它的內涵。寫一篇很長的評論,貌似沒有必要。但本著有話則長,無話則短的原則,我還是想把人們簡約地概括的內容,稍作展開,哪怕僅僅是因為這部作品打動了我。

作為以漫畫為原作的文本,《三月的獅子》從作畫到敘事風格都有著作者羽海野千花的另一部著名作品《蜂蜜與四葉草》的影子:明亮的線條、主人公的大量內心獨白、時而誇張的逗趣日常橋段。當然,兩者也都是“託物言志”:就像觀眾不必是藝術史專業出身也能看懂幾個美院學生的故事,頗具技術性刻畫的《三月的獅子》對於甚至不懂將棋規則的觀眾,也不是難以接近的文本。與《蜂蜜與四葉草》有所不同的是,《三月的獅子》雖然同樣講述的是一個經典的成長故事,卻是以男主角桐山零為絕對主線而展開的。因此,如果說《蜂蜜與四葉草》裡的竹本默默地騎車旅行尋找自我或悶頭建造青春之塔時,文本世界的其餘部分是靠山本、真山、森田、阿久等主角進行交代的話,那麼在《三月的獅子》裡,觀眾始終處在桐山零為圓心鋪陳開的圓圈中;因此,桐山的內心刻畫,比包括竹本在內的任何一個《蜂蜜與四葉草》裡的人物,都更為複雜。

作為一部長篇連載作品,桐山的精神成長自然不可能在第一季前半部分完成,甚至這部分只是開了一個頭。但這個“開頭”卻站得很高:它不是、或不僅是關於青春、關於親情(或關於什麼都能往裡邊裝的“人性”),而是關於人生的整體,關於什麼是值得過的生活。

桐山零作為史上第五位被譽為天才少年的將棋選手,初中就成為職業棋手,17歲的他在出場時已是五段。但整個文本的開始方式卻不是桐山的自我介紹(對比竹本在《蜂蜜與四葉草》開頭的自我介紹),而是以夢境般的鏡頭呈現的、被桐山稱為姐姐的香子的話:“沒有家人,沒有家,不去上學,也沒有朋友,你的容身之所這個世上哪裡都沒有,不是嗎?”(EP01)比起《蜂蜜與四葉草》輕快的開場,這裡的開場沉重而壓抑。後來觀眾知道,她是桐山的養父的女兒,而且會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她性格乖戾叛逆,桐山對她有一種既愛又怕的感情(複雜程度一如香子對桐山的感情),認為她“無論哪個方面都如暴風雨一般熱烈”(EP05)。但其他暫且不論,香子惡毒的挖苦或嘲諷作為開場,為這部作品的主題確定了基調:這個成長故事要回答的,或許比竹本當年的問題(如果一直不停地騎自行車,轉動的輪子會將我帶向哪裡?沒有結果的愛戀,和一開始就不曾與你相遇有沒有區別?)更深廣,也更駁雜:什麼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它是自己努力的結果,還是被給予的前提?真的能夠區分這兩者嗎?桐山一開始就被放在不得不與自己的命運對峙的位置。

桐山開始下將棋,並不是、或主要不是因為比起其他娛樂活動來他更喜歡將棋。毋寧說,他恰恰“不太擅長將棋”,但是他又說道:“這是能和忙碌的父親一起相處的重要時間,所以我非常努力”(EP05)。另一方面,桐山發現自己在學校很難和其他同學玩到一塊,甚至還遭到欺負。學校裡交不到朋友,也聽不懂同學們議論的話題;相比之下,在和父親的朋友、後來成為他養父的幸田先生對弈時,卻能很好地溝通對話——“處在棋盤對面那個人的話語,總是深入我心”(EP05)。如此一來,你甚至很難說,究竟桐山是因為不擅與同齡人相處、天性孤僻而落得鬱鬱寡歡終日下棋的下場,還是因為他天賦異稟高人一籌而無法與同學們打成一片。但這裡的因果關係並不重要,深究下去也只是臨床精神分析師的工作。

因為比這遠為重要的一點是:由於一次突然的車禍,桐山郊游回來發現父母和妹妹都已經變成了“冰冷僵硬的屍體”。對於這次過於沉重的打擊,年幼的桐山的反應只能是恐慌、焦慮和不安。他想到自己將不得不去以前從未聽說過的孤兒院,從此二十四小時處在與人共處的空間裡,而以往能回去的家已經不在了。他無法消化理解父母和妹妹失去的現狀,毋寧說他始終想從這個現狀那裡逃開——尤其(而非哪怕)是,當幸田先生提議收留他的時候,他感到要抓住這唯一的出路。《三月的獅子》的“原初場景”,就是第五話題為“契約”的這個時刻:幸田先生問桐山,“你喜歡將棋嗎?”桐山回答說,“喜歡。”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為了生存而撒謊”,這是“將棋之神與我的醜陋謊言之間的契約”(EP05)。不同於《蜂蜜與四葉草》裡王子和公主般才華橫溢的森田和阿久,也不同於慢慢認清自己性情的竹本,桐山別無選擇地將自己的人生綁定在將棋上面。或者說,通過這份契約,桐山得以藉助將棋,逃避自己難以面對的人生。陰差陽錯地,將棋選擇了他,而不是他選擇了將棋。準確而言,他沒有選擇:“我除了將棋,沒什麼其他長處”(EP07)。

