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解析-守護與毀滅的黑童話(算雙線分析吧,有劇透慎入。)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6-29 19:00:42 作者:Akijisuzumushi Language

十天前我才把這個動畫看完,然後是頭腦發熱第一次寫解析,現在看第二遍。單行本還沒讀,內容或有腦補,思路混亂,請多包涵。 “我又看見一隻獸從海中上來,有十角七頭;在十角上戴著十個冠冤,七頭上有褻瀆的名號…那龍將自己的能力、座位和大權柄都給了牠…全地的人都稀奇跟從那獸,又拜那龍,因為牠將自己的權柄給了獸,也拜獸說:‘誰能比這獸,誰能與牠交戰呢?’” 全篇就這樣以新約聖經『啟示錄』第十三章中預見般的文字開始了。這海漫雲天遮光蔽日的災難景色教人窒息。其中的“我”名為John,是耶穌的第十二個門徒。他是故事撰寫者,亦是異象見證者。 John見獸從海上來,正如約翰見法蘭茲從“三隻青蛙”帶走安娜。龍將能力權柄授予獸,亦如紅薔薇屋的記憶被轉嫁給約翰。 其實『啟示錄』第十九章中,還記載了這樣一段:“我(John)看見天開著,見有一匹白馬。那騎馬的...他審判、他爭戰、都本著公義...他披著浸過血的衣裳,名為『上帝之道』。” 阿童木告訴我們日本當真存在“天馬”這個姓氏,可浦沢取它是否有其它深意就不得而知。總之天馬就這樣決定私自“審判”、“處刑”約翰,決定“比這獸”,挺身而出並“與牠交戰”了。 【約翰的守護】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捷克斯洛伐克,祕密進行著一項類似二戰時期(至少在此三十年前)希特勒“人種優化”和“生育農場”的計劃——實為以政治為目的,以科學為掩護的泯滅人性實驗。 約翰八歲的孿生妹妹安娜被法蘭茲(弗蘭克·波那巴特)帶往紅薔薇屋,隨後關入“一片漆黑、沒有牆壁”的房間,“偶爾還會聽到不知從哪傳來的哀嚎聲”揭示了馴化的殘忍。經過難辨晝夜只有以餐數可以計算的時間和毒殺四十二個知情者的酒會後,安娜又被釋放回“三隻青蛙”旅館。 當時約翰正在讀法蘭茲撰寫的黑童話『沒有名字的怪物』,且依舊保持著母親為掩人耳目而給他改扮的女裝,微笑著對安娜說:“歡迎回來。” 一個關於守護故事就從這裡開始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個地方,有隻沒有名字的怪物。怪物非常非常想要一個名字。所以怪物就踏上旅途,去尋找名字。” “世上最重的罪,就是奪走人的名字。”這是法蘭茲留在信中的懺悔。他對孿生兄妹的母親說“他們不需要名字”時,也賜予了他們永世的孤獨與牽絆。 捷克的邊境衰草蠻風,飢寒交迫的安娜倒在荒地上氣若游絲: “哥哥...你快叫我的名字。” “可是我們兩個根本沒有名字。” 倘若他們這樣死去,不會有人知道,即便被發現也如同紅薔薇屋那些重見天日的屍骸,沒有姓名。 等同從沒有存在過。 約翰醒來怔愣地望著天花板,沃夫問他:“你在看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 十多年後,沃夫將軍行將就木。熟悉的人早已陸續離世,他總算親歷約翰曾經的孤獨與絕望。 “這便是約翰見過的景象麼?”天地不仁,半生戎馬終究烏有,留不下絲毫痕跡。於是他求天馬: “請你叫我的名字,這是我活過的唯一證明。” 這便是名字的意義。 