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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第七集。
阪垣巴留老師真的太太太細膩了,第七集《泡在蜜中的記憶》終於揭露了食殺案的真相,是戲劇社看似最老實的團員做的。
但相比起揭曉答案,我更在意的是本集中老虎與熊這兩位人物之間的互文。
老虎比爾,性格莽撞,曾經去黑市買過食草動物的肉,這在社團裡算是人盡皆知的“祕密”,還經常口出狂言,喜歡和食肉動物比力氣,毫不掩飾他的天性,是猛男中的猛男。
然而,他卻在學校宣佈即將再次施行食肉與食草隔離制時,被母羊艾露絲拉住,用堅定到吼完就要暈倒的力氣說,“一個人的缺點和優點都能看見,這才是社團活動吧!”
是啊,比爾雖然踩過紅線,但與此同時也願意真誠和平等對待身邊的食草動物。在此前提下,他的力量反而會是守護食草動物的壁壘。
熊里茲,社團公認僅次於雷格西的“老實人”,再配上他的憨憨豆豆眼,大家很少會意識到他身上的危險性,除了公羊提姆。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靠信念壓制天性,可以和提姆成為摯友時,悲劇發生了。
同樣是力量強大的食草動物,里茲為什麼走上了悲劇道路?
我想,除了熊科的力量強大到必須靠服藥來壓制之外,大概是因為熊從不肯承認他的力量,一味地掩蓋天性,強行偽裝成另一個無害的“里茲”。
一個靠雙手壓制的核按鈕,一旦鬆手,一定是毀滅性的。
里茲的悲劇,揭示出的是整個《動物狂想曲》世界觀中的殘酷底色——天性不同的動物,註定難以相互理解,雙方之間的平衡更是脆弱。
為了食草動物的安全,食肉動物就要壓抑力量,甚至被另眼看待。反之,食草動物就會被逼到死亡深淵。
而比爾的故事,則是另一種更光明的道路——只要願意努力,把力量用來守護弱者,這個世界總會變好。
那麼到底要變成里茲,還是變成比爾?
這既是留給雷格西的成長難題,也是留給觀眾的課後作業。
當然,作為主角,雷格西註定會去探索更理想主義的答案,“我想變強,不想輸給這個社會和本能。”
這,就是板垣巴留老師的溫柔啊。
最後,老師潤物細無聲般刻畫反差、塑造人物的手法,真是太強了。
上次看到這樣設置對照組的作品,是《陽光普照》中的菜頭、阿豪、阿和,他們分別對應了黑暗、光明、光明與黑暗的中間地帶。
故事最後,只有阿和活下來了,這說明這個世界需要光明,但不能只有陽光普照,必須存在裂縫。
對應到《動物狂想曲》,也是如此。
關於第八集
本集又名《我和校園裡的可愛女孩子貼貼的那些小事》。
就本集來看,似乎相比起雄性食肉動物,食草動物們對於雌性食肉動物的警惕心要相對少一些。
看來,即使是動物世界,女性也是會更讓人感到安心和舒適的存在。
看到評論區有人提到,自從看完第七集,就很害怕食肉動物會突然扯掉食草動物的手臂,因為他們之間的力量實在是過於懸殊,“像是手裡捏了塊特別軟的草莓”。
劇裡,茱諾說過不理解食草動物的防衛心理,因為強者不會隨意與弱者置換立場,也難以想象。
劇外,卻有人通過這兩集的故事,突然理解了女性的防衛心理。
如此一比對,愈發顯出這部作品的價值了。
殘酷,是為了達成更廣泛意義上的溫柔與共情。
關於第九集——罪與罰
這一集的核心,其實圍繞著鋼兵那句話,“這個世界還沒有簡單到可以靠懲罰來維持和平。”
為了詮釋這句話,本集採取了定點和非定點的方式,從人物、場域、強弱對比分別出發。
1)
先說人物。
本集出現了多組關鍵人物,作為對照。
首先是來到診所的豹妹、誤傷同學的黑豹塔歐、食殺案的凶手里茲。
豹妹曾經犯下了食殺兩隻雪貂的罪行,鋼兵醫生卻沒有將她交給警察,一方面是因為黑市本身屬於灰色地帶,另一方面是鋼兵相信與其訴諸法律,以“罪行”定性“人性”,倒不如相信“人性”的可塑性,相信善的重量。
他的想法,與《悲慘世界》中寬恕冉阿讓的主教形成了共鳴。
而塔歐與基比,一個自認有罪,另一個卻願意主動寬恕,“來摸摸我的右手吧。”
他們之間的聯結,象徵著食肉動物與食草動物達成相互理解的希望——雖然你可能傷害我,但我依然願意信任你,所以相應的,你也不能辜負我的信任。
至於里茲,這一集更深入地揭露了它憨厚外表下的腹黑和狡猾。
他成功激怒了雷格西,完事還不忘大加嘲諷,“控制情緒,是食肉動物的基本功。”
在我看來,這既是試探,也是另一種內心扭曲的體現。
他想證明,雷格西並不像表面那麼正義高尚,大家明明都是同類,你憑什麼裝出一副無害的樣子?咱們的本質並無不同,只不過偽裝的程度不同罷了。
下一組,依然是雷格西和路易。
圍繞二人,最重要的關鍵詞早就被路易強調了數次,即“光明”與“黑暗”。
第一季,路易是校園男神兼下任beast star的熱門人選,再加上又上戲劇社的C位,他自然是生來就在享受有形和無形的“燈光”。
而他的存在,正是照耀其他食草動物的一束光。
雷格西擁有力量卻始終隱藏鋒芒、喜好低調。
於是,兩人在方方面面形成了極端對比。
直到第二季,兩人之間的明暗發生了逆轉,路易成了黑市裡獅子組的老大,雷格西開始在校園裡相對活躍,開始承擔食肉動物應負的責任。
本集中,二人短暫碰面。
路易表示,他並不是被獅子組欺騙,而是“一開始就是這裡的人。”
再劃個重點,“賣家裡有食草動物,讓不少貧困階級心裡倍感安慰。”
光明,在黑暗之中才更有意義。
這是我對路易前後心境轉變的粗淺理解。
在分別之前,他衝著雷格西大喊“你應該繼續朝著光明進發啊,成為英雄啊!變得更強,引領外面的世界前進啊!”
