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的阿修羅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7-15 00:13:15 作者:波妞爸比 Language

清裡

亂世也罷,盛世也罷。男兒總希望心愛的女子能夠得到幸福,併為之付諸於行動。天下男子,皆為此心。日本如是,中國如是。論及清裡,其不幸並不可簡單地歸咎於身處亂世,而在於其以與女方之期望相悖的方式為之謀取幸福。

或許,亂世中的男兒心中難免帶有那麼一絲躁動。身為下級武士之子的清裡不認為這樣的自己能夠給戀人帶來幸福。遂於婚前來到京都,投身於當時的階級鬥爭之中,一心只盼立下功偉,光耀門楣之後回鄉迎娶那個白梅清香纏身的女子。故雖心下不捨,亦知自己劍術平平,卻仍抱著希望隻身前往動亂的中心。成家立業,立業成家。日本人的這一想法顯然是受中華文化影響下形成的。歐洲人就這方面遠不及東方人來的執著。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於是才會有清裡在雙方家境尚且殷實的背景下,仍舊選擇了遠行。

而事實上,巴的要求卻是低的,清裡的存在即是她的幸福。未曾意識到這一點或者即便意識到了但是仍受所謂武士之心驅使的清裡在興起動身去京都的念頭之時,悲劇的種子已然悄悄埋下。為愛人找尋幸福的行動卻最終埋葬了愛人的幸福。

那時的京都宛若煉獄。各方勢力手裡緊緊拽著各自的正義,以暴力為手段堅持著他們的理念。而事實卻是其中相當數量的人並不十分清楚自己所作所為的意義,迷失於時代的潮流,陷於殺與被殺的修羅道之中。往往是今日為他人收屍,卻不知明日將是誰人為己收屍。

京都的夜是可怖的。一晚,清裡執行護送要人任務。行走間,該名大人詢問清裡即將舉行的婚事併為之祝賀,清裡卻言慚愧,現時兵荒馬亂,自己卻…那大人便打斷道,不論世情如何,一個人想過幸福的生活,是無需覺得慚愧的。清裡由此想起了臨行之前與巴的會面。然而下一秒傳聞中的劊子手拔刀斎的出現,將他對於歸期的承諾擊得粉碎。

看著拔刀斎若斬瓜切菜般解決了自身之外的二人,清裡心裡只剩下了絕望以及,不甘。漫無邊際的絕望淹沒著他。他不想死,幸福分明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距離,然而現在,他的眼裡只能看到那即將到來的死亡。強大的求生慾望幫他躲開了拔刀斎本是必殺的一刀,可奇蹟是不會出現的,片刻之後他便倒下了,雖然最後的一刀奇蹟般地傷了對方。

不忍看血泊中那個男子的臉,那是怎樣的一種不甘。明明,明明幸福就在眼前的,他向前伸出手去,在觸摸到那最後的虛幻之前,生命為拔刀斎所徹底終結。

一刀揮出,斷的是三個人的幸福。




“或戲清流,或遊林渚,或採明珠,或拾翠羽,攜手於高山流水,泛舟於清粼碧波。”

對於巴,所謂幸福大概就是如此。

只是,這個過於沉靜的女子,在自己所鍾情的男子向自己求婚的時候卻沒有表現出與內心的無限歡愉相對應的表情。拙於表達感情的她無法使清裡體會到她的真實感受,這無形中助長了後者前往京都的決心。而就算心裡不贊成對方的這次出行,她依然選擇了沉默。

後來,噩耗傳來。

於是,悲痛欲絕悔恨交加以淚洗面心如死灰。

在無以復加的痛苦中,她最終產生了為戀人報仇的念頭,旨在為她那幾近崩潰的悔恨之心打開一個缺口。離家後她找到幕府下屬的一個暗殺組織,在組織頭目的安排下展開了對拔刀斎的報復行動,以一次偶遇為契機接近拔刀斎後在其身邊觀察對方的弱點。

事先腦海中想象的那個殺人無數面目可憎的劊子手最終幻化為眼前這個容貌清秀的半大孩子之時,巴內心的感受我們是不得而知的,我們無法從她的表情捕捉到什麼。即便是在接下來所展開的與拔刀斎的交往中,她依舊是淡淡的,淡淡的,只有那把隨身攜帶的短刃偶爾閃出的一絲殺氣昭示著她的復仇之心。隨著接觸的深入,她開始自然而然地,當然同時也是照計劃地瞭解拔刀斎——能夠把握到對方的思想,但不認同。

酒館一幕表現了二人之間的思想衝突。在這個場景中,巴終於向劍心,向觀眾——至少在言語上——展現出了她內心部分的真實。然而她對劍心的指責並不能改變後者那單純得近乎偏執的想法。隨後在前往池田屋途中的殺戮開啟之際,她甚至求他不要出手,她的眼神是那般的恐慌淒涼——即將逝去的這些人又是誰家女子的清裡?誰又將是誰的阿修羅?