幸田是一個“一切以將棋為中心”的人,因此家裡的兩個孩子香子和步也早早地被樹立了棋職業選手作為人生目標。桐山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家庭原有的秩序:由於幸田對將棋的特殊重視,“深愛他的人只能變得更加強大”(EP05),才能感到自己被父親所愛。於是,實力高出弟弟姐姐的桐山逐漸令後者受到父親的冷落,這令桐山愧疚不已;終於,他決定成為職業棋手,離開家庭自己掙錢,獲得獨立——“在我將那個家的人們,將養父啃噬殆盡之前”(EP05)。也就是說,以“獨立”為名,桐山再次從與生活、乃至與命運的對峙中逃避了。但這不是因為桐山懦弱,而是如香子所說:“因為你是一個溫柔的人”(EP08)。出於對喪失親人的巨大打擊的恐懼,桐山全身心投入將棋之中,將原先的生活徹底拋到身後;出於對弟弟姐姐的愧疚,桐山成為職業棋手,踏上他父親一直嚮往的領地。因此,與他生活優渥的朋友、對將棋異常堅韌而執著的二海堂不同,桐山一開始就沒有回身的餘地,讓他好好思考將棋對於自己的意義、將棋在自己生活中的位置。他慌不擇路地登上了並非去往幼兒園的車,然後發現“已經無法下車了,直到戰敗之際滾落下去為止。在這個小小的宇宙中,重複著讓人幾乎神志不清的勝負之爭”(EP03)。

這就是為什麼,桐山始終不明白,二海堂為什麼如此執著於將棋,哪怕是大勢已去之局,也要拼死堅持到最後一刻。因為將棋這時之於桐山,終究變成了一個手段,只是讓他可以自己過活:

若是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好好生活的話,那裡或許就能成為自己的“容身之處”;如此想著的我拼命抓住棋盤不放。只要接受停滯不前,這裡就是終點;然而,再一次躍入狂風暴雨的海洋中,去往下一個島嶼的理由,對我而言已經蕩然無存了。(EP06)

可是,為什麼“明明說著‘沒有獲勝的理由’,失敗時又感到痛苦”(EP06)呢?作為對將棋沒有野心和慾望,作為被命運推著走到這一步的“幸運兒”,將棋之於桐山既太沉重又不夠沉重:太沉重,是因為它負荷了桐山全部的人生;不夠沉重,是因為桐山甚至開始懷疑這一切勝敗究竟有何意義。當他回顧了行來之路後,得不到答案的他選擇了一邊比賽一邊重新進入高中唸書。所以,當想成為職業棒球選手的高中生高橋勇介問桐山為什麼回到高中時,他給出的答案是:“或許我只是想得到‘我沒有逃避’的記憶吧”(EP07)。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回答,也是非常真實的回答;但此刻,這個回答恐怕更多地是一個沒有內容的形式,因為桐山既沒有融入校園生活,也沒有證成學習、生活與將棋的關係。

這個時候,香子的出現成為劇情的推進和桐山自我思考的動力。從第八話到第十話,通過安排桐山與兩名並不出色、卻都在將棋界掙扎多年的選手對弈,故事將前半部分的敘事推向高潮。在第八、九話中,與桐山對弈的是已經65歲的鬆永先生。照香子的說法,他今年若是從C1級別降級的話,恐怕就要引退了。“你會不會故意輸給他呢?”(EP08)這個問題當然很有挑釁性,近乎殘忍,但卻也是一個與桐山的自我反省直接對話的問題:既然你以為自己離家出走是不忍心繼續破壞我們和父親的關係,既然你那麼善良,那麼你不如做得再徹底一些?我們甚至可以為香子的問題補充道:既然你是被命運逼著來下棋的,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獲勝的意義,而如今輸給對方卻很有意義(比起你自己不知意謂地贏一局,這場勝負可是關係到對方的職業生涯啊),那麼你會如何行事呢?