在西方魔幻中,法師窺見事物真名,便可掌其生死,因此他們自己常用縮寫、圖騰;在南洋巫術中,知道名字,便可施行詛咒;在中國神話中,蓮花洞銀角大王通過喚孫悟空的名字將它收進紅葫蘆;在日本文化中,古代女子將姓名告知男子等同以身相許,並且當今社會仍保留敬避人名的風俗。漫畫中夏目的“友人帳”亦書寫保存妖怪姓名用以使役,歸還姓名還以自由。 夢枕貘的『陰陽師』中,安倍晴明曾對源博雅講:咒的意義是名,咒即束縛。名束縛了物的本質,如果你沒有了名字,你還存在,源博雅卻消失了(寫到這想起呂輕侯嘴炮姬無命的情節...)。 與其說名字是代號,不如說它是個容器。失去這個容器,事物就會湮滅在天地間,仿若不曾存在。所以葛利馬留書為舒克脫罪時,也對天馬說:“我無所謂。因為在這世上,本就沒有葛利馬這個人…我根本誰也不是。”莫說姓名,這樣的人連“罪名”也無從揹負,約翰亦是。除了安娜,沒有人能真正感知他的存在,他才會說,“這世界上,只有我和安娜兩個人而已。”(四十八話,錄音) (『金剛經』有云:“佛說眾生,即非眾生,是名眾生。”佛陀講經,假物以名,只為傳教說法。名字不過是世間萬象的稱呼,尚不能概括一花一葉之本質,更何況一金髮美少年乎...約翰教主太執著了。) “但是,因為世界很大,所以怪物就分裂成兩隻,去踏上旅途。一隻往東。一隻往西。” 約翰聽完安娜的敘說後,認定法蘭茲所說人類可以變成的“東西”是指黑童話中的怪物。於是他決意將安娜的記憶混淆、抹去,並且不斷重述、暗示彼此——被帶走人的是自己,而非安娜。把安娜心中的陰霾解離出來,放入自己心中;好似怪物分裂成兩個,約翰帶著甦醒的黑暗向東,安娜帶著沉睡的記憶向西(這不是指兄妹分離,而是心理狀態走向兩個極端)。 這其實是種被稱作“錯構症”的記憶障礙。“潛隱記憶”作為這種病的症狀,分為兩種:一種是將他人記憶誤以為是自己的,另一種是誤將親身經歷錯認為是他人的。 約翰是前一種,安娜是後一種。 這種極端保護過度擔憂,是否真的會存在於雙子間,沒有兄弟姐妹的我難以體會。 我只記得幼年讀過篇紀實文學,哥哥移植腎臟給孿生妹妹的通俗橋段,信件中有類似這樣的語句:每當想到曾與你在母親腹中相擁而眠,我的心跳貼著你的呼吸,就怎樣也無法眼看著你離我而去。 約翰或許也對安娜有著雷同的愛,這愛亦是場殘酷守護的開端。 “鐵匠伯伯,請你把你的名字給我吧。” … “如果你把名字給我的話,我就到伯伯的身體裡,讓你的力氣變大作為謝禮。”… 怪物就進到鐵匠的身體裡去了。… 奧圖成了村子裡力氣最大的人。但是,有一天,“看看我,看看我。我身體裡的怪物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哦。”咔哩咔哩,咕嘰咕嘰,噶吱噶吱,咕嘟。肚子餓的怪物,從身體裡面把奧圖吃掉了。怪物又變回了沒有名字的怪物。 …到了鞋匠漢斯身體裡也一樣。…到了獵人湯瑪斯的身體裡也一樣。咔哩咔哩,咕嘰咕嘰,噶吱噶吱,咕嘟。又變回了沒有名字的怪物。 約翰索性縱火燒掉“三隻青蛙”,帶著安娜開始流亡,直到在捷克邊境被沃爾夫將軍救起,並給他取名為“約翰”。後來,約翰被送進了“511幼兒之家”,安娜轉去47號孤兒院。有“家”,也有“名字”,隨之而來的卻是噩夢。 以“紅薔薇屋”為藍本,在派特羅夫指導下所建的人工化城鎮。晦暗的走廊,穢汙的樓板,咿呀作響的木門,潮黴的床。施教者扮演的父母,奇怪的課程。兒童原有的記憶、性格、喜惡逐漸被從腦中洗去,淪為戰爭機器。“幼兒之家”所謂“將背景不良的孩子培育成精英”只是對無數人生不可逆的毀滅,正如葛利馬所說,即使他查明瞭一切,也不會有改變;正如可可與蝴蝶都不能喚醒已變成冷血信徒的羅伯特。 最初約翰無法倖免,被注射藥物催眠後,他說最害怕的事是遺忘安娜。