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之淚》ーー獻給深愛過的石動乃繪(遲到十年的文章)

這是我有生以來看得最認真的一部動畫，十年前的筆記本上不僅記錄著op ed以及聲優和staff的信息，每一集的劇情我都通過自己的語言表達詳細地記錄著，還穿插著不少自己的感悟與領會，這是連【DN】【AIR】【CLANNAD】都沒有的待遇。 我心目中最好的青春戀愛物語有兩部，一部叫做【棒球英豪】，一部叫做【真實之淚】，只不過前者的感情描寫只是暗線(但這條暗線甚至比主線更能牽動我的心絃)，而【真實之淚】，是一部在我心目中，完完全全依靠感情刻畫封王的作品，我喜歡把它類比成只有感情線的悲情版【棒球英豪】。 首先吸引我的是那段好聽好看到無得頂的片頭動畫，P.A.超越時代的精細作畫配上Riya美妙的歌聲，鑄造了永遠的經典，而開頭三大女主站在遍地黃葉裡，頭髮與裙襬隨風飄動的畫面，就像【天使的心跳】開頭天使彈琴的場景一樣，成為了我心裡永遠忘不了的摯愛場面。 開始看動畫後，很快就能發現這是一部與其他經典戀愛動畫完全不同風格的作品，大設定是非常常見的三男三女的情感糾纏，但【真實之淚】既不是【龍與虎】【只想告訴你】那樣主角堪稱怪人，笑中帶淚的愛情輕喜劇，也不像【key社三部曲】那樣帶有奇幻元素，沒有少女漫畫式的矛盾與浪漫，沒有腐向作品裡那種矯揉造作的畫面與對白ーー【真實之淚】的基本盤，就是真實與古典。 真實與古典為基決定了它能讓人胃疼的下限，而人物設定上的創新拉高了它的上限。兩位最重要的女性角色，也是令男主仲上真一郎最為之動搖的兩位女性，湯淺比呂美有點像淺倉南，運動全能，成績優異，是女神般的存在。石動乃繪有點像涼宮春日，思維模式與眾不同，是人們眼中的異類。但淺倉南的對手只能是從來沒有真正入上杉達也眼的新田由利，涼宮春日也只能搭三無少女長門有希，而【真實之淚】，讓淺倉南搭檔涼宮春日，竟然實現了一種微妙又不可思議的化學反應。 兩位女主的感情衝突的而且確在當時的網上引發了激烈的討論，“養女黨”(支持湯淺)與“養雞黨”(支持乃繪)各執一詞，在動畫完結多年後仍保持相當熱度，但其實，在你真正瞭解【真實之淚】這個名字的含義時，這個討論已經失去了意義ーー湯淺比呂美，是這部動畫的根基與絕對核心。 在排任何個人喜愛角色榜單時，石動乃繪從來不會納入討論，不是我不夠喜歡她，反而是因為她實在太能牽動我的心絃。常年霸榜我個人榜單的古河渚，露易絲，黑沼爽子，逢阪大河等等，我對她們的感情更大一部分是“我要有這樣的女性伴侶就好了”，但是我並不覺得自己比岡崎朋也，平賀才人，風早翔太，高須龍兒更加配得上她們。【真實之淚】的男主角仲上真一郎很難說不是一個招人喜愛的主角，但他與石動乃繪，只能是有緣無分，我固然希望他們能走到一起，但那樣就不是【真實之淚】了。 湯淺比呂美是一個00年代後動畫裡極其珍稀的物種，她身上散發出的古典，高貴氣息以及最難能可貴的貼近真實的行為談吐，正好與【真實之淚】的精神內核完美契合，又怎麼能說【真實之淚】不是為湯淺比呂美量身定做的作品呢？在作品的描述裡，比呂美是一個堅強但喜歡流淚的女孩，她會為了生活中，感情中遇到的挫折而哭泣，然後戰勝它們，而石動乃繪，是一個“把眼淚送出去”，無法哭泣的角色，再回看【TRUE TEARS】這個名字，冥冥中已經決定了兩人的結局。 因此對乃繪“一見鍾情”的我在整個補番過程中，都處於一種微妙的難過壓抑狀態，一個與作品格格不入又註定失望的“擅入者”，偏偏牽動了我的每一根心絃。 乃繪是眾人眼中的怪人，孤僻且特立獨行，最讓人對她敬而遠之的行為是在學校養雞並時常與雞說話。真一郎與乃繪的初次邂逅，乃繪蹲在高高的樹枝上，背後刺眼的太陽讓真一郎看不清她的樣子，乃繪從樹上高高躍下，從此闖入真一郎平淡的生活中。 真一郎被乃繪吸引了，她是一個讓真一郎找到生活不一樣色彩的存在。