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到了sci-fi元年

加上第二季，打四星

我根本沒有意識到元不元年這個事情，因為我不看小說。這是元旦之後我的一位男性好友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這類話是他的一個標誌。

昨天在我朋友圈唯一一個diss後浪的狀態下留言，用了一個詞mindmastering。不知道是我喝多了還是我有腦子，現在看著這些字符和光標有點slanted。no brain,no bias.

用了這句話並不代表我站許知遠，我還是認為他用“成見”一詞帶著譁眾取寵的意思。說當地文化圈需要這樣現實懂得變現的人那跟我小時候聽到的“中醫應該感謝張悟本”沒什麼區別。

我突然記起我發過一個“開一家書店只賣書”的朋友圈，在我29歲之前，這類話是為了維護我文藝咖的persona的，但是現在我鄭重其事地說一句，去你**的自我感，不管能指還是所指。然後我朋友的留言讓我陷入了一波思考和恐慌，消費主義搖身一變已經華麗麗變成了一種本能，甚至一種指的歌頌的事情。那麼要解答什麼使我們消費和什麼使消費主義產生是不太一樣的，但我唯一清楚的是，答案不能在我們的系統裡，如果我們說我們消費是為了滿足需要，那跟回答我們消費是為了我們消費有什麼區別！我首先想到了涂爾干的畢業論文，社會分工是不道德的。是的，一夫一妻制也是一種建立在依賴和區別上的制度。正是這種不同讓我們淪為資本的，我不想用奴隸這個詞，因為我覺得這個詞本身太過耀眼，會奪走我想要說的內容。那除了奴隸還有什麼呢？不是我們要往前跑，是我們被拋進了一個前進的秩序。回到消費是為了滿足需要這句話，需要是怎麼產生的？是我們為自己創造的短板讓我們產生補齊短板的需要，那短板是怎麼產生的？源自於我們生理上的限制，當然也源自於合作和由合作引起的越來越牢不可破的社會結構，但是這樣不道德的社會就像阿喀琉斯，始終有一個脆弱不堪一擊的腳後跟。

美國就是抓著腳後跟的人。

prelude太冗長，像極了我的畢業論文。

作為一個懷疑主義者，我更推薦第一季。第一季最後雖然有炫技的嫌疑，但是更接近述而不作。看上去略顯單薄的敘事手法不正更接近真實，每一季都有一集塔奇克馬專論，第一季用了二律背反來探討自我的自反性和自否定，第二季更像是塔奇克馬人物刻畫。

第二季不與主線直接關聯的單集都在為登場人物的signature努力，這跟練習生有什麼區別，trough出現在巴特執行任務時遇到的那個盲人小女孩，那一集用巴特的話點睛：原來你不是用眼睛看的。這把話外之音說死了，沒有禪，只有刻板印象。第二季為了casting更立體，為幾乎每一位都設立了一個情結。即便如此也超出正常水平了，比如能樂、將權力和義務置於天平的兩端就不會失去個性（我總結的，原話忘記了）、外部記憶，當然反覆出現的日美安保條約和以朝鮮為背景的“侵略戰爭”的設定也體現了社會痛點和屬於民族記憶裡的空白，這種矛盾估計在我的立場上很難理解了。

因為我爸爸喜歡日本文化，說是喜歡，不如說是被上世紀初以先進科技為原動力的日本文化的侵凌性所侵蝕和打敗。所以我也盲目地欣賞和憤怒地自嘲過很久。但是從知識考古的觀點上來說，把表達的內容忽略，只看形式和淵源，我似乎能明白為什麼把出島的空襲和塔奇克馬的逆轉作為高潮點的原因了，trigger是亞洲四小龍神話的破滅，stressor是長崎的那枚原子彈，但背後應該還有一個可以追溯到明治維新時期的原因吧，無奈我不爬牆，不讀世界歷史，我就不妄語了。

至於每一季的最後，對社會現象原因的總結，我這麼炫酷的人當然喜歡笑臉男了，那個僅僅是持相機的人。一個人的狂歡似乎是人生真諦呢，向後退是不可能了，向前一步只會讓所謂的意義消退，又會產生所謂的新的意義，在這樣的循環中，又何談意義？這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看過的一則笑話：下雨了，路上沒帶傘的人都急匆匆趕路，只有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走著，有人問他：你為什麼不跑，下雨啦！他答道：反正前面也下雨，跑有什麼用呢？小時候看一點都不好笑，一度懷疑怎麼會編入笑話集，小時候會反駁這個不緊不慢的人：跑可以快點回家啊！現在反駁自己：回家了，然後呢？回家粉碎了躲雨的意義，新的意義又會產生，可能是吃飯、可能是看電視、可能是逛淘寶……如果這是人生的意義，倒不如做一個被拋進存在的人。像塞林格說的一樣做一個deaf—mute，做一個消融的媒介。

