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即童話 ——移動城堡的理想與真實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8-13 17:53:41 作者:CY Language

被風吹洗過的藍天白雲下,一望無際的綠野鋪滿顏色各異的花朵,萬物在其間自在奔騰,在這裡,魔法、奇幻事件層出不窮,而它們最終指向的卻是人類最純粹、天真的情感,這便是宮崎駿為我們構築的童話世界。

說起日本動畫,便不得不提到宮崎駿。他是日本繼手冢治虫之後的第二位動畫電影大師,也是日本繼黑澤明之後獲得奧斯卡終身成就獎的第二位日本導演。在許多動畫迷的眼中,他是最具童心的成年人。他把真切寫實的畫風、夢幻美好的情境、或離奇曲折或溫馨有餘的故事情節傾注到作品中,澆灌出天真可愛的金魚姬、只有擁有童真才可以被看見的龍貓、不斷被推上冒險之路的千尋等經典角色。這些角色設定和背景世界都為觀眾們編織了現實世界無法可遇可求的夢境,可以說,他的每一部作品皆傳達出:單純勇敢、善良美好、純粹舒適。

2004年入圍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的《哈爾的移動城堡》,改編自英國兒童小說家戴安娜·韋恩·瓊斯1986年寫出的同名小說,從文字到聲畫,宮崎駿把重點鎖定在人物上,且對衰老、死亡和愛情作出了不俗思考,在經歷了一系列反戰和保護自然的主題後,他的表達更為本質:即勇氣與愛。

“愛”作為文學作品恆定表達的主題, 已經不足為奇。但“勇氣”這種人類特質,更需要多角度的重申。在《哈爾的移動城堡中》,愛給予了不自信的蘇菲去拯救戀人的勇氣,而蘇菲的勇氣也喚醒了魔法師哈爾的愛,在動畫中,它們相得益彰。在勇敢面對自我的時候,蘇菲是美麗的少女,在退縮之時,她會變成風燭殘年的老婦,與其說,這是荒地女巫的詛咒,倒不如說,這個詛咒像一面鏡子,讓蘇菲清醒地照亮了自我,從而在幫助哈爾的時候,重新認識了自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詛咒更像是蘇菲天生揹負的重擔,在荒地女巫並未實施詛咒之前,蘇菲的內心已然老氣橫秋,而變老的外表讓蘇菲開始了勇氣和愛之旅,去洗滌內心的不自信與蒼老。

這場關於認識自我的冒險契合了兒童看世界的方式,《哈爾的移動城堡》以一種兩個世界、兩端節點的觸合來完成孩童對於生活有理有節的變形想象。

日本學者伊藤清司在《中國的神獸與惡鬼:<山海經>的世界》一書中將作為人們生活據點的村落共同體稱為“內部世界”,與此相對,將位於其外部,居住著神怪,產生出蘊藏在山川中的藥物、咒物等物產的山林藪澤稱作“外部世界”。而在《哈爾的移動城堡》中,同樣存在著兩個世界,一個是魔法世界——內世界,另一個是客觀世界——外世界。因為戰爭,兩個世界開始彌合了;因為魔法,兩個世界互相滲透了。

理想的魔法世界

在這裡,我將兒童對於魔法世界的想象稱為內世界,這個從兒童頭腦和心靈出發的世界,是對現實世界的理想化摹寫,他們運用天馬行空的想象以及純真自然的情感,將殘酷的、一成不變的現實世界變得奇妙、美好且充滿活力。

動畫中那些令人著迷的自然風光,比如藍天白雲、綠野花地,是孩童或者說具有童真的成年人對於理想世界的佈置,它們是質樸、純淨的代表,具有能夠洗刷汙濁面的力量,也蘊含著最原始的純真。這種自然性不僅體現在畫面色彩上,且在魔法生物的處理上理想化,給予它們獨特的人格特徵,比如火焰惡魔卡西法,比如哈爾老師的寵物小狗。

在影片中,城堡成為兩個世界的連接點。移動城堡不再是傳統城堡指代的陰森可怖的吸血鬼巢穴,也不是供貴族居住的哥特建築,更不是王子和公主生活在一起的幸福居所。在大多數人眼中,它是誤傳的吃人心臟的魔法師代名詞;在哈爾的眼中,它代表了魔法師的神祕與怪異,同時也是完美的藏身之所;在蘇菲的眼中,它是荒地上奇異的風景,也是意想不到的平靜住所;而在觀眾的眼中,這座移動的城堡承載了魔法與浪漫,是夢的變形體。

