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文

    “虛無縹緲的希望無法給人以生的勇氣，生命只屬於那些有著生的意志的人。”
    她站在啜泣的少年身邊，聲音輕得彷彿只是說給自己在聽。那些安慰的話蒼白無力，卻又堅定著，要給自己勇氣。淺水低低漫過殘垣，倒映著深沉的夜色。零星的燈火在水中搖晃著，晚風拂起少年襯衫的領，像不安掙扎的白鳥。
    很多年以後依然可以清晰的記起這段場景。黑色的風吹過第三新東京市零星的光，像困頓的眼睛。
    從頭到尾，EVA終究只是看了一遍。而各種分析背景猜測劇情的文反而讀得比較多。還是不懂。然而已經無所謂了。擱下了這么久，再撿起來也不會更有長進。無非痴長了幾歲而已，不如不看。
    Shinji是在說，不能逃避。
    可是抬起頭來面對了又能如何，結局沒有改變。
    沒有任何改變。

    紅眸的少女就站在那裡，冷冷地。
    紅色。眼瞳是紅色，鮮血也是。還有另外一個人的長髮，彷彿跳躍著燃燒的火焰。
    可是這些都是沒有溫度的東西，在少女紅色的眼眸裡。
    她只是站在那裡，挺直了脊背。在電梯上，在窗櫺前，微微低了頭，眼神裡沒有憐憫。彷彿是洞徹一切的目光宛如冰雪，銳利卻迷茫著。
    靈魂的容器……么。那么，我是誰？
    我是誰？水槽裡浸泡著的軀體，有千千萬萬個。那么思想呢，只有一具軀體獲得了思想，那就是我。那是我的思想。我是為什么站在這裡的呢，為了駕駛EVA，為了服從，為了……碇。
    那是……為什么呢。

    我不是你的玩偶。
    美麗驕傲著的少女，叉著腰。淺黃色的連衣裙在海風中飄揚著。你是笨蛋嗎？！不屑的表情，她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你們都是些笨蛋，你們都不理解我。笨蛋！笨蛋！！滾開！！！
    堅硬而脆弱的外殼開始裂開，她無望地大喊。不要丟下我，我不要一個人！
    我不被任何人需要。他們都是騙子。
    騙子。
 
    你聽說過“刺蝟心理”嗎？
    誒？
    兩隻刺蝟想相互取暖，於是靠在一起。可是靠得越近，背上的尖刺就將對方傷害得越深。
    是么。
    淡藍色的菸圈緩緩升上天空去，散開了。律子斜靠在操作檯上，低著頭，臉上有疲倦的暗影。很累了，什么是可以離棄的。那個人么。而你又是如何選擇的呢，媽媽。
    是知道了在這個會註定要相互傷害的世界，是無法生存的么。所以就離開了？
    不是這樣的。我們都知道。
    我們都知道。背叛。哼，不過是個最普通不過的詞，卻偏偏相信了。
    還是那么的死心塌地呢。不是嗎。
    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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