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那樣文明,又畏懼著野蠻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6-29 14:13:47 作者:red_back Language

《自新》的前大部分和後一小部分是有一個明顯分裂的。前半段(前16集)基本是以早季為首的小夥伴們對抗大人世界的故事。前半段的大人角色基本上是負面的(或者是缺位的,殘酷的、陰森的、情緒崩潰的,除了朝比奈富子以一個制度內開明人士的形象出現),兒童的恐懼和不安是情感的主要基調。
       從兒童的自然狀態邁向成年人的社會化狀態的過程是恐怖的。成長是恐怖的,不斷有被淘汰的朋友;成年人是恐怖的,他們說一套做一套,永遠不告訴你真相;知識是恐怖的,裡面全是是血腥的歷史。我想這大概是每個小孩成長過程中都有過的感觸,但是絕大多數人就像真理亞和守(某幾集的表現)一樣,接受這個被切割出來的小世界,不做深想,逃避那些丟失的記憶。而另一方面,如果兒童沒能順利地社會化,就會被夭折,遭遇瞬那樣的判決——想一想,《自新》的表現只是把這些過程更隱喻、同時也更直白地表現出來了。所以我想到前16集所有觀眾必然都會質疑甚至厭惡倫理委員會,質疑這種社會。
       然而從17集,早季和覺長大之後,故事其實出現了悄悄地變化。主角們變成大人了,更多大人的形象也開始變得正面了,比如爸爸媽媽,早季的同事等等。問題來了,成年的早季真的擺脫對成人世界對文明的不信任感和恐懼了嗎?她能擺脫嗎?
      人是沒辦法永遠只活在兒童的狀態裡,他們總有一天要面臨真實的、來到鎮子上的“惡鬼”,做出現實的選擇和裁決。要保衛哪些人的生命,要選擇什麼樣的信仰,要去思考化鼠的選擇是否是正義的。所以雖然故事的前半部分一直合理化孩子們的恐懼,卻又暗暗地認同著倫理委員會的安排——文明就是如此的,化鼠就應該稱人類為神明。而化鼠反抗人類的主題和“惡鬼”的主題其實是互為表裡的,真理亞和守的孩子因為脫離了鎮子上的人類文明,成為瘋狂殺人的“惡鬼”——這預示著,兒童選擇完全遠離人類社會,不接受教育委員會的甄選和判決也會同樣造成別的恐怖——野蠻的恐怖。而把有可能變成惡鬼和業魔的兒童殺死則是文明的恐怖。化鼠的反抗是野蠻對文明的反抗,就像早季不願放棄的關於瞬的記憶一樣,是活生生的人對於教育委員會以“為兒童成長”為名進行的記憶消除的反抗。如果早季認同無法/不該忘記瞬,她同樣也應該認同化鼠無法/不該為奴。然而早季卻是一個人類。在前16集對文明的恐怖和後9集對野蠻的恐怖中,貫穿始終的是作為個體的人的記憶,早季既無法像其他人那樣順利地忘記瞬,同時也無法像其他人那樣順利地殺死“惡鬼”孩子,一方面她痛苦於化鼠給鎮里人帶來的災禍,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認斯奎拉的話是正確的(雖然沒能正面直接地說出來、但卻在殺死斯奎拉中表現出了同情)。
       這樣,早季作為一個角色才在自己的全部行動裡展現了人類的遭遇和選擇。而人的存在總是這樣恐怖和艱難的,一方面無法完全文明,另一方面又畏懼著野蠻,無法忘記一些東西,又無法去做一些事情。從這個主題來講,《自新》是完成度極高的。雖然結尾那歲月靜好的畫面和虛弱的樂觀期待("他們一定會有更美好的社會”)讓我簡直日了狗——你哪裡看出來的,這次的事件雖然解決了,但是還會有新的事件啊!瞬雖然死去了,但他仍然以記憶、以一個幽靈的形式活著,他仍然會不斷地光臨此時此地,提醒著文明的血腥。而化鼠,就像斯奎拉說的,他死了,還會有新的起義者。人類有什麼自信自己會一直延續他們的奴役呢?就這個結尾來說,導演沒有傳達出他的觀點,或者說他肯定了人類面臨的這種境遇時的保守態度。

動畫信息

來自新世界
中文名:來自新世界
原 名:新世界より
又 名:自新世界 / From the New World
首 播:2012-09-28(日本)
IMDb:tt2309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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