幾句“求求你們”道出封存在心底的恐懼,而清醒時的他就再沒用過如此脆弱的語氣。他將“幼兒之家”攪得天翻地覆,帶著安娜逃了。 一邊想讓安娜有家有父母也有名字,他為尋找合適的收養者不擇手段;一邊陰魂不散的恐懼糾纏著這個十一歲的男孩,令他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曾想將兄妹送去警察署的夫婦、避難西德卻被法蘭茲造訪的裡貝特…在佛多拿之前約翰共計殺害五對夫婦。 他要萬無一失。宛如他要將雙手中同時握有松子,只為安娜猜對時能有一笑。 直至一九八六年的雨夜,一切還是被安娜發覺了。 葛利馬也在面對兒子死亡時,一度無所適從。他坐在鞦韆上,微笑著面朝夕陽說,他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他的微笑“都是照著別人的笑臉學來的” 那麼,當安娜不假思索便以憎惡和驚恐的語氣質問約翰時,約翰又該有怎樣的表情? 沒有訝異,沒有憤怒,只是依舊揚著嘴角解釋:“這次不同。” 可安娜還是開了槍,又口口聲聲念著:“殺了他。” 怪物到城堡裡去尋找一個好名字。“如果把你的名字給我的話,我就讓你變強。”“如果把我的病治好,讓我變強的話,就把名字給你。”怪物進到了男孩身體裡。男孩變得非常健康。國王非常高興。“王子康復了,王子康復了!”怪物非常喜歡小男孩的名字。也很喜歡城堡裡的生活,所以肚子雖然餓,卻忍耐下來。每天每天,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還是忍耐下來了。但是,因為肚子實在太餓了,“看看我,看看我。我身體裡的怪物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小男孩把國王、大臣和僕人全部都吃掉了。咔哩咔哩,咕嘰咕嘰,噶吱噶吱,咕嘟。 整番的情緒都是在積澱和暗湧,連爆發也很壓抑,更是片尾才將約翰對母親的執念明確表達。 這個女人對約翰性格造成的影響也就撥雲見日。她十五歲曾為生計企圖偷渡捷德邊境、即將臨盆居然能鑽進通風口逃跑、在帶著雙胞胎東躲西藏時仍寫信對閨蜜說自己過得很好…還有,她的仇恨——“他(丈夫)是被那個男人所殺…我絕不會原諒那個男人…就算我死了,我腹中逐漸長大的兩個孩子,也定會想辦法制裁他。”這是個堅強而固執的女人。以至於她最終望著那隻將安娜交出去的手,懷疑是否自己才是將仇恨植入兒女心中的怪物。 而事實上,約翰確實也計較著母親是否分辨出了自己。十年後他再次回到紅薔薇屋,仍然穿著女裝,站在母親的畫像前,無奈地問:“我回來了…連你都分不出來了是麼?”約翰甘願保護安娜,但是他很在意母親是否能夠分辨他們兄妹。 所以當米羅修說:“媽媽只要看到我一定也認得出來”時,他激怒了約翰。 約翰問他: “你是在期待中出生麼? 你當初為什麼會被遺棄? 不是因為她厭惡你,才將你遺棄的麼? 其實人被生下來後,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為這個宇宙幾乎只有一個‘死’。 有什麼人希望你活著麼?又有什麼理由讓你活下來麼?” 沒有,沒有人,也沒有理由。相對於宇宙來說,人的生命連一瞬也算不上,死是很平常的。 宇宙不重要,其他人也不重要。只有與自己共存的、彼此生命在對方眼中不是“一瞬”的人才重要。 只有安娜重要。 可是安娜決定殺他。安娜看到被救活的約翰只有尖叫和暈倒時,他瞬間絕望了,還欲拉回妹妹的手停在半空。眼淚也真的流下來。 他的世界,僅存的那個人。並不希望他活下去。 