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子彈的祝福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7-21 13:32:24 作者:簡一小寶 Language

我們錯了嗎?

男人從地獄裡歸來,表情木然地問著這個問題。

其實在故事的最開始,或許沒有人知道那群整日裡徘徊於街頭巷尾的小混混會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點俯視這個末日的城市。甚至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曾想過。曾經為了一個條熱狗而費勁心機的自己,會走在這個世界最高點的金子塔頂,對匍匐在腳下的所有人類予取予求。


硬幣

“一直沉睡著什麼都沒有改變,醒來之後即使不願意,心也會被意志所支配,被過去的記憶支配。”

時岡博士看著以殭屍術復活的白蘭度,苦澀地念出臺詞。沉睡或者醒來,不過是一個硬幣的兩面。當白蘭度第一次出場,那時的天空是蔚藍的,男孩健康的身體輕而易舉地做著引體向上。一群親密的夥伴為了生計在社會的最底層苦苦打拼。自由而貧窮。是硬幣的正面還是反面呢?或許生活艱難,但是就像哈利在生命最後說到的,至少那時候的自由是快樂的。

哈利•麥克多維,白蘭度•希特,一個風流精明,一個沉默而溫和,和幾個可愛而又正直的小混混一起在小鎮裡混日子,再加上自己經營酒吧的溫柔青年喬里斯,他們打牌喝酒聊天打架專賣二手的廢品以及偷盜。哈利在不同的女人身邊遊走,而白蘭度則始終沉默地陪在比自己還年長几歲的女孩瑪利亞身邊。哈利說,白蘭度那是一見鍾情。而白蘭度只是微笑著揮了揮手,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像模像樣的情話。

和哈利不同,白蘭度是沉默的。從第一次和瑪利亞約會,直到最後從米雷利的總部大廈被哈利用子彈射出。這是個典型的笨拙的男人,從頭到尾都把自己的感情隱藏得那麼寂寞。即使是在多年以後重逢,在面對只想聽聽自己生活,情緒異常激動的瑪利亞時,白蘭度也只是面無表情的回答——沒有什麼特別的。

可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年,或許這樣的生活已經夠了,白色的床單在藍天下飄動,朋友們為了義氣在樓頂上揮舞拳頭,沉默的男孩跟美麗的女子平靜幸福地走在回家的夜路上。卑微的友情就在這樣的生活中日益深厚。即使面對死亡,任何人也從沒試想過背叛。這是一群即使面對槍口,亦肯並肩的男人。

因為我們是同伴啊。在為了營救肯尼而賭上性命的那一晚。哈利如是說。

可是你知道,天空不可能永遠不是藍的,這並不是一個公平或者安寧的世界。烏雲總會從黑暗的角落裡爬出來。於是下雨了,冰冷的雨水澆打著男孩們的身體,槍聲響得那麼刺耳,有的人死了,那些曾經在一起討生活的朋友就在那場大雨裡離開了。鮮血在雨水中漫開。是誰意識到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哈利警鐘響了。是該醒來了嗎?還是已經被這個世界上的誘惑讓我們沉睡。總之男孩們終於義無反顧地坐上開往米雷利的轎車。而這一去,就永遠沒有回頭。


Family

米雷力是統治這個城市的帝國,是這個城市裡代表命運的手。

整個米雷力在外表看起來,其實和黑社會的區別並不大。如果你願意,說它就是其實也沒有錯。可是只有在Family裡的高層才明白,他們所謂的“老大”BIG DADY。是一個怎樣的老人。這是一個已經懂得回頭的老人,很多事,他太清楚自己曾經錯過了什麼——“每個人年輕時都做過許多的錯事。如果可以,我現在想要補償。”

所以他組建Family,強調“調和”,制訂“鐵律”藉以約束組織裡的每一個人。而其中最重要最重要的,即“決不背叛。”這是一個家族,一個Family,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做所謂負責,即使你是和BIG DADY並肩走來的夥伴。

