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鎮魂曲

ZERO永遠都是奇蹟，永遠都是假面，甚至會永遠不死，人們很快就會忘記，一度被稱為ZERO的那個人曾經在黑色騎士團面前摘下面具，露出不久之後成為布里塔尼亞第99代皇帝的那個十八歲少年的臉。他們會說他是假的。只有出現在被全世界痛恨的暴君、第99代皇帝魯路修的遊行儀式上的那個假面英雄，才是真的。

再沒有這麼傻的傻瓜了。

【始•叛逆的第二輪】

皇曆2018年，布里塔尼亞帝國11區，東京租界。私立阿什弗德學園高三學生魯路修•蘭佩路其的一天通常如此：七點不到準時起床，和弟弟一起邊看電視邊吃早餐，上第一堂課時躲在屋頂看書，體育課上和課後都難免要被維蕾塔老師拉住開點小灶，抓住機會就坐著朋友的摩托車溜出學校去賭棋。

他很少輸，只是贏了之後更空虛。能贏的也只有國際象棋。他無權無勢無錢無力，無論旁觀布里塔尼亞人對11區人的歧視與凌虐，還是面對布里塔尼亞內部的森嚴等級。他覺得一年前反抗布里塔尼亞失敗的ZERO和黑色騎士團都是笨蛋，他對現實心懷不滿卻無法做出任何改變，只能面對非黑即白的棋盤敲打手指，暗自煩躁焦慮。

直到那一天，在他參與賭棋的大廈“巴別塔”，突如其來的襲擊衝散了他與弟弟，歡場轉眼化為戰場，神祕的綠髮少女向他伸出手說“快想起來，我是與你訂立了契約的共犯，只有我才瞭解真正的你”——是啊，原來生活中一切荊棘般的焦灼全都只是虛偽的記憶。原來那個一年前反叛失敗的笨蛋ZERO就是他自己——魯路修•V•布里塔尼亞，被捨棄的布里塔尼亞帝國第十一皇子。

《CODE GEASS 反叛的魯路修 R2》以故意模仿第一季開頭的“復刻”方式開始：同樣是坐著摩托去賭棋，同樣是途中先遇見卡蓮再撿到CC，不同的是一年前“業餘當恐怖分子的（偽）病弱大小姐”的卡蓮現在已經是“偽裝成兔女郎的全職恐怖分子”，用一個讀盤之吻喚醒了魯魯記憶的CC也從去年的頭部中彈改成了心臟中彈，而曾經開摩托載他去賭棋的好友裡瓦爾正在學校裡幫他打掩護，這次開車的換成了弟弟羅洛——虛假的弟弟，虛假的同學們，虛假的全部記憶。

於是恢復了記憶的魯路修（也就是ZERO），與流亡一年的黑色騎士團一起捲土重來。但另一方面，他依然必須維持校園生活的虛假和平，在包括弟弟和維蕾塔老師在內的全部監視人員面前假裝一無所知，一如既往——最後好容易通過威逼利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發動GEASS等多管齊下的方式擺平了全體監視者，然而星辰大海般的征途才剛剛開始。
 
【續•反骨仔再臨】

魯路修恢復記憶不久，曾經靠出賣他躋身布里塔尼亞皇帝直屬圓桌騎士之列的舊友樞木朱雀，居然又跑回了阿什弗德學院讀書，而更讓他意外的是，一年前被神祕少年VV拐走的妹妹娜娜麗居然成了11區新上任的總督。

種種的衝突與意外，使他的二次造反計劃比一年前更加艱辛：在學校裡，他是愛好整理房間與寫家計簿的弟控病弱男，總在會長的逼迫下參加各種奇怪活動的學生會副會長，不但時常有機會展現身著女裝、馴鹿布偶裝、小學生制服、馬拉松用禮服與系大蝴蝶結的粉紅色圍裙的英姿，還要偷偷親手趕製ZERO裝，成天擔心體育課，進行恐怖活動前對弟弟的告別辭居然是“等我回來再教你功課”。

而在學校外，作為恐怖分子頭目……好吧，立志推翻布里塔尼亞帝國的侵略與壓迫的黑色騎士團的CEO（這種職位是誰想出來的……） ZERO，他是個會在“坐在輪椅上的妹妹都沒動”的情況下被大風吹走的豆芽菜，翹著二郎腿用敲鍵盤的方式（據說是因為他拉不動一般駕駛艙裡的拉桿）操縱“擁有全世界最強防禦力的機器人”展開AT領域的robot動畫史上最弱男主角，短跑時還能被朱雀、穿著泳裝的夏麗、穿著玩偶裝的卡蓮和穿著束腰禮服長裙的會長挨個超過，甚至還因為天然呆忍者女僕的恣意妄為被當成了傳說中的濫情雜碎男，去上海出幾個小時的差都還要擠出時間來買旗袍回去給夏麗賠罪……

