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師分集隨想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6-28 21:11:16 作者:風泉 Language

不得不承認蟲師通過很短的篇幅展現了一個極有深度,極為廣闊的世界。單就成熟度而言,似乎如今我見過的能與之比肩的動畫似乎就只有星際牛仔和奇諾之旅了。

第一話 綠之座
人為什麼沒有權利創造生命呢?為什麼蟲會想辦法將那個少年隱藏?為什麼年少時的祖母接過了酒盞?為什麼盞碎後,人類的祖母,將自己的孫子留在了深山中的小屋?為什麼半蟲的祖母會一直守候在孫子身旁?為什麼化作蟲的祖母會繼續監護?祖母的體質有改變,也許身為蟲,就會去維護正常的自然秩序吧,而且,作為生物,或許也無法抗拒成為蟲的贈予。但是祖母在分為二體時,還是感到了無法抑制的悲傷。我相信,祖母之所以會擔負起蟲交給她的責任不單單是因為自然驅力,也是因為人情吧,不想讓自己的孫子遭到利用,去過喧譁不安的生活。但是,或許蟲若不把祖母變成同類便也無法驅使她去監護孫子吧。人畢竟是人,面對生命的奧祕,面對對這奧祕進行了解,利用,掌控的慾望,無法抑制自己吧。但人的無知又總是帶來無數的災難。或許,這奧祕只能人性成為擴大災難的捷徑。或許,這隻神之左手會顛覆人類社會,促使它走向濫用和破壞生命的道路?

孫子為什麼會如此聽從祖母的話呢?他對自己的能力又是怎樣看待的呢?他不用左手,只是因為害怕八百神明的憤怒,儘管這憤怒有可能真實地出自於蟲嗎?他和祖母的關係一定很好。但是他也有與人交流的慾望,有對蟲的好奇心,他如何能遏制這些慾望,獨自待在寂靜的山林中?

那盞所盛的乃是世間最可口的佳釀,甚至可以讓人永葆青春形態。但銀古並未搶奪那盛於盞中的金酒。為何?是因為他理解祖母和孫子之間的感情,想要幫助他們相見嗎?是因為他懂得世界的法則,決意完成蟲的計劃嗎?如若不從,世界會怎樣,蟲會怎樣,他又會怎樣,會遭到報復或是感到內疚嗎?

在人復歸原始的生命途中,即有對塵世的一份眷念,也有對自然的一份嚮往吧。當他或她被這兩種力量牽扯時,定會淚流不止吧。

蟲師看得見蟲,所以也對蟲和蟲之物有抗性嗎?常人接近蟲時,意識會淡去,生命處於曖昧不明的狀態,蟲師則不會。是蟲師有更強的理智或意志嗎?似乎不是。那又是為何?是因為越接近就越瞭解,就越不會受誘惑和傷害嗎?是因為懂得蟲,所以更懂得人的生命嗎?

第二話 臉之光
當人類得到了光的時候,便忘記了閉上第二層眼臉的方法。在現實世界中,光學器官是慢慢進化的,人類的遠祖一定可以用其它的方式進行感光。那麼不妨將黑暗看作生命的起點。就在最黑暗的地方,即寂寞的純粹的物質世界,生命開始了悸動,越來越多,最終匯成光的河流。那種光不刺眼,卻充滿了生命力。隨著進化展開,生命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借用自然之光,開始駕馭物質世界,到人類而臻於當下的巔峰。然而,在這個過程中,隨著進化的力量離原點越來越遠,那種原始的悸動便被慢慢忘卻。不過,人類依然為這種悸動吸引,即使其中暗藏著種種不具名的危險。它很美麗,像天河蜿蜒盤旋於黑夜,燦爛奪目。然而,也正是它的美麗奪去了銀古和少女的眼睛。看來,若想要投入這生命的流動於大地下的燦爛光河,就必需要捨棄人類最重要的能力之一,視力。也許,生命一開始就註定了要漂泊,要遠離它的起點,攜著鄉愁,向遠方去。

銀古不是一個為了錢而生存的蟲師,他是很講感情的(幫助熟識的有相同命運的女孩;那個蟲算是價值不菲?也許他是可以好好敲一筆的),也有很強的好奇心(曾像女孩一樣失去了眼睛)。

男孩見光眼痛後,男孩的母親為了不讓女孩自責,也為了責備自己說:“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給予人憐憫的錯。”她定是憐惜男孩也憐惜女孩吧,只不過束手無策時,命運總是那麼無法抵擋或改變。有些人因為悲悽坎坷的命運而給他人帶來了惡運,甚至做錯了事,這命運乃是出自必然的,而憐憫者往往要受牽連。但就因此不給予憐憫嗎?不過,在無能為力,危及自身的情況下,又應當給予憐憫嗎?當我們面臨抉擇,法則就面臨著考驗。在這一點上,傳統習俗或道德與科學有相似之處。

第三話 柔角
如果人類的感官能繼續擴大,這個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模樣?會不會太過嘈雜,而無所適從。器官本身就是選擇的產物。而選擇不但意味著增加也意味著減少。

春天的時候,世界就熱鬧起來了。生命在化解的冰寒中蠢蠢欲動,破土而出。

如若能長久傾聽自己生命中獨特的,強大的,持續不斷地作響的聲音。再多的異物也能被熔化,排出吧。這種聲音就是為生命本身感到歡欣鼓舞的聲音。

即使面臨死亡,也要把希望傳遞給後代。即使面臨悲傷與痛苦,也要把重要的記憶存留。這是所謂的盲目的信念吧。

當無法救治時,訴說或許只能加重苦難,將之壓在心頭。

第四話 枕邊小徑
這一話讓我想到了夏目友人帳。相對於人類,蟲和妖怪似乎都屬於另一個世界,或說另一種時空。當然,蟲和妖怪的區別是很大的,儘管在某種程度上都對人類有害。夏目中的妖怪跟人類具有的共同語言是多得多的。銀古對蟲的感情和夏目貴志對妖怪的感情是不同的,所能達到的成熟或完滿境地應該也是不相同的。不過,在這兩種關係中都存在著一些基本元素,好奇,畏懼,還有生命之間的相互包容。

銀古的那句“誰都沒有錯,人和蟲都只是為了生存。所以你要活下去。”說得很好。但是這只是事後的看淡與釋然。若這村莊乃是生活著銀古母親,從小熟識的夥伴的村莊,銀古會如何對待那個不幸的男人?若這村莊的人得知了真相,若這男人的妻子得知了真相,他們會如何反應,放逐還是處死?一個旅行者自然可以把旅程上的所見所聞看得輕鬆,因為他不屬於那些土地,總是一直在流浪。但是大多數人能成為實際意義上的旅行者嗎?

人對自己造成的災難往往束手無策,還將之歸咎於自然,殊不知一念之差就可以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而要將災難抹除,人類又總是不得不傷及自身,甚至造成自身的死亡。也許,終結一切苦難的祕寶就是死亡吧。但生命並不只是充滿了苦難,一眼泉水,一次生還,種種美好的事物和日子策動著慾望,使人活下去。為了生存,人有時不得不面臨極為艱難的選擇。

原始的生命力連接著人與自然。夜晚聯繫著白天。休息聯繫著勞作。靈魂連接著夢與現實。人心彷彿時光的存儲機,不斷地積蓄,釋放著宇宙中的能量。而靈魂究竟是什麼呢?似乎與身體密不可分,似乎也並非如此。它是另外一個軀體嗎?一種幻象嗎?還是說只是一種語言遊戲?