她要他死。 那麼,就分開吧。如果分開才能真正保護安娜,讓自己的行為不再對她造成刺激,也讓她能安定,逐漸淡忘恐懼。 約翰輾轉將安娜寄養在佛多拿家,並且構築了自己的犯罪組織:九一年起步了黑道銀行,九五年與海倫卡·諾娃可巴(馬爾格特·蘭卡)同居以便接近休伯特,依靠克里斯多夫·吉瓦尼西操縱的右翼集團,藉助遍佈歐洲的殺人犯信徒... “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的過去。”這是一種怎樣的力量,又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獨自忍受著想念度過了九年,他滿懷期望給安娜發了郵件: “我將送你這世上最美的花,我出生就是為了將你用花淹沒。”就在他以為時機成熟時,卻發現安娜已經遺忘了他並和養父母關係非常親密(養父母甚至用曾經夭折的女兒的童年來填補安娜記憶的空白)。 也許他也動過“放棄接安娜回到自己身邊,就讓她這樣安逸地生活下去”的想法。 可是,佛多拿夫婦卻打算在安娜生日時,將她的身世坦白告知。 一旦安娜追究自己的身世,約翰對她的保護將化為烏有。 於是他將佛多拿夫婦滅口,並在之後總是先安娜和天馬一步,毀滅所有相關的證據。 無奈經過多番追查,安娜還是將往事全部記起來。 他將安娜約到法蘭茲隱居的盧恩海姆小鎮,然後徹底地自我毀滅。 可是當他站在吸血鬼之家的地板上時,他流淚了。這是他第二次哭泣。 多年來法蘭茲畫了無數兄妹幸福生活的素描,敏銳如約翰也終於確定,這個悲劇的始作俑者不但愛上了他的母親(在紅薔薇屋看到油畫時可能有所察覺?),並且深愛著他們兄妹,他從未想要將安娜變成怪物。 “保護安娜、替她成為怪物”從頭到尾只是個荒誕的笑話,是他一廂情願。 他的殺戮皆無意義。 有一天,小男孩遇到了往西走的怪物。“我有名字了哦,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往西走的怪物說了,“我不需要名字,我沒有名字也過得很幸福。”“因為我們本來就是沒有名字的怪物。”小男孩把往西走的怪物吃掉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名字,卻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叫他的人了。約瀚,多麼好聽的名字。 這天,約翰與安娜相見,她再次用槍瞄準他。 二十歲的少年依舊逆光而立,神色悲慼,目光寥落,柔和而優雅的聲線仿若在念睡前故事,只有說到“當年是我,反覆地講當初的記憶講給你聽”時,他的語氣有些自嘲—— 作為兄長的守護,不過是徒然誤會一場; 作為怪物他無所不能,卻再瞞不住安娜。 索性就這樣吧。 他需要借安娜之手結束一切。 安娜歇斯底里地開了槍,談後她終於回憶起弗蘭克所說的話: “人類可以成為任何東西,但絕不是怪物。” 那時,約翰的表情似是在笑,又似在哭。 “我從夢裡醒過來了,許許多多結束的風景,但是我現在終於可以看到不同的風景了,真正結束的風景。” 本就沒有怪物。是他將自己變成了怪物。 原來安娜並不需要他所做的一切,也可以很幸福。 如果並不需要“名字”,尋找“名字”的旅途與痛苦也就毫無意義。 從來都只是約翰將自己囚禁在那無名的荒際,孤獨的廢墟之中。 他再沒理由辯解了,只有迴歸其中。 “那是隻有我才擁有的記憶,也是我真正該去的地方。” 【怪物的毀滅】 德國,杜塞爾多夫。 埃斯勒紀念醫院昏暗的走廊中,站著一位痛哭的土耳其婦女。她的丈夫因天馬賢三臨時放棄手術不治而亡,院長需要天馬為更能引起媒體關注的音樂家開刀。 