桐山最後輕鬆贏得了比賽勝利。但是,面對香子的質問,不如說倒是鬆永提供了回答的線索。比賽結束,鬆永酒後的一番話語,雖然無法直接回答香子的問題,但卻提醒桐山:這些問題或許根本就是偽問題,因為打一開始就不存在“如何行事才能獲得最大多數的最大幸福”這種功效主義式的選項。鬆永對桐山說,自己壓根就沒指望會贏。“對於四十年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的我來說,你正是讓人不甘心的耀眼存在。……宛如死神一般的存在。……但是就在那間對局室看到你的瞬間,我如是想著:多麼年輕俊美的死神啊。作為拉下帷幕的對象而言,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了。至少想要堂堂正正地對戰,再輸掉”(EP09)。然而,一旦真正開始對弈,“在最後業已準備好的華麗舞臺上,渾身爛泥不堪入目地拼命掙扎著,無可救藥地油然而生的心情是:‘我不想輸’”(EP09)。用一個常見的說法:技藝的世界是一個非功利的世界;哪怕勝負這種貌似十分功利的考慮,也是非功利的活動的一部分。哪怕是毫不抱獲勝希望的對弈,也還是想要贏得勝利——站在這項活動的外面來看,這種念頭本身著實匪夷所思;但顯得匪夷所思,正因為你是旁觀者。面對鬆永,桐山問了一個當年幸田問他的問題,那個註定將他的人生和將棋綁在一起的問題:“你喜歡將棋嗎?”我們記得,年幼的桐山的真實想法是,自己不擅長也不喜歡將棋。但年逾六十的鬆永給出了不必非得是二者擇一的回答:“不知道。……這種心情豈是隻言片語所能說清楚的?”(EP09)既不是喜歡,也不是不喜歡:對於當年尚未開始以將棋為業的桐山,“我喜歡哪個職業”、“我是否喜歡將棋”或許是很正當的問題——把自己喜歡做的事當作職業,這個理由並沒有什麼不對。然而,對於和將棋打了四十年交道的鬆永,這不是個問題。生活中甜酸苦辣種種滋味,早已無法釐清地裹挾在將棋這項活動甚至生活方式裡邊。這不是說勝負不重要——勝負當然很重要;但越是從事這項活動,勝負就越是在這項活動本身劃定的意義範圍內才顯得重要,而不是對於“是否從事這項活動”來說顯得重要。香子的問題儘管尖銳,或其之所以顯得尖銳,正因為她提問的出發點站在將棋之外。但她的問題依然很重要,因為把將棋當作謀生手段的桐山,此時也還覺得自己置身事外。

所以,第十話裡桐山與安井的對弈才構成了敘事中不可或缺的一環。這個對手的背景同樣由香子說出,幾乎是對桐山的第二次考驗:安井準備離婚了,此時正值聖誕節前夕,他給女兒買了禮物,準備給女兒的最後一個聖誕節留下美好的回憶。但安井每逢輸棋就會性情大變,和平日簡直判若兩人。要是這次桐山贏了他,那安井女兒的聖誕節肯定是沒法過好了。應該說,香子兩次給桐山提出的問題都是一個問題(歸根結底,這也是關乎他們兩人關係的問題):如果將棋於你只是手段,而你是這麼一個善於為人著想的人,那麼你會故意認輸嗎?——事實上,與鬆永的對弈已經取消了這個問題,所以與安井的對弈必定要給出一些新的內容,甚至超越這個問題的內容。

於是,我們來到了第十話結尾處的濃墨重彩的一段。安井輸了比賽後顯得氣急敗壞,當桐山追上去給他遺忘下的買給女兒的聖誕禮物時,他也先是否認這是自己的東西,然後又沒好脾氣地一把抓過去。桐山知道,安井和他女兒的這個聖誕節是完蛋了。面對自己造成的這個局面,桐山瘋了一般一路奔跑——跑到傍晚空曠的公園裡,桐山喊出了或許是《三月的獅子》整個第一季裡最激盪人心的話:

“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那麼要怎麼做才好?別開玩笑了,明明就是弱的人不好啊!就是因為你弱才會輸的!要是說什麼明白卻做不到的話,那就別再繼續了啊!我可是賭上一切了,除了將棋之外一無所有!……如果有辦法逃避的話,為什麼……”(EP10)