第五話 旅行的沼澤
那沼澤好像一個溫柔而強大的成熟男子,奔向自己命定的目標,但在途中也不忘鼓勵和幫助落難的他人,在耳邊低語:“你可以活下去。”當然一個女子的形象也未嘗不可。

這一話中的女主人公如同如同第一話的女主人公,為了實現願望,不得不在某種程度上化為不具人情的蟲,但化作蟲的原因又皆出自人情,所面對的抉擇乃是殘酷的。奶奶為了見到孫子得忍受漫長非人生命或半生半死狀態的煎熬。作為水神之妻進入河中的女子被鄉親“離棄”,遠離家鄉,無依無靠,因得著沼澤的救命之恩,而依附於沼澤。被人類世界“拒絕”的她若想在蟲的世界尋得安慰和依靠,卻得伴著沼澤死亡。這是她不願的,她沒有像那位奶奶一樣選擇變成蟲。不過,這兩個人最終都在一定程度上返回了人世,無論身是蟲還是人。

當一個人悲傷得想要終結自己的生命,隨著某事某人而去時。去阻止他或她是否殘酷呢?也許對於那個人來講,那樣才是幸福的。不過,從另一面來講,他人也許能幫助那個人點明臨頭的抉擇,力所能及地給出一些建議或引導。

第六話 朝花夕露
不同的生命有著不同的時間。一個生命的誕生,成長,成熟,衰老,死亡是一個圓滿的過程。而且每一個生命對於他者都有著不盡相同的特質。若是能日日體驗到完滿與一段不一樣的生命,或是,新生,那麼這漫長的人生將會顯得多麼絢爛,永不重複,永不讓人厭煩。但是,這樣的體驗所需的代價是高昂的,那就是自然的本來的生命的快速衰竭吧。其實這自然而本來的生命也可以達到更好的境界,如果人不離棄自己的時間,用自己的雙手和鄰里共同鑿開命運的所設頑石,擁抱富饒的大海。

就算父親不是好人,子女依然愛戴他啊。就像貧瘠的小島也是島民們熱愛的土地。畢竟他們朝夕相處了那麼久。

島民們為何不搬離這個貧瘠之島,到大陸上呢?是戀家?是不合?是恐怕對岸無人幫助?是更深的歷史原因?作者對於這個問題沒有提及。

島民們為什麼那麼快就相信了那個女孩的話,以致於砍死了她父親?如果說活神的信仰已經存在很久了,會有那麼容易就被打破嗎?是因為是活神本人說的這番話嗎?

蟲師的社會地位如何?他們的工作為什麼那麼不為人知?

第七話 雨後彩虹
其實,次子並不記得見過那彩虹,但是他為了洗清自己的被人取笑的名字虹郎,也為了父親的夢想,踏上了漫漫的旅途。這其中大概也有逃避吧,對自己不如兄長,不受村子重視的逃避。可以說,他的旅行是有目的,是為了在自己的村子裡紮下根。但虹本身就是虛無縹緲之物,他的旅行可以說是真正地有目的嗎?當他觸碰到虹的那剎那,彷彿自己要被那美麗的洪流帶走似的。虹並非可以隨身帶走之物,它只是為漂流而生,顯現又消失,不受他物左右,而又會因極小的影響而毀滅。在那之後,次子回到了家鄉,引發了不壞之橋的建立。他親口告訴了國人嗎,還是隻告訴了哥哥?他又走向了旅途嗎?他的父親呢?

相較於無目的的旅途,有目的的旅途反而是一種休息。真正“單純地活著”想必是不易的。有時,被記憶牽住很累;有時,卻正相反吧。在茫茫的鋪開的時間中,不知道來這世上一次是為了什麼,這大概是旅行者們共有的感觸。

不受過去羈絆的唯一動機大概只有一種:好奇心。

在消息閉塞的時代,故事是以怎樣的形式形成,流傳,記載的呢?什麼樣的人會對這些故事著迷,甚至為此訪山問野,皓首窮經呢?

第八話 海境來客
在生活中,種種的情景此起彼伏,無休無止。在此之中有著種種的關聯,但是,當我們看向一段短暫的時光,很多的關聯其實是似有若無的。某一情景就一定是另一情景的因和果嗎?腦中閃現的聲音和畫面又一定是當下情景的產物嗎?未來難道不是在現在中冥冥地起著些作用嗎?而遙遠的過去中一件極小極小的事難道沒有化作今天的一件極大極大的事嗎?一束打在葉面上的日光,一處悄然擴散的陰影,一瞬的執念,一瞬的釋懷,人生是由如此之多的細節填充,以致難以理清。若要追求絕對的確切,絕對的真實,這個世界所剩下的事物甚至要比笛卡爾所說的還要少吧,那就是”有什麼存在著。”即到此處,我們即無法退一步,也無法進一步。真理簡單的駭人,事實卻如此豐富,由此不可不說真理有時竟是非常蒼白的。一個詞就能代表真理嗎?一個理論呢?一個人的一生呢?整整的人類種族呢?思想的確能達到極遠的範圍,例如數千億數萬億光年外的星體,卻是通過了將近無限的簡化達到了將近無限的距離。人類的理智固然強大,在其探究的對象面前,甚至人心本身,都顯得太過渺小了。其實文藝作品,作為反映現實的產物,就應該更力趨達到現實的豐富,而不是單純地服務於這個或那個主題。所謂的弦外之音並不只是產生於弦,而且也產生,震盪於樂器中,彈奏者的手中,空中,聽眾的耳中,時光與空間中無限近以及無限遠的每一片段。

或許由於蟲的阻礙,在那個海灣居住的人永遠不能作為人“活著”到達海神國吧?只有當心中產生了離意,在瀰漫的霧靄中看不見真實的歸地,而將莫測的遠海看作馬上可以到達的海岸,才能到達並非塵世的世界。然而,死前的執念似乎在死後也無法消失,定要再次隨著浪潮回到當初的海岸,不管已隔多久。

形象永遠只能停留在表層嗎?當那個男人看到自己妻子的形象時,心中的悔恨與相思頓時從眼中傾瀉而出,此情真確,雖然他的妻子已不在人世,只有記憶停留在蟲身中。在那個時候,男人已錯看了現實,陷入退離人世的危險,在銀古警告,形象破滅為乳白的蟲後,才幡然醒悟,最終獲救。銀古是有天賦與知識的人,自然知道那妻子現在不過是一個形象罷了。可是若那女子乃是銀古的妻子,銀古又會有什麼樣的決斷呢?或者說,妻子便象徵著歸宿,而作為蟲師的銀古則註定了要漂泊嗎?這一情節是否暗示知識與歸宿是對立的呢?這自然可以被認作言外之意,可我認為作者並不是在做簡單的二元對立。如果沒有銀古知識的幫助,那個男人必要投身彼岸,將甚是喜歡他的漁民的女孩子拋在塵世。那個女孩子難道不是更真實的歸宿嗎?

