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殼動畫與三大終極問題——《攻殼機動隊·笑臉男》感想

1 『我要到哪裡去？』

隨意定製的外表？隨時連接網絡的電子腦？人類意識的生物部分（ghost）對這種同質化（他人和自己的相同部分進一步擴展、深入）的傾向感到不安。社會中大多數人的潛意識產生了『獨立』的渴望（stand alone complex, complex為"控"的意思）中，但由於這種渴望是一般性的，社會反而又再達到了一種類似群體同質化的狀態當中。

記得之前有一篇文章談論美國年輕人的個性的時候說，在大多數美國年輕人都追求個性的穿著、興趣愛好時，他們看上去反而變得沒有那麼『不同』了。當我們想到美國年輕人的時候，腦子裡都有某種鮮明的印象。在數學上的聯想，空間中向量的長度增加了，然而空間中的基向量的個數減少了。我們在區別、辨認的時候用的就是類似這種基向量，或者說特徵向量。增加了目標的多樣性的不是單個特徵向量的複雜度，而往往是該目標由多麼不同以及多少數量的特徵向量組合而成。

攻殼談論這種『stand alone complex』的時候，沒有將其與文化的因素聯繫起來，表現的是義體化人類的心理特徵，而這種特徵比追求外表、興趣愛好的個性化更抽象、更接近潛意識的層面——對自我的獨立性感到不安。

於是，攻殼在這種未來式的社會探討過程中，回答了『我要到哪裡去？』這個問題。

2 『我是誰?』

成熟的人工智能具備了先進的思考方式，從而通過模糊人工智能和電子腦化人類的界限，在第一印象的層面阻礙了觀眾的直接辨認，我在看的時候就經常“哦，原來他/她是機器人”。這樣就容易促使觀眾去思考AI和有ghost的人類的區別。

甚至思考戰車塔奇克馬最後獲得了犧牲的精神，通過不斷學習幾乎從AI孕育了ghost。

在區分AI和ghost的過程中，『意識』這個概念僅僅依稀能辨認，『我是誰？』

3 『我從哪裡來？』

這一點劇情沒有直接體現，而是蘊含在動畫的鏡頭語言裡。

在跟海軍機甲戰鬥的最後一刻，由於唯一一發炮彈發射不出來，塔奇克馬被對面反殺到殘血狀態。在面對最後一擊時，塔奇克馬對神感嘆『我等是多麼無力啊』——同時鏡頭轉向瑪利亞的巨大雕塑，傳來少佐空靈的聲音『你們獲得的東西絕不是無力的。』

塔奇克馬能像人一樣向上帝感嘆自己的無力，無疑是ghost的鐵證。我們所認為的鐵證。因為無論有沒有所謂的靈魂，或者此時塔奇克馬產生的變化是不是與靈魂的獲得有關，一切只能由『人』來做判斷。而依靠上帝作為AI能產生靈魂的證明也同樣是那麼的無力。

這一過程隱晦地提示了『靈魂可以從物質（AI）產生』以及『靈魂由上帝賦予』兩種觀點。從而涉及了『我從哪裡來？』這個終極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