桐山除了回答了安井的氣急敗壞、合理化了自己的行為,似乎也回答了香子對自己持續多年的敵意:是的,我的確破壞了你們和父親的融洽關係,但難道這不是因為你們太弱了嗎?與其埋怨於我,你們難道不應該自己好好學習磨礪技術嗎?——如今天朝的觀眾或許還可以幫桐山再加上幾句:就是啊,你弱你有理?我就是喜歡看你氣急敗壞又贏不了我的樣子,科科。強者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對不起,強者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但這不是桐山。他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個。除非你抽離語境看待這幾句話,彷彿桐山贏了比賽後不爽於安井的態度,回家坐電車時發了這麼一條微博還加個“呵呵”的表情。這樣理解的人,理解不了桐山,也理解不了他與命運對峙的嚴肅意義。《三月的獅子》的確是一個成長故事,但它講的不是桐山“成長”為一個接受社會的冷酷無情和叢林法則、認識到自己必須踏著弱者的屍體前進的“成功人士”(這種“社會我零哥,棋狠話不多”的形象,倒很適合用來描述香子的情人後藤)。確實,桐山的這番話語合理正當,毋寧說,香子正是因為認同於這樣的說法,才會自暴自棄離家出走(何嘗不是一種逃路),更何況桐山也的確將自己的全部人生都賭在將棋上了。這話沒錯嘛!——可是,說完這一席話後,桐山的內心獨白如下:“一邊說著沒有戰鬥的理由,而事實上,我深知自己的體內棲息著野獸;即使撕碎周圍的一切,也要為了生存四處奔走的野獸。縱使會讓人變得不幸,無論什麼樣的世界在等著自己”(EP10)。

我甚至認為,如何理解這段內心獨白,決定了如何理解《三月的獅子》的整體。它是為那段叢林法則式的話語補充了一個體面的證據嗎?我認為不是。具體而言,“成長”的時刻發生在這段反省中,而不是試圖找到一個理由來證成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並消除內疚感的那段話裡。這個內心的“野獸”,並不是、或不僅是桐山天賦異稟的標誌,更是標誌著他已經開始真正把將棋視作自己人生的志業乃至生活方式,並意識到這種承諾中包含著的屬於自己的殘忍和可怕。不同於早年對於香子和步感到的愧疚(桐山無疑認為自己當時也很殘忍),在這裡,桐山第一次認識到,這種殘忍可能內在於自己,可能是所謂“天性”的一部分。於是,一方面,將棋不再是他對生活的逃避,將棋就是他的生活本身;另一方面,桐山將以獨特的方式介入這項活動:與擁抱叢林法則的後藤或放縱自己被情緒左右的安井都不同,桐山努力維持著自己“天性”的不同面向之間的張力,哪怕它們無可通約。這時,他沒有站在將棋之外,對包括將棋在內的活動和職業挑挑揀揀、衡量利弊(如香子挑釁的那樣),他的的確確、明明白白意識到自己無法像個沒事兒人似的跳出將棋,但他同樣不想被將棋吞噬,被自己內心的“野獸”吞噬。他的成長,在於認清自己天性中的矛盾和緊張——自己的天性既與自己無比親近,又對自己顯得極為陌生——同時又不屈從於任何一個面向。

兜兜轉轉,當桐山終於從一路逃避的生活中得到喘息的機會、迷茫地端詳自己的人生道路時,他第一次看清:當初出於謊言訂立的契約,早已成為自己的一部分。桐山之所以是他自己,是因為他的天性將他引向這個殘酷而沉重的領域——在這個時候,甚至談論“本性”和“被迫”之間的因果是非,都已不再恰當。事實上,或許人生中從來不存在一個“中立”的時刻,供你冷靜地、無關利害地思考和判斷自己所做的事情和生活方式的好壞利弊:這種思考總是要麼太早(向將棋逃避的桐山無暇自問“我該不該從事下棋這項活動”),要麼已經太晚(自以為對勝負無所謂的桐山,終於發現了內心的“野獸”)。

最後但並非不重要,桐山也是幸運的。他不必向弱肉強食的法則妥協,不必被內心的“野獸”吞噬,他能維繫天性中兩個面向的張力,是因為在橋的彼岸有川本三姐妹的接納。認識了她們之後,桐山感到“橋的對岸色彩斑斕,有一個可以讓我棲身的地方”(EP02),感到“這間古老的屋子總讓人有種彷彿將時間、大家、甚至包括我在內全都溫柔包裹起來,沉沉入睡”(EP11)。這是一個彷彿完全屬於將棋“之外”的世界,一個在桐山與命運的對峙中找不到位置的世界,一個彷彿沒有意義的世界。在這個世界,在桐山與明裡、日向和桃的關係中,他回憶起曾經不願也無法面對的家人,想起那個不必下棋的自己。在這個遠離將棋的地方,在橋樑的彼岸,他能夠安放自己內心柔軟的部分。但那也是一個地表下流淌著創傷、痛苦、孤獨的地方,只是人們悉心照看,不讓這個部分顯得露骨。對於這個世界裡的悲傷,對於日向的哭泣,桐山終會懂得如何撫慰和應對——這將是他成長的下一個階段。

----for F.Z.

動畫信息

3月的獅子
中文名:3月的獅子
原 名:3月のライオン
又 名:三月的獅子 動畫版 / 三月的獅子 / 3-gatsu no Lion / March Comes in Like a Lion
首 播:2016-10-08(日本)
IMDb:tt6074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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