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9-01 05:41:41 作者:艾薩克阿西莫夫 Language

2001年的日本動畫電影,有三部值得被影視銘記,它們分別是宮崎駿的《千與千尋》;今敏的《千年女優》;有著“手繪時代最後的夕陽”之稱的渡邊信一郎的《星際牛仔:天國之門》。不同於前兩部電影的是,同處時代之交的三部作品一部非常明顯的將主題導向未來,一部則著眼於對過去的致敬,最後一部卻處在兩者之間一個令人迷茫的主題間。儘管它最被人們津津樂道的是細緻的作畫和對東西方文化的致敬,但最重要的是,影片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了一場迷夢。因此,它將永遠吸引不同國家及不同時代的觀眾。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1張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2張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3張

影片中無處不在的懷舊氣息深化了影片的主題和人物的塑造。它在很多方面呈現出一些上世紀80、90年代科幻片的一些共同點——復古與科幻的並用。甚至也帶有一點賽博朋克風格作品中高科技低生活的迷思,如主人公一行人仍然只能在迅捷而又悶熱的飛船裡日復一日的吃著桶面。雖然人類已經具有了星際間便捷航行的能力,可一旦進入地面,這一切不再科幻,反而像是到了90年代——香菸、報紙、碩大的移動電話、街頭隨處可見的塗鴉、傾倒在一旁的垃圾桶......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4張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5張

這種復古還更多的體現在城市景觀中。在《星際牛仔》的世界觀中,地球因為超空間實驗引起的爆炸而變得不再適合居住,遷移至其他星球的人類自然無法割捨對故鄉的無比懷戀和不捨,於是在火星上重現了著名的地球景觀,就像直接從地球上移了過去。這當中有一個鏡頭能勾起現在觀眾的集體回憶:在夕陽之下,兩座世貿大樓矗立在城市的遠方。就像不願迎接新時代的到來,2001年9月11日的事件之後,它們成為了永恆的記憶,人們只能在那之前的影視作品中去探索,併為之感到深深的失落。除此之外,影片上映之時,遊戲已邁入3D時代,但片中黑客那句固執的“遊戲果然還是20世紀的好玩!”也令人想到了那些出身於上世紀,不願捨棄手中紅白機的老玩家。彷彿只有活在過去,他們才能活得更加真實,在曾經熟悉的事物中找到自己的安全感。可以說,這部影片充分利用了各種各樣的物件、景觀來表現世紀之交的人們對於過去的不捨和幻想以及面對未來時的迷茫和不安。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6張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7張

在觀看影片時,人們不免被它帶到20世紀甚至是屬於自己的充滿虛幻的回憶之中。片中個別具有瞬間美感的遠景更是利用定格的美,將觀眾從電影中抽離出來,進入某場發生在過去的夢中。例如,當Spike坐在河邊,望著海對岸的城市時,夕陽被兩座世貿大樓夾在樓與樓之間的空隙中,在水面留下紅色的印記,充滿了某種超現實主義作畫的意味:時間是不停流逝的,然而短暫的時間卻相對靜止,在這靜止的時空中,時間彷彿成為了永恆。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西班牙超現實主義畫家薩爾瓦多·達利的作品《記憶的永恆》,在一片死寂的海灘上,遠方的大海、山峰都沐浴在太陽的餘暉中,在這裡時間被強烈扭曲了,停止了,彷彿一切都被融化成了無意識的東西。兩幅畫面都深刻表現了一種“由弗羅伊德所揭示的個人夢境與幻覺”,自己夢中的每一個意念都是自己不能選擇的。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8張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9張
《記憶的永恆》

實際上,影片中多種類型不同的歌曲、配樂喚醒了我們心中最為不安的孤獨。渡邊信一郎導演的作品裡,隨處透露著他對音樂狂熱的迷戀。在渡邊看來,音樂不是可有可無的背景,它和劇情一樣,共同築成了故事的脛骨血肉。所以配樂先行,再圍繞音樂進行故事情節的創作與設計成為了渡邊的一個習慣和標誌。在這部影片的籌劃尚未開始之際,與渡邊有著多年合作經驗的配樂師菅野洋子就已經製作好了配樂,而渡邊則直接把劇情融入音樂開始構思故事。當時菅野洋子一度為《星際牛仔》組建了一支樂隊“Seatbelts”, 由日、美、法三國的樂手組成,從TV版到影片,再到遊戲,所有的配樂都被這隻樂隊承包了。其種類之多,包括了爵士、布魯斯音樂、流行歌曲、重金屬搖滾、古典音樂等等。甚至就連主人公一行人搭乘的飛船,也是由一種革命性爵士樂的名字Bebop(波譜)來命名的。在不同音樂與場景的轉換下,我們的心靈彷彿也快速的度過了從過去到未來的無數個碌碌無為的日子。過去——現在——未來,究竟有著怎樣的意義?對此的追問無果,使現實直奔內心的孤獨。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10張
在TV版中,有一集只放了一遍,且未被收錄在26話中,被稱為“神祕的一話”(b站上可以找到錄製版),渡邊信一郎借spike之口表達了對布魯斯的理解

