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的夥伴和電車問題

公德和私德 多數和少數 這個哲學上永遠的經典問題不斷的拷問著每一代人

不管是近年很火的哈佛大學教授邁克爾桑德爾的《公正 該如何做是好》課程還是經典的全民熱論“電車問題”

抑或是二次元ACG世界裡的各位創作者通過筆下的人物提問的一幕幕

《秦時明月》裡鬼谷雙雄的“虎口救人”

《Fate》系列作品裡切嗣和士郎兩代父子的抉擇

甚至在現在大熱的漫改世界裡

漫威《復聯》系列裡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等的犧牲

DC《蝙蝠俠》諾蘭三部曲裡蝙蝠俠的不斷付出失去

下面我嘗試分成國漫 日漫 美漫三個板塊 抽取筆者相對感觸較深的作品討論分析這個非常敏感又複雜的問題

國漫 《秦時明月》

衛莊蓋聶作為秦時明月的雙男主在初入鬼谷不久 被師父鬼谷子提了一個很嚴肅的考題

一條隧道里的兩端各有一個人 隧道中間有兩隻虎在籠子裡 一旦籠子張開 兩隻虎會同時衝向兩邊的人

持劍者會怎麼選擇破局

衛莊選擇了保護一邊 最現實也利益最穩定的選擇 甚至在事後還可以做出解釋“被吃的那個人也應該感謝我 我至少幫他報了仇”

這是非常典型的現實主義者思維 在有限的資源的條件下想辦法最大化利用和分配並想辦法補救

而蓋聶選擇了兩邊都想阻止 但結果不難預料 當然是兩邊都沒保護住

師父勸導（訓誡）蓋聶縱橫在於取捨和抉擇 如果什麼都不肯舍 那什麼也取不到

但蓋聶在深夜卻通過自己的思考得出了屬於自己的答案“有些夢不是不能實現 只要我足夠的強”

我大膽詮釋延伸一下他的含義——我還是兩邊都想救 這次沒成功是我的能力（資源）不夠 如果我的武功可以更強身法更快 那我可以在殺掉第一隻老虎後在第二隻老虎衝到另一個人身前之前也追上並殺掉它

再跳出一點點 他想的是問題本身 如果隧道里不止他一個劍客了 老虎不再非要吃人來飽腹了 人不用在隧道盡頭沒有保護的等待老虎了呢

把課題昇華總結一下 就是說他會想辦法把資源做多 利益/蛋糕做大 這樣就不用非要犧牲和抉擇 每個人都可以獲得幸福/利益

甚至是老虎也不用犧牲

日漫 《Fate》

Fate系列太多作品了 我主要取FZ和UBW還有FA這三部作品裡的衛宮切嗣 衛宮士郎和聖女貞德三個人來分析

切嗣 小時候因為沒能狠下心殺一個“感染源” 造成全村死光 影響了他以後的三觀 一條命和萬條命之間 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多數 他一直想改變這一切 讓所有人都能活下去 幸福下去 所以加入了聖盃戰爭 想許願讓所有人都能不被選擇 或者說被選擇

但是在最後得到了聖盃之時他終於頓悟了 救下來的一萬總會被再次分成9999和1

然後無限循環

最後所有人都會死光

他選擇了破壞聖盃 然後在被聖盃惡意燒燬的城市裡終於找到了唯一活下來的人——衛宮士郎

切嗣選擇了士郎作為兒子

而年幼的士郎看著切嗣望向自己的那扭曲又複雜的表情 哭泣又喜悅的面龐 站起來看向火光沖天的城市 四處死骸的人間煉獄

只有自己活下來了 所以自己要做點什麼

繼承了父親的夢想 成為正義的夥伴

時隔十年 士郎長大成人 聖盃戰爭再臨

而來自未來的他回來找他 準確的說是來殺掉他

未來的他打贏了聖盃戰爭 然後一生踐行著拯救他人的生活 慢慢的在實踐過程中發現總得殺掉幾個人才能保護更多人 慢慢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最後被絞死

死後成為英靈 回到冬木市 只為殺掉當初的自己 這樣就不會有遺憾

現代物理學告訴我們 即使殺掉現在的自己未來也不會改變 當然這是題外話 可紅A（未來的士郎）回到過去質問著那時的自己幼稚的想法 換來的卻是年輕的自己堅定灼熱的目光和永不妥協的勇氣

