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溫暖的善終】“我們能再見面嗎？”“一定會。”

不管在貼吧或是網易雲，只要是千與千尋相關的社群，都逃不開一個問題，“千尋的結局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曾幾何時，我也看了很多“白龍註定悲劇”的分析（至於那個薛定諤的“結局重逢的彩蛋”，也是不知真假），但我現在更願意相信宮老這樣對筆下人物如此疼惜的人，不會把白龍安排得這麼傷感。昨天重溫了一遍，整理了一下大家（包括我自己）比較在意的點，一條一條破解吧。

首先，白龍肯定不會被四分五裂。他和湯婆婆的契約內容是他帶坊寶寶回來，作為交換湯婆婆要給千尋一個把她爸媽變回人類的機會（不是直接變回人）。讓白龍四分五裂一半是氣話，一半或許憑藉著白龍體內的控制蟲確實能做到，但蟲子已經被千尋踩死了，再加上這條本身是不平等條約，是沒有強制效益的，所以退一步說，就算湯婆婆鐵了心想處罰白龍，坊寶寶如果插手這件事，湯婆婆是沒有辦法用“規矩就是規矩”來回絕的。 還有人說白龍讓千尋不要回頭，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四分五裂的下場，我不贊同這個說法。我覺得“回去路上不要回頭”這個設定是致敬古希臘神話的《俄爾普斯和歐律狄克》，講述俄爾普斯為救亡妻歐律狄刻的靈魂而找冥王哈迪斯求情，冥王同意他把歐律狄刻帶走，但條件是他走出冥府前不能回頭，如果回頭，歐律狄刻的靈魂將被永遠留在冥界。所以白龍讓千尋不要回頭，可能只是單純的“回頭就無法離開神隱”，硬要和生死扯上關係的話，也許千尋回頭反而會害了白龍。

第二，鍋爐爺爺說，龍都是忠誠又愚蠢，這意思是白龍會為了千尋而犧牲？是有犧牲沒錯，但我不認為白龍的命運就此停滯了。與其說白龍“會犧牲”，不如說白龍是“做好了犧牲的覺悟”。湯婆婆說要把他四分五裂的時候，白龍的眼神堅毅又決絕，在他心裡一定是做好了“繼續被湯婆婆奴隸一輩子”的打算。

但這一切都在千尋幫他找回名字後改變了。從時間軸我們可以看出來，束縛白龍的生命和命運的“法則”無非三樣，一是白龍偷印章時造成重傷的保護咒，二是湯婆婆埋在他體內的控制蟲，三是白龍找湯婆婆學魔法時簽下的契約（很可能是終身契）並被奪走了名字和本心。前兩樣已經由千尋破除了，只剩下最麻煩的終身契。所以白龍找湯婆婆就坊寶寶的事情做談判時，表示願意繼續為湯婆婆效忠，是合乎法則的，但在千尋幫他找回名字後，關於終身契他有了新的談判籌碼，這也是法則。如果他的終身契沒有解除的可能，找回名字這段劇情高潮就沒有意義了，這是千尋對白龍的救贖，呼應了錢婆婆那句“你的父母、你的男朋友白龍，都得靠你自己拯救”，她幫白龍找回了記憶，也找回了白龍善良的本心，找回了白龍的名字和他回家的路。

當然，有的人可能會說千尋的救贖是名字和本心，但白龍回不去的。針對各抒己見的“白龍能否回到現實世界”這個問題，比較常見的悲觀態度認為，白龍落寞地放開千尋的手時，說明了他們無法重逢。但我覺得，白龍的落寞是一種“經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的不捨，因為以他初到神隱時的孤注一擲來看，湯婆婆與他簽訂的契約肯定極為嚴苛，要解除契約必然要經受更苛刻的考驗（並不是回不去，只是想回去的契約估計挺夠嗆的），他確實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順利離開神隱。但我相信他最終可以的！因為愛的力量啊！！面對困難，依舊努力地奔向對方，這不正是宮老作品常常傳遞出的信念嗎！

另一種悲觀說法是，白龍的河川被填埋，他已經無家可歸。但有一點很關鍵，白龍把現實世界叫做“原來的世界，”可見他本質上是屬於現實世界的，當初他經歷了河川被填、無家可歸的打擊，走投無路來到陌生的神隱求一個歸處。也許和千尋分別後，找回善良本心的白龍會暫時留在神隱，改造這個利慾薰心透著濃重資本色彩的湯坊，實現他自己的成長。可這終究不是他的家，他最後一定會帶著名字找到回家的路的。為什麼當時的他選擇留在神隱？因為當時的現實世界已經沒有值得他留戀的事物了。可是現在，現實世界有他和千尋的羈絆，“此心安處是吾鄉”，懂的都懂。而且從河神來泡湯的這段情節來看，現實世界和神隱世界是互通的，神明可以自由通行，（可以說，白龍之前沒去只是因為沒必要，再加上控制蟲的束縛）現在白龍和千尋撐死也是異地戀好吧！

的確，千尋隱喻了這代是“日本垮掉的一代”，人類對自然的破壞的確造成了沉重的傷害，但正因為這樣，我們更要追求改變。因為人類對琥珀川造成的毀滅讓白龍只能永遠放棄回家？難道宮老想表達的是“人類犯下的錯無可挽回”嗎？我不信。《千與千尋》的主題是成長，正視過去，努力改變，這才是成長的意義。千尋所在的現實世界需要改變，腐朽貪婪的湯坊需要改變，為了那個“一定會再見”的諾言，白龍和千尋都在努力，這樣的雙向奔赴才有意義——他們未來的路一定會很辛苦，但依舊充滿希望。

倒不是說我的解釋就一定是正確的，只是我選擇相信宮老給了我們一個溫暖的結局。

（還有人說《千尋》的ed旋律有點悲，但大家想想小時候《聖少女》的ed騙了我們多少眼淚，最後羽丘芽美和飛鳥二世還不是開開心心結婚了！）

ps.看到過有人說白龍千尋不是愛情，千尋才十歲，宮老不可能鼓勵早戀。拜託，說千尋和白龍是有愛的，這跟鼓勵早戀有毛線關係……這不就跟一群家長說迪迦是鼓吹暴力一樣沒事找事嗎？千尋和白龍這種彼此珍視的純真愛情跟那些裝x小學生的瑪麗蘇犯蠢完全兩碼事好嗎！愛情什麼時候以年齡來作為分水嶺了？！有些人一輩子都沒學會怎麼去愛一個人是年齡的問題嗎？那《怦然心動》也不算愛情？真要說孩子無愛情，波妞和宗介這對又算啥？寵物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