第N話裡席拉•加拉爾迪的死始終是一個讓我動容的橋段:席拉的兒子因為好大喜功,誤殺了組織的客人。縱容兒子潛逃的父親和曾經的老友貝爾•沃肯挨著坐在黃昏的港口旁,點一枝煙,追憶他們曾經的過往。他們曾經是對手,是敵人,現在卻是朋友,是同僚,他們曾經因為背後的這一片毫無價值的舊倉庫拼得你死我活。若干年以後,他們卻了彼此唯一的朋友。可以用自己的煙,幫對方點菸。

男人之間很多話是不會說出口的。很多東西都會在歲月中釀成了酒,時間越久,那種潛在骨子裡的感情就越深。

然而錯了就是錯了。米雷力有米雷力的“鐵律”。一旦選錯了路,“鐵律”就不會給任何人留退路可走!所以貝爾•沃肯痛快地拔槍,顫抖著手臂去扣動板機。原本是不該有一絲猶豫的。對這個男人來說,我原以為可能殺任何男人他都不會有一絲猶豫的。可是當白蘭度從九頭文治的車上走下來時,我知道自己錯了。貝爾他下不了手,面對這個兄弟似的人。這鐵一樣的男人也會疼。

哈利和白蘭度因瑪利亞叔叔的死,頭一次走進這座權力的城堡,那時候的他們和大多數普普通通的黑社會小弟沒有什麼兩樣,提心吊膽地向著那個其實並不算很高的地方仰望。

白蘭度,我們要一直爬上去。到最頂端的地方去,那裡很高,可以接近天空。哈利興奮地喊著。

說起來,也許如果沒有瑪利亞,白蘭度可能始終也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收債小弟吧。整日做在電視機前看人賽馬。一聲不響地做著個種肌肉鍛鍊。作為一顆“米雷力”的螺絲釘,看哈利越爬越高。然後哈利會笑著對他說,白蘭度,跟我來,我們一起往上爬。

可是你知道很多男人的一生其實就是這樣被某個女人這樣改變了,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抑或是反過來,從一顆價值連城的鑽石變得玻璃般一文不值。有意或者無心。

因為瑪利亞的關係,白蘭度有機會參加了米雷力高層的PARTY,也有機會,為BIG DADY擋了那一槍。為什麼要為BIG DADY擋那一槍呢?白蘭度自己也不知道。他知道的,只不過是在那一瞬間。腦海中浮現的是瑪利亞的影子。不過這有什麼重要的呢?重要的是,從此這兩兄弟勢如破竹,以二十歲的年紀加入Family。一個是名勝雀起的少年英雄。一個是世界頂尖的黑衣殺手。

內藤泰宏為白蘭度的人設,囊括了從一個男孩褪變成男人的所有細節。27歲的白蘭度,曾經落拓的長髮被整齊的梳起,臉上也架起了精緻的無框眼鏡。再看不見那個笑容溫柔的白蘭度。哈利說,白蘭度現在已經成了米雷力的象徵了。

什麼象徵呢?死神嗎?

九頭文治眼看著白蘭度從容不迫地舉起槍,將隱藏在窗簾後的目標輕鬆射殺。表情驚愕得再說不出一句。這就是他口口聲聲叫著“大哥”的男人。孩子般純淨的面孔背後,是驚人的殺人技巧。

不久,這個男人卻因為背叛的罪名被親如手足的哈利送入墳墓。九頭文治默默地靠牆默默地抽著煙,墨鏡一如既往地戴著臉上。沒人看不得到他的眼睛。


鎮魂歌。自由與守護。


哈利殺了蘭迪,殺了白蘭度,殺了BIG DADY ,殺了瑪利亞,殺了……

他殺了太多太多的人。甚至不惜搗賣早已成為惡夢的“生化人”。街頭巷尾流傳著“血腥哈利”的外號。整個米雷利因他的存在而擴大了七倍。可是什麼是你要的自由呢?為什麼你在看到白蘭度的照片時不堪得如同一個垂墓的老人?