即使這份夢想是盜取他人的 即使自己會崩壞 但也要堅持 所有人都不能死 人渣慎二也要救的未來

毫無疑問 父子倆的年幼經歷不同程度上給他們造成了不一樣的ptsd 以至於他們對於人命和幸福的價值判斷產生了大同小異的影響

父子都想自己來決定他人的幸福 切嗣卻是犧牲少部分拯救大部分的現實做法 士郎則是不犧牲任何人 所有人也都要活著

FA裡貞德為了拯救法蘭西知道殺英國侵略者是正當反抗但也是殺人是罪孽 於是選擇了揹負罪孽但也要為了法蘭西人民的幸福而主動奮鬥和反抗 以殺止殺

小結一下 切嗣身邊支持他的價值觀和他一起行動的夥伴越來越少（都死了） 而支持他價值觀的人也勢必無法見的了光（雖然目的光明 但手段過於陰暗 甚至有時卑鄙）

而士郎一直都是把正義的夥伴這句話掛在嘴邊且身體力行 慢慢的身邊最初不理解他的人也支持他的信念並和他一起行動（凜不顧自己安危去救人渣慎二）

貞德更像是士郎和切嗣的混合折中版本 她雖然揹負了罪孽但也付出了抗爭 最後卻仍然難逃被處刑的命運 即使身邊有藍鬍子等人的崇拜和支持也改變不了自己走向終結 冷靜來看她的抗爭過程和信念初心甚至最終的死刑都是被動的應對他人的侵略和他人的審判 難免令人唏噓和本能的抗拒並排斥效仿

這可能就是反英雄人物 卡里斯馬型人物和順應時代浪潮召喚的英雄之間的感召力差距吧

誰會嫌棄世界上正義的夥伴少呢

畢竟 孤膽難救世 正義不獨行

美漫 鋼鐵俠 美國隊長 蝙蝠俠

鋼鐵俠一記響指犧牲自己帶走滅霸拯救所有人

美國隊長“We don't trade lives” 不犧牲幻視（哪怕幻視本人主動的願意）來保全整個宇宙 卻願意犧牲自己來保護紐約當年所有人

蝙蝠俠在諾蘭三部曲裡不斷的成長和付出 從《俠影之謎》裡甚至動過念頭自我執法替父母報仇到《黑暗騎士崛起》裡為了哥譚強撐身體不和貓女遠走高飛而選擇付出一切自我犧牲

這裡著重分析一下蝙蝠俠

漫畫世界裡的蝙蝠俠堪稱道德上的禁慾主義者 他嚴格奉行不殺主義 這點在諾蘭三部曲裡也體現的淋漓盡致

小丑一直希望蝙蝠俠殺掉自己 這樣蝙蝠俠就會體驗到殺人的快感以及私刑私慾的解放 這樣小丑就算贏了

但蝙蝠俠一直沒有這麼做 現在看來蝙蝠俠不這麼做的原因除了道德上的潔癖還有社會上的壓力

以前的我以為蝙蝠俠不殺是殺本身這個行為就是不義的 不管殺的人是否死有餘辜殺戮本身就是不義 這樣他和小丑等罪犯沒有差別 無非是殺的人是否符合殺人者自己的邏輯和三觀這點不同罷了

但現在我發現蝙蝠俠這個行為背後還有更深的一層含義

就是社會層面

他假如為了公理和社會殺了小丑 先不提殺人行為對他本人的人格影響 被救下的人或者目擊 聽說這件事的人就會產生很多多樣化的反應

1.蝙蝠俠可以殺惡人 這很正義 我也要這麼做 我以後也可以殺惡人（但惡人的定義很模糊 傷害你的人算惡人嗎 傷害別人的人算惡人嗎 傷害多少人 傷害到什麼程度 才算惡人 才可以使你的行為合理化）

2.小丑是因為不敵蝙蝠俠被殺 那如果比蝙蝠俠強 或者不被蝙蝠俠抓到不就行了？ 很多三觀本來就沒成型的孩子很容易被誘導 進而影響他們終生的選擇

3.蝙蝠俠這種殺人行為就是不對的

蝙蝠俠想必是考慮到了這些才一次次地剋制自己不要邁過那條線

總結

總結

有趣的是中日美都各有一個人物形象選擇了“是否是”

“電車問題”更像是一面鏡子 看出每個人的人性 也能看出每個人的“神性”

每個人看到這裡想必都有了自己的抉擇

自己/他人/任何人

是/否/存疑

你的選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