而第二季的久世英雄，評論有人說他像毛澤東，對於一個沒經歷過**和**、沒經歷過五四、沒經歷過極權的沒落的人來說，我怎麼可能像marjane一樣對自我和存在感產生疑問呢？我評價不了，但是說實話我真得沒有理解久世英雄說的上層建築和下層建築，我最喜歡的是素子變身十手巨人那一集，與合田一人的對話，合田一人是烏托邦的代表，作者還給他添加了研究放射粉塵消除技術的背景，這真是每一個社會都有一個不一樣的烏托邦。對應了第二集還是第三集飽食的人，人為創造情報以期改變社會結構，創造烏托邦的行為就是因為認識到有一群吃飽了就不思考的人存在，記得我看無名之輩的時候想要在最後硬擠眼淚卻失敗了，是的，規則是為了人的福祉制定的，是為了保障權利制定的，可總有一部分人感受到了規則的壓力和非人性，很多電影把這個當作賣點，其實再多一步會稍微好一點，就是在制度和規則的罅隙裡摸爬滾打的人如何跳出無形的捆綁，比如書店最後一幕，Mrs.Green離開了海濱小鎮，帶著勇氣。但始終有一些飽食的人還想吃得更飽，在尋找和意淫的路上就被攫取了個性，成為看上去為夢想奔走卻不知什麼是夢想的the walking dead。

在我的圈子裡，有這麼三類人，我很討厭。我看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學了一個詞叫the Magic of microphone，她用這樣一支麥克風覺醒了自己的女權意識，平衡了生活，在麥瑟爾夫人的時代，話筒可以擴大聲音，增加話語權，美國總統大選到現在還保持著路演的傳統，可見麥克風的魅力。那麼手持麥克風的人的目的是什麼？是得到迴應，得到關注，還是僅僅就是抓著麥克風講話？

我討厭的這三類人，第一個是譁眾取寵，形式大於內容，甚至連形式也懶得思考，便開始在題目上做文章。要談知識考古，起碼看看詞與物吧，你用這個理論到底是為了文章更好發表，還是你發現福柯真得好用，讓你找到了可以補充文獻分析法不足的地方，如果站在說服別人的立場上去寫文章，那麼一開始你就失敗了，因為你已經失去了辯證的眼光。你除了題目用了知識考古，你哪裡還用了？如果僅僅從中國人的普遍智力的角度來對知識考古這個詞語進行解釋，那麼你一味強調的溯源似乎有一點點道理，我引用福柯的話來說明我的觀點吧，“語言會導致謬誤，但是，語言又記錄了人們所學到的一切，在其混亂的秩序中，語言產生了虛假觀念；但是，真實觀念卻在自身內存放了有關一個偶然性憑自己從未能佈置的秩序的抹不去的標記”，“詞是沿著那條標誌著科學臨近知覺以及反應臨近想象的中介線而被分佈的，正是在詞中，我們所想象的東西變成了我們所認識的東西，反過來，我們所認識的東西變成了每天表象給自身的東西”。我並不是反對將文獻內容作為論據，我是反對把它作為絕對真理來支持論點，曾經有老師跟我說，你的觀點並不新穎，不就是辯證的眼光嗎，誰都有，誰都用。我一度語塞，原來辯證在我的圈子裡這麼不受待見，項飆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過自己的觀點，原話我記不清了，大概就是在做研究的時候可以從“如果孔子生活在當代還會說那些話嗎”的角度來思考，預設一個論點然後用孔子的原話去支撐它就讓你失去了辯證的眼光，同時失去了話語權。所以我的理解是第一、我們對文獻內容做考量的時候，要從作者的立場來思考，作者為什麼這麼說，這麼說符合什麼意圖；第二、從符號學的角度出發，把詞當作一個物，被考古的物。社會秩序和語言的秩序不可分割，當社會秩序變遷你用社會環境所賦予的思維方式去理解不同秩序的語言，謬誤會產生，而作為一個分節語言的單元，詞尋找的意義就是區別，通過區別的建立去彼此聯繫，這種區別是不會說謊的，一旦說謊，詞就蒸發了。如果你連我這個半吊子的思考都沒有，你哪裡來的勇氣寫知識考古？

第二類人是失去理智和個性的烏合之眾，雖然我在畢業論文裡一度diss了古斯塔夫·勒龐，但是我還是用了這個詞。是的，the crowd，the true believer們，這都到了科幻小說的元年了，你們怎麼還是個背景人物？

第三類是自詡是leader的那些人，也許你沾沾自喜於你的格調和審美，你的伶牙俐齒和擁躉，可是你到底像是個臺上的提線木偶呢，你說那些話的意圖你真得了解嗎，你只不過是另外一個合田一人，你的責任感，你的使命感，你居高臨下俯視一般人，可你只不過是消費社會的kol，是一個依靠別人的頷首來為自卑提供避難所的無恥之徒。

以上是我昨天的瘋言瘋語，伴著微醺的勇氣。還出了一個小岔子，豆瓣宕了我的這篇影評，還承諾如果不能通過審核則返回我的gmail郵箱，gmail郵箱，開什麼玩笑，我初中時候申請，後來伴隨著Google“退出”中國而棄置，這個gmail於我只是豆瓣的賬號名稱而已了。無奈作為一個山東人，酒勁逝去得太快，而我diss人的勇氣也隨著酒氣的消失遁影，我做隱形的媒介的誓言霎時幻化成泡沫，取而代之的是paterson的形象，他的詩歌被狗吃了之後的寂寥的空氣和一種從沉重得說不出話到沉默的轉變，我的影評被豆瓣機器人吃了，我卻不能將心意放在純粹文字的快樂裡。

我為什麼討厭那些人，是因為我看到了我自己。也許我不能像v一樣炸掉一棟建築，但我至少可以用文字立志來跟懦弱的自己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