但同時，他也擁有著為了順利帶走參加“特別行政區•日本”的百萬平民，組織一百萬人練習飛速變裝化身為百萬ZERO（“變身”後竟然全是魯魯式的豆芽身材，一百萬人沒有一個胖子，足見布里塔尼亞的壓迫之深）的才能，穿著特攝系超人般的ZERO裝亂擺（可以嚇哭小蘿莉的）扭曲POSE的獨特審美，以被所有人擔心“你保險買了沒？！”的姿態站在機器人肩上、手持粉紅色（重音）寶劍鼓舞軍心的愛好，以及花一個月進行體力特訓與“用一隻手同時戴兩隻隱形眼鏡”特訓的毅力和決心，而在關鍵時刻，更能爆發出“單手把某披薩女推落番茄車”的突發神力。

總之，多才多藝的ZERO憑藉魅力與智慧迅速東山再起，在中華聯邦（故事中虛構的天下三分勢力之一，疆域範圍包括除日本外的整個東亞、南亞和東南亞）領海的人工島“蓬萊”組建了合眾國日本。但我天朝上國同樣也有自己的麻煩：人民不能忍受宦官集團當權每天一開電視新聞聯播裡全是太監，更不能容忍公公們把我朝天字第一號萌蘿出賣給布里塔尼亞的惡劣行徑，於是圖謀造反。

造反的領軍人物，從第三話開始吐血一直吐到二十五話都沒吐死（據說他其實只是胃潰瘍）的美青年武將黎星刻，因為曾利用豆腐渣工程的地利打敗ZERO，被魯魯下了“擁有不下於我的智慧與匹敵朱雀的武勇”的誤判，但其實，這個看起來像“紫龍+夜叉王”實際上是昊玥第二的好青年，只是個熱血無敵的忠犬蘿莉控，自打從婚禮上搶回他家蘿莉之後（要感謝ZERO的“洩漏聊天記錄戰術”與記者大叔飛速剪輯飛速上傳到Youtube的辦事效率），就一直盡忠職守老實本分地處於“被黑色騎士團一而再再而三地拉上賊船”的淒涼狀態，實在是可歌可泣，血淚俱全。

另一方面，再次接受改造獲得“GEASS橡皮擦”能力的橘子君，哦不，傑雷米亞卿，為了追尋ZERO來到了東京，一不小心就“擦”掉了魯魯在一年前給夏麗下的那個“忘記吧”的命令，以及父皇大人的洗腦神功。

於是這個剛剛和魯魯被會長湊成“強制情侶”的女孩，剛剛想起誰是ZERO誰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剛剛開始懷疑“為什麼娜娜麗變成了總督？”，剛剛與魯魯第一次正式約會，卻就這樣帶著滿肚子的疑惑，沒頭沒腦地撞向了死亡。

而魯路修，這個一面踐行著毀滅與創造世界的理想，一面心懷“一切結束之後，要和學生會的大家一起在學校屋頂上放煙花”的天真願望的傻瓜，抱著他一直覺得自己虧欠最多的平凡少女的屍身，毫不猶豫地把所有悲傷與憤怒都指向了研究與製造GEASS能力者的地下機構“教團”。但對手無寸鐵的“教團”科研人員的虐殺，同時也奏響了黑色騎士團對ZERO的懷疑的序曲。

【終•不被讚頌的鎮魂歌】

隨著國際戰局的愈演愈烈，魯路修也一步步接近著GEASS的真相，在一年前他被朱雀開槍打碎了面具的神根島上，魯魯終於見到了父皇，也瞭解了父親與他的兄長（魯魯的大伯）VV一手策劃的“弒神計劃”的真正目的……而參與到這個計劃中的人，甚至還有他以為早已逝去的母親——原來母親的死因只是一場三角戀的窩裡鬥，原來她的靈魂依然潛伏人間，原來把魯路修與娜娜麗兄妹倆扔到日本只是為了保護他們免受VV的傷害，原來2018年的弒神計劃，說白了只是把《EVA》裡2016年的人類補完推遲了兩年。

