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一個人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6-28 15:43:31 作者:大不六 Language

 下雨了
  陰沉的天空,從這裡一直籠罩到地平線。
  風,從袍底穿過,迴旋在身體裡,不知道某個角落的八阪大人會冷嗎?
  八阪大人,你,冷嗎?

  我總是一個人,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一個人,
  一個人,
  一個人……

  因為不想欺騙所愛的人,就只好總是編造這樣那樣的謊言來掩飾住事情的真相,還真是矛盾啊……

  因為總是一個人,所以渴望愛與被愛
  因為總是一個人,所以相信毫無邊際的諾言和誓言,
  因為總是一個人,所以寧願生活在別人輕易許諾的漫長的等待裡,
  一直,
  一直,
  一直……
  
  
  我是夏目貴志,從很小我就知道我和別的小孩子是不一樣的。
  我總是可以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可是說出來卻從來沒有人相信我,漸漸的,在大家眼裡, 我是一個愛撒謊的小孩,喜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於是,我慢慢學會沉默和安靜,默默承受發生在我身邊的一切。
 
  父母親很早就不在了,我生活在親戚家,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希望能夠不給任何人添麻煩,小心謹慎的生活。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不行啊。親戚總是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是一個不祥的人,被嫌棄和寂寞包圍著。
  終於有一天,在我擁有我祖母夏目玲子的遺物——友人帳的時候,一切才開始改變。

  什麼時候才把那孩子送走啊,
  我也沒有辦法啊
  
  那日放學回家,推門進去的時候,聽到這樣一段對話,心底便慢慢涼了,雖然知道這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只是真正聽到心裡,還是,會痛。

  說話的人不經意的推開門,發現了在門外僵立的我,一時不耐的表情凝滯在臉上,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親切的對我說著話,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是啊,也許,是我的錯覺吧。
  
  歡迎回來,貴志
  是啊,回來的正好,找到了玲子阿姨的遺物了。
  玲子阿姨?我很詫異,這個玲子阿姨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是啊,是你的外婆
  討厭,這是些什麼,好像是塗鴉一類的東西,聽說她是一個怪人哦。
  把它扔掉吧,留著也沒什麼用啊,貴志。
  
  我怔怔地聽著面前的人給我說的話,木訥地接過他們遞過來的東西,也不知道今晚是自己能夠在這裡待的第幾個夜晚了。
  
  友人帳,寫著被擁有強大妖力的祖母玲子打敗的妖怪認主的名字的契約書。
  那個時候對友人帳的事情,以及祖母的事情,都一點還不瞭解。
  
  終於,無處可去,被親戚之間互相推來推去的我,被善良的藤原夫婦收養了。
  他們對我是那樣的善意和溫暖,讓我有了一種家的感覺,我想,如果能夠永遠就這樣該有多好,只是為了不給這家人添麻煩,能夠看見妖怪的事情是絕對要保密的。

  貓咪老師來到了我身邊,雖然他說他是帶著等待我死之後再來佔有友人帳的目的來的,但是我很感謝他。我知道,他一直在默默地保護著我,陪伴著我,謝謝你,貓咪老師。
  
  因為友人帳的緣故,遇到了許多有趣的事,只是,最近感到煩惱的是,小小的離別總是讓人感到寂寞,所以打算將那些短暫的相遇和告別的片斷,一點一點的累積起來好好珍惜。
  
  那天在深林裡還給狸追名字的時候,我問他:
  傷害你的是人類,救你的是人類,封印你的也是人類,只是,人類有危險了,你為什麼還要去救人類?
  沒辦法啊,誰叫我喜歡人類啊,只是以後再也不會到人類的地方去了,永別了,人類的孩子。
  他漸漸消失在光影裡,我不覺慢慢嘆息,都是害怕寂寞的人啊,只是,喜歡,就是這樣一項偏執的事情。
  
  玄大人,你覺得無聊嗎?我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因為一直,一直,一直和玄大人在一起。
  望著玄和翠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裡,空氣裡似乎還存留著翠最後化為泡影時,對自己美好回憶的囈語裡。
  玄那麼奮不顧身的去想要挽留一個人,就算翠變成了惡靈還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偏執的護著她,輕輕呼喚著她:
  翠,我在這裡,我們一起回去,
  翠,我在這裡,我們一起回去,
  翠,我在這裡,我們一起回去……
  慢慢淌下淚水,慢慢燃燒自己。
  而我,卻只能在一旁,無能為力,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發生而已,甚至連阻止的力量都沒有。
  
  我並不像貓咪老師所想那樣能堅強面對離別,所以,我珍惜我自己覺得重要的東西,
  
  名取先生也是能夠看見妖怪的人,現在是一名專業的除妖師了,雖然他在現世的身份是一位迷倒萬千少女的當紅男演員。
  因為很難得能夠遇見和我一樣經歷的人,所以我很是珍惜,這份和名取先生之間的,特殊的聯繫。
  那天,名取先生這樣對我說:
  如果你對說謊感到疲倦的話,就到我這裡來吧。
  