這是路易意識到他永遠也不可能具有食肉動物的力量之後做出的覺悟,他認為對方才是適合站在聚光燈之下的強者。
而雷格西呢,他認為路易身上具有的強大信念,是他難以匹敵的。
為此,路易越是承認他的弱小,雷格西也就越是崇敬對方。
說到底,無論兩個人怎麼撕扯和相互謙讓,都無法改變“光明是黑暗的左手”這一事實——這個世界不但需要路易,也需要雷格西。
在理解這兩個人之間“互為鏡像”關係之前,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便是路易對於“戲劇性”的沉迷。
無論是臺詞,還是言行,路易對於命運的抗拒與接納,都顯現出了某種強烈的表演慾——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今天就是我的末日了嗎?那就來吧!
當他以為即將死在獅子組槍口之下時,這種英雄主義式的自戀與自演,再次達到了高峰。
他為何想要成為beast star,又為何想在黑市做黑幫頭子?
除了理想,或許就是這種對於“舞臺主角”身份的絕對執念——此處非吾鄉,吾鄉在黑市。
路易,就是為舞臺而生的人。
2)
如果將本集按照視角的不同,進行切分的話,會發現故事的敘事重心很穩當——那就是雷格西的成長。
黑市——診所——獅子組老巢——戲劇社。
本集中,雷格西依次出現在以上四個地點。
1.他在鋼兵的指示下輕鬆捕獲了黑市裡的兩名病人。
得益於修行,雷格西的肉體逐漸跟上了他的野心。
2.雷格西發現鋼兵沒有把豹妹交給警察,並對此產生了疑問。
直到目前,雷格西的理想主義尚未定型,他還有許多疑問,包括善惡、食草/食肉動物的關係、後者該不該放棄食肉天性等等。
3.雷格西遇上路易,在意識到對方的變化之後,他再次確認了食草動物的強大,“食草動物的尊嚴,是這個世界絕對需要的東西。”
4.回到戲劇社,雷格西在與里茲的言語衝突中,險些失控。
此時,是山羊皮納及時救場——這是他第二次出面緩和二人劍拔弩張的氛圍,甚至救了雷格西一命。
看,這就是食草動物的智慧。
劇情在描述食肉動物的壓倒性力量的同時,從不忘從各個角度強調食草動物的獨特魅力與智慧。
這非常非常重要。
為什麼?
第一,強者的慈悲、弱者的勇氣,不僅是《動物狂想曲》的敘事重點之一,也是塑造人物和強衝突的利器。
第二,僅僅只有強者對弱者的同情和呵護,雙方無法達成實質平等。
第三,對食草動物的尊重,是雷格西不會走向傲慢、迷失本心的前提。
否則的話,他將成為救世主式人物,單薄且自大。
總之,第九集的高光時刻雖然看起來不如前兩集看起來那麼明顯,但值得細細拆分,然後慢慢品味。
這足以證明《動物狂想曲》在劇情設計上的優秀。
最後,阪桓老師,永遠的神!
關於第十集
“真正的自我,沒人願意接納。”
“利爪,獠牙,真正的我們都是可怕的生物,所以必須藏起來。雷格西,你能理解我的吧?”
“憎恨和孤獨,才是利爪和獠牙能得到的。”
這是里茲在二人對決時的自白。
某種程度上,雷格西比里茲幸運幸運的多。他也有差點犯下食殺罪行的時刻,只不過他最終把這份由食慾催生的“慾望”轉化成了“愛慾”。
他獲得救贖的關鍵,是把利爪和獠牙交給了小春,成為了她的野獸。
後來正是這份對“愛”的確認,促使他走上了這條理想主義者的道路,“我不會讓任何動物不幸的。”
只不過,熊和狼相比,天生就多了一道枷鎖——必須靠藥物和蜂蜜才能壓抑自我,若非如此,沒有食草動物能接受他們的危險性。
而雷格西之所以沒有把里茲交給警察,一方面是因為“懲罰不能製造和平”,另一方面熊的存在也是一道特殊的門檻,如果熊和食草動物無法自由且和平共處,不就證明他的道路是虛偽的。
作者花費了如此多的筆墨,就是想強調一點,在《動物狂想曲》的世界裡不止是食草動物是受害者,食肉動物也是,如果要拯救一方,就不能放棄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