有彼岸的大海和沒有彼岸的大海,在人們心中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區別啊?如今大海都已有了完整的輪廓,而人類,終有一天可以涉足頭頂那片巨大深邃黑暗而又星光燦爛的大海嗎?

那個男人在那裡停留了那麼久,等著幾乎不可能再見到的妻子,村子就在近旁,卻沒有融入其中,然而經過銀古片言隻語的指點,終究還是放開過去,安居了下來。那個妻子懷著去看一看丈夫家鄉的心情,離開富裕的家庭,跟隨他來到了一個偏僻的漁村,卻因一時的離意而真正地離開了人世,她的悔恨最終又讓她以蟲的形象將最後的思念帶給了丈夫。相守嗎?相離嗎?只要生命存在,感情不會真正斷絕,但一個小小的波動有時就能將前緣斬盡或重新牽連。死後的忠誠,作為忠誠本身,還具有價值嗎?這樣的忠誠,是服從,還是對心靈的一種守護呢?

在蟲師的世界中,人類可能達到現在的文明水平嗎?如果達到了。像銀古這樣的人又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科學家嗎?蟲和人的關係又會變得如何呢?

第九話 破落之實
在肥沃的土地上生活的人們將貧瘠的土地上生活的人們稱為祖先的奇蹟的別離的豐收視作祖先的詛咒。也許,在這些村子裡流傳著這種傳說,即別離的豐收最後只能帶來災難。也許,人們的內心中暗暗地存在著這樣的想法,即奪取人命的豐收是古怪的,不自然的豐收,最後一定和災難相連。然而,在那個貧瘠的村子裡,豐收帶來的滿足感也許也遠超其它村子裡的村民遇到豐收時所能感受到的。這樣一種滿足感對衝了那種恐懼感吧。沒有相關的正確的知識和眼力,沒有責任承擔祭祀的貧瘠村子的村民,在祖先崇拜的簡單信仰下(豐收乃是出自祖先的神力;祭司的保密措施),只要不面臨祭祀失效的情況,大概也不會去過問祭祀的深層事務。即使喪失了親人,犧牲者的家屬也會利用這種信仰來化解悲痛(所以這種悲痛不足以搖撼信仰)。這種信仰就如此傳了下來。可是,當這一代的祭司自己的妻子成為犧牲者後,情況就發生了改變。由於祭司處於信仰的核心,是對祭祀力量來源擁有真確知識的知情者,失去親人的悲痛便不能由信仰來化解。於是乎,此悲痛最終化作了自我犧牲和廢除終將為害的信仰的動力。如果沒有發生這種巧合,村子大概就會走向毀滅吧。

實際上,這一代的祭司是配被視為神明般的存在的。他成功地將一個依靠破壞自然平衡,犧牲人命,利用無知和私心(只要瑞齒不臨到我和我家人的嘴中,這信仰看起來便很好;這種信仰長期發展後,可能也可以從一定程度上讓人具備自我犧牲精神,但是這種自我犧牲精神有兩種弊病:偶然性太強,方法危害性太大或錯誤)的信仰體系轉換成了一個依靠對祖先力量或傳統切實的讚美和對自己力量的自信的更健康的信仰體系。這個轉換的代價是祭司失去人的生命,化作超越生物的存在。這種轉換的持續同時也依靠三個因素:土地的逐漸肥沃(原來長時間的勞作的成果,而這種成果和前前代的祭司建立的信仰大概不無關係),銀古的干涉(種子不再被用做貽害無窮的肥料,而是將之存入老祭司的體內,化作一種更為理智的力量~周遊諸國尋農法),小祭司對銀古和老祭司的認可(對村莊的愛以及不將祕密透露)。這四個條件對於轉換來說都是不可少的。值得注意的是,小祭司本來可能是要完全繼承老祭司的自我犧牲的精神的(他可以,因為老祭司拯救了他的母親,他和老祭司的感情不錯,他並不完全瞭解信仰的真相)。雖然他可以做的到,但是後代的祭司卻不一定能有自我犧牲的精神。純粹的信仰和教化不可能一直維持採用這種方法所能達到的最好情況。如果後代祭司掌握了真相,有可能就不再自我犧牲,甚至找到方法只讓外人而不讓自己和家裡的人犧牲。如果後代祭司不知道這種方法最後會導致毀滅,他們的信仰最後可以毀滅這個村子。如果天災頻繁,人犧牲得太多,祭司們本身就會崩潰,隨之這個村子大概也很快會瓦解。總而言之,動畫中出現的情況大概就是我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情況了。這種情況大概也就是人類由原始邁入文明的一個基本條件吧。

這部動畫凝練而深刻,值得反覆品味。

第十話 憩硯之白
白乃蟲,亦為冰雹。似乎現在科學家還是沒有辦法解釋大塊的冰雹何以能從無雲的天空落下,作者是因此而在此處別出心裁嗎?

該話中的女主人公習得父親製作硯臺的技藝,打算繼承家業。只是她的未婚夫及其父母都表示反對,希望她能從高原搬來和他們一塊居住。但是這個女子並不希望技藝失傳,日夜製作硯臺,渴望能向身邊的人證明自己的實力。她終於用一塊奇石獲得了父親和未婚夫的認可。然而,未婚夫的性命卻很快被怪病奪去,父親不久也去世了。她失去了生命中最依賴的兩個人,只剩一技之長。可恰恰又是這份技藝斷送了她的未來。從此,她因愧疚而不再使用這份技藝。直到銀古出現,才使得她和硯臺中的蟲雙雙釋放。想當時,若是她的未婚夫不反對她繼承父業,那塊石頭可能永不會出現。即使出現了,我想,他們倆也會依靠高原的保護,繼續生活下去。

初始的災難由兒童的好奇心引發,其因則是化野醫生對妖異之物的好奇心。硯臺幾經轉折,雖為不詳之物,卻仍以其美麗吸引著購買者。追溯至最早的源頭是女制硯師想要向父親與未婚夫證明自己能力的決心和對那塊石頭強烈的愛吧。最終,災難經由蟲師銀古之手解決。而這個結果依賴於銀古和化野的友誼,也依賴於銀古的能力和知識。而銀古的能力和知識又來自於銀古早年對蟲的好奇心。正是這份好奇心使得銀古獲得了對於蟲的知識和其引發的禍福的處理方法。當蟲遇見蟲師,問題便解決了。恰當的因能夠帶來恰當的果,同時也能消除其它的可能的果。對於蟲來說,蟲師乃是一對應之物。對於硯臺來說,制硯師乃是一對應之物。那硯臺只有遇到他們倆人中的一個,災難的鎖鏈或許才能被切斷。然而,或許只有當那硯臺同時遇見這倆人,最後的災難才能在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前被結束。值得注意的是,制硯師儘管對此硯臺抱有很深的愛,但由於未能認識它的另一種形態,若是單獨解決問題,只能靠摧毀彼生命來換回此生命。銀古卻可以同時解放兩種生命。不過,這可能也是態度的問題吧。在雲蟲被釋放後,它或它們終有一日會重回地面,在那個時候,又會給人類帶來災難吧,如果人類在很遠很遠的未來繼續存在著。女制硯師雖然對命運抱憾,但並沒有認為是自己謀殺了未婚夫,也沒有憎恨蟲。化野醫生雖然喜愛這個收藏品,但出於內疚和擔心,也同意了釋放蟲。在關於生命之間的關係的問題上,至少就這一件事來講,女制硯師(源頭;匠人),化野(橋;收藏家),銀古(終點;蟲師/智者/旅行者)達成了一致吧。人情是構架起這個事件的基礎,而好奇心則構成了這個事件的鎖鏈。這個故事是一個真正的有始有終的故事。