  小時候因為經常看到妖怪的緣故,被人指責說是騙子,最近經常會做那個時候的夢,只是,明明沒有說謊,沒有說謊……
  
  可是,因為某件事,名取先生還是欺騙了我,雖然我知道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很生氣。
  
  對人說謊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如果知道你有那麼高興的話,我就應該早點把話講清楚的,對不起啊,夏目。
  不,我也一樣,我也有件事沒有告訴名取先生。
  
  似乎是這樣啊
  不知不覺中,習慣了說謊,不管是我,還是名取先生。
  
  在被一個我好心釋放的妖怪的恩將仇報中,一個三隻眼睛的妖怪及時在我不濟的時候出現解救了我,貓咪老師問我:
  你什麼時候跟妖力這麼強大的妖怪攀上交情的。
  只是看見了,就隨便幫了些忙。
  你又隨便和妖怪打交道了。
  
  是啊,也許吧。正是因為我看得見,所以才會哭泣,覺得困撓,然後被他們背叛,報恩……明明有很多話,跟名取先生還有藤原夫婦,明明想說卻說不出口,我害怕被瞭解,雖然已經習慣被人害怕了,但是……一天一定要告訴那些真正想了解我內心的人。
  
  夏日裡初次的溫泉旅行就這樣結束了,我匆匆地趕回家,懷抱著旅行的快樂回憶和許多想說的話,首先要從哪裡說起呢?
  
  在院子的樹上撿到叫做龍鳥妖怪的蛋,於是決定將它孵出來,因為,這個蛋還活著,它想活下去。
  只是,我也太輕率了吧,一時興起居然就撿回一條生命,人類根本就不瞭解龍,龍也不瞭解人類,這些明明都是知道的。但,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因為想到了就做了。
  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是我,於是龍鳥就變成了人類的樣子,貓咪老師給它取名叫小玉的妖怪就跟我們生活在一起了。
   一日回家,發現房間裡狼藉一片,然後,被小玉牽扯著衣角到房間的角落裡觀看它做的巢,小玉在它的巢裡心滿意足的笑著,搖擺著小手,招呼我進去。
  我的心底頓時柔軟一片,對不起啊,小玉,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進去分享你的喜悅。不過,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自己進入了小玉的巢,並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我想我知道這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只不過,分開的日子總是很快就到來了。
   聽著,小玉,我也沒有父母,一直總是一個人,但是我並不感到寂寞,只是會很悲傷,但是來到這個鎮上,遇到了很多人,悲傷似乎也淡了很多。小玉,要是你也能這樣就好了。
    小玉,為了被初見的人疼愛,害怕孤單一人,但想要被愛,望著最後奔赴向月亮的小玉,如果能讓你的悲傷,稍微消失一點就好了。

   和玲子有約定的叫霧葉的小妖怪,玲子將寫有他名字的契約系在一棵樹上,然後約定在50年之後就將名字還給他。起初我們都以為這只是玲子的一個玩笑罷了,但是當霧葉距離50年之後找到我,並在我的幫助下奮力爬到樹上拿回契約書的時候,他看見了,他夢昧以求的大海。
   這時,我總算明白了那些在我內心裡深存的某些東西,如同寂寞,被人瞭解一樣。
   雖然在尋找契約書的時候,我因為發高燒而暈倒在樹林裡,因而得到和玲子一樣的評價:明明不擅長和周圍的人交往,卻在關鍵的時候為了別人而胡來。就像當時玲子為了給丙來拿回髮簪,而跳進河裡一樣,那麼的不顧一切。
   但是,我就是那麼偏執地想去完成一件事,為別人,為我愛的人,為我想守護的人。
   僅此而已。
   只是在我將名字還給霧葉以後,他有一些悲傷:
   好寂寞啊,什麼都沒有留下。
   有留下啊,看見的東西,感覺到的東西,這些是永遠不會消失的,不會遺忘的,伴隨著各式各樣的相遇,是這樣的,我微笑著回答霧葉,是這樣的,霧葉,你一定要記住。