主人公在同類型片中的形象深化了主題。牛仔在西部片中總是富有冒險精神、探索精神,當然他們時而也會表現出陰暗的一面:他們孤獨、冷靜到嚴肅,並深陷於痛苦之中,甚至連自己所追求的是什麼都無法確定。在影片中,賞金獵人Spike就是一個典型的年輕牛仔,表面上活得瀟灑,並且在任何糟糕的情況下開懷大笑,是西部片中的正面形象。但是,關於他深陷其中的過去,他幾乎從未提起,他的對手Vincent卻讓他想起了久違的感覺。Vincent原本是一名軍人,在泰坦星的納米病毒實驗中失去了記憶,卻又給了他免疫病毒以及看見那蝴蝶翩翩起舞的天國幻像的能力。這對Vincent的內心產生了重大的轉變,從那之後,他便陷入了一場似乎永遠也不會醒來的夢中。他變得孤獨,從不與他人遊戲,總是自說自話地玩弄著手中的彈珠,好似被囚禁在其中。第一次看劇場版的時候,眼睛裡是文森特,腦子裡卻是《百年孤獨》中的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二者相似的經歷與模樣,一樣孤獨而偏執的背影,始終歷歷在目。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11張

從死神手中掙脫了的Spike卻從Vincent的身上看到了那個或許早已死去的陰影中的自己。當Spike和Vincent的前女友女軍人Electra處於同一牢籠中時,Electra向他表達了想要和Vincent能夠以某種方式繼續感情的願望;Spike吐露了自己的過去,一直一直幻想著有一天能在某個地方和她曾深愛的女人在一起,他意識到應該無需恐懼地和過去來一場了斷;Vincent近乎瘋狂的試圖尋找一道逃離一切的門......就這樣,故事被建置了起來,逐漸清晰的動機使電影最終走向了高潮。這也向觀眾發起了靈魂般的拷問:是應該做一場永遠也醒不來的夢,還是不安而釋然的走出夢境,去面對某種命運呢?又甚至是像Spike那樣一隻眼望著過去,一隻眼望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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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13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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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電影中文化間相互交融的場景設計加深了觀眾的這種不安感。正如前文所說,片中火星是一個由各種地球著名城市集合組成的大雜燴。影片一開始的片頭曲畫面充滿美式文化的自信感,但這種自信,卻又籠罩在黑白的色調之下,使得這一切顯得不那麼可信。街道擁擠繁雜而髒亂,治安差,充滿了後現代主義的不安感,或許還會讓你聯想到雷德利·斯科特的科幻經典《銀翼殺手》中的場景。不過,讓人真正迷茫的反而是那些人人都熟悉的景觀:當黑客坐在車上時,遠處的城市看起來就像是美國曼哈頓區或是芝加哥市區;當Spike去調查Mondelo博士時,四周簡陋的集市讓人感覺彷彿到了現在或過去甚至將來仍然如此的摩洛哥;當萬聖節狂歡到來時,那座壯觀的鐵塔讓人想到的是充滿浪漫氣息的巴黎......影片中總有那麼一兩處場景能讓身處不同文化地域的人們找到一點歸屬感和認同感。可不安的是,面對這種新時代文化融合的加深,那個回憶中最原始、最根本的文化記憶卻似乎顯得無根可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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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16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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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似乎解釋了影片中人物和觀眾的共同困境:在簡單的過去中不斷回味出新的認同與歸屬,卻只能艱難而不捨地邁向未來。停得越久,爬得越遠,摔得越重。貫穿全片的俯拍像天國的上帝,注視著這一切。人顯得是那麼地無力,充滿無奈地走出回憶。

雖然它是新世紀的影片,但處於2001年世紀之交的《星際牛仔:天國之門》更像是對20世紀手繪時代的告別,它或許不屬於21世紀,而是屬於90年代。或許,它也不屬於90年代,而是屬於所有活在過去的人,屬於每一顆跳動著的不願拋棄純真幻想的心靈。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18張

另附星際牛仔20週年東京秋葉原的活動照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19張
為所有活在過去的人編織的迷夢 - 第20張

動畫信息

星際牛仔:天國之門
中文名:星際牛仔:天國之門
原 名:カウボーイビバップ 天國の扉
又 名:賞金獵人:天國之扉 / Cowboy Bebop: The Movie / Cowboy Bebop: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 Cowboy Bebop: Tengoku no tobira
首 播:2001-09-01(日本)
IMDb:tt0275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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