雲蟲在登上高原時,由自己的天性所驅奔向天空。由於去了本屬的地方,它給其它生命造成的困擾方才停止。

雲蟲在高空,女子在高原。旺盛而強烈的生命力湧動著,潔白而高遠。可是,若在天性所歸之地若沒了依託(雲,技藝/未婚夫),便只能逐漸萎縮,深睡在漆黑的大地中,需要等待很長的一段時光,去被發現,被釋放,最終迴歸天際。當互為的因緣結果的硯臺與女制硯師同時來到大海旁,來到一個可以承受她與它的漁村(漁村的收成不會受冰雹影響;化野醫生與其友銀古)時,作為介質的水將不再釋放災難而是天性與自由(此水可被比作女子,亦可被比作她的技藝;女子的決心和技藝若能被其未婚夫充分理解,災難便不會發生,可是未婚夫最終只能封殺她的才能~無論是通過反對還是死亡吧,化野和銀古才是有充分能力和見識復活和接受她技藝的人吧)。

第十一話 睡山
村人或許在潛意識中為了讓無直留下,有意殺死了山神。無直畢竟是一個人,讓一個人來當山神對人來說還是有好處的吧。不過,鑑於他們不知道無直實際上就是山神,所以他們至少沒有在意識層面殺山神吧。

溯(喜歡無直的女子)受了詛咒後,心情一定是很複雜的。她高興(無直能留下來),遺憾(知道自己可能不行了,就要離開人世了),悔恨(大家錯殺了山神),焦慮(不知道無直會不會留下來保護村子)。無直的心情一定也是非常複雜的,悲傷(知道溯不可避免地要去了;自己的旅行就要結束),擔憂(成為新山神要承擔許多痛苦吧),悔恨(自己如果早一點走,山神可能就不會被殺),慶幸(村人錯殺了山神後,他能夠保護他們),高興(自己的旅行終於要結束,有了安居之所)。由這種種人情所驅,他選擇成為了本該無悲無喜,和草木同心的山神。與自然合為一體,而又始終保持著人心,人情與充滿人的記憶,這大概是非常勞累的吧。

只有那時在山中的人才能記得他啊。一個偉人或神,無論曾是多麼被人喜愛與敬仰,一旦生命告終,大權旁落,最後只能被遺忘。他們是被需要的人和神,亦是被利用的人和神。可利用此詞在此可能不太合適宜。最終這種關係還是出自於愛吧。只要信徒與他們崇敬的人和神始終保持著以人情為基礎的關係。也許這種關係並不只有動畫中的那種純粹的愛與承擔的形式。但是確鑿無疑的是這位喜愛村民,受人喜愛,身為人子的新山神,即使知道自己會被遺忘,會不得不讓自己被他者吞噬以繼續保護村莊,最初選擇了愛,最後也選擇了愛。所以他最後淡然的犧牲才顯得隱隱透著一股悲涼,悲壯,縱使銀古的逆天行為也無法截斷這本就註定了的命運。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是無法選擇無悲無喜的吧,只要他始終與他的同胞在一起。

山川溫柔莊嚴。席慕容的這句詩大概就是睡山最好的映照。一個沉睡的父親躺在女兒的身邊,雙臂伸展,溫柔地保護著她,山神也是如此保護著村莊吧。儘管無直已經沉入夢鄉,相信他的夢鄉里仍然縈繞著人的語聲笑影,悲歡離合。

第十二話 眇之魚
銀古的最終命運是變為永暗嗎?身為蟲師的他如若最後變為了蟲,他本人會如何作想呢?他的記憶最後回恢復嗎?

銀古從小便一直漂泊,好不容易找到歸宿,卻又很快失去,連先前的記憶也幾乎完全消失不見。直到此時,銀古仍在漂泊,因那吸引蟲的體質。他與蟲之間有著深深的羈絆。一場雨奪取了他母親的生命後,蟲讓他為奴伊所救,也讓他失去了奴伊,千山萬水中,蟲不斷地驅使著他離開每一個地方,也因此不斷地使他幫助了許多人,見識了許多事情。依靠著智慧,銀古使他自己和他身周的人能與蟲和諧地共存,而不是純粹地受利益和感情支配,濫用蟲,消滅蟲。蟲,就是生命與自然的另一個名稱吧。這生命和自然亦是包含了人的生命與自然,人體中捂耳便能聽見的火山般隆隆的肌肉的運動聲,慢慢變得肥沃的農田,諸般事物,不勝枚舉。

若說,永暗是對他命運的寫照,銀古便是對他心靈的寫照吧,在黑暗的深處銀亮潔白,光彩奪目。

阿勇並沒有真正地忘卻往事,他仍在履行師傅傳授給他的最重要的人生原則,他還記得蟲的名字,他還在漂泊,儘管蟲已經奪去了他的一隻眼睛和滿頭黑髮,還要再奪取他作為人的生命。

第十三話 一夜橋
夾在長輩與戀人之間的女子與男子都是什麼樣子,怎麼熬過去的呢?

逃跑時的猶疑是致命的。但是當本當負擔的責任未能卸下來時,當本當一起遠行的戀人已經離世時,那本就存在的未知,困惑,畏懼便顯得更加不可逾越了吧。歸宿固然重要,卻也是人生中最大的一份羈絆乃至牽制。

銀古想過找一個旅伴嗎?

那女子的早亡在困惑和戀人的催促中就已註定,而那男子的早亡在女子死後也就註定了。兩個人要共同出逃的話,就需要有相同的期待和決心。

落入谷底的兩個戀人雖然靠蟲保住了軀體的活動,卻失去了心。那生命並不是他們的生命,卻象徵了他們的執念。如若他們能以蟲的形式重新相聚,這話也不完全是個悲劇。由谷上到谷底,再由谷底到谷上,直至黎明出現,縷縷輕煙悠然升空。人的生命始終與他人的生命,也與其他形式的生命,尤其是作為生命本源的蟲,緊緊相纏。

第十四話 籠中
蟲不是介於物質與生命的中間形態嗎?這最原初的生命為什麼會有意識呢?作者的世界觀中,蟲乃是意識和無意識的混合體嗎?只是後來意識與無意識隨著時間逐漸分化,形成了微生物,細菌,植物,動物各不相同的生命形態嗎?