他喜歡的是寄住在他家，青梅竹馬的湯淺比呂美，那個“總是在哭泣”“遙不可及”的完美女神，比呂美並不是勝在“青梅竹馬”，因為另一位早早退出女主序列的青梅竹馬，那個說著“喜歡真一郎的女孩子一定都很可憐吧”一邊默默喜歡真一郎很多很多年的安藤愛子，她的愛最為低微無私，說得難聽些已經達到“舔狗”的程度，因為無法拒絕真一郎的請求而答應與真一郎的好哥們談戀愛，買衣服是因為那件衣服被真一郎觸摸過……已經有些病態的痴戀，然而編劇從來沒讓真一郎的心偏向愛子哪怕一秒，這是【真實之淚】的另一層“真實”，真一郎絕非勢利亦非愚笨，但能夠吸引他的，是那個優雅高貴，各方面與真一郎更為般配甚至門當戶對的湯淺比呂美，以及那個舉止怪異，很難讓人不留意的石動乃繪。 石動乃繪在祖母去世後變得無法流淚，她把兩隻雞當作陪伴自己的精神寄託，一隻是能夠展翅翱翔的“雷轟丸”，一隻是隻能站立的“地面”，以雷轟丸的死亡為契機，願意去了解並理解她的仲上真一郎成為了雷轟丸的“替代品”，乃繪把真一郎當作能夠陪伴在自己身邊，能夠展翅翱翔，能夠讓自己找回眼淚的特殊存在。 “因為和別人不同所以經常被說三道四，謠言當道也從不否認，從前的她總是在哭，但外婆去世後再也沒有哭過”，與真一郎的相處中，乃繪大部分時間是主動且付出熱情的一方，我相信真一郎是真心喜歡過乃繪的，但比起乃繪為他所做出的犧牲，他對乃繪的傷害更加讓我意難平，她的鼓勵與期待讓真一郎跳好了舞，畫出了繪本，讓從前與湯淺相處一直帶有自卑心理的真一郎找到了自信。她和真一郎約定來年讓她看到繪本的成品，結果等來的是真一郎選擇了比呂美，她鬥氣說不去看真一郎的麥端祭表演卻仍然到了現場… 她可是個決定不再流淚就真的沒有再流過淚的女孩啊！她的口中總是對真一郎的各種期望，但最後你會發現，事實上是乃繪，為了真一郎改變了太多太多，慢慢被世俗眼光所影響，磨平自己的稜角ーー不特別，就無法吸引真一郎，不普通，就無法靠近真一郎。 乃繪說:我相信真一郎一定可以飛起來的。 卻在看到真一郎永遠會偏向比呂美后說“真一郎一定可以飛起來的，只是你翱翔的地方，不是這裡。” 乃繪說:哪怕身處黑暗，只要有人相伴左右，一定能堅強起來，我會成為真一郎的那個人。 最後卻在帶給真一郎光明後，寧願自己棲身黑暗，也願意給予真一郎和比呂美瀟灑的成全。 到了動畫中後段，每一個有乃繪的鏡頭，都讓我有如鯁在喉的心痛與難受。當乃繪在雪地裡不停翻弄尋找真一郎曾經寫下的“我喜歡石動乃繪”，當乃繪走在堤壩的石道上唱出“真一郎的心裡是湯淺比呂美”，當乃繪一臉憂傷地看著比呂美說出“你的眼淚，真的好美”，你怎能不為這個女孩心動，又怎能不為她流淚？ 真一郎兌現諾言給乃繪看繪本的成品，也是對乃繪最後的坦白與告別，他望著乃繪的背影哭喊出“我的心裡是湯淺比呂美”，另一邊逐漸遠去的乃繪向他揮手告別，這一幕讓10歲的我哭成死狗。我無法討厭湯淺比呂美，更無法討厭仲上真一郎，但乃繪此刻的瀟灑，作為觀眾的我感受到的是無限的悲傷，也正是因為無法討厭仲上，才更加感嘆【真實之淚】對於石動乃繪的殘忍，我永遠做不到像她那樣瀟灑。 乃繪對真一郎最大的期待是希望真一郎能讓她找回眼淚，當時的我一直在想如果最後有乃繪流淚的場景，一定能讓我爆哭一場吧，但動畫裡最後乃繪也沒有哭，但是，誰又知道呢！ 雖然三位女主都喜歡男主，但動畫實實在在的是在刻畫多條複雜的感情線，包括野伏三代吉對安藤愛子，石動純對石動乃繪，以及幾段迫不得已的感情，每一集都是所有感情線的共同推進，有條不紊。編劇真的非常有水平，因為每一段感情，都能夠讓我找到代入感。 加上P.A.Works封神的細節處理，作為一個幾乎從不倍速的觀眾，你能加倍領略其中的妙處，最重要的細節，藏在每一句臺詞，每一處背景，每一個表情裡，而往往正是那句臺詞，那處背景，那個表情，就能擊中你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你大可將它歸類為青春戀愛番，但它真實得讓人難受；你大可將它歸類為後宮番，它的內涵與深度又令人折服。這是一部堪稱藝術品的戀愛物語，也是我永遠珍藏的寶貴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