天馬本有著很世俗的規劃:“將來只要爬上去,就可以從事想做的醫學研究了。”這本無可厚非,何況天馬是個天才外科醫生。造詣高深的科學家去做科普的確無法實現他的全部價值。天馬為此委曲求全甚至代院長寫論文,他的邏輯許是“只要能發表,署名不重要”“反正也是岳父大人”... 然而死者家屬的控訴與質問動搖了天馬的原則。 與寫作、繪畫、編曲,演唱這類以感性傳達為主的職業不同,醫生運用醫學、律師運用法律看似只需將自己當做某種工具按照社會準則去運作就可以了。可現實中,這類職業卻時刻面臨道德倫理的拷問:醫生是否應將生命視為平等?律師是否應為道德敗壞的人辯護?這也算是醫療系刑偵系故事裡的常見情節,『豪斯醫生』中的蔡斯醫生因人道主義而暗殺非洲獨裁總統;『On Call 36 小時』中的範子妤醫生因偏見故意拖延車禍肇事者的手術;『仁醫』中的南方先生因救西鄉隆盛用掉最後一盒盤尼西林,造成藩士與平民的死傷… (PS:個人感覺“私刑”之錯不止於對受害者本身的傷害,而在破壞社會秩序…) 天馬也曾掙扎、試圖逃避,在餐桌上問艾娃:“我不過遵照院長的命令而已…我根本就沒有什麼責任。你說對麼?” 艾娃是完全適應“階級有別”的傲嬌公主,在她而言地位與財富象徵著人相對於社會的價值。於是她答:“每個人的生命本就是不平等的。” 顯然這話並沒起到安慰天馬的作用,反而提醒他——作為醫生,在生命間做取捨,就是視它們為“不平等”。 之後天馬的做法,與其說是在反駁這種觀點,不如說他在反駁自己內心的聲音。因他眼見便是人生而不平等,他想用自己的雙手將這天平扶正。 這也是“平等”概念第一次出現在劇情中。 身份平等本就是個相對概念,而性命平等是另一回事,就像『葉問2』中最後一句話:“人的地位可以有高低之分。但是人格沒有貴賤之別。 ”人命也是。 終於天意弄人,又一個選擇擺在天馬面前,仿若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救市長,抑或救約翰。這本就是沒有正確答案的選擇題。『豪斯醫生』男主也曾面臨兩個新生兒無法確診,情非得已抽籤用藥、必死其一。事實上無論以“先來後到”或“貧富地位”為準則施救,都無差別——生命本不應以任何理由區分貴賤。與其說天馬想要救治約翰,不如說他想要救治自己無法安寧的心。他想證明自己的原則再無可能被功利驅使,想要洗清悔恨。於是他不顧一切去救治約翰,不惜失去前途與愛人。 約翰依他抱怨,毒殺了院長、主任和組長。天馬的生活峰迴路轉,他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哭得苦澀:“這是怎樣的人生?” 大概在那之後,他也以為一切皆是命運安排,外科主任做得心安理得,面對倫克的懷疑也問心無愧。 直到九年之後… 約翰面不改色,在天馬面前將勇克斯三槍斃命,然後帶著嘲諷的語氣說:“當年要是沒有醫生(救我),就沒有現在的我了。”這句話在約翰離開時又重複一遍,“是你復活了我。” 是你救醒怪物。 這種“感激”對於天馬來說無疑只是“打擊”。 “因為救了你,我才意識到醫生的本質。因為救了你,我才意識到生命的平等…我將這些牢記在心,才努力做個好醫生。” 怪物要用自己的行為來質問、顛覆、毀滅天馬的這種想法。 約翰並沒有殺天馬,之後也沒。除了如那個美協軍的老者所說“我知道那孩子非常感激你。”還有就是怪物要深掘天馬的恐懼,讓他徹底在黑暗中迷失。 就像約翰會給街邊妓女錢去買毒品,就像他讓羅伯特將槍交予貧苦的酒鬼手中,就像他將米修羅扔進生母工作的風月街——他也要將天馬扔進殺戮之中,毀滅他的仁慈,擾亂“螞蟻的隊伍”般將人類的七情六慾玩弄於股掌中。