但魯路修說，那只是沉迷於過去——至於（父皇之外）魯魯最大的敵人二皇兄修乃澤爾打算用空中要塞“達摩克利斯”（典出“達摩克利斯之劍”，即用一根頭髮繫住懸在頭頂的劍）的核威脅來製造的高壓統治下的“絕對和平”，則是停滯於現在——而他想要的，是未來。整個世界的未來。

再沒有這麼傻的傻瓜了。當朱雀質問他夏麗的死，當修奈澤爾策反了黑色騎士團，說ZERO只是個用GEASS泯滅他人自由意志的混蛋和騙子，當他原本以為已在核爆炸中喪生的妹妹出現在他面前，請他不要為了她傷害那麼多無辜的人。他說是的，夏麗是我殺的。他說是的，你們所有人都只是我的棋子。他大笑，他說娜娜麗你作為我的妹妹還真是不知羞恥，我要的只是征服世界，誰都擋不住我的野心。他的手在發抖。

他曾親眼看著夏麗的身體在自己懷中逐漸冰冷，也曾在遭到黑色騎士團背叛後，被他一直視為破抹布般的利用道具的假弟弟羅洛耗盡了生命去保護。他已經不再是一年前那個會在決戰的關鍵時刻，因為妹妹被綁架而毫不猶豫地扔下敵我雙方所有人的魯路修。誤以為娜娜麗死亡所帶來的絕望熔鑄了他的決心，而希望的再次出現也並未動搖他的信念。他還記得那初衷：為了創造一個讓娜娜麗能幸福生活的世界。但他更明白現在自己肩上所揹負的重量——這無數的罪名，無數的仇恨，與無數的生命。

於是他終於成了一個出色的暴君。

最後是在遊行。暴君魯路修高居王座，兩側列著所有反對者的代表：黑色騎士團、黎星刻、原圓桌騎士名列第三的吉諾，以及一身女囚裝的娜娜麗，他們都即將被公開處死。尤菲米婭在第一次“特別行政區•日本”成立儀式上的虐殺，朱雀誤射核彈頭殺傷東京無數平民的過失，修奈澤爾蒸發布里塔尼亞帝都的罪行，娜娜麗按下核彈發射鈕的責任……無論是非，不辨真假，全都被他攬到了自己身上。

然後，在遊行隊列的盡頭，無數次創造奇蹟的英雄ZERO再次出現——ZERO永遠都是奇蹟，永遠都是假面，甚至會永遠不死，人們很快就會忘記，一度被稱為ZERO的那個人曾經在黑色騎士團面前摘下面具，露出不久之後成為布里塔尼亞第99代皇帝的那個十八歲少年的臉。他們會說他是假的。只有出現在被全世界痛恨的暴君、第99代皇帝魯路修的遊行儀式上的那個假面英雄，才是真的。

他斬斷一切仇恨的鎖鏈，他帶來也許能持續很久的和平，他讓世界從戰場回到了可以談話的桌面上，得以朝未來前進。他持劍刺穿了暴君的胸膛。

——這就是魯路修交由朱雀來執行的最終計劃，“ZERO鎮魂曲”。

再沒有這麼傻的傻瓜了。

【餘•去向未來】

之後一切都好。

雖然啥都沒幹的扇在白撿了個媳婦之後居然又白撿了個日本首相的位置；雖然吉爾福德和他家公主都吐了便當（“領便當”=角色死亡=回老家結婚，“吐便當”=居然又活了），還曾以雙目失明的殘疾人之姿與孕婦維蕾塔一起勇猛彪悍地劫法場；雖然“危險”、“賢惠”與“天然”屬性兼具的二皇子修奈澤爾居然成了以“肌肉笨蛋”著稱的二代ZERO朱雀的手下，再加上扇首相的存在，讓人十分擔心整個世界的未來；雖然可憐的朱雀從此過起了無臉見人的假面人生，還要展開從矯健如跳蚤（或者袋鼠？）的武林高手轉型學做愛擺扭曲POSE的豆芽菜弱氣腹黑麵具男的漫長修行，自己那座沒有埋屍體的墓前更是冷清到只有亞瑟一貓來上墳；雖然到25話都還沒吐血吐死、但畢竟被下過“天賜他文武雙全，卻沒賜他足夠的時間”考語的中華美青年黎星刻沒在劇末大合照裡出現（又有一說他當時只是在負責按定時快門，因為望著自家萌蘿發呆所以忘了跑進鏡頭裡），因此與下文將要提到的那誰一起成為了“R2最終話生死不明兩大謎團”；雖然橘子君，哦不，傑雷米亞卿擦掉粉紅蘿莉阿尼亞中過的GEASS之後居然就把小姑娘撿回家和他一起種橘子了，簡直可以和扇夫婦一起並列“人生的贏家X3”……但畢竟，“那之後世界好了不少。”