影片裡充斥著兒童對於世界的一系列想象,從兒童視角看魔法世界,似乎會更暢快淋漓。一次夢幻的騰空徒步,一場驚險的高空博飛,一個吃雞蛋殼的火焰惡魔,一幢會根據門孔顏色改變景緻的城堡,回到過去,臨近未來,瀟灑卻孩子氣的魔法師,善良卻不自信的縫帽女,魔法讓互不相識的他們在這個浪漫的世界相遇了。這種理想的設定,用孩童純粹的善良,去還原稻草人是受詛咒的鄰國王子的可能,去保留說出“不漂亮活著還有什麼用”哈爾的孩子氣。哈爾房間裡琳琅滿目的玩具或者魔法用具,是哈爾的孩童角落;卡西法的天真活潑,是孩童對於想象中的魔法的擬人化,而馬魯克接待客人時的故作成熟到後面演變成了對於蘇菲的依賴,更像是孩子們對於變成大人的嚮往。這些都是動畫中對於兒童化理想魔法世界的細節處理。

真實的客觀世界

在蘇菲生活的世界裡,她誓守父親留下來的帽子店,對於打扮、宴會毫無興趣,在長期的精神壓抑中,她內心的老態顯露無疑。但是,這種生活的單調與古板實則不是個體的偶然,而是成人領域裡群體的必然呈現。這種主角死水般的現狀必然需要被打破,她需要成長,觀眾需要從她的經歷中去關照自身,去尋找人生的勇氣。

另一方面,作為大背景的國家戰事,是每個時代隨時可能發生的事情,戰爭的起因也頗顯荒誕可笑——鄰國王子的無端失蹤,稻草人的變形是人們不會想到的,他們的思維固定在王子被他國殺死了這種人類爭奪、挑戰的陰謀中,或者說,王子的失蹤成了發起這場戰爭的藉口。在挑起戰事的興奮中,人們利用武器、魔法來壓制另一方,企圖征服對方,就像曾經征服自然一樣。這個客觀世界代表了成人世界的乏味可陳,這些事已不再是日光下的新事,而是人類進程以來的一個小切面,而且在連續地循環發生。

這樣的現狀必須被打破。在動畫中,作為媒介的魔法出場了。它迫使變老的蘇菲撤離外世界,而來到內世界。在與現實的博弈中,蘇菲身處於美好的魔法世界,在奇妙魔法的召喚下,經歷著重塑自我、贏得真愛的旅途。在否定、肯定的反覆中,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氣。而這份勇氣是內外世界都需要的,詛咒迫使蘇菲去面對自我,在這種回溯與反省中,迴歸到最本真的勇敢,可以說,這份勇氣是孩童不停想象、向外探索的鑰匙,而蘇菲正是來到魔法世界,重新找回了這份去愛、去正確看待自我的勇氣,從而實現了人物的外與內的成長。

因此,很多人說,他們在這部影片中看到人類最本真的品質,的確如此。影片採用夢幻般的童話講述方式,從兒童情感出發,講關於情感的本真,這種講述視角的轉化性以及講述方式的複雜性消解了客觀世界的單調,既保持了孩童的天真稚趣,又在無形的對比中表現了客觀世界的蒼茫。這種設置方式鏈接到現象學創始人胡塞爾在晚年時提出的“生活世界”這個概念,它實際上是與西方傳統哲學裡的“真正的世界”相對立的,這個“生活世界”是有生命的世界,是人生活於其中的世界。同時,它只能是主觀經驗,但主觀性不意味著隨意性,可以說,生活世界是被一個生活主體從他的角度所體驗的世界,如神話世界、巫術世界等。它們是主觀的、相對的,是人從內心去體察人生的一種重要的設置方式。影片便是用魔法世界的設置去展現人們對於勇氣和愛的本真理解,這種方式是對於兒童想象世界的最好實現。影片裡的那個世界美好得像童話,或者說宮崎駿用《哈爾的移動城堡》向我們說明了世界就是童話。

動畫信息

霍爾的移動城堡
中文名:霍爾的移動城堡
原 名:ハウルの動く城
又 名:哈爾移動城堡(港) / 霍爾的移動城堡(臺) / 呼嘯山城 / 豪爾的機動城堡 / Howl's Moving Castle / Hauru no ugoku shiro
首 播:2004-09-05(威尼斯電影節) / 2004-11-20(日本)
IMDb:tt0347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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