一如他沒有殺沃夫,除了因為沃夫救了他的,也是想要他看到最後的風景。 還記得那個『大眼睛的人和大嘴巴的人』麼,無論人類是否與魔鬼訂立契約,枯萎後的花園,從未盛開過的花園,都是一樣的。怪物想要證實所有人類的感情,都是愚不可及,無論怎樣抉擇,全世界都只有悲劇而已。 於是約翰輕笑了幾聲說:“我真的是覺得太高興了,院長、主任、組長都死了,才有了現在的你…是你說恨不得殺掉他們,我才幫你實現願望。” 天馬由此棄醫從武,放下手術刀,拿起槍,追殺約翰。 恰好也是九年之前,我曾在雜誌上讀到一篇番評,稱天馬的之後的歷程為“荒漠裡的孤獨跋涉”。 [天馬追凶線路基本如下]: 1995(1986+9)德國科隆→被害的希萊曼夫婦曾收養化名米海爾的約翰(12歲,1987.3-1988.4),學校檔案被燒→偶遇當過美協軍的德奸盲人老者→約翰曾化名法蘭茲,並將於20歲去海德堡接回安娜→在海德堡報社通過尋子啟事找到佛多拿夫婦,隨後二人被滅口→德國吉森,在法國外籍退伍傭兵休格·貝倫哈特的訓練所學槍(5個月後,倫克查到此人)→德國菲爾頓,約翰化名艾麗西蠱惑他人殺害曾領養他一年左右的休普林格議員夫婦→柏林,調查裡貝特的鄰居得知約翰來自511,從47號孤兒院的女管事處瞭解到511是試驗場,迪特的養父哈曼德讓他去找沃夫將軍→法蘭克福,密斯拿(兩個黑警察之一,另一個叫米勒)讓天馬去土耳其街酒吧,接觸由格德利茲、沃夫、彼得·查倍克等四人領導的極右派組織→求助於心理醫生魯迪(作弊同學)推測約翰為了某種目的已經找到並進入了一個合適的家庭(休伯特)→迪特發現報紙上李亞特警官酗酒(後證實是故意)射殺的少年犯來自511,調查到慕尼黑時在李亞特的墓地(被約翰殺)遇到萊希瓦教授(白鬍子心理醫生),確認了約翰潛伏在漢斯·格魯古·休伯特身邊。天馬暗殺約翰失敗→ 童話、妓女馬爾格特·蘭卡、證據指向捷克。通過布拉格的報社發現舒克警官案件與自己的相似,從舒克母親處得知舒克逃亡到布魯諾街廢屋,追過去與葛利馬相遇→通過童話調查到法蘭茲和紅薔薇屋,之後被捉→得知艾娃有危險後越獄→在紅薔薇屋失火現場被沃夫將軍找去,得知艾娃下落→找到艾娃從馬汀口中得知彼得·查倍克住所,救出克里斯多夫·吉瓦尼西,得知約翰下落,追到盧恩海姆小鎮→最終對決。 可見天馬實際並沒有追蹤到多少真相。而安娜作為另外一條主線劇情、結合倫克、甚至是艾娃和葛利馬的支線來填充整個故事。比如馬爾格特蘭卡曾與約翰同居、克里斯多夫·吉瓦尼西在511就結實約翰制定休伯特計劃等。 『和平之神』這個故事是在約翰燒燬紅薔薇屋前被記起的。 和平之神非常忙碌。 每天都吹著喇叭,連照鏡子的時間都沒有。 和平之神的喇叭會讓大家幸福。 …每天都潑著神祕的水,連照鏡子的時間都沒有。 神祕的水會讓山兒變得翠綠,讓田地豐收,讓花兒盛開。 …每天都幫大家取名字,忙得連照鏡子的時間都沒有。 … 約翰把自己的帽子送給和平之神當作謝禮。 和平之神非常高興。 很想看看自己戴起這頂帽子是什麼樣子,於是第一次站在鏡子前面。 但是,鏡子裡面照出來的,卻是惡魔。 鏡子裡的惡魔說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怎麼辦!只要有這個惡魔,大家就不能和平地過日子。怎麼辦?怎麼辦? 煩惱的和平之神…… “怎麼做,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接下來‘和平之神’做了什麼?……” 神,用槍口對準自己的額頭: “殺了我吧” 這是個雙關的童話。 