底線被哈利破壞的白蘭度終於在MIKA的尖叫聲裡從地獄裡歸來了。就像是一個憤怒的勇者,一路過關斬將。憤怒的子彈傾夾而出,波布,文治,李,甚至於幾近師長的貝爾•沃肯。快意的恩仇葬送了連綿數載的情份,在斬殺了一切阻擋自己的障礙之後,白蘭度拖著幾近粉碎的身體停在了眾叛親離的哈利面前。

槍口裡,沒有子彈。

兩個好友放聲大笑。最後的攤牌讓人心疼,新仇舊恨,一樁樁一件件。白蘭度的沉默,白蘭度的無慾,白蘭度的溫柔。這個笨拙的令人髮指的男人始終以一雙絕頂聰明的眼睛審視著哈利,卻又用一顆孩子般的心縱容他一生的所作所為:“我沒有選擇米雷力,而選擇哈利•麥克多爾,但我一點也不後悔。要我對你開槍,我辦不到……

並肩戰鬥的廢墟里,哈利嚎啕大哭,他一直在說對不起。他一定還記得13年前的電梯裡,自己在白蘭度的耳邊說,白蘭度,幫我殺了BIG DADY。

不可原諒。憤怒的白蘭度毫不遲疑地拔槍作為回答,冰冷漆黑的槍口指向哈利。他依然是貧民窟裡那個善良的幾乎單純的白蘭度,依然是那個沉默而笨拙的少年。他無法忍受任何人的背叛,尤其是,哈利。

哈利認命地閉上眼睛。

可是你做得到嗎?白蘭度?白蘭度•希特。你真的能用自己的子彈去結束哈利的生命嗎?似乎早已經料到了似的,白蘭度丟下了槍,即使是不再熟悉,他依然殺不了他。

然後另一把槍響了。

破碎的鏡片背後,白蘭度眼睜睜看著哈利的子彈穿透自己的左眼。從大廈裡摔下去的時候,天空還是那麼藍。




BROTHER


哈利•麥克多韋爾

其實說起來,哈利也只不過是一個聰明一點的普通人。他有為兄弟賭上性命的義氣,也有身為一個普通人該有的慾望。和白蘭度最大的差別就在於,他的心太大了。在白蘭度的心裡,始終只是在守護著哈利和瑪利亞兩個人而已。至於名譽,財富,地位,女人,等等,對白蘭度來說,都毫無意義。而哈利不可以,他有他的野心,他要他的自由,在他生命的大部分時間裡,他要的追求的就是予取予求的權力。他的雙眼其實看到的比大多數人都多。所以在白蘭度第一次和瑪利亞約會的時候,這個極聰明的男人就說,白蘭度有白蘭度自己的方式。不用勉強的。

他懂得白蘭度,就像白蘭度那麼清楚地知道他自以為是的天衣無縫。

其實哈利真的不是一個無情的人。他也會記得在辦公桌上擺滿昔日的舊照片,記得給孤兒院的孩子們送去禮物,記得在自己英雄末路的時候,冒著必死的危險一個人完成愛妻的葬禮。前往教堂的路上,哈利哭了。淚水從右眼的眼角滑落。他不是無情,只是在他沒有流淚的另一隻眼睛裡。藏著魔鬼般的貪婪。



白蘭度•希特

也許到故事的最後,他也始終只是個孩子。他的心太小了。他只記得瑪利亞。記得哈利。除了好好地讓這兩個人幸福,他的心裡沒有任何可以承得上是願望的東西。即使是每次殺人以後都想見瑪利亞,他從不曾放任自己的心。甚至掏出隨身的配槍擺給她看,聲音低低的,我是一個殺手。殺人就是工作。漆黑的背影上寫滿了無奈與痛楚——我是一個殺手,我可以給你一絲的幸福嗎?哪怕僅有一絲?

於是就這麼將自己的至愛拱手於人。眼看著瑪利亞嫁給了BIG DADY,眼看著瑪利亞的肚子日益隆起。眼看著……

回不了頭。

在獨自赴死的夜路上。這個善良而又沉默的年輕人。是否依舊寂寞如昔?

他就是這樣笨拙的一個男人,即使是身居高層,也記得為昔日老大的母親辦住院手續,一聲不響地為小弟的家人墊付醫藥費。甚至是27歲不再青澀之後,亦忍不住憤怒地甩九頭文治的耳光,少見地大聲質問對方受了傷為什麼不去醫院?

