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電影上映的時候,很多觀眾還未出生。早期的千禧一代,還受著重男輕女思想的荼毒。我97/98的同齡人中間,有女孩家裡兩個妹妹一個弟弟,有女孩在初升高被改了志願。
所以看到電影裡,鍊鐵工廠裡活色生香的女孩們,我起初很吃驚。我的刻板印象裡,97年的鍊鐵工廠,灰撲撲、煙塵滿天、死氣沉沉。以前家裡有親戚在玻璃廠工作,ta勸我讀書,會用自己的例子說:玻璃廠裡面悶熱無比,為了不影響吹制瓶子不開風扇,幾十號人坐一排幹活,空氣裡很多玻璃絲不能張口,為了不誤工不能上廁所。所以好好好讀書,以後就不用去玻璃廠!
這樣環境下的人,我猜測應該了無生氣。如果我來描繪97年的鍊鐵廠工人,我會繪製一張張黝黑粗糙的臉、生氣的表情,賦予她們沉默的性格。但是電影裡面,飛鳥一走進鍊鐵廠,女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從走道邊飛起來了!“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年齡不是問題!”飛鳥和其他男人討論運輸事務,女孩子們大大方方擠在窄窄的木門口,對飛鳥的外貌身形評頭論足,興奮不已。就算裡面的男人駁斥她們,也滿不在乎,繼續嘰嘰喳喳。男人們說:這裡的女人都被當家的寵壞了!
這個“寵壞女孩子”的當家,毫無疑問也是一位獨立女性。她組織村民們建立鍊鐵工廠,把失足女孩贖回來做踩米箱女工,招男人進來運輸米和其他貨物。她一手建立了一個自給自足的社區,威望甚高,村民們都信服。她給予了女孩子們很多生存和表現的信心。飛鳥第一次把兩個掉下山崖的男人救回來,其中一個男人的妻子出來接待他們,並主持了話語權。她的話語辛辣活潑,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惹得被救下的男人拘裡拘氣。可以看出這是鍊鐵工廠夫妻常見的相處模式:妻子強勢,丈夫弱氣。
但是也能看出,這不是當時常見的夫妻之道。有一幕,一個鍊鐵工廠的女孩說:我們喜歡這裡,這裡可和外面不一樣!
我很喜歡的還有一幕,鍊鐵工廠當家要去取麒麟獸首級,一個男人主動說,我可以隨你去,保護你!一個女孩馬上譏笑道:這可不行,你要是個女孩這麼說還有點信服力!大家又和氣地笑作一團。在鍊鐵工廠裡,所有人都認同這樣的邏輯:女性不僅和男性平等,在辦事上還優於男性。電影後半段,披上豬皮就闖進麒麟森林犧牲無數的是男人們,堅守陣地保全多數的是踩米箱的女孩子們;虛情假意利用他人的是男子,相信他人信守承諾的是女性。
導演這樣的安排,像是幽默,又像諷刺,用電影人物的口說出一番玩笑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喚醒人們心裡的什麼東西。
動畫信息
原 名:もののけ姫
又 名:魔法公主(港/臺) / 幽靈少女 / 物之怪姬 / Mononoke-hime / Princess Mononoke
首 播:1997-07-12(日本)
IMDb:tt01196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