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花了一年多時間穿著兔女郎裝開機器人、裹一條浴巾裸奔、穿著玩偶裝追趕披薩女、一身女囚服服務觀眾以及身著禮服長裙打拳擊，而現在終於換回了校服開始半高中生半紅蓮機師生活的卡蓮。她還說“用在戰爭上的能源正播向飢餓與貧困，而各種仇恨與罪名都被推到了你頭上”——就像曾經的那個時候，所有反侵略行動都被推給了ZERO一樣——於是一切的罪惡都已結束，人們得以繼續前進。

至此，《CODE GEASS》這部今年最受關注的話題之作，儘管第一季結束時曾因為“魯魯死妹控發作丟下戰局不管去追他妹”遭到觀眾口誅筆伐，第二季前期在校園劇裡浪費太多時間導致後期每一話都超展開，甚至連夏麗的死都沒時間好好鋪墊倉猝得像中了GEASS自己找死，讓觀眾心中蘊滿了對“爛尾”的憂慮，但最終，卻用完美逆轉又團圓收場的最終話，證明了故事本身瑕不掩瑜的完整與圓滿，也使監督谷口悟朗一發逆轉一話封神。

——至於觀眾們，更簡直像是集體無意識全都中了GEASS：許多討厭魯魯的觀眾在鎮魂終曲奏響之後發現了自己“原來其實很傷心”的傲嬌屬性，原本就是魯魯FANS的則多半變成了病嬌（黑化），紛紛大力創作黑化同人表達悲憤——可我們的男主角，他在被利劍刺穿了胸膛之後，在沿著王座下的地毯無力地滑落之後，在被哭喊著的妹妹握著手，用他最後的力氣緩緩說出“我就是……毀滅世界……與創造世界的……”然後閉上眼睛之後……到底怎麼樣了？

按說他應該是死了，然後每晚託夢給朱雀進行第二代ZERO必須的睡眠教育，沒事的時候就在C的世界與GEASS的前輩們湊一桌麻將：“命令”VS“時間停止”VS“預見未來”VS“更改記憶”VS“讀心術”的大戰想必十分歡樂，旁邊還有魯魯的大同人女孃親瑪麗安娜鼓掌加油。

但也有人說他沒死，只是在鎮魂曲奏響之前就繼承了C.C.的CODE，得到了不死之身，而一切結束之後，他就駕著馬車與C.C.一起，開始了新片《狐仙與香辛料》的拍攝（《狼與香辛料》男主角羅倫斯=福山潤=魯路修，女主角赫蘿=小清水亞美=卡蓮，《我家有個狐仙大人》狐仙空幻=ゆかな=C.C.，男主角=水島大宙=羅洛……當然，“新片”一說只是玩笑）。

當然，他到底有沒有繼承過CODE（以及如果繼承，繼承的是C.C.的還是父皇的），還有駕著馬車載著C.C.的那名車伕的草帽下面到底有一張怎樣的臉，片中都沒有明說，一切都只是觀眾們的推測。畢竟終幕時躺在CC身旁的粉紅色紙鶴向來是娜娜麗的象徵，畢竟在這麼一個主要線索都解說圓滿的故事裡，如果只有魯魯與C.C.約定的“繼承你的CODE，讓你擁有‘能夠死亡’的權利”未能達成未免有些遺憾，畢竟雖然《CODE GEASS》的因果律是所有“罪”都必將得到“罰”（扇不予討論），但對於魯魯所揹負著那些的罪責與生命，死亡——他的區區一條性命的死亡——未必就賠償得起，而CODE的力量所帶來的漫長人生，反倒才能更好地讓他將自己的贖罪完成。

畢竟魯魯一直以來的目的，以及本片一直以來的主題，都是創造“未來”。所以我們說，在故事的最後，這麼一部動畫的男主角，比起迴歸虛無，還是更適合從零再次開始。
——————————
其實之前我對魯魯的生死問題的看法是“死活皆可”，但某天卻在R2官網上看見了以下文字：

[b]ルルーシュという一生（年表付）／童貞ルルーシュ．．．．ほか[/b]

哇簡直太慘了……死了還被官網這麼玩的男主角實在太慘了……所以魯魯你還是去私奔破處吧否則……否則你的墓誌銘就得這樣寫了：

魯路修·V·不列顛尼亞，享年18歲，曾多次遭女性強吻，處男，廟號英貞帝（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