在地獄一般的血腥殺戮結束之後,命運的輪盤又於瞬間產生了轉變。巴和劍心開始了一段平靜的田園生活。正是這段時期的生活,將劍心的思想改變了,也將巴的復仇之心漸漸地淡化,她甚至不再隨身攜帶那把短刃。然而她的痛苦反倒有增無減。當復仇這一終極目的已不再明確,她自己的存在意義是什麼?清裡呢?原諒拔刀斎甚至意味著否定了慘死的清裡的存在價值。她在內心深處應如何面對那個她所深愛過並仍深愛著的男子?可是因為她的內斂,不止是觀眾,連她身邊的人也觸摸不到她心底的全部真實。這一切只有那本日記中始有可能窺見。可以確定的一點:因矛盾所引發的痛苦不斷吞噬著她本已殘缺的內心。

愛恨之間的距離或許真的僅是一紙的薄度。一夜承歡之後,在計劃的執行日,巴竟試圖殺死所屬暗示組織的頭目從而在關鍵處破壞這項計劃。試想一下她如果成功,那她下一步應該會做什麼?幾可肯定是自裁,她的心已經打上了死結,只有死亡才能使她自已然臻至無以復加之境的苦痛中解脫出來。當然,她是不可能成功的。從被頭目發現後擊倒在地的她毅然選擇咬舌自盡這一行為當中也可看出她事先已有了自殺的決心,不論成功與否。

頭目在制止巴的自殺之後提起清裡,迫使她不得不在這早已痛苦不堪的時刻於心底直接面對這個已逝去可對她而言仍是無可替代的男子——她甚至無力面對。她同樣無法面對遍體鱗傷而至與頭目展開最後一戰的劍心。她的心找不到出口。

沒有出口。只有死亡。誰人的死?


劍心

那個男人,在經歷過一切之後,最終選擇了活下去,揹負著自己和他人的傷痛活下去。在維新過後的十年,他是以怎樣一種心緒回首當年的自己——那個於十五歲那年的某個冬日瞬間蒼老的少年?抑或傷痛的沉重已經使其無力回想往事?

單純。這個詞在我想到劍心時鋪天蓋日地向我襲來,瞬間淹沒了他的其它屬性。是的,幕末的劍心,那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他的單純是如此的觸手可及。

黃鷹曾經寫過一個叫做雲飛揚的角色。這個天下第一高手生平最大的憾事竟然是“學識不多”,因為這個緣故,他“很多事都看不透,不知道如何處置是好,也明白因而影響表達的能力與方式,縱然有機會也未必抓得穩”。

劍心五六歲間拜比古清十郎為師,十四歲便離山投身於亂世,短短几年的時間裡充斥著劍術的艱辛習學過程,劍術之外的東西比古能夠教他的並不多,他在那般年齡所能領悟的東西也相當有限。劍心也對巴說過類似“劊子手不需看書”這樣的話。然而,因認知的不足而形成的單純卻恰恰成為他一年多劊子手生涯的保護傘。

桂曾懇請巴充當劍心這把利刃的刀鞘,因為他不希望後者最終成為無法抑止的狂刀——而這幾乎將是一種必然。在之前一年多的時間裡阻止這種發展的正是劍心自身的單純,然而經過這一年多以來的殺戮生涯,他的迷惘不斷加深,他的單純已經無力承受這樣的負荷,可是他的年齡無法提供給他似桂小伍郎與高杉晉作那樣的矢志不渝,隨著殺戮的繼續,等待著他的結局不是徹底崩潰就是徹底迷失,而後一種情況發生的機率遠甚於前一種。

實際上,巴的出現並未真正給劍心的轉變帶來契機,殺戮仍舊持續。改變他的是後來的田間生活。

在迷陷多時之後再脫身而出於遠處觀望,豈非更能把握事物的本質?

最初他是懷著解救百姓於水火之中的心態加入維新者一方的。他的確相信通過暴力能夠成就改革,也願意充當暴力的執行先鋒。以殺止殺,以部分人的幸福為代價來贏得多數人的幸福,這一切沒錯吧?沒錯嗎?他的堅定隨著時間而動搖。暴力真的是獲得和平的唯一方式嗎?他看不到殺戮的盡頭,更找不出矛盾的出口。突然而至的隱居生活無疑給了他思考的空間和時間。

然則世人千萬年都無力設法擺脫的困境又豈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可以想法解決方案的。與其說田間生活締造了劍心全新的思維,毋寧說是將他所有過的想法分別加以肯定或者否定。他否定了殺戮作為和平手段的唯一性,但同時肯定了他作為一名劊子手僅能順著這條不歸路走下去的命運;他否定了個人幸福與全民幸福相比的無謂以及自己能夠為萬民謀得福祉的能力,從而肯定了他在戰亂結束之後贖罪的決心。

當然,這些轉變都是在巴的陪伴之下完成的,她起著觸媒的作用。只是,他不明白她的痛苦,這個被他一刀斬斷了幸福的女子,她的痛苦始終沉默。他甚至試圖給她幸福,多麼可笑,在他最終瞭解到隱藏的真實之後,一切都灰飛煙滅,幸福不過是幻覺。他的心豈非也打上了死結?

一個悲劇的果化做另一悲劇的因,如是反覆,傷痛不盡。

動畫信息

浪客劍心:追憶篇
中文名:浪客劍心:追憶篇
原 名:るろうに剣心 -明治剣客浪漫譚- 追憶編
又 名:浪客劍心之追憶篇 / 浪客劍心 明治劍客浪漫譚:追憶編 / Samurai X: Trust and Betrayal / Rurôni Kenshin: Meiji kenkaku roman tan: Tsuioku hen
首 播:1999-02-20(日本)
IMDb:tt0203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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