老大那樣的人,為什麼要加入黑社會呢?年輕的斯柯迪看著白蘭度的背影,不解的問。

是啊,為什麼呢?為了瑪利亞,為了哈利,也為了……“米雷力”。在白蘭度的身上,揹負了太沉太重的責任。即使是被槍聲埋葬以後,亦不得不從墳墓中重新走出守護住他所至愛的一切。甚至於前往決戰的前夜,白蘭度的臉上依然還是那麼好看那麼溫柔的微笑,她對瑪利亞的女兒說——

白:MIKA是個堅強的乖女孩,一個人也要努力地活下去。請原諒,我,一定要去。
MIKA:我……我喜歡你,好喜歡你……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走!
白:你得要好好的活下去,今天,明天……還有,一直,活下去。

男人淡黃色的眼眸,映襯著“殭屍術”帶來的褐色皮膚,目光溫柔的令人心疼。這個男人嘗試了世間那麼多背叛那麼多殺戮以後,為什麼,為什麼還能有那樣溫柔的眼神?


貝爾•沃肯

終於寫到這個男人了。

我不知道該以怎樣的一個角度來告訴你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多年以前的戶愚呂,那個帶著墨鏡無言走在黃泉路上的男子。

可是不一樣。無論你為他加上再多的注角,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不知道該用多少詞彙來形容他。但至少有一個詞我是必須送給他的。

父親。

一個女孩的父親。

雪莉很好看,雪莉的皮膚是褐色的,眼睛是紅色的。很大程度上,證明了他老爸的血緣。我記得以前某人說過,女孩總會長成女人,不同的,只是在你手中長大,還是在別人手中長大。其實做父親的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看著孩子呱呱墜地,看著她穿著漂亮的白裙子在花園裡跑,看著她舉手投足間有了女人的風姿,看著她和男孩走在夜路上,看著她靠在別人肩膀上。

看著她,披上婚紗。

歸根結底。這一段路對一個父親來說,是怎樣的滋味呢?甜蜜抑或是忐忑?我甚至可以看到在那雙永不摘下的太陽鏡下貝爾心中的天平在中點之間一次又一次地搖擺。對貝爾來說,哈利一直是不討他喜歡那種人。可是有怎奈女兒偏偏就看上了這樣的一個男子,精明強幹,並且野心勃勃。在百般地阻撓未果之後,貝爾選擇了託付。那一晚,父親支走了幸福的小女人,和自己未來的女婿坐在了桌子的對面。野心,權利,愛以及真誠。各種法碼不停地被貝爾擺上天平。最後這個無力的老人第一次選擇了摘下眼鏡,目光逼人地注視著哈利的瞳孔。

所幸,哈利是愛著雪莉的。所以在鏡頭淹沒在黑暗前的瞬間,我看到這個老人向著面前的男子輕鞠一躬——“哈利•麥克多韋爾。小女,就拜託了。”

此後,貝爾•沃肯堅定地追隨在了哈利的背後。再沒有回頭。
“對你來說,我是叛徒嗎?我對BIG DADY抱有歉咎,但是,我對至今為止的行為從沒有後悔過。我的女兒和哈利在一起,我希望今後也是如此,所以,我會保護米雷力,就算違背BIG DADY的意志。我也會跟隨以哈利為首的米雷力,正式向你挑戰決鬥!”

又是黃昏。兩個人站在樓頂許下約定。

又是黃昏。貝爾回想起老友席拉的死,在房間裡發出低低的自嘲——我們都是沒用的男人啊!

貝爾•沃肯倒下了。戴了一生的眼鏡終究被埋入積雪。你看見那雙隱藏在太陽鏡後的眼睛了麼?玫瑰紅色的眸子,那麼溫柔的眼神。

和雪莉的眼睛是一樣的。

“對不起。”這是貝爾•沃肯臨終前最後一句話。綿延在雪莉一生裡的鏡頭此刻在這個父親的腦海中舊照片一樣被一張張的回放,定格。那一瞬間,幾乎有種想縱聲嚎啕的衝動。
    
然後,槍聲響起。

動畫信息

銃墓
中文名:銃墓
原 名:ガングレイヴ
又 名:槍冢 / 槍墓 / GUNGRAVE
首 播:2003-10-06(日本)
IMDb:tt0435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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