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之子》：唯美世界，非和諧人群與純真抉擇

*非影評。基於二刷電影、一刷小說著手寫作個人想法。望指正。

三年的等待後，新海誠新作《天氣之子》於互聯網再次掀起熱潮。然而，《天氣之子》並沒有獲得《你的名字。》那樣更為上佳的口碑，反而可稱之為“喜憂參半”。

三年的時間，世界在變，人心在變，我們對於電影的評判也在變。對於《天氣之子》而言，其最具爭議的點，聚焦於男主人公森島帆高不顧東京被傾盆大雨吞噬的現實，毅然決然選擇拯救自己的所愛天野陽菜，以獲得她繼續留在身邊的權利。這件事情看似荒謬，但仔細思索後會發現，我們平日中對於一件事情所做出的判斷，多立足於普世價值體系的基礎之上。基於這種對電影分析有“致命傷”的語境，有必要為《天氣之子》正名。

一、關於抉擇和爭議的問題

在《天氣之子》的同名小說中，新海誠在“後記”部分寫道：“電影並不是學校的教科書”、“以不同於道德或教育的標準寫作故事”、“寫自己的真情實感”。換言之，新海誠選擇了一種不同於前作風格、有異於人們內心最普遍的選擇的角度去製作了這部電影，也就是所謂的“人云，‘異’雲”。這樣的一種角度，確實是對人們普遍價值觀的推翻，但是，人們在生活中對於現實的種種抱怨，亦或是不同的看法，正是建立在這種“推翻”的依據上的。如果我們不去提供新鮮的角度（供人差評），那麼也就不要幻想讓“野蠻的屠宰場散發出人性的光輝”了。

因而，在筆者看來，《天氣之子》的被低估是意料之中。觀看這部電影后，我們可能會率先被帆高與陽菜的真切情感打動；但在冷靜思考過後，我們會難免掉入大眾的視角看待身邊的世界：如果災害降臨，“舍小家顧大家”的道德選擇又在國家的這樣一個話語體系中順理成章了。

頗有意思的是，這種推倒大眾的立場並非僅此一個。先前，筆者與同學探討美劇《黑名單》時，發現其話語語境也是以相似的“反價值觀”為根據的：作為犯罪交易中間人的雷丁頓，足以被認定為是和帆高同樣擁有罪名的罪犯；然而，選擇“自首”的雷丁頓幫助FBI抓捕他們認為已經死掉的罪犯，搖身一變成為協助正義破案的“二把手”，於是觀眾大呼過癮，該劇口碑也是盤踞高峰。殊不知，雷丁頓的所為正是恰好找到了亦正亦邪的交界點，這樣的一種身份轉變看似輕鬆，也是在對被審判方基於人的基本權利的侵犯。

反觀《天氣之子》，帆高所選擇的路雖然“異於常人”，但這卻是他對於所為“普世的接納原則”，即在外過夜需要身份證、國家機器無因添加的罪名以及虛報年齡的反抗。促使他做出反抗的，正是守護陽菜。陽菜於帆高，正如奧菲利亞於哈姆雷特，奧菲利亞死去後，哈姆雷特生命中的最後一座燈塔也失去了光輝，因此哈姆雷特選擇背水一戰，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為了承諾他要獻出最後的自己。也正是因為“你所給的勇氣”，帆高選擇對抗這個冷漠、旁觀的世界，堅定地衝上天台的鳥居，“只是想再見到她”，暴雨和那些未曾相識的冷漠臉無需多慮。

二、莫把成年的眼光、前作的標準強加給《天氣之子》

在《天氣之子》中，存在著兩個界限分明的世界（群體）：成人和青少年。帆高和陽菜，像是全知視角的“上帝”派來的感化成人世界的代表。

與帆高更為親近的圭介、夏美二人，實際上都是都市生活中的“問題人群”，他們或受困於情感抉擇，或受困於生計，與帆高一樣都在尋找著自我的價值，正如陽菜發現自己身為晴女能給大家帶來笑容一樣，他們都希望自己能夠在某種程度上被認可。

從電影的開頭到最後，圭介和夏美對帆高的態度都從成人世界的圍觀轉變為幫扶，他們看到了帆高內心對於陽菜的堅貞，於是選擇陪伴帆高“瘋”一次，夏美也藉此看到了“遠去的青春期的身影”，真正做到了警署牆上所張貼的“我們共同守護孩子的未來”。這一點在筆者看來，是頗為感人的，它甚至比軌道線上的那段奔跑更具深意。在這裡，帆高曾經夢中追逐過的光芒終於有了明確的目標，那就是自己最需要的陽菜。他必須追逐光芒，因為陽菜是兩次給予他“最美味的晚餐”的人，在她的身上，帆高能感受到“太陽般的溫暖”。

總而言之，帆高選擇從“屬於死者的世界”——天空彼岸救出成為“人柱”的陽菜，是一個心懷純真的少年所做出的已經被時間溶解掉的真切抉擇，放在如今的時代環境下，這樣的抉擇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不然我們為何還能見到“渣男”這個詞？

新海誠所做的，是在被烏雲掩蓋的世界中對“晴天”的呼喚，陽菜撥雲見日的能力正是對於純粹的祈願，原先只是她和帆高兩個人的，隨著“天氣業務”的開展，各色的放晴原因也正是人們對於美好的期望。即便彼岸的世界如同夢境，充斥著如同童話世界的意象，但需看清的是這些屬於“假象”，“死”和“生”的世界必須界限分明。然而這種界限，也是人們容易添加的，從而造成話語體系異樣的前提條件。

我們可以去吐槽這部電影編劇“吃刀片”、剪輯師“扣雞腿”。只是，《天氣之子》的初衷和內核，一定是值得讚賞的，能否點醒人們跳出“怪圈”，正是這部電影的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