人和蟲是不同的生命,人更不想被一種仿若植物的蟲困住吧。一輩子只能住在一個沒有鄰居,卻緊鄰家鄉的地方,這不能不說是悽苦。擁有人的血統的小雪,木助的妻子,藉著對丈夫和孩子的愛,揮斧砍向了父親般的白竹。也許這便是人之血的力量,不願做屈居於頭腦的四肢,而是寧願要犧牲掉自己的性命,也要守護自己愛護的人和事物。其實,最痛苦的就是小雪吧,她是鬼子,即是人,也是蟲,兩者對於她來說其實同等地重要,只不過是像自己母親一樣,因為與異者產生血的聯繫,而受人類親族的排斥。她不是殘忍的人,並沒有憎恨排斥她的人,亦沒有憎恨困住她的蟲,只是默默地承擔著自己獨特的命運。在她還小的時候,撕扯她的力量還並不強,村中的孩子與她是朋友,並不對她排斥。可當她長大了,村中原來的朋友也長大了,友誼之心日漸淡漠,最終化為恐懼和偏見。這時,只有與她一塊長大的木助和他們的孩子,對她敞開胸懷,接受她同時作為蟲和人的事實。直到木助道出思鄉情之前,她都還很幸福吧。可在此後,她便知道,由於她小時候一個無意的行為,將木助困在了他本不屬於的地方。蟲(似乎)不願也不能移進村莊,村民也不願意進入竹林,由此而生的痛苦最終將她推至懸崖。其實,若村人能像銀古一般對蟲有足夠的好奇和了解,少些恐懼,反感,偏見,故事中的悲劇也不會發生吧。

實際上對木助對於小雪來說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木助在生理上應該是完完全全是一個人,但他還小的時候接受了木助給予的白竹之水。換句話說,他與蟲之間的聯繫,藉著意識上的聯繫,進入了一種比一般人與蟲的關係所能達到的更深的層面。而這種關係又藉著長年累月的相伴和女兒的出生一步一步鞏固和昇華,最終使得木助對小雪的愛超越了生命類別的界限,這份愛變成了兩個個體,三個個體之間發生的事,而無所謂歷史與未來,在無限綿延的當下中,他們的命運纏綿交織在了一起。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我——你關係吧。

生命總是以一種極其奇妙的方式不斷地復活。枯萎的白竹藉著竹林和其本身的生命力再次拔地而起,而在這個過程中,人的血肉也在竹筍外衣的保護下留存了下來。在往後的時光中,木助與小雪那深切的關係將藉由新生的生命繼續延綿下去。他們能夠多多少少改變村莊與白竹的關係吧。也許,某一天,鬼子和人能住在同一個地方,就像雲觸碰著雲,樹搖動著樹。新的文明也可能借此崛起。也許,木助只會在竹林裡將兩個孩子養大,就這樣靜靜地,幸福地終老,風輕雲淡,簌簌的竹葉搖顫著,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不過留下了一個參雜著怪誕與美麗,甚或溫情的傳說。其實,最終這一切發生與否還是得看命運中的種種機緣會如何碰撞,延展。

如果這個故事發生改變會怎麼樣呢?或者說,如果這個故事整個翻轉過來會發生什麼呢?如果困住人的是村莊,如果排斥小雪的是竹林,如果小雪愛慕的是某個蟲,這個故事會是什麼樣的呢?會面目全非嗎?這樣改變了的故事中,小雪的角色是不是會有點像木助呢?很難想象。不過值得注意的是,身為父親的白竹蟲和身為同胞的其它白竹蟲在小雪揮斧後並沒有對其實施制裁,只是離開,枯萎,讓她與它們共同死亡。這結局算是一種制裁嗎?抑或不是?也許,這結局不過是白竹與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必然的結果。蟲給人安慰,孩子,卻拿走他們的自由;人給蟲歡聲笑語,踩踏落葉時的腳步聲,孩子,卻放出敵意,甚至斬去它們的根莖。這種交匯是不可避免的吧。總而言之,在這一切之後,交匯並沒有終止,新的混合的生命仍然誕生了,還有一個會照顧她們,將她們與人世聯結在一起的父親。看來,希望即使是在最濃重的黑暗中也能夠掙脫而出。這話肯定了交匯而不是排斥。這大概就是我能大致猜到的主旨了。

第十五話 嘯春
吸引蟲的體質,這一屬性造就瞭如今的銀古。這便是銀古與蟲建立深厚關係的最重要的條件吧。生存是簡單的,無關乎利益,更無關乎道德,喜歡不喜歡別的生命是自己的事,其實也與生存一樣,應該是無關乎利益和道德的。喜歡而已,理由什麼的也無所謂吧。實際上,蟲師中銀古吸引蟲的體質可以跟全職獵人中小杰吸引動物的體質相比。這兩種體質將他們推向了自然,也推向了漂泊的旅途。當然在銀古的選擇中包含了更多的無奈,而小杰的選擇則包含了更多的純粹的天真的好奇心。蟲師總體上來說是比全職獵人成熟些的吧。

也有喜歡銀古的人嘛。這個地方是個好地方,蟲並不是很多,幻春對人的影響不大,只是讓接近者沉眠,還能提供些野菜之類的。哈哈。只是,即使在這樣一個地方,銀古也不能停留太久啊。就像銀古說的,人在冬天,是很脆弱的。如果說這冬天是他的旅途,那幻春便是那姑娘和孩子的家吧,在萬物沉睡時甦醒,在萬物甦醒時沉睡。迢遙的路途中,如果有些可以返回的地方那也不會太寂寞吧。旅途和歸宿不是完全相反的。奇怪的鄰居不也正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的寫照嗎?

第十六話 曉之蛇
那個男人在新家看起來很快樂,他是在聽說了前妻的事情後選擇了逃避嗎?還是說他以為以為前妻已經忘記了他?然而,他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對妻子的失憶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就拋棄了她和孩子呢?無論是哪種情況,這男人都是多多少少絕情吧。平常不接觸的事物就會慢慢淡忘掉,這個出門在外許久的商人是被“生活的影蟲”給佔據了吧。他或許仍在往家裡寄錢,或許沒有。不知道他會不會偶爾想起舊家的事情,會不會有些愧疚,有些回去看看的衝動?

這話跟美麗心靈的永恆陽光相仿。關於那個人的記憶消失後,那份沉澱的那樣深的感情並沒有徹底被抹去。這應該和人腦的構造有關係吧。不過說實話,隨著記憶越來越多,她該如何用有限的夜晚去保持住跟她兒子有關的回憶?她對兒子的那份感情或許只需要一定的記憶就可以保持得很完整了。

其實我覺得忘了反而好啊,儘管忘了就像放棄了最後的期待和希望一樣。但即然現實已經不再允許那期待和希望得以成真,也就無需再保留一份累贅般的痛苦了。畢竟,能夠拿來回憶的時間是有限的。而人仍然存留著珍貴的東西,快樂與後代。

越是珍重,越是寶貴的記憶,失去了就越可惜,即使這份記憶往往攜帶著沉重的悲痛和無邊的黑暗。

遺忘和回憶都是必要的。然而注意力將最終決定是回憶還是遺忘發生。當心靈的寄託最終變得虛無渺茫,悲痛如大潮席捲記憶的沙堡,注意力變得渙散時,不能忘掉的事情最終也會被忘掉的吧。