世人通常執著於自己決意要做的事,而忽視了執著同時也吞噬著內心。天馬為了阻止犯罪追殺約翰,約翰為了守護安娜而犯罪。就連休伯特也說:“能打到那怪物的,只有比他更可怕的怪物了。” 但是這個道理在天馬的概念中似乎不成立。 我記得在孫思邈的『大醫精誠』中曾針對殺動物取器官為藥的行為說過有這樣一句話,“殺生求生,去生更遠”。這應該是每一位醫者的共識,無論是“求他生”,或是“求己生”,為此而殺害其它生命,便有違醫者仁心,對待動物尚且如此,何況是人。至於後來天馬追殺約翰期間,多次不能向他開槍、置他死地,也是源於這種心態。 況且天馬是那種堅信“殺惡為惡,渡惡為善”的人。不要說是為了“保護”而殺無辜,即便是面對十惡不赦的人,他也下不去手。他作為一個無法忘記“砂糖的味道”的人,一路上都在喚醒著別人印象中“砂糖的味道”,人性中的善念。他會送罪犯去救治、給小偷買自鳴鐘、緩和老兵和緬甸孤女的關係、感化刺殺會長的律師去自首、讓海格爾放下貪念。讓他們放下曾經的罪惡。甚至有些並非刻意為之,純屬靠個人魅力感染其他人。 很多人戲謔天馬是聖父,他的行為有時就像個傳教士,他所經受的折磨正是一個凡人為“崇高”所付出的代價。他沒有忘記自己堅信的“醫生的第一任務應是救人才對。”即使沒有握著手術刀,即使對方沒有生理上的疾病,他始終都在“救人”。 因為有善惡之分的並非人,而是念。摒棄惡念,就如同被手術摘除的病灶。 而相反的,約翰很會擴大人類對於痛苦的執著,讓他們無法釋懷自己曾經的惡念。 魯迪說他:“彷彿可以嗅到殺人犯的味道。”不如說他可以在混雜的人性中,或投其所好,或攻其不備,總能抵瑕蹈隙地擺弄人類。情感的缺失、心靈的弱點,在怪物眼中,無疑只是一種客觀存在,卑微地像一粒塵,甚至利用起來可以成為無形的殺人凶器。曾經一念之差處決少年犯的警察的負罪感,幼年時羅伯特對於喝可可的溫暖記憶… 這是一種可怕的能力。正如哈曼德曾說過,511製造的是士兵,而約翰是領導者。 約翰與克里斯多夫相識在511時所說的那個接近休伯特並逐步掌控歐洲經濟與政治的計劃,恐怕也不會約翰所求。但是玩這樣一場遊戲,下這樣一盤棋當然需要勢力與金錢做後盾。於是他們各取所需。而遊戲目標恰如他坐在高背椅上欣賞511互相殘殺的屍體時所說那樣——“當世界走到盡頭時,我要一個人活下來。” 在約翰眼中全世界都是虛無,只有他和安娜兩個人。而他就是安娜,安娜就是他。所以當安娜向他問罪,他心中也萌發了求證的衝動,“連你也責問我麼?”“你會開槍殺我麼”,於是他將槍放進安娜手中。 兒童的價值觀往往非常單一,眼中只有善、惡,安娜不問緣由開出那一槍後,約翰的世界崩塌了。 他始終都是個鬧彆扭的小孩子,玩弄、顛覆、利用人類,又難以此為樂,彷彿只是在打發這世界的無聊。而他最終的目標,就是天馬。 盧恩海姆鎮上陰雨連綿,他不惜以槍指著無辜男孩來激怒天馬開槍射殺自己。正如『七宗罪』的凶手,將警察的妻子割頭挑釁,以自己的死完成最終的“憤怒”。 以己之死,證己之道。 天馬醫生, 人生而平等麼? 如果平等,為何我可以殺害其他人,為何你要為其他人而殺我? 其實,對任何人都平等的…只有死亡而已。 那麼,我已生無可戀,請你殺死我。 終。 其實好想以後給艾娃和倫克這兩個傲嬌再寫點。 2013年8月5日。

動畫信息

怪物
中文名:怪物
原 名:MONSTER
又 名:None
首 播:2004-04-06(日本)
IMDb:tt0434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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