   碰見一個叫做多軌透的女孩,因為自己無意在院子裡畫出來的陣,看見了經過的妖怪,而受到了其中一個凶殘的妖怪的詛咒:如果不能在360天內找到它,就會被吃掉,而且會沿著多軌的記憶吃掉被她喊了名字的13個人。
  很無意的,被多軌叫到了名字後,我就被捲入到這樣一個贏和輸的遊戲裡,只是,賭注是生命。
  多軌總是很少講話,沉默得近乎憂鬱,我這才知道,從去年開始,為了避免不讓別人被自己叫到名字而受到傷害,多軌已經有將近一年多都沒怎麼開口說過話了。
   那天吃晚飯的時候,塔子阿姨在飯桌前興高采烈地講述自己在便利店的種種事情,看著塔子阿姨幸福和滿足的樣子,我想這樣簡單地向別人傾訴,也是件很快樂的事情吧。只是因為一個妖怪的無理要求,就要一日一日地在沉默和孤獨中度過,這個時候的多軌,很寂寞吧。看起來也只是一個喜歡講話的普通女孩呀,不管怎樣,看著陶醉在絮叨中的塔子阿姨,這樣溫暖和被需要的感覺,是我從來沒有過的,說來,如此無依無靠的我,無倫如何也不能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所以,一定要贏啊,多軌。
  而就在尋找的過程中,一段時間裡,我因為被妖怪的毒素麻痺,什麼也看不見了,那個時候,在看不見的時候,稍微感覺到的東西,可能就是寂寞吧,但,這也還是保密吧。
   終於追尋到妖怪的足跡,多軌用自己來做誘餌,不孤一切地奔向離我相反方向的陣裡去,那個時候的我,被妖怪束縛在封妖鏡前不得動彈,明明就在眼前的東西,卻怎麼也,怎麼也,怎麼也,觸碰不到,我掙扎著,一瞬間,所有的無助感和無力感都湧到心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在這個時候看不見,明明是在最需要保護旁邊的人的時候,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沒有比這個時候,更能讓我感到自己的虛弱。
   我對多軌喊著,我一定能拿到。那麼堅定,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做到,只是這樣的時候,我想,就算是能夠多一絲安慰,我也,絕不能放棄!
   幸好,貓咪老師及時出現,成功的封印了妖怪。
   事情結束後,多軌對我道謝,認為自己可能整件事中根本就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但是希望我有什麼煩惱還是能夠跟她說,她想要助我一臂之力。
   望著低著頭仍然帶著歉意的女孩,其實不是這樣的,多軌,你說過友人帳是寶物,對我來說,僅僅這樣就足夠了,這是第一次,從來都沒有人認為我對祖母的回憶是美好的,謝謝你,多軌。
   後來漸漸恢復過來,但還是像往常一樣,比常人聽到更多的噪音,但是另一方面,這些珍貴的語言和聲音,說不定,就是我想聽到的。
   
    有時候想要幫助別人做一些事情,卻總是會不順利,甚至總是會適得其反。
    貓咪老師說:
   人類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卻總是會忘記這一點
   是這樣啊,我很清楚自己的無力,但是,正因為如此,想在他人身邊,想他人留在自己身邊,大家都深知活在世上,能實現這個願望,是多麼的珍貴。

   已彌就是開頭那個寂寞的小妖怪,她帶著一副畫旅行,雖然我因為這幅畫而病了很長時間,但是,已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人的心靈就寄宿在那幅畫裡吧,吸取我的力量,也只是想再見你一面吧,不知道你們現在在哪裡,是相會在櫻花叢裡,還是一起去旅行了呢?已彌不知道說出實情沒有,再見了,已彌。

   我是那麼珍惜藤原夫婦給我的溫暖和家的感覺,珍惜到近乎一種惶恐的地步,似乎這更像是一份疏忽便會失去的不真實一樣。也許,只是因為習慣了被嫌棄和寂寞包圍的總是一個人的我,還是不能適應這份別人給與自己的溫暖吧。
   只是,我能夠報答嗎?這份喜悅我怎樣才能報答,報答我珍視的這些人。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總是被形形色色的人,或者信任我的小妖怪們,逼著要從妖怪和人類中做出一個選擇。
   尤其是遇到叫海的小妖怪的時候,我甚至因為要被迫立刻做出選擇,而傷害到偽裝成人類小男孩的,叫海的小妖怪的心,讓他覺得被欺騙,再也不肯相信人類。
   而這樣的想法,也一度讓我以為,只有從妖怪和人類中選擇一項對我來說重要的才是正確的。我總是很矛盾,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其實,每一個對我來說都是我想保護的,都是我生命中遇見的不可或缺的。
   我曾經逃避妖怪,可能對人類也是。也許我試著去了解,比如自己,還有玲子。這份逃避,只是一份需要被瞭解的責任,我想,我會做得很好的。

   不能因為說是人類還是妖怪,而對自己來說是否是重要的,是否能將那個瞬間的幸福,記憶。遵從心中真實的感受,毫不猶豫地去接受,這才是我的真實想法吧。

  總是一個人的,寂寞,希望有人來一起承擔,那些喜怒哀樂,是我想要珍藏的,也是我不想忘記的。我只是一個人,但是我不寂寞,就好像我知道我自己找尋的是什麼,那麼,還能說有什麼寂寞的呢。
  我祝福你們,那些給過我快樂回憶的小妖怪和人類。

動畫信息

妖怪聯絡簿 一
中文名:妖怪聯絡簿 一
原 名:夏目友人帳
又 名:妖怪聯絡簿 一(臺)
首 播:2008-07-07(日本)
IMDb:tt135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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