第十七話 虛穴取螢
不能關門,不能開門。人不能進入封閉的空間,為了避免被長久地封閉在此空間裡和更深,更浩大和更荒蕪的空間裡。而當人不幸地與虛蟲同困於一個封閉的空間之中,便不能在虛蟲離開前離開該處。實際上,這裡透露著兩條訊息:一是:人必須將自己的空間打開,與外界時刻保持流通,才能真正地避開巨大的災難,即心的喪失;二是:當人不得不與自然或其它生命緊緊地相纏時,或曰同處一密室中時,能做的最好的選擇並非倉惶出逃,而是靜靜地等待,讓自然與其它生命順著命運和天性慢慢地離去。當然,將虛作為通訊工具使用亦透露出兩條訊息:一是:是空賦予鑄就器的用處;二是:原本於人無利的自然現象經過慎重的方法處理後將可以轉換成利人的工具,在這個過程中,技藝的不嫻熟或知識的不完整都會導致災難。

當與人類社會徹底脫節後,一條鐵鏈,一封簡簡單單的信,一道熟悉的燦爛的日光,就足以成為靈魂的憑藉。如果始終保持著信心,不斷地向已然消失在世界巨大空穴的摯愛的人發出訊息,說不定是會得到回覆的。那訊息不但是傳遞給那一個期盼中的人的,也是寄給由人類構成的大我的。即使那人已失去了解讀信息的能力,他人仍能幫助她解讀,幫助她重回社會。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大我的能力了吧。

和虛構成平衡的蟲存在嗎?還是說虛終將吞噬一切?不知道作者在物理學層面會不會有什麼暗示。

第十八話 抱山之衣
藝術家或許分為三種:一種藝術家本無歸宿,因此在漂泊中產生迷茫與痛苦,進而創作出藝術品,待到他或她找到歸宿,藝術的創造力便可能消退,轉化成對新生活的沉溺,當然也可能由是獲得新的力量創作出一樣好甚至更好的作品;一種藝術家本有歸宿,因此久而久之跟家鄉相融難分,產生眷戀,進而創作出藝術品,待到他或她為了別的追求久別家鄉,藝術的創造力便可能消退,轉化為疲倦與壓力,然而如若他或她還算及時地重返了家鄉,便可能重獲新生,甚至其感情和技藝又會增加上一層厚重的深度,得到昇華。最後一種藝術家,始終保持著一顆平靜而又善感的心,即不急迫地尋找著歸宿,也不隨波逐流,當靈感湧動,就可作出好比自然天成的作品來,極致的素樸中透著無比巨大的不得不被浪費的奢華,極致的淡然中透著無比專注的沒有一點一絲汙染的熱愛。他或她就像佛一樣總是帶著超然的一抹淡淡的微笑,身處洪流中,卻泰然自若,彷彿高高居於萬物之上,實則與萬物渾然為一。

外地雖美,永遠美不過故鄉。產土雖微小乏力,但也能聚積在同一片土地上,和周遭的一切生命共同地生活,迎接並永遠地守護那些終於歸來卻失卻了力量的同胞。這樣的故鄉,這樣的山,永遠不會缺乏色彩,即便是在蠶絲上,也充滿了撼人的生命力。

或許,產土就是虛的對立面吧。瀰漫的泥澤,煙霧,始終在充實著虛開拓的巨穴。

第十九話 天邊之線
星星就在天上,永遠不會走。這是人之所見,亦是人的信仰。當過於強烈的陽光遮蔽了整個天幕,我們仍能相信那浩瀚無際的星河停留在天上嗎?一日的疲倦後,是什麼樣強烈的愛將我們的靈魂吸引至無限高遠的蒼穹?

那男子的確愛著那女子,但在他完全接受她前,即作為人也作為與蟲糾纏的生命,她並不能以真實可見的人形顯現。其實,當她終於開始嚮往成為人類,好能與丈夫完全地結合時,那顯現的身軀已不再是最重要的事物了。那時,他們對彼此的愛就好比人對星空的愛那樣純粹,無需多餘的認可。不過,由於本來身為人類,所以以人的形態存在是比較好的吧。超拔意味人從某一個較低的層次上升到另一個較高的層次,即更為不拘束和自由的層次。在這個過程中,人的特質是沒有改變的,但洗淨了許多由習慣累積的負擔。相反,逃避與失敗則意味著捨棄人性,即自發的愛,和人的身軀。在這一話中,男女主人公完成了超拔而非逃避和失敗。

這一話可以跟亞瑟王的騎士與老巫婆的故事進行對比。

第二十話 筆之海
每天早晨醒來時,淡幽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心境呢?想到伴隨著刺骨疼痛的書寫下的文字時,想到簡單的白紙黑字後呈像萬千的世界時,她是如何感受的呢?在聽了太多,也寫了太多殺戮與仇恨的故事後,她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情不解而憂傷,並且期待著什麼呢?在遇到銀古後,她又是如何懷念他的呢?世界對她的眼睛來說不過是一處不大的別宅和所處的廣闊的荒原,在此,她如何接受由祖先傳下的命運,放下了自己的仇恨呢?

若沒有人類,動植物會就此滅絕嗎?還是說,就是因為有人類,才會有哪種變異了的蟲?想如今,抗生素越來越多,汙染越來越嚴重,生態越來越混亂,當大自然被人類改變得面目全非時,會是誰付出最沉重的代價,所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麼呢?從這一話的視角看去,這種變異終會侵入人的血脈,一直一直流傳下去,造成肢體的殘廢和記錄及反思往事時刺骨的疼痛。也許,只有當故事寫盡,變異之體永遠地沉睡在地下時,這可怕的詛咒才能消失,肢體和後代才會獲得解放。

淡幽面對封印的蟲的那種既認真又危險的態度,即封閉又好奇的態度,十分值得玩味。這態度的核心是她個人與蟲的因緣,但無疑寫照了一種更大的可能。或許,這種態度是一種良性的交流的一種好的開始,即明確己方為人,彼方為蟲,又不喪失好奇心和或許微弱但一直十分執著的同情心。當記錄者與冒險者的心合在一起時,真實的歷史或許就能出現,而新的價值觀或許就會藉此破土而出。

這一話與席慕容的一首詩有很強烈的呼應。

      契丹的玫瑰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離開
      恍如在黎明邊緣逐漸淡去的夢境

      仍然感覺得到那曾經如此貼近的
      悲哀與美好
      卻已經無從描摹 無法擁抱

      若是書寫真能使昔日重回
      多希望一首詩的生命能如
      一朵 契丹的玫瑰
      即使繁華都將湮滅 即使
      記憶飄浮如草原上的晨霧
      即使在充滿了殺伐爭奪的史書裡
      從來沒有給“美”留下任何位置

      我依舊相信
      有些什麼在詩中一旦喚起初心
      那些曾經屬於我們的
      美麗與幽微的本質 也許
      就會重新甦醒

      彷彿在那無邊的曠野裡
      契丹人深愛的玫瑰正靜靜綻放
      那不可名狀的芳馥啊
      正穿越過 千年的時光

第二十一話 棉孢子
看來銀古所遭遇的故事也並非全無殺戮的。當他遇到遭到棉吐,這吞噬人類嬰孩以求自己生存的蟲時,他會毫不猶豫地為了已被殺死的人類嬰孩和未來會被殺死的人類嬰孩將之殺死。這種生物,雖然照它們的,銀古也認同的話來說,它們吞噬掉人類嬰孩並沒有錯,但是它們一旦過量繁衍就會對人類造成巨大的負面影響。於是這整個問題不過是個爭奪生存權的問題,而並非一個道德問題,其關鍵不過在於誰更強大而已。身為人類的銀古自然會依據自己的知識選擇保護人類,不過他並沒有帶著仇恨去做這件事。而且在被棉彥的母親捅傷後,他沒有做什麼抱怨。這些事可謂善的體現吧。

皮相是在建立感情方面雖不是唯一至關重要的因素,但在多數情況下的確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棉吐蟲沒有人類外表,勢必驚嚇到其原來的宿主,或曰母親,從而不能獲得給養吧。在這一點上,這一話中人物所體現的精神與天邊之線人物體現的精神有一定反差。然而,父母已經知道了真相後,那份日夜相伴的情感仍然無法被截斷。父親或許可以忍心下手,但對孩子抱著極強撫育慾望的母親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吧。故事發展到最後,那份情感的源頭雖然仍是被欺騙了的母性和蟲不擇手段保住種子的欲求,但其質在一定程度上發生了逆轉:母親最後的一瞥和棉吐的無法入眠。換句話說,生命與生命之間純粹的爭奪生存權的關係在最後似乎不可避免地被互有關於對方的記憶與依賴的更富溫情的關係滲入了。當然,就像銀古說的,留下它們可能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如果那些孢子仍然留在野外,為了繁衍,不知會繼續吞噬多少人類嬰孩,燒燬多少房子?它們不大可能就因為這一件事而放棄它們的生存方式,那從或許是極久遠的祖先傳下來的生存方式。這種蟲和人之間的真正共存應該是不存在可能性的。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一旦沒有了人類,這種蟲也會滅絕吧。所以絕對的排斥性也是不存在的。這種蟲是對什麼的寫照呢?細菌或病毒?異形?不過很難想象人類對異形產生感情。

銀古是不想殺生的,所以只等待著自然奪去那蟲的性命,然而與此同時卻也困住了它。對於生命來說,尊重似乎只是建立在可能性或曰未來上。沒有未來的生命還有什麼價值呢?銀古肯定不想讓這種蟲重獲自由,卻仍然要給它們留下性命,這不能不說是奇怪。然而,這或許可以用全職獵人第四十六話的一句話,生命是不能用價值來衡量的,來解答。也就是說,在我們的眼中,生命即使已經沒有未來了,仍然不能就因此而將之抹滅。這種判斷或許來自兩種觀點:一是人不能代替命運之手去操縱整個自然,隨意的生殺予奪是對命運的冒犯;二是生命作為全部價值的基礎是不可以去隨便撼動的,至少從理論上來說,任何剝奪生命的行為,最後都會導致虛無,而非實現,增加價值帶來的滿足感。

第二十二話 海中龍宮
這一話中銀古說我沒有權利干涉你們的幸福,而這種態度與他在第六話中的態度有什麼異同?在第六話中,他對族長說過他們對蟲的濫用終將招來災難,並間接地導致了活神信仰的崩潰。而且他依那少女戀人的請求將帶來滿足感的蟲從那少女的身體中去掉了。這些難道不是對他人幸福的干涉?不過,第六話的情況和第二十二話的情況有許多其它細節,通過這些細節我們或許可以看出他的持之以恆的態度。第一,銀古在第六話中似乎沒有打算自己去向全體村民打破謊言,雖然他認為族長缺乏正氣,不配使用蟲,並預言他們遲早會滅亡;他似乎不打算涉入得更深了,只是希望已經知道真相的青年戀人甚或其它村民靠自己的覺悟放棄活神信仰。第二,在給那少女驅蟲之前,銀古並沒有特別留意或者其實不知道晝顏帶來的滿足感,在少女因為悲傷而重新使用蟲後,他似乎也沒有強行將蟲取出;銀古秉持著自然律,認為每種生物都應該隨著自己獨有的節奏走過整個生命,但他也知道人作為整個生命系統的一部分,其本身的生命是有殘缺的,所以對那少女以及其他一部分人取花驅愁的行為沒有橫加干涉,況且這本來也就很難被橫加干涉;最終銀古只是建議村人鑿開岩石,打通往大海的道路,通過實際慾望的滿足,讓生活更好些。第三,第六話中的蟲縮減了人的壽命,被一小部分人濫用以獲取利益;而第二十二話中的蟲則使真正的完整的人返生,給生者歡樂,給死者慰籍,而且並沒有人利用這蟲來壓迫和剝削另一些人。從這兩話及更廣闊的背景來看,銀古抱有這樣一些態度:不濫用蟲,但是當人從天性和善良而發與蟲發生了深切的或好或壞,或是好壞參半的聯繫,並且有著不依靠蟲就不能實現的真誠的願望時,一些原則是可以調整的(第一話綠之座,第九話沉重的果實是典型例子);在人的生命和蟲的生命發生了極深的糾纏時,銀古雖然往往會為將他們留在人間伸出手甚至拉一把,但是不會做強制性的行為,或至少不會抱強制性的態度(第五話旅行的沼澤,第六話朝花夕露,第七話雨後彩虹,第八話海境來客,第十一話沉睡的山~這可能部分地是個例外,畢竟銀古承擔著山神相似的命運,第十九話天邊之線)。其餘的一些態度,不做無力的乃至蠻暴的干涉和對蟲和人乃至一切生命一定程度上的一視同仁的態度在許多話直接表明的內容和潛藏的其它可能(如果是其他的蟲師遭遇銀古曾遇到的情況,可能會動不動就殺蟲,甚至不顧與這些蟲有聯繫的人的感情)則貫穿全片,聯繫龐多,不便一一舉例。

那原本是女兒卻成為了“母親”的母親的女子之所以會在那個滿月之夜被蟲纏上,部分地是因為自己產生了離心吧。母親已經一去不復返,自己卻要看著與母親在生理上完全等同的女兒慢慢長大,自己已無法依賴別人,別人卻開始依賴自己;舊思日日夜夜的重來,對實際無法挽回的傷痛的清醒態度與家庭角色的顛倒對她來說也許是過於沉重了一些。然而,當她的女兒奮不顧身地跳下海中救她時,她看到了什麼,領悟到了什麼?昔日母親深沉的愛淋漓盡致地在女兒身上顯現了出來,雖然女兒從來就不是母親,然而她們就一定不是同一個人嗎?當她對酷似母親的女兒出手相救時,她想要挽救的是什麼呢?是昨日,是今日,還是那個人的模樣?這些東西是糾纏在一起的。但是也許可以確定一件事:儘管她們都認為如如其將時光全部交付另一個人還不如就那樣死去,但是她們一定也感觸到了有什麼東西是從那深淵中重生了,愛,奉獻,溫情,密切的聯繫,歡聲笑影。當這種感觸發生時,返生就並不緊緊意味著昔時,也意味著明日,因此那相似的容顏也不再成為今日痛苦的巢穴和歡樂的障礙。一份有著昔日影子的新的聯繫在這個月夜裡算是真正地被鞏固了吧。然而,如果這種聯繫足夠強大,人們或許就不需要依賴相似的容顏了。失去後也能放下痛苦,重新融合,重新去愛與被愛,不讓死亡的陰霾沾染生命,依靠靈魂與希望,而非昔時活下去,或許就是銀古所謂的真正的幸福吧,一種真正強大的幸福,一種感受和獲取幸福的能力,而非一味地向世界索取本就已經逝去了的人和事物。

第二十三話 鏽之聲
要去承擔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依靠謊言躲避人們的怨念,需要極大的毅力,特別是當這種給自己和別人都造成災難的命運並不是由於自己的抉擇帶來時。這種毅力只能依靠著一種基建於足夠責任感(她為自己的聲音給別人帶來災害感到愧疚和不安),同情(她能夠為別人的病感到痛苦;她的父母袒護她,即使已經因為她而不能起身),喜歡(她小時候很喜歡熱鬧的有活力的村子)的愛才能不致斷絕。

有一定特質的人在有一定特質的地方才能獲得解放,不給自己和別人帶來煩惱。這有一定特質的人並不一定希望自己擁有這種特質,並且肯定不希望給喜歡的人帶來災害甚或被他們討厭,排斥。然而,如果這人不能到達一個能夠接受他或她的地方,最終不外三種結果:擁有特質者的特質以及引發這種特質的重要而基礎的能力被壓抑;擁有特質者不透露這種特質,最終給周遭的人帶來嚴重的甚至無法挽回的災難;擁有特質者在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被流放,最終只能承受孤獨。再往廣處想,這種特質本身也許並無害處,甚至在有些地方能夠成為益處。不過即使這些情況並不存在,對擁有特質者一味的隔離,排斥,憎恨也不能成為理所應當之事。想想如果人們普遍抱有這樣一種想法:這人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陷,雖然這人自己也感到很無奈,但為了大多數人,無論如何就把他或她給囚禁,殘廢,或是殺死吧,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這種想法在最開始或許不會顯出害處,甚至還能消除一些重大隱患,但是從長期看來,必會造成更大的災難。這個可以在奇諾之旅的第五話中的多數決定的國家中找到呼應。

第二十四話 篝野行
那位女蟲師調查得相當仔細了,為什麼在決定燒山前,沒有想到用火去燒一個樣本呢?或許是因為實驗的次數不夠,而且所燒的量不夠吧。女蟲師和村民的確是太著急了一些。但是他們若不放火燒山,真有可能將那些草拔光,並度過冬日嗎?也許,銀古提出的方法是有效的,但其緩和的作風有可能會導致一部分人死於飢餓,還有災禍被根除前更多草木的枯萎。最終,似乎兩者的方法都會導致一部分人的犧牲還有大自然的毀壞。不過,那位女蟲師的方法造成的破壞有可能是更大的,直接燒死動物,還有製造出行動更快,不便捕捉和消滅的作為陰火的蟲。而銀古,作為旅行者,可以不那麼操之過急,若他及時接手的話,可以減少些災難吧。

災禍由自己來承擔,方能生出覺悟。女蟲師和村民的抉擇需要由他們自己來負責,只有他們,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而不是銀古這樣的旅行者,才能真正長久地影響這片土地。同樣地,擁有特殊天賦和豐富知識的蟲師也不能自己去扛下所有人的擔子,因為決定是大家一起做的,而被一直嬌縱的人是不能學會自己規避災害,尋求方法的。

解鈴還需繫鈴人。以蟲制蟲,這是最可行的方法吧,因為不用犧牲其他生命。

蟲也是會演化的吧。那些足以造成巨大災難的蟲的來頭是什麼呢?它們是古老的還是新來的?它們和人類是什麼樣的關係,是因,是果,是互相制約的力量,還是彼此完成使命或命運的憑藉?到底,生命是彼此的孽障還是同胞呢?

第二十五話 眼福眼惑
看到了也無法改變。警告了也無法避免。人最終還是不能逃離預定之事嗎?如果說連預言也在命運的範疇內,那麼聆聽預言的渴望又是出自於什麼呢?是人類心智必然的產物嗎?還是徒勞的想要挽回什麼的努力與期待嗎?

相對於浩淼無邊的時空來說,人類還是太渺小了嗎?深遠廣闊的風景,昔時明日的歲月,若要人在整整一生中承擔,還是太不適宜了嗎?當身處在黑暗之中,身旁圍繞著看不見的聲音,味道,觸覺,一個人也可以很知足了吧。仍然能夠真切地完整地感受,而不用被過多的他者干擾以致不得不終日沉浸在對未來的不抱希望的等待之中,這算是至福的一種了吧。當每一步都是新的,每一份觸動都帶著或多或少的不同時,我們對生命的感受便也隨著驚訝擴大了吧,而這份隨著驚訝而飽滿的感受也許正是增加我們對生命的熱愛的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

在那女子看見父親的未來後,她並未攔阻她的父親,她的父親也並未詳細詢問藏在她表情後的深意。若是僅僅多了一次警告,一次阻攔,一次詢問,或許她的父親就不會死亡。最後,他們對彼此的善意,女兒不願父親在出事前擔驚受怕,父親不願違背女兒的意願讓她告知未來,在命運的推動下,竟最終造成了悲劇?這究竟是人類的愚蠢,還是命運的使然呢?

銀古並沒有給她新眼球。看來眼蟲還是比較稀有的吧。第二話的時候,銀古那就真是慷慨大方了。

第二十六話 踏草之聲
那時,定居的孩子的祖先是衝著這座山的富饒才下定決心要開始買地的吧。然而,當他們一族已然成為了山的主人後,卻在山變得衰弱時,他們的後代卻不能再隨意地離開。這時,這山已和他們的命運糾纏在了一起,財富,記憶,鄉鄰,後代,朝朝暮暮。想要離開已經難了吧。相對地,那漂泊的孩子所在的人群是衝著光脈流的富饒才要跟隨的吧。他們的命運不相同,也相仿。不必嫉妒對方,因為一切都不過是命運使然,無論是傳統還是自然在背後作祟吧。不過,想要放下其實也可以。但一旦錯過了最大的可能,與它失之交臂,還能放下嗎?還能離開熟識的土地嗎?大家變化都很大啊,但是生活還要繼續,無論是否與原本的期望相符。

銀古是個好人。他究竟為什麼會是個好人呢?在失去了記憶後,在漂泊的旅程中,他究竟為什麼會是個好人呢?他為什麼沒有對自己的命運產生拒斥乃至痛恨呢?好人的來源在大部分的動畫中或許都只能是難以被解開的謎,因為作者只是淡淡地將他們腦海中想象中的,現實中的,好人,描繪下來而已。更深的道理卻像蟲一樣難以得見,像光脈一般燦爛動人,卻深埋在極黑極黑的背景中。

動畫信息

蟲師
中文名:蟲師
原 名:蟲師
又 名:むしし / mushishi
首 播:2005-10